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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候,野战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可比不得戍守城头,饿了有人送饭、渴了有人送水,晚上轮番下城休息,伤了有郎中带你下去裹伤用药,他们要去的是西域!真打起来,大漠戈壁,千里难见一缕人烟,所以必须得学会自己驮载作战和生存所需的各种物资,必须得摸索如何才能携带更多的物资、必须得琢磨如何捆绑急行军时才不会失落,必须得适应载重情况下的长途奔袭、野营、就餐和用药、裹伤!
从这儿到甘肃,会经过各种地形,路途很遥远,叫他们自己驮载这些东西,做这些事情,的确很辛苦,可是唯有如此,他们才能练出充沛的休力和强韧的耐受力,在即将迎来的战斗中,尽可能的保全自己的性命!你就这么吩咐下去吧,这种行为,我叫它拉练!,选锋,已经结束了〃拉练,才刚刚开始,能从南京一直拉练到嘉峪关的乓,我才承认,他是真正的锋锐!”
“国公爷说的好!”
塞哈智把那张飞似的大胡子一扬,一双绿豆眼烁烁放光,异常赞同地道:“国公爷说的对!我们蒙古人打仗,就没见过一个兵带一群人侍候的,这种老爷兵,再能打仗也不成,到了大漠草原上,拖也被人拖垮了。尤其是咱这三万精兵,本来就是当尖刀用的,后边拖拖拉拉一大帮人侍候着,这尖刀还刺得出去吗?老荆,就按国公爷说的办,谁敢不服,老子抽他娘的!”
荆峰无奈,只好苦笑着答应下来。
再往前去,是重甲骑兵,他们的马匹更加雄峻,足足四千人,端坐在雄健无比的高头大马上,甲胄鲜明,鞍鞘整齐,鞍侧之前挂一面黑色生漆牛皮骑盾,绘着猛兽图案,右手红缨长漆枪竖指天空,那枪杆儿都有J卵粗细,枪尖一尺有半,血槽宛然,映日光寒。
再往后是火器兵,肩背的火铳,抬架的碗口铳,看着那杀气不及轻重骑兵手中的兵器直观,但是知道这火器厉害的人却不会这么想。
夏浔喟然道:“火器,总有一天,会完全取代刀枪剑戟,成为战场致胜的主流兵器,不过现在还不成,它还有诸多缺陷,比如S速、比如天气的影响。所以,我们得扬长弃短,让它与其它兵器互相配合,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
贴木儿的兵,都是骁勇善战的骑兵,马快如风,而西域又多是一马平川,利于快攻。如果我们以火器对敌,纵然是以三段击法,几息之间,敌骑也能杀到面前,火器不足为恃,不过若是在城池攻守处或两军筑战壕对峙的时候,火器便比弓弩更加有用了。纵然臂力超群者,能发多少枝箭矢呢?而火器,只要你还有一丝力气,就能使用。
同时,火器攻坚破固,远较箭矢为强,尤其是碗口铳等火炮,发一炮而弹丸过百,杀伤面极广,因此,我特意选这一支火器兵出来,不是叫他们去与贴木儿的骑兵对战的,而是叫他们做师傅,教授甘凉等城堡士兵,学习使用火器匠作新近研制的诸多火器。
所以,这三千火器兵不用参与拉练,他们将离开大队,护着火器和火药运输营,以最度赶到河西,教授平羌将军嫡系部队学习火器的使用。因此,他们不用负重而行,还有重骑兵,也无需负重而行!”
夏浔虽然来自后世,但他并不迷信火器。到了这个时代这么久,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在目前这个时代,战场主流依旧是冷兵器。事实上直到十八世纪,火器依旧不能完全替代快马硬弓的作用,在适宜骑兵发挥的地势下,火器甚至还要处于劣势。
比如十八世纪,普鲁士国王斐特烈大帝的线性火枪战术打遍欧洲无敌手,称得上是十八世纪火枪战术的颠峰,后世甚至无法模仿其精髓,可是这样的队伍碰上当时俄罗斯哥萨克长矛骑兵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而夏浔这个时代才刚刚进入十五世纪,火器较之那时差得更远,现在就冀望火器全面取代冷兵器,适应一切做战环境,那是不切实际的。
夏浔这番话正称塞哈智的心意,老塞打了一辈子仗,使惯了长矛硬弓、策马驰骋,对这些拿着铁筒子上阵打仗的所谓火器兵,他压根儿就看不上眼,夏浔要把这几千人挪出去单独使用,正合他的心意,他当然不会反对。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检阅各个兵种,临到尽头时,塞哈智道:“国公,咱们马上就要出发子,国公要不要对三军再做一番训示?”
