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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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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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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可是怨恨还飘荡在空气里,让我颤栗着,起了一身J皮疙瘩。

    “火……火!”安卜泰好像脑袋灵光了一样,突然大叫,“拿火把来,那些东西怕火!”

    “不!不能……!”我想制止。那些鬼在我看来比人还多了份人味儿。

    可是没人会听我的,他们认为我是个疯了的人。

    火光,人声,鬼嚎,穿黄色衣服的人们应声倒地,火焰在蔓延,鬼魅烧成了灰烬,还有无边无际的子弹S穿墙皮的歇斯底里声……

    嘈杂一片。

    人间地狱。

    我被束缚着双手,缩在墙角后面看着火光冲天,看着生命消逝。奇怪!我的眼眶竟是空的,干涩的,我没有一滴眼泪留出来……

    身后似乎有人来了,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安卜泰!该做个了断了!”

    一只枪杆顶住了安卜泰的后脑,我心里有个喜出望外的声音在欢腾——大森林!

    回头。

    看到的,却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大森林在用枪顶着安卜泰的头颅,而大森林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同样拿枪指向大森林的后脑——那个和我有着相同面孔的女孩儿,眼光中竟然出现了泪:“你……放了我义父!”

    第221章 吞噬(网络版)

    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脆生生的折断了,那像影子一样的女孩儿成了我心里的隐痛。

    “把枪放下!放了我义父!放下!!”她大声地,重复着。急切的要哭出来了。

    大森林连头也没有回:“你想开枪就开吧!这世上少了一个狄珞,你义父就高枕无忧了。”

    “你……”她盘旋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只要你根结了恶果,我就向你张开双臂。”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我,只是像突鹰一样看着安卜泰,眼珠都没有转一下。

    我的手臂瞬间冰凉了,凉得好似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阿义!你还在犹豫什么?开枪!扳动手柄就可以杀了他!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安卜泰怒视着她,眼珠也没有移开,像个愤怒的饿狮子,要把面前的两个人全部扑食。

    “我……”她哽咽着,心里很不好过。那场子中间的火焰,似乎已经烧到了她心里,肝肠寸断。

    正在这时,场子后面发出地动山摇一样的巨响——安卜泰私藏军火的仓库被炸毁了。

    大森林冷冷一笑:“明阳也来了,猪油都喂了你的军火。”

    老狐狸“嗖”的一声拔抢的同时把我拽到了他的面前:“开火吧!同归于尽!”

    我的脑袋上多了一杆冷冰冰的铁,枪D张开狮子大口向我咆哮。

    大森林的眼睛烧红了,手指倔强地不肯放下。他拽过她,把她顶在胸前,拿枪指着:“你放了她,我和你交换!”

    “算了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交换?她不过是我的棋子!棋子!谁用完了都可以丢掉!”人在舍弃亲情的时候,面目是狰狞扭曲的。

    “义父?!”阿义的面孔也扭曲了,是痛苦的变了形。

    大森林拿枪的手有些不稳,他毕竟不能够像老狐狸一样舍弃一切,本来他可以一枪轰掉阿义的,可是此时他手软了。因为我在老狐狸的枪下,因为阿义有和我一样的面孔。记忆的交织成了沉重的心理障碍,跨越不去,就成了心底的死结。

    安卜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赌得就是一个“绝”字。

    你怕吗?你有所畏惧吗?你畏惧你就输了。他是个已经变成狼的人,狼心狗肺了,谁还在乎有个什么得失?

    “哈 哈 哈 哈哈……”安卜泰冷笑,“知道你最失败的是什么吗?你不如我狠!你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哈 哈哈 哈 哈哈……”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从侧面飞驰而出两只狼,狂哮着向安卜泰扑来。

    “嘭!嘭!”两声枪响,其中一只狼扑倒在地,另一只僵硬地停滞半秒又向安卜泰扑将过去……

    时机给了我们一次生的机会。

    “嘭!”又是一声枪响,另一只狼倒地。

    我使出浑身力气,摔开安卜泰的胳膊。大森林同时做出反应飞起一脚踢掉他的枪,两个人相持不下,扭打起来。

    阿义手中的枪举了起来,我惊慌:“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他!”她目光游移,说话的人似乎不是她。

    “你不会……你喜欢他!”我说这话的时候也感觉说话的人不是自己。

    我们都怎么了?错位了吗?

    被打掉在地上的枪在空气中被托举了起来,黑DD的枪口对准了正在扭打的两个人。

    阿义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阿元?!你在干什么?”我看见身为鬼魅的阿元闪现出来,控制了那把枪……

    这世界太离奇了。

    任谁都不会凭空相信,空气中会飘舞着一把枪,向“人”S击……

    可是它真的发生了。

    在我们惊奇错愕的时候,那枪匣里的子弹嗖地飞了出来……

    “大森林!”

    “狄珞!”

    我和她同时叫出声,那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

    红色的血浆飞了出来……

    第222章 报应(网络版)

    大森林迟疑了一下,安卜泰马上反手一搏,食指和拇指同时扣住了大森林的咽喉。

    两个人扭打的局面发生了转变,安卜泰占了上风……

    我眼看着凶神恶煞的安卜泰急于至大森林于死地,想要扑上前半忙却没能够。阿义反手一枪指向了我。

    “你……”我知道她早看我不顺眼,可是这时候激将无用。

    “妈的!格老子一枪就能毙了他,这家伙是干什么的?碍手碍脚!”阿元扯着嗓子大骂。

    我急了:“阿元!你为什么伤他?大森林是好人!”

    “好人?你看他那样子,想杀人的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只想杀安卜泰,这小子挡在前面不成了碍事的?浪费子弹!”阿元的蛮横劲儿上来了,显得烦躁。

    “那也不能伤他,算我求你了!”

    “你别求我救他了,你看看你自己,脑袋上还被人拿枪顶着呢!你那边角度好解决,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把她解决掉?”空气中,那把悬空的手枪掉转了枪头,改朝阿义。

    她错愕了,手中的枪还指着我,却好似失去了力量,连扳动手柄都做不到。

    杀她?

    这个疑问也敲击我的胸膛。

    我和她是敌人,对立面的敌人,可是她……我怎么能杀害和自己有相同面孔的人,那情景就好似要杀死自己……

    我们僵持着,说不出话来……

    可是安卜泰死死地卡住大森林的脖子,他的咽喉发出痛苦的痉挛声。我怎能坐视不管,无论如何不能让大森林死去啊!

    “奎哥!”我惊呼。

    缺了半个脑袋的奎哥更想是从地狱钻出来的厉鬼,带着复仇的硝烟。他的身体从安卜泰身后的墙壁中穿过来,像一阵烟一样,飘飘忽忽,断断续续。十指突兀,像个锁头一样盘住安卜泰的脖子。

    安卜泰感觉到了诡异。

    一般这样的诡异是在静谧的环境下产生的。

    静的空灵了,人的脑细胞甚至会产生幻觉,以为自己的背后永远趴着一个人,或是回头的时候经常感觉到脑后有一双无形的眼,还有沉重低沉的呼吸声。

    可是现在是枪支大响的时刻,喧闹嘈杂让人忘记了惊恐,只有惊吓和耳膜的刺激。但是安卜泰感觉到了,异样的惊恐。就想是冰凉的五步蛇爬进了他的领子,把他的脖子缠绕得密不透风。

    “咳……咳……”他的喉咙痉挛了……

    大森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顺着安卜泰的膝盖滑到了地上。再想反扑却发现根本不用他动手,安卜泰的眼球已经聚焦了,瞳孔在剧烈的收缩,他自己的双手像抓狂了一样在他的脖子上抓出一道道血印子。绽开的皮R向孩子的嘴一样咧开,鲜红的Y体噗噗地涌出来,染红了他的指甲……

    “你出来……你出来……咕……”他的喉咙还在发出奇怪的声音,那是应允死神的声音。一扇无声的死门向安卜泰打开了一道光,苍白的光,里面有什么蛊惑的东西在召唤他,他的魂不附体了……

    所以说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鬼魅现身的根源是人自己心里有鬼。

    杀人的人必会被人杀,这也是一个千古不变的应征。只是安卜泰不是被人杀的,是被他自己心里的鬼杀死的……

    我们看着他消亡,安卜泰的生命就像早上海水升腾的泡沫一样被风吹散了。

    我不惊奇,也不觉得恐惧。他让我想起了窒息死亡的于庆,恶人终会遭报应的……

    第223章 重生(网络版)(结局篇)

    阿义的手颤抖着,她指着我脑袋的枪终于颤抖地放下。对她而言,似乎已经走到了悬崖的尽头,喃喃的低语:“完了……全完了……”

    匪首一亡,穿黄色衣服的人向四散的鱼一样溃散,死得死,逃得逃。逃得慢的被枪弹和火舌卷进了死神的怀抱……

    鬼魅们似乎被风舌吸进了风D一样,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空旷的场地上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狄明阳赶来的时候,一切消停了。

    他看了看安卜泰软塌塌的尸体,对着他扭曲的面孔,很想哭,却流不出泪来。那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心里盘旋了,太复杂了……

    “走吧!”他看了看大森林,走过来拉着我,要离开,惟独没有看那个假的蓝若惜。

    大森林最后看了一眼安卜泰,转身离开。

    “我恨你!”