夏浔失笑道:“从这儿到兰州,还有得走呢,誓什么师啊,就算给他们打足了劲、鼓足了勇气,等他们走到兰州时,也早泄得精光啦!”
塞哈智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道:“呃,,〃末将其实也不大喜欢这种把戏,只是看汉官出兵前,都喜欢这样做,还以为国公您也喜欢,这个这个……拍马P拍到了马脚上,末将好不惭愧!”
这塞哈智的性子实在憨的可爱,夏浔和荆峰听了忍俊不禁,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三军匆匆阅罢,塞哈智立即下令开拔,大军离开军营,夏浔则赶回金陵城,去接安成公主。他此去西域,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这安成公主,分明就是永乐皇帝送给宋晟的一根胡萝卜了。他要回城接了公主的鸾驾,过长江后再与塞哈智的队伍汇合。
回城之后,他先回了趟自己家,以便捎上两位龟兹姑娘。夏浔前脚刚刚踏进府门,后院儿里便出了事情……
第742章 相逢又别多无奈
于谦的性子很执拗,他上次七了几个小丫头的当,让自己狠狠掉了一跤,狼狈不堪地回了西厢,却并未把真相说给大人听,只说是自己到后院散步,不小心滑下坑去,所以几个小丫头并没有受到家长教训,不过茗儿听说之后,还是叫人赶紧把那坑给填上了,以免再发生意外。
不过这于谦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不跟大人讲,只是想自己把这个场子找回来而已。于谦年纪还小,对“好男不跟女斗”的理解仅限于武斗,他不肯武斗,自然要用文斗的办法,机会很快就来了。
转天的功夫,杨家的西席先生苏瀚震又来府上授课。他原本有两个女弟子,现如今又多了一个唐赛儿,三个小丫头坐在下边正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册读文章的时候,窗外忽地传来一个清越的少年声音,朗诵的正是《大学》中的一段文章。
这人声音雅嫩,背诵得却朗朗上口,流利无比,苏博士好奇之下开门一看,却见院中站着一个少年,这少年自然就是于谦了。苏博士随口考较几句,于谦对答如流,苏博士顿时生起爱才之心,一问于谦身份,却是自己在国子监的一位同僚收的学生。
这样的好苗子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苏博士好生羡慕:转头再看看自己那三个精灵古怪、调皮捣蛋的女弟子,一个个都不像能成大器的模样,苏博士恨铁不成钢,把她们三个狠狠地数落了一阵,但凡犯了一点小、错,就罚她们背一段文章,把唐赛儿三人背得昏头昏脑。
三个丫头很机灵,且不说于谦有意向她们示威,在她们受到老师责罚训斥时那得意的表情,就算于谦掩饰的很好,她们也知道于谦这是故意奚落她们。本来,上次于谦被整,很仗义地没有告诉大人,几个丫头已经决心放过他,这一回双方又结下了仇。
思浔和思杨气不过,便撺掇唐赛儿再整他一回,于是唐赛儿又设计了一个机关,几个女娃娃研了一桶墨水,想办法吊上树去,然后又给他写了个小纸各,这回用了激将法,于谦自觉已经有了防备,哪肯向几个女孩子示弱,不想他小心翼翼地到了后宅,只顾防着脚下了,一脚踩中机关,一桶墨水却迎头泼来。
若只是一桶墨水的话,不过泼他一身墨,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思杨、思浔都是小孩子,到哪里去找合用的绳索?她们用的不过是一各细缎带,那细缎带在吊那桶墨水时上树时,在粗糙的树干上磨磨蹭蹭的已经快磨烂了,那桶墨汁一翻,缎带断了,那桶竟也掉了下来。
这大木桶自重就有六七斤,往下倾倒时桶中还有小、半桶墨汁,总重量得有十好几斤,一下子砸在于谦的脑门上,把他当场砸晕过去,额头还出了血。
几个小丫头其实只是小孩子恶作剧而已,并不想真的伤了他,一见那大桶正砸在他头上,直接把人砸倒在地,几个小丫头都傻眼了,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最后推了思祺上去察看动静。
思祺小丫头傻大胆儿,凑上去看一看,再摸一摸,便大叫起来:“死了!死了!于谦给砸死了!”
“什么?”