    身后的厉声让人头皮发麻。

    回头。

    阿义的眼睛里溢满泪水,颤抖的双手中包裹着那柄枪,又举了起来……

    恨谁?

    恨大森林吗?

    不!

    她恨得是我!那黑DD的枪口指向得是我!

    大森林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她,他额头上擦过子弹的痕迹,和鬓角渗出一颗豆大的汗珠,那汗珠顺着眉毛滑过睫毛,跌落在脚下的时候变成了红色……

    那是裹着血水的汗……

    她枪孔里的子弹伤不了我,大森林一跃而上挡在我面前……

    “砰!”

    枪声响了。

    四下里山林中的草都在摇,孤寂地摇……

    (剧终)

    ………………………………………………………………………………………

    《鬼眼新娘》的书已经上市了;网络版一直很为难;要怎么写呢?或许我更希望由看这个小说的人们自己来续写;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或许自己心里那个结局才是最好的。

    也许大森林没有死;也许阿义手中那枪放出的那颗子弹只是放空了;因为她下不了手去杀自己喜欢的人……

    也许大森林为蓝若惜挡了一枪……

    也许阿义被补救的狄明阳先发制人开枪打掉他手里的枪阻止了……

    也许……

    也许他们四个人一起离开了……

    也许离开的是三个人……

    也许最终离开的是两个人……

    一切皆是定数,一切皆是未知……

    网络版结束了。

    书面版还没有结束,《鬼眼新娘》第一部暂告一段落。之后《鬼眼新娘》第二部讲述继续讲述蓝若惜的友情、爱情。苹果还在她身边,她的灵异能力在增强,Y阳界的故事还在上演……

    引子

    我,蓝若惜。

    一个天生鬼眼,归于宿命的孩子。

    我的名字是乃乃给取的。乃乃说,我这丫头Y气太重,总能把鬼魂招来。若是那个真心疼惜我的人出现,我这一生都会很幸福。所以我的名字是——若惜。

    我三个月大时家里来了两个少年,乃乃语出惊人道出预言:其中的一个会成为我的丈夫,而另一个,会把他的生命交给我。

    我不懂呃!为何我才刚出生,宿命就已尘埃落定。

    我的初恋结束在十五岁,虽然是懵懂的单恋,但它已像挥之不去的烙印塞进了少不更事的青春。海哥哥死于一场离奇的仇杀,其实还算不上仇杀,只是一颗愤愤不平的嫉妒心便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他背朝黄土仰望蓝天,深邃如海水般的眼睛里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就无声地死去。我在他脖子上那个被猎枪打穿的冒黑烟的D上挥洒了我的眼泪,可是无济于事,人死不能复生。我曾在睡梦中看见他变成天使的模样,带着我的单相思飞向天堂,不知那里是否也有孤单和想念。

    这份悲伤直到我上了大学,遇见一个玲珑爽朗的女孩儿,才算搁浅。苹果的开朗率真使得炽热阳光覆盖我的郁郁寡欢。我难忘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冲我嫣然而笑:“叫我苹果吧!我喜欢你!”就是这么简单直白地坦然,她成了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无论何时提起她,我都会把快乐不经意地流露。

    这份单纯唯一的友谊直到有一天突然地冲进一段友谊之外的情愫,在我十七岁的萌动里,第一次感到混沌开元中洒进了一片盛世光明般的怦然心动。他叫狄珞,一个让所有女孩见到都会像含羞草一般垂下睫毛、心跳加速的俊美男子。他儒雅的举手投足、彬彬有礼的教养姿态让人如沐春。他虏获了苹果的芳心,也让我脸红心跳。可是如今,我念到他的名字时,心尖都会颤抖,仿佛被芒针刺到,神经变得脆弱敏感。

    我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大森林。

    他像守护神一样,总在我危难的时刻出现,仿佛从天而降的齐天大圣把困难险阻轻而易举地排除。可就是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人啊,却在我眼前生生地失掉了性命,如流星一样陨落。而他的死,正应了乃乃当年的预言,他会把生命献给我。

    可是,明阳却对我说:小乌鸦!你能改写命运!我相信!

    小乌鸦是明阳对我的昵称,他说太阳之子是乌金,我就是他心中那轮太阳,可以光芒万丈解救生灵。我真有那么神通吗?不知道呃。可是明阳一直鼓励我,他对我说:恐惧你的心,人心底滋生的恐惧比鬼魅更可怕,只要战胜了自己,你就会勇者无敌。

    你见过这么阳光明朗、无所畏惧的大男孩吗?我遇见了,他就是乃乃预言中将会成为我丈夫的人。那个与我一样,天生鬼眼的少年。

    可是宿命这东西,它强迫你低头的时候,你偏不服输。这与性格无关,是骨子里的不甘。我想争一争,看无形的桎梏是不是能够被奇迹冲破。

    第1节:西山冢(1)

    西山冢

    那是个烈日炎炎的正午,野草被烈日烘烤得打了蔫儿。稻谷飘香,玉米地里一片金灿灿的耀眼光芒。我脱掉鞋子,赤脚走在柔软的泥土上,肆无忌惮地与大地亲近。阳光下散发着烤熟了的泥土味儿,肥沃的田地滋养了又一季的收成。山洼里不知名的野花大片大片地盛开,发出璀璨的胭脂般的绯红。我站在山洼口,向不远处的地方张望,水稻的秆发出甜甜的薄荷糖一样的清香,我知道,我快要到家了。

    “上车喽!”司机在叫唤,半路下来如厕和休息的旅人匆匆跑向长途客车。苹果也在喊我。终于恋恋不舍地穿上鞋子跑上车,旅程继续。莫急哦!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回到舍卜坡了。

    开学前我要回趟老家祭祖。

    苹果和大吉普与我同行,他们是一对儿恋人。

    傍晚时终于到了村口,闻到久违的气息。麦秸秆被放进炉灶里烧得噼啪作响,发出一股幽香,透着麦草的烟味儿。

    可惜物是人非,乃乃的故居显得那么萧索凄凉。

    正当我冥想追忆过去时,木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一个穿桃红布衫水蓝色裤子的妇人走出来,是我大妈。

    “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家的小家雀吗,怎么,飞出去了还知道回来看看啊,我还以为你被狗吃了良心把我们全忘了呢……”

    苹果不高兴,把我拽到一旁:“若惜,这人谁啊,怎么说话这么让人讨厌呢?”

    我无奈笑笑:“没事,我大妈。”

    “大妈?”

    “就是我大伯的老婆。”

    乃乃在时,大妈对我还客气一些,如今乃乃走了,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说话都提高了嗓门。

    “我回来看看,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趁这个空当回来给乃乃扫墓。”我一边说一边拉着苹果进了门。

    “啧啧啧……说得可真好听!你自己回来,这后面还拖着两个,我这里又不是菩萨庙。”大妈脸上的褶子没让她显得慈祥,反倒多了分小家子气。而大伯则站在一边尴尬地搓着双手。

    苹果的直脾气上来了,上前就要与她理论。

    “苹果!”我急忙拽回她,冲大吉普使眼色,让他赶紧把苹果带出去,她急脾气,会闹僵。

    大吉普拉着苹果闪出去了。

    昏黄的灯光照在大妈身上,拖出了Y森的影子——奇怪!我在她的身后看见了一个颀长的影子,那是个手拿镰刀的魔鬼影子,獠牙上还分生出了锯齿。

    我吓了一跳,向后退去……

    我瞥见大妈厌恶的眼光,不敢再询问她,只得小声问大伯:“大伯!我回家来扫墓,只住几天就走了,乃乃的床能让我们用吗?我们两个女孩儿睡炕上,那男孩儿,让他打个地铺吧,不是有一间小屋子空闲着,放了杂物吗?”

    大伯犹豫着,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没听清楚,他又指指大妈。

    我明白了,大伯不当家,还是要问大妈。

    可是我得到的回答令人大吃一惊:“哪里有空床给你们用,家里的房子早出租给别人了。”

    别人?我诧异:“乃乃的房间,你们也给出租了吗?”

    “租了,都租了!”大妈一脸不在乎。

    “都租了?”那更奇怪了,这穷乡僻壤的,怎么会突然来很多人租房子呢?谁要旅游也会找些风景优美、交通便利的地方啊!谁会来这儿……

    “没你们的地方,要睡在院子里打个地铺就行了,凑合凑合!”大妈不耐烦了。

    “那怎么成呢,虽说是夏天,但是山里后半夜露水大,还是容易着凉的。他俩都是城里的孩子,我总不能让他们生病了啊!”

    “你跟我嚷嚷没用,我都跟你说了房子都租出去了……”大妈没好气地回屋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什么人会到这里租房子长住?