思杨、思浔和唐赛儿一听也傻了眼,赶紧跑过去看。于谦其实只是被砸得闭了气而已,可这几个小丫头哪懂得验人死活,再说于谦一头一脸的墨水,比黑人还黑,哪还看得出他有气没气。思雨和思祺一看于谦不省人事的样子,先就慌了起来,也跟着咋唬说人被砸死了,唐赛儿和思浔、思杨一听就害了怕。
那吊水桶上树的正是思浔,把她吓得直抹眼泪儿,嘤嘤啼哭不止,思杨一见连忙安慰妹子:“妹妹别怕,若是爹爹怪罪下来,只说是姐姐做的就好了。”
思浔号啕道:“我不说,爹爹会打死姐姐的,哇;唐赛儿一听小脸吓得惨白,知道这回真是闯了塌天大祸了,思杨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要是犯了这样的错,国公爷连自己的女儿都会打死,那又岂能轻饶了自己?
悔不该卖弄本事,听了她们撺掇,可这把戏本来绝不会有危险的呀,怎么就……
然而这时候再如何懊悔都没用了,唐赛儿眼泪吧碴地道:“思扬、思浔,你们别哭了,这法子是我想的,你们……你们都推到我身上好了。”
思祺不舍地拉住她,哭哭啼啼地道:“赛儿姐姐,我看戏文上说,杀人偿命,你把事儿揽下来,也要杀头的呀!”
唐赛儿心里也怕到了极点,见她哭的伤心,却揽住她,安慰她道:“不怕不怕,小祺别哭,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大姐,那有了事儿,大姐就得扛起来!”
她擦擦眼泪,又看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小黑人,对思杨、思浔道:“别哭了,你们记住,这事儿,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千万不要说漏了,思雨、思祺里所到没有!”
“嗯!”两个小丫头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思杨心里又怕又乱,既不舍得叫唐赛儿一肩承担,又实在怕极了爹娘的责罚,忍不住掉泪道:“赛儿姐姐,那你怎么办呢?”
“我……我走!”
唐赛儿咬牙道:“我若死了,娘亲一定会伤心的,我走!姐姐一身本事,还怕找不到一各活路么?只时…我娘还在这里,姐姐要是逃了,还要劳烦你们帮我照顾娘亲!”
四个丫头一起重重地点头,一向文静少语的思雨这时也六神无主了,眼泪汪汪地问:“赛儿姐姐,你还会回来么?”
唐赛儿勉强一笑,说道:“会的,等过几年这事儿揭过去了,姐姐就回来。我……我走了!”
唐赛儿抹一把眼泪,转身飞奔而去,思祺不知所措地道:“大姐,咱们怎么办呀?”
就在这时,二愣子远远地喊道:“小姐,几位小姐,快点儿到前院去,送老爷离开啦!”
思杨一听,顿时省起今儿爹爹是要离开南京去西域公干的,便擦擦眼泪,急急吩咐几个妹妹道:“快点,都别哭了,把眼泪擦擦,莫叫爹爹看出来,等爹爹走了,咱们一块儿去求大娘,大娘心软,只要她点了头,就能保住咱们了。”
思祺怯怯地道:“大姐,大娘护得住咱们吗?”
思浔道:“大娘是皇后娘娘的妹子,只要大娘点头就一定行的,那样赛儿姐姐就不用替咱们背了罪名,逃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了。”
思浔这样一说,两个年纪小的登时就信了,远处二愣子又在呼喊,几个丫头心中稍宽,便擦擦眼泪,奔着前院儿去了。
前院里,夏浔同茗儿、苏颖等妻妾们正站在一堆依依告别,刘玉珏、陈东、叶安等几个要随他一同往西域去的亲信远远站在大门口儿,给夏浔一家人留出空间。
庭院中备着辆大车,车前站着后院上房的那些丫头们,能在上房侍候的丫头,都是容颜殊丽、身姿窈窕的姑娘,其中有些本是大户人家小姐,因为家主犯了案子被贬作官奴的,更是知书达理,气质不俗。不过其中也有本就是丫环出身的,那便心直口快,什么话儿都敢说了。
这些丫环满脸艳羡地围着西琳和让娜,其中一个容颜甜美、性情爽快的青衣俏婢便道:“西琳姐姐,让娜姐姐,你们这次服侍老爷去西域,再回来时,可就是老爷身边的人啦,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忘了人家呀!”
旁边几个丫环就吃吃地笑起来,西琳和让娜的脸蛋顿时红若石榴,西琳忸怩地道:“死丫头,你胡说甚么呢,人家……人家这次服侍老爷去西域,就只是做个侍婢,做些……做些本份之内的事儿,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哟哟哟,老爷还从来没带侍女出过远门儿呢,这次点名带你们两个,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呀。是啊,要做份内的事,侍候老爷床榻之欢,也是份内之事吧。
嘻嘻,两位姐姐,攀上枝头做凤凰的时候,只要记着提携妹子一把,做你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少做些粗活儿,人家就知足了,这点要求不高吧?”