    “若惜!”苹果在门口有点委屈地看看我,指指自己的肚子。

    “哦!对不起啊!我忘了,这就去做饭!”我转身跑向厨房。

    炉灶里的火已经熄了,没有人情味儿一样冰凉。

    我去柴房抱了捆麦秸秆,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摸黑到窗台边找到火柴,“刺啦”一声,火引着了。

    第2节:西山冢(2)

    奇怪,家里似乎来了形形色色的“外客”,只是我一个也没见到。

    谷场上。

    星星密密匝匝在天际的黑幕上闪耀,没有皓月当空,黑云遮挡了光亮,夜很静。

    我看见苹果和大吉普都已睡去,就托着脑袋仰望星空,想心事。暑假期间我经历了一场离奇的失踪,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失踪的日子变得褪色斑驳,有很多东西怎样努力地想也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一处隐秘的别墅里,我和一个叫做明阳的人在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呢?每次想来都是头痛欲裂,那一段空白的记忆,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森林和明阳都不见了!

    “汪——”

    两声狗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我们都被惊醒,见是乃乃家的看门狗大黑。

    “这狗像是来找你的。”大吉普跳下草垛奔过来。

    “我今天在乃乃院子里都没看见你呀!”我梳理它的鬃毛,发现它的牙齿咬得很紧,“吃的什么东西?”我让它吐,它呕了半天,吐出一块骨头。

    光线时明时暗,天上的厚重云朵被大风吹得呼啦呼啦散去。我把那骨头捡起来看,顿时怔住——那是一块人的骨头,一根手指头!

    大黑静默地坐在地上,乌黑的大眼睛里能沁出一种叫做忧伤的东西。

    难道这村子里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儿?

    三人无语。这一夜都睡得不安稳。

    天亮后我要上山,乃乃的坟冢就在上面。我对他俩说:“扫完墓我们就回去吧!不要再在村子里待着了。”

    “为啥?”苹果问。

    “别问!”我无法解释我的不安,心中惶恐。

    “不着急。”大吉普说,“还有十天才开学。”

    我只好看向苹果,至少她该和我想法一致。

    “大吉普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她任性起来,“他不走我也不走。”

    大妈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俩的心情,两人早就盼望到乡下T验一下田园生活了。我叹口气,继续上山。

    荒草长得茂盛,这山中埋葬了经年累月的尸骸,积累了匆匆悠悠的故事。正因为这样,泥土喂噬了血Y,生命力才如此旺盛。土坡有点儿滑,看来夜里降的露水都在半山腰处接了湿气。快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了乃乃的坟。冢的两旁有两行整齐的槐树、杨树,似乎是守坟的卫士,枝叶也长得茂盛,伸出手臂能把人拦腰抱起。

    我把提前准备祭祀用的水果放在碑前,拿小铲子添土把坟头加固垫高。苹果和大吉普蹲在一旁拔草,满头大汗。大吉普拽拽苹果的袖口对我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好多话想对你乃乃说吧?我们先去别处……”

    我拿出朱漆给坟头上的篆字描红,很认真地描,一遍又一遍,直到朱漆的红变得像血一样。青灰色的石碑很无辜地看着我,我坐在它脚边,偏头靠着它。

    乃乃!我好想你!

    我低下头撸起一撮草,看看石碑上那个慈祥的容颜,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乃乃!您曾经交代过我,离开村子后就不要回来。可我还是回来了,我……实在很想你!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你说!你能听见吗?

    我仰头看看天,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有星星点点的光洒下来……

    一别两年多了,该从何说起呢?我遇见了两个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的人。

    那个伟岸不凡的男人叫大森林,他总能运筹帷幄,每次都及时出现于我遭遇危险的地方施与援手。这太神奇了,就像在做梦……我好像很喜欢他,可我们总是唯唯诺诺的,好没出息。

    而另一个人不同,那个叫明阳的家伙。他像个滚烫的火球一样无止境地挥发他的热情豪放,跟他在一起时,我可以说些傻里傻气的话,即使遇鬼时惊骇失态也不觉得尴尬。他像个任性的孩子,把礼教束缚抛掷脑后,狂傲不羁,还有……他也是个天生鬼眼。

    乃乃,为什么我在暑假这一个多月里的记忆是残缺的?我仿佛被人施了催眠术。

    催,眠,术?!

    大黑又跑上了山,它低着头,吐着红舌头,眼睛顺着右边的一排树盯着前方。“大黑,你经常来看乃乃吗?”它跑到我脚边的时候趴下,喉咙里有呜咽的声音。我想弄点东西给它吃,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都没吃早饭。

    第3节:西山冢(3)

    一下坡就看见那两人正躲在一棵泡桐树下说悄悄话。大吉普把头枕在苹果腿上,惬意地闭着眼睛。苹果正拿了个牛角耳勺在给他掏耳朵,打远处看有点像猴子拣虱子。

    “起来吧!我们下山,肚子不饿啊?”我一阵风似的飘过去,大黑紧跟在后面突突地往山下奔。他俩赶紧收拾停当跟着下来。

    半山腰处,大黑缠住我的脚,明显地挡住去路,嗷嗷直叫。怎么了?我诧异。它直勾勾地盯着我,朝北边甩了甩头。

    “你想让我……去那边?”我指一指北头。

    它一躬身子,朝北边走出几步,停下来看看我,又转身继续朝北走。要去干什么?我踌躇片刻,跟过去。

    “去哪儿?”苹果叫我。

    “不知道,”我说,“大黑似乎想引我去一个地方。”

    “北边?”大吉普问,“你家还有亲戚葬在北山头吗?”

    “应该不会……”我想一想,“《葬经》说:葬都,乘生气也,意思是说立坟安葬,要在有生气凝聚的土地上。Y宅风水偏重于龙、砂、水、向,就是以向收水,以向拨砂,配合二十四山以及二十八宿和纳甲水法原理来综合分析。这山的北面砂飞水走,是极不适合做冢的。我家在清末是大户,注重祖先葬地的风水,像我家族的葬地都是砂环水抱,适宜安葬的,怎么会有亲戚葬在北面?”我皱皱眉头,感觉到北边的Y气越来越重。

    “哇,你好厉害啊!风水你也懂?”苹果的嘴张成了一个夸张的o型。

    “哪懂啊!”我笑笑,“那学问可大了,我只听乃乃讲过点儿皮毛。”

    “汪——!”

    大黑突然狂躁地叫起来。怎么,附近有人?举目四周,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你叫什么?”我上前按住大黑,让它卧倒,安静下来。

    “若惜!”苹果环抱着胳膊,往大吉普身上靠,“我怎么觉得好冷啊?”

    “冷?”

    “嗯!是冷!你看我都起J皮疙瘩了。”她拉起袖子给我看。

    我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忐忑:湿气越来越重,人的眼皮和脚跟都沉重起来,甚至不像走在红尘中的感觉。这山上大概坐落了上百个坟冢,Y气自然要比山下重,树木密集,阳光似乎都被遮蔽了,感到冷也不奇怪。“先回去吧!”我拉着大黑下了山,疑问暂且抛在脑后。

    路上苹果冷得发颤,大吉普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又摸了摸额头:“好像烫起来了。”

    “是不是昨晚睡场院着凉了?”我担心,“我还是去跟大妈商量商量,睡屋里!”

    大吉普问:“她要是不答应呢?房间都租出去了,哪里还有空地?”

    “她贪小便宜,我们付费住宿,只当住店。”我这么说,可是西屋和乃乃的房间究竟住了什么人?这个问号郁积在胸口拂之不去。

    进门后发现,院子里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人都去哪儿了?

    大吉普踮着脚尖就往里屋方向走。我问他做什么,他不做声,只扒着门缝往乃乃那间屋子里面瞅。苹果也像是立刻来了精神,冲上去看。

    门上了锁,只能推开一条缝,没有阳光,里面黑DD的。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上锁,村里家家户户都没有大白天上锁的习惯,除非是出远门,何况这是内屋的套间,谁会进来?

    “走啦!没什么好看的!”苹果嘟着嘴埋怨一声,“什么也看不见嘛。”

    大吉普虽然扫兴,但仍是心有不甘:“若惜你有没有钥匙啊?满足一下好奇心啦!”

    我冲他憨笑,摊开空空的手掌说:“我去做饭。”

    跨进厨房时,觉得身后一直有轻微的脚步声跟着我,猛回头,见是大黑:吓死我了!

    我在灶台上找了块儿甘薯丢出去,它一跃而起,咬在嘴里硌牙,咽喉里一边发出“呼噜”的声音,一边流着哈喇子。我忽然想起来大黑去谷场找我们的时候,嘴里咬着的人骨手指:“大黑,你在哪儿找到的那骨头?是个人的手指啊!你不会是饿极了上西山把谁家的坟给刨了吧?”