这话一说,就连那本是大户人家小姐出身的丫环都忍不住以袖掩口,吃吃轻笑起来,笑得西琳和让娜满脸红晕。西琳和让娜也不知道此行西域,其实两人还另有用处。夫人召见她们两个的时候,可是含蓄地表示过了:“老爷去西域打仗,最快也得半年才能回来,你们两个留在老爷身边,要照顾好老爷的身子,铺床叠被、侍候起居……”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两位年届双十年华的“大龄女青年”身心俱已成熟,平素未尝没有思春的念头,如今老爷点名要她们服侍,夫人又特意嘱咐,这事儿还不是扳上钉钉的事儿么?所以两个姑娘虽然装模作样地撇清自己,可那眉梢眼角春意盎然,眼波欲流,早已如新嫁娘一般满脸喜气了。
“好了,这就走啦!”
夏浔一声吩咐,西琳和让娜赶紧登车,一众丫环侍婢齐齐福礼:“恭送老爷!”
四个小丫头也站在娘亲身前相送,一个个哭得跟花脸猫儿似的,夏浔哪知她们半是不舍半是吓得,瞧见几位爱妻目蕴泪光,四个丫头真情流露,禁不住也有些鼻子发酸。
他咬咬牙,忍了这儿女情长,转身上马,一提马缰,提声喝道:“出发!”
这一声喊,怀抱幼子的茗儿及几位爱妻,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湿了衣襟……
第743章 胳膊肘儿往里拐
兵至清流关,眼看天色将晚,夏浔发下将令:“就地扎营!”
三军立即行动起来,依据地势,布阵扎营,立帐蓬的、挖战壕的、布警卫的、埋灶烧饭的,井然有序。
这一路上就是这么过来的,大军自然不入府县,夏浔也不接受沿途府县官吏的接待,与三军一样,都住在营中。这里还属于大明腹心之地,不要说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就算是几个巡检野外扎营,也没有山贼流寇敢来打劫的,但是夏浔煞有介事,严格命令三军按照战时标准选择营地,挖掘战壕、安排营防,可谓一丝不苟。
士兵们被命令携带着大量的物资,本已人困马乏,还要做这许多无用功,一开始颇有微辞,不过夏浔坚持己见,那塞哈智又是对夏浔钦仰得很的,对他言听计从,执行起他的命令来丝毫不打折扣,士卒和低级将校们抗议无效,只得打起精神按照夏浔的将令去做。
夏浔还会全副披挂,与塞哈智、荆峰等将领巡视营防,有一处敷衍了事的,必定处罚负责的将校,勒令重新整治,天天如此,日久下来,大家习以为常,也只好遵令行事,再不敢怠乎大意。
紧接着夏浔又出了新花样,士兵们负重行军、安营扎寨,累得精疲力竭,好不容易布署停当,吃了晚饭进入营帐美美地睡上一觉,这边鼾声如雷,睡的正香,忽地杀声四起,唬得他们慌忙跳起,穿衣披挂,拿起刀枪,却原来是夏浔派了一员将领,率其嫡系,佯作袭营。
从那以后,这样的敌袭也是每天发生,应变最迟的军队会罚饷、禁止吃饭,于是乎,士兵们就渐渐养成了穿衣束甲、枕弋而睡的习惯。京营的训练虽然苦些,但是士兵们的待遇也好,这三万精兵虽然都是参加过靖难之役的老兵,可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由俭入奢易,已经很久没试过穿着一身甲胄睡觉的滋味了,一开始竟有人很久难以入眠,可到后来,一个个也就习惯了,哪怕一身硬盔厚甲,也能躺到地上就呼呼大睡。
每天上路之后,夏浔还会聚集诸将,一同探讨昨日扎营地点是否最佳,哪一路兵马应变最好,采用的是些什么战术,袭营的兵马战术是否高明,袭营或防守战术高明的将领会为他们记功一次,而表现特殊恶劣的,自然会记过一次。
只不过是演习而已,居然会在功劳簿上有所记载,这一下还有哪个将领敢疏乎大意,所有的将领都像打了J血,把每日的行军、扎营、布防、袭营、反袭营,当成了一次战斗。而负责袭营的兵马也是每日更换,夏浔只下一道令:“今天,你负责袭营!”
至于这位将军采用什么战术,袭击哪段营防,完全由这员将领自己负责,夏浔不闻不问。就连夏浔都不知道的事,其他将领自然更不知道,大家只得各显其能,不断完善、补缺漏D、调整战术。由于每位负责袭营的将领作战风格不同,采取的战术不同,他们遇到的各种袭营战术可谓五花八门,这些士兵一辈子都不曾遇见过这么多袭守战法,这一路上可是都见识到了。
夏浔一声令下,三军立即有条不紊地开始安营扎寨,挖战壕、设警哨,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做这些事已是熟练无比,也无比。他们不能不快,晚上一定有袭营的,早点布好营防,早点吃饱晚饭,早点进帐休息,就能多睡一会儿啊!