    话未说完,身后似乎有个活动的影子闪过。

    第4节:西山冢(4)

    我回头,什么也没有。

    再转头,门“吱呀呀”地慢慢关上了,屋子里一片死寂。

    “谁?”我的气场大乱,呼吸急促,心脏剧烈震荡。

    大黑突然发狂了一样暴躁地狂跳起来,一边跳一边狂哮。“嘘!安静!”我命令道,强制地按下它的头。

    “谁在屋里?”我冲着黑漆漆的灶台后面闷声问一句。

    万籁俱寂,太静了,让人很不自在。

    自己吓自己!自我安慰一番,轻轻踢了大黑一脚,“咱们把门打开吧!屋里太暗,还没到掌灯的时候。”

    大黑懂事地闷着头向前走。门刚开一个口子,它便一猫身蹿了出去。再想把门打开大点儿的时候,门板又重重地关上了。很奇异的感觉,有股力量与我相反。门板严丝合缝,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我,还是安静得出奇。

    我摸到火柴打着洋火,支上一盏小小的酒精灯。忽然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白色衬衣、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不漂亮,但是很温柔,眼睛一笑成了弯月,只是脊背有点驼了。她正站在灶台后面掀锅盖,阵阵扑着热气的白雾从锅里腾上来,扑在她的面颊上,面色似乎瞬间红润了很多。

    我刚想问她是谁,她已经抬起头冲我这方向大喊一声:“梅雪、东子、良嫡,快来喽!你们最喜欢吃的八宝粥好了……”

    门“吱”的一声开了,跑进来三个孩子,纷纷从我身边擦过。最大的女孩儿大概十岁左右,稍小一点的大概七八岁,最小的不过两岁多,跑动的步子还不稳当,摇摇晃晃。中年女人笑着假嗔一声:“梅雪你做大姐的,怎么不看着弟弟呀?”

    被唤作梅雪的女孩儿折过来,一把抱起弟弟,走过去把他放在灶台上。小男孩儿趴在锅沿边往里看,说着口齿不清的话:“娘,良嫡饿。”

    “就好就好。”女人怕小孩掉进锅里,赶紧夹住抱在胳肢窝下面,一边用大勺舀锅里的粥喝,一边说,“中了,中了……”

    家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客人?听口音是外乡的……

    正诧异时,我手中的酒精灯突然灭了。一阵Y风呼啦呼啦地刮,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黑暗中的寂静。

    方才的一切影像都消失了。

    奇怪!

    门还在紧闭着,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我正要去开,却“当啷”一声被撞个正着。

    苹果正推门进来:“哟!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门后面。”

    我有点恍惚,一时间适应不了外面明亮的光线。再回头看,灶台前后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背后有凉飕飕的Y风在吹,后脖颈变得又凉又硬……

    “大吉普叫你过去呢!”苹果说,“我们不会用你家院子里的那口井,他压了半天也没见有水出来。怎么弄的?”

    “哦!”我跟着她出去,“忘了跟你们说了……”

    后院正中间,大吉普正在使了蛮劲地压水,满头大汗却没见成效。他冲着我大喊:“这东西怎么玩儿的?快来帮帮忙。”

    “好玩吗?”我问他,“我看你可是意犹未尽呀!这是山里人吃饭的家伙,跟城里的自来水管不一样。喏!像我这样……”我从缸里舀半瓢水出来浇进压水的槽眼里,同时压动铁杆,有两声拔气门芯一样的声音,渐渐地槽里引上了水,再压杆,地下泉水就像潺潺的细流一样不断涌上来。

    “真好玩!”苹果冲上来抢铁杆,“我来我来,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能错过。”

    我没跟他们凑热闹,回厨房去做饭。忽然胳膊上起了很多细密的小疙瘩,浑身打了个哆嗦。心神不宁地抬头望天,天边大块大块的黑云席卷而来,刹那便堵住了风眼一样。院子里的槐树叶子迅速地打了卷地往下落,它们似乎也在瑟瑟发抖。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耳朵似乎聋了一般再听不到风声。

    再回到厨房,一切正常。被烟熏黑的灶台,锅是冷的,压根没有热气冒出来。现在已是秋时下午两点左右,这个时刻是乡下最安静的时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我支起灶火,搬了把小马扎等水烧开。曾经,我也是这样坐在灶火前为海哥哥他们做饭的,门被推开,他笑盈盈地走进来对我说早上要上课。我从他逆着阳光的身影上看到了预示的凶兆,他脖子上被穿了J蛋大小的圆孔,有缕淡金色的阳光从那个孔里S出来。马扎翻了,我吓得坐在地上。我预见了他的死亡,可是在他奔向死神怀抱的时候却没能拉住他……

    第5节:西山冢(5)

    我盯着灶膛里的火苗发呆,麦秸秆烧出的黑烟熏疼了眼睛,有两行泪涌出来,我没有擦,任它流吧!

    火!

    红彤彤的火焰。

    我的脑壳像被什么重物击打了一般,突然有一点清醒。我似乎见过浩大的巨焰燃烧,就在我面前。骇人的,悲惨的,火光冲天……什么时候?我盯着它,噼里啪啦的麦秆烧卷折断的声响似乎换成了更为剧烈的震动、更刺耳的声响……

    那是什么?脑壳里有景象在渐渐生成,我好像想起来了……

    “咚——”有人把门踢开,抬脚走进来。扫了一眼,当没看见我,径直走到柴堆后面,摸出一篮子J蛋就走。

    “大妈,我想煮J蛋面,给我留两个吧?”原来她把J蛋也藏起来了。

    她没理会,继续往外面走。

    “大妈,我向你买。”我站起来掏口袋。她赶紧凑过来眼睛死盯着我的动作。

    “给我三个吧!”我把零钱给她。

    她撇撇嘴:“你还用我的锅烧我的柴了,这些你咋不算啊?”

    我怔了怔:“好吧!我用了多少柴多少水多少粮食,您记笔账,等我走的时候一起给您付了,好吗?”

    她嘴角咧咧,假惺惺地说:“也就是看在亲戚的分儿上,不然谁肯让你赊啊?”她迈着小脚走了,灶台上放了三个模样十分小家子气的J蛋。我拿在手里看着笑了:“怎么长得和你们主人一样小气呢?”

    再抬眼的瞬间,感觉身后站着有人。我一惊,回头,竟是先前见过的一个小孩子。叫什么良嫡是吧?我正要问,你从哪儿来?话没出口,他就扑上来争抢我手中的J蛋。我迅速地收回:“哪家的孩子,咋没礼貌呢,还没叫姐姐就抢东西吃?”本想逗他,谁知小男孩儿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么不禁逗呀!我冲他做个鬼脸:“你是不是饿坏了?别着急,这是生的,我煮熟了给你吃,好吗?”

    小男孩儿破涕为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拍巴掌,高兴得一蹦一跳。

    “不许要她家的东西!”一声怒喝。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儿已经站在了我身后,他一把抱起小小的良嫡拽到身后,像面对着十恶不赦的歹人一样面露凶狠仇视的目光,指着我教训良嫡:“你记得!她是蓝家的人!是我们的仇人!记清楚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踌躇,忽听墙壁的方向传来一阵冷冷的笑,含着鄙夷和讽刺。

    “谁在笑?”我扭头过去看,墙壁仍是墙壁,壁前没有任何人出现过。

    再回头,方才说话的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

    “若惜,”苹果在我面前挥手,“想什么呢?”

    我们三个人,一人端着一个碗,吸溜吸溜地吃J蛋面。只是J蛋小得可怜,实在不解馋。说实话,人一进山就知道什么是知足了。山里连个像样的火腿肠都没的卖,肚子饿的时候哭天都没用。

    “没想什么!”我用食指弹她的脑门,“快吃!吃完我带你们去四处走走。”

    “好,好。”她满心欢喜地努力扒筷子,飞快地往嘴里填,“我早就想看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了。”

    呵呵。我在想,若是我九岁那年被送回乡下乃乃家的时候就能遇见活泼开朗的苹果,是不是我的性格就不会这样沉默少言而孤独?可是过去的时光没法更改,就像我不能让海哥哥死而复生,也同样不能求乃乃永生常伴。生活是严谨固执的大钟表,一分一秒地向前走,永不回头。

    饭后我们走了走村子外围的水塘,那里已经没有了孩子的欢笑嬉闹,当年海哥哥他们的青春涟漪也都同水波的荡漾一起消失在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光里。水面平静极了,让人想到荒凉。

    “若惜你小时候上学的地方在哪呀?”大吉普问我。

    “咳!咳!”苹果像个领导一样虚张声势,“不用脑子也想明白了,若惜这么聪明,十六岁就上了大学,肯定是自学成才的!是吧?”她回过头来冲我挤挤眼睛。

    我配合地点头。

    以前村头有个乡村学堂,如今也荒废了,孩子们不知去了哪里,过去那个曾经赞美过我的民办教师也不见了踪影。我们站在红砖小屋前透过铁窗向里面看,一片狼藉,翻倒的残破课桌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第6节:西山冢(6)

    这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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