将校们也不敢大意,全程陪同、监督战士们立帐挖壕、设陷阱布警哨,并且把自己一些完善防守的新的设想加进去,务求自己的营寨布署的尽善尽美。袭营的成败,可是要直接记入功劳簿的,那关系到他们的前程,谁敢不用心?
夏浔满意地看着三军将士各司其职,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对荆峰道:“荆将军,今夜你负责袭营!”
荆峰一听心领神会,向夏浔抱拳领命,嘿嘿J笑两声,便兴冲冲地离去了。
上一回,他负责袭营,因为只当这是演练,没太往心里去,可是吃了大亏,被记过一次,今晚难得又轮到他袭营,说不得,要使尽浑身解数,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夏浔又回望了一眼营中心公主车驾所在地,那里已经圈了起来,高大精美的营帐已经扎好,营帐外冒起了缕缕炊烟。本来依着夏浔的意思,每到一处,公主可去附近府县住下,来日再随大军启程,可是安成公主却婉拒了他的 好意,坚持留在军中。
公主的营帐设在营中心,并不参与攻防,可是外边的厮杀声哪能对她没有一点影响,难免要影响睡眠的,可是这位身娇R贵的小公主居然甘之若饴。夏浔每思于此,心中都十分钦佩,徐娘娘教女有方啊,当然,这与当初燕王靖难期间,这几位王子、公主都没少吃苦也有关系,可她现在毕竟是公主之尊,完全不需要受此待遇,这就殊为难得了。
公主营帐里,奔波一天一身风尘的公主殿下刚刚沐浴完毕,侍女们就近打了河水烧开,侍候公主沐浴更衣,换了一袭轻衫,拭干的头发还带着湿意,显得乌油油的,公主就漫步出了营帐。
夏浔这大营外紧内松,而内中的公主寝帐自有皇家侍卫,再形成第二道警戒圈,外臣、将领未得公主允许,也不得踏进一步的,更不要说普通士兵了,防范十分严密。
安成公主就站在一处高坡上,眺望着四下景致。大营基本已经扎好,一处处帐蓬好象平地而起的一朵朵蘑菇,沐浴在夕阳之下,远远近近的,有一道道炊烟飘上半空,显得极富诗意。最外围,布防在继续,防袭战壕挖得又宽又深,还有布置拒马、鹿角、荆棘等物,自然不会那么快的。
安成公主的容颜不是极美的,顶多算是中上之姿,比较秀丽。不过她的身材很好,十七岁的少女,身材颀长,一袭银白色的蜀锦长衫,柔顺地勾勒出了她曼妙优雅的体态,外罩的鹤鹿鸣春图的披风,随着风微微拂动,将这种优美若隐若现,更具风情。
内侍小海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边,恭声道:“公主殿下,帐外寒冷,奴婢还是侍候您回帐中歇下吧!”
“本宫没那么娇贵!”
安成公主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清新凉爽的口气,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小海不高兴地撅撅嘴儿,说道:“殿下金枝玉叶,何等尊贵的身份,这辅国公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整天让公主宿在荒郊野外。这地儿连小蟊贼也不可能有一个,整天介这么扎营、布防、袭营、C练,演给谁看啊,摆明了也是个哗众取宠之辈。依奴婢看啊……”
小海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安成公主严厉的目光一扫,不由自主打了个突儿,不敢再接下去了。
“辅国公不辞辛苦,是为了我朱家的江山!是为了帮我公公、帮我丈夫分忧!你懂什么!”
小海惶然道:“是是,奴婢多嘴,奴婢知罪!”
安成公主淡淡地道:“内宦忘议朝臣,又是一桩大罪!我看你们已经不懂得什么叫规矩了!跪下!掌嘴!”
“是是,奴婢知罪!”
小海赶紧跪倒,噼呖啪啦地扇起了自己耳光,安成公主就在面前,他也不敢留力,不一会儿就把两颊扇得赤肿一片。
安成公主这才冷哼一声,喝道:“滚了吧!再来本宫面前聒噪,严惩不贷!”
“是是是,谢公主恩典!”小海连忙叩头谢恩,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公主,今天的晚餐有炙鹿R呢,公主闻到了么,好香呀!”
安成公主的贴身侍婢,年方十三,豆蔻韶龄的姝恋喜孜孜地迎上来,安成公主微微露出了笑意:“小馋猫儿,平日短了你的吃喝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吩咐姝恋道:“军中不能饮酒,酒就算了,切一大盘炙鹿腿R,给辅国公送去!”
“是!”姝恋蹲身福礼,答应下来。
夏浔的中军大帐里,夏浔与塞哈智巡视三军刚刚回来,各营兵马大部分已经开始用餐了,他们还没顾上吃喝。脱去一身重甲,夏浔与塞哈智洗手净面,在帐中坐了,商量道:“袭营的训练,我琢磨着不用再这么频繁了,隔个三五七天来上这么一次,叫大家始终保持警惕就行了。接下来,应该对路上遇袭,中伏,以及仓促接敌等方面进行训练。将军有什么看法?”
夏浔军中严格按照战时规矩,帅帐外围有明暗五层警戒,姝恋端着鹿R到了第一层警戒处就被拦下了:“站住!帅帐重地,不得妄入!”
姝恋小瑶鼻儿一翘,哼道:“公主殿下说国公爷辛苦,叫婢子送炙鹿R来加餐。”
那守卫的校尉听了客气地道:“有劳姑娘了,国公正在商议军机,姑娘请把鹿R交给在下转呈吧。”
姝恋把漆盘往他手中重重一搁,转身就走,嘟起小嘴道:“好大的威风,公主赐R,也不知亲自谢恩……”
那校尉笑笑,端着漆盘就往回走,那漆盘加了扣盖的,一落到手中,便沉甸甸的,那校尉不禁啧啧地道:“好大一块鹿R!”再嗅嗅,隐隐有股诱人的R香逸出来,不禁馋涎欲滴:“可惜了,国公和将军两人吃倒多些,若分与我们只怕一人一口都不够了,公主殿下也不多赏赐些。”
就算是他,要到帅帐前,一路下来也要验看腰牌,虽然这些侍卫都是彼此熟悉的,在这一点上也是一丝不苟,不过到到了帅帐周围,方圆一亩多地的几座营帐处,已经属于内围,就没有警戒了。那校尉端着食盘到了帅帐前,一问国公果然正在帐中议事,又恐天寒那炙鹿R凉了,便把食盘放在旁边的陪帐里,到厨下说与正在忙碌的西琳和让娜知道。
西琳和让娜自幼受培训,学的就是侍候贵人的本事,这取媚贵人的本事自然不仅限于床第间的功夫,琴棋书画、歌舞乐器,乃至烹调手艺,都是极精湛的。
自一上路,夏浔就拒绝了安成公主的美意,不用她的厨子,欲与将士同甘共苦。可他毕竟是三军统帅,位至国公,哪能真让他的饮食与普通士卒一样?就是手下那些将领,依着级别,也有不同程度的小灶加餐呢,因此他的饮食比起士卒还是很丰盛的,只是再好的材料,若是厨子一般,也就堪堪下咽而已,哪能烹出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来。
西琳和让娜只陪着夏浔吃了一顿军中厨子烧的饭,就马上取而代之,从此由她们两个侍候国公饮食了。同样是那些简陋的食材,经过她们一双妙手烹调,味道便大大不同。塞哈智现在也吃上了瘾头,每天陪着夏浔巡阅三军已毕,根本不回自己的寝帐,一定会跟P虫儿似的追到夏浔的帅帐来。
这塞哈智是个大肚汉,他头一回来时,西琳和让娜眼看着两人为自家主人精心烹制的饭菜被这吃货风卷残云一般吃个精光,好象自家主人还没吃饱,真是又气又急。没奈何这塞哈智是个厚脸皮,根本不在乎她们两个的白眼儿,人家美不滋儿的全当媚眼儿接收了。
两位姑娘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之下每日烹制的饭食只好加量,原本准备的一人份,现在足足要准备五人份,才能心满意足地听到自家主人打饱嗝。
两人正在厨下忙活着,那校尉赶来向她们说明了一声,两位姑娘虽然手艺好,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的材料少,听说公主殿下赐了鹿R给国公加餐,两位姑娘很高兴。等她们做好饭菜,装点食盒,送去帅帐中时,便去旁边的陪帐里将那盘鹿R也端出来。
西琳弯腰一端那盘鹿R,便把小嘴一撇:“怎么这么轻啊,这位公主好小气!”
揭开扣盖一看,里边色呈金黄的炙鹿R,切了片,码得整整齐齐的,只是实在少了些,让娜担心地道:“公主就赐了这么点鹿R啊,这要是让塞哈智那个吃货看见,咱们老爷还能吃到吗?别往上端了,留着给老爷宵夜吧!”
西琳妖娆的柳眉轻轻一挑,妩媚地笑道:“好主意!先搁这儿,等那吃货走了再说!”
第744章 窃
“国公放心,我们蒙古人的战木战法,我老寒最熟悉不过。我这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想几个法子出来,沿途搞个偷袭、埋伏啥的,好好C练C练这帮小子!”
塞哈智吃得肚子滚圆,心满意足地捧着大肚子跟夏浔告辞,夏浔将他送到帐外,看着他远去,忍不住失笑道:“塞哈智身为主将,所耗的体力远不及这些兵丁,饭量竟也这般见长,三军将士们吃的就应该更多了。这一路下去,我得叫地方官府多备些猪羊才行,C练他们体力,肚子里没油水可不成。”
回到帐内,看看那杯盘狼藉,夏浔忍不住摇头一笑,又拿起了筷子。西琳看见,忍不住问道:“老爷还没吃饱吗?”
夏浔笑道:“方才光顾着跟老塞讨论公事了,老塞是行伍出身,一边吃一边说,两不耽误。我可不成,想着事情的时候,吃饭就慢了。”
“哦……”
西琳答应一声,朝让娜一努嘴儿,让娜会意,立即翩然离去,片刻功夫,捧着一个漆盘回来,到了夏浔面前,将盒盖儿一掀,向夏浔抿着嘴儿笑。
夏浔见那盘中码得整齐的炙R,色香俱佳,不由一怔:“这是…
让娜柔声道:“老爷,这是公主殿下叫人送来的,奴婢看这炙R虽然美味,只是少了些,叫塞哈智那大肚汉看见,老爷怕又吃不到了,所以就偷偷藏了起来。”
“哈哈,你们每个呀,鬼灵精!”
夏浔忍不住大笑。他用筷子点了点两个俏婢,说道:“这炙R,正是西域风味,看来公主正在有意熟悉西域风味呢。来,你们两个是龟兹人,很久没吃过家乡菜了吧,坐下,一块儿吃,尝尝味道如何?”
西琳忸怩地道:“老爷面前,哪有婢子的座位。”
夏浔道:“嗳,哪来那许多规矩,你们还不知道我么,随意些,我也自在。”
“是!”
西琳答应一声。与让娜飞快地对视一眼,眸中都闪过一抹喜意。
这一路下来,老爷对她们还没如此亲近过呢,莫不是一念及此,两个姑娘心头如小鹿乱撞,润玉笑靥上便飞起两抹红霞,两人之中还是让娜活泼大方一些,蛮腰一摆,便挪到夏浔身边,傍着他的身子坐下去,西琳一见不敢怠慢。忙也偎着夏浔另一侧坐下。
夏浔本意只是叫她们坐在对面,哪想到两个人居然坐到了身边。
两具香喷喷、热力四溢的青春胴体紧挨着自己,温香暖玉稍有触及,便觉绵软柔腴,富有弹性,那两张俏丽妩媚的面庞上,海蓝色的大眼睛含羞带怯,湿润得好象要滴出水来,那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令夏浔有些尴尬起来。
两位姑娘进入角色倒快,在夏浔身边坐下,各持一箸,并不自己进餐,反而挟了菜递到他唇边,总得先侍候老爷吃饱才对,姑娘家饭量小,随便吃些也就饱了。
秀色可餐,秀色佐餐。
也不知是这样两个美人儿确实叫人食欲大开,还是这些天戎马C劳,体力消耗确实比较大,夏浔今晚吃的也比平时多。三个人把那一盘鹿R吃的干干净净,饭后两位姑娘欢欢喜喜收拾杯盘下去,又给夏浔沏上一杯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碧涧明月”才静静退下,就在帐边儿坐着,以便让夏浔安心处理公事。
夏浔一直在研究他的对手,要打败敌人,必须得了解他的敌人,尤其是贴木儿这样强大的敌人。锦衣卫先期赶到甘凉去的人收集的情报,都要送到他的行辕一份,夏浔自己的潜龙因为早在当初阿尔巴沙、盖苏耶丁离开大明时就悄悄蹑着他往西域刺探情报去了,了解的资料更加详细。
每天,都有新的情报送到他的行辕,他都会反复阅读、分析,直到全部资料烂熟于心。他了解的资料,不仅仅是军队的情报,只要是有关贴木儿的,他都需要,贴木儿的出身、生平、家族、这么多年来的战例,以及由他亲自指挥的每一场战役现在能够查到的部署情况,他通过这些,对贴木儿就能有一个全面、立体的了解。
可以说无论前世今生,夏浔对自己家的亲戚朋友,都未必都能记得这么清楚、了解得这么全面,可是对贴木儿家族的主要成员,哪怕是他们那又长又绕嘴的名字,他都记得滚瓜烂熟了。
正如他在青州巧施手段,把冯西辉、张十三等人干掉,这结果很快,不过是一天中的事情,可是他每次杀人,事先都做了最充份最详细的了解,了解对手、策划…行动,反复推敲,直到自己再也发现不了漏D,这才动手。谋而后动,也许过程不是烟花般璀璨,但是这样胜利的把握才更大。
人生如戏,可是人生毕竟不是戏,一出戏,过程越跌宕起伏越好、
历程越大起大落才好,越能调动观众情绪,越是一出好的戏剧。可人生只有一次,在你的人生里,你是唯一的主角,你的目的不是取悦观众,而是保证自己的生存。
夏浔认真地看着送来的情报,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看到一段感兴趣的资料,还会停下来反复咀嚼一番,期间,西琳已经轻轻走过来,两次挑亮他案前的油灯了,夏浔却浑然不觉。
忽地,帐外有人禀报道:“国公,京里送来消息!”
夏浔没有说话,先用炭笔在刚刚阅读到的资料处划了一条线,做了记号,才道:“进来!”
一个侍卫掀帘走了进来,将一封书信呈到了夏浔案前。
夏浔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封家书,眉尖不由一挑。
茗儿年纪虽小,却非常识大体,丈夫在外做事的时候,她全心去做的,就是维护好家里,不叫丈夫分心劳神,眼下他还在行军当中,如非大事,茗儿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有家书来的。他验看了书信火漆,用一把小银刀挑开封口,取出书信阅读起来,信只看到一半儿,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信里主要说的是唐赛儿失踪的消息。夏浔离开府邸去接公主时,四个女儿就齐刷刷地跪到了茗儿面前,求大娘维护她们。茗儿听说她们恶作剧居然搞出了人命,不因为之大惊,正要叫人去后院去寻找于谦的尸体,于谦已经自己摇摇暴晃地走了出来。
他的额头磕破了,只是因为一身的墨汁,那血混到墨水里,几乎看不到血渍,也不知道伤势轻重。只是整个人尽遭墨染,往那儿一站,只剩下一双眼仁是白的了,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一位非洲友人。
四个丫头这才知道于谦没死,苏颖、梓祺、谢谢气不打一处来,忙着便教训孩子,于仁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见他被人作弄到这副模样,自然也很心疼,可是眼见苏颖梓祺要打女儿,哪能不上前解劝?一时间,杨府里乱成了一团粥,等这边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大家才省起唐赛儿那小丫头已经逃掉了。
茗儿赶紧派人去唐姚氏家里去找,唐家自然是找不到她的,又往裘婆婆、苏欣晨那里去找,这几家本来就是挨着住的,也都没有唐赛儿的踪影。这一下大家发了慌,只得到处找寻,可是始终不见她的人影。
于仁见儿子和辅国公府四位小小姐的性格实在合不来,又在杨家耐心住了两日,便籍口需要返回杭州,儿子要送到老师那里去,告辞离开了。而杨家和唐家满京城的找人,谢谢甚至找到了久未联系的师兄师弟,发动金陵黑道势力帮着找人,始终找不到这唐赛儿的下落,把个担心女儿的唐氏娘子哭得好不凄惨。
茗儿知道丈夫对于家很看重,对唐家也很照顾,这件事儿怎么也不好瞒着他,只好修书一封,把前因后果向他说明。夏浔看了书信,心中顿时有些茫茫然起来,他对于家和唐家的确很看重,而他看重这两家的原因,恰恰是因为这两个孩子。
这些年来,他交游天下,官场士林、京师地方,与他打过交道的人不知凡己,能叫他放在心上的能有几人?于家和唐家之所以被他如此看重,只因为这两个孩子在本来的历史上,都曾干过轰轰烈烈的一番大事业。
如今,夏浔在辽东倾注了三年心血,促使辽东踏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如果未来不再有“土木堡之变”那么未来的历史上也就不会再有铁血丹心的于少保。
夏浔当日对于谦语重心长地说,希望他将来不会成为英雄,正是因为有此考虑。这个英雄,成就的太惨烈了。五十万训练有素的明军因为王振的瞎指挥,葬身土木堡。多少伴驾出征的名将能臣在乱军之中无所作为,白白葬命,其中包括在安南战无不胜的英国公张辅,征汉王、征兀良哈、征朵颜诸部,屡立战功的成国公朱勇。
这一战,明朝元气大伤,精兵尽去,良将尽去,更由此引起了景泰两帝的内争,此后又有了大礼仪之争,闹得文臣也无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