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赵雅给他的眼睛盯着,心头泛起既熟悉又迷惘的感觉,而他那种自然的男性霸气,更令她芳心软化,幽幽叹了一口气道:u你这人真的变幻莫测,一时比任何人都温柔,一时又像现在般冰冷无情,教人不知如何应付你才好。”
项少龙这时瞥见赵致伴着赵霸步入场内,加入了赵穆的一组。赵穆则招手唤他过去与龙阳君相见。便向赵雅微微一笑道:u这里已有足够的人令夫人大费心神了,何用把宝贵的精神浪费在我这粗人身上。看!平山侯又来找你了。”
赵雅循他眼光望去,韩闯刚和龙阳君客套完毕,朝她走来,不禁暗恨韩闯,怪他来得不是时候。
失去了项少龙后,使她感到无比的失落和空虚,所以回复了以前勾三搭四的生活方式,希望借别的男人来麻醉和作践自己,以减轻歉疚和思念项少龙的痛苦。
可是总没有人能代替项少龙。
这韩闯初来赵国时,她便与他打得火热,过了一小段快乐的光Y。但不旋踵发觉这人代替不了项少龙,热情逐渐冷却下来,须要别的新鲜和刺激了。
所以当遇上身形“酷肖”项少龙的董匡时,便像发现了新的天地。今早虽给他粗鄙的神态语气惹怒了,但无可否认确也予她另一种刺激。到项少龙刚才在园里向她说了那番使她心神俱醉的话,令她像重温与项少龙相处的醉人时光时,一颗芳心早转到此人身上。
项少龙愈表现出男性的阳刚硬朗的气魄,便愈使她感到对方是项少龙的化身,遂更为倾倒。在这种情况下,韩闯反成了讨厌的障碍。
思索间韩闯早来到身前。
项少龙潇洒一笑,告了个罪,离开两人,朝赵穆和龙阳君等人走去。
赵致和龙阳君同时往项少龙望来。
项少龙故意改变了步姿,充满粗豪之态,哑声拱手道:“董匡拜见龙阳君!”
龙阳君的“美眸”闪过惊异之色,应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赵致则仍瞪大俏目,一瞬不瞬地瞧着他。
赵穆哈哈一笑,把赵霸等和几位赵国的大臣逐一为项少龙引见。
龙阳君“媚笑”道:“先生确是当世豪士,难怪引得我们女儿家个个不转睛了!”
赵致俏脸一红,才知因这人酷肖项少龙而失态,垂下俏脸,又狠狠瞪了龙阳君一眼。
项少龙给龙阳君看得心头发毛,祈祷他不要看上自己才好。
赵霸哈哈一笑道:“龙阳君和董先生均为用剑高手,不若找天到行馆来大家切磋切磋,岂非武坛盛事?”
龙阳君滴溜溜的眼睛环视全场后,笑道:“若能把我们的纪才女也邀到赵馆主的行馆去,说不定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去趁热闹,那才是真正的盛事哩!”
众人陪笑起来。
赵致又忍不住偷望了项少龙两眼,神情古怪。
项少龙心中叫苦,猜到应是荆俊这家伙漏了点消息,否则赵致的神情不会如此奇怪。
就在此时,门官特别提高声音唱道:“纪嫣然小姐芳驾到!”
全场吵闹声倏地消退,不论男女,无不朝大门瞧去。
项少龙的心脏霍霍急跃起来。
这久别了的红粉俏佳人,是否风采依然呢?
第一章 咫尺天涯
在全场宾客期待中,纪嫣然姗姗而至,同行的还有当代五行学大家、老朋友邹衍。
纪嫣然清减了少许,□无损她的天香国色,而且她那种秀气和清丽是无与匹敌的。
赵雅和赵致都是出色的美女,但在她比对下,立即黯然失色。
纪嫣然一对秀眸多了点凄迷之色,只不知是否因思念他而引至的。
邹衍则是神采飞扬,伴着纪嫣然步入大厅堂□。
项少龙怕纪嫣然认出自己的身型,忙躲到赵霸和赵致身后。
看到发呆的赵穆这时清醒过来,大步迎前,高声道:“欢迎纪才女、邹先生大驾光临。”
众人都忍不住往入口处靠去,争睹这以才貌名著天下的美女。
项少龙反给挤了出来。
赵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董先生!”
此时赵穆正逐一为纪嫣然和邹衍引介与会宾客,项少龙吓了一跳,回头向身后的赵致瞧去,只见她美目S出灼热的亮光,深深地盯实自己,忙微微一笑道:“赵姑娘有何见教?”
赵致轻柔地道:“先生像极赵致的一位故人哩!”项少龙松了一口气,知道荆俊只是漏了点消息,没有真的全□露出来,装出蛮有兴趣的样子道:“那是否赵姑娘的情郎呢?”
这句话明显带着调侃的味儿,他知道赵致定然受不起,最好是以后都不睬他,那就谢天谢地了。岂知赵致俏脸立时染上一层红霞,娇羞地垂下了俏脸,忽又摇摇头,走了开去。
纪嫣然的笑声在人堆那边银铃轻响般传来。项少龙却是正在抹了把泠汗。这是什么一回事?赵致不是爱上了荆俊吗?为何又像对自己大有情意的样子,那他岂非成了荆俊的情敌?她若不喜欢荆俊,为何竟给他回信呢?
心乱如麻中,竟是轮到赵雅来找他。
赵雅脸上明显有着呷干醋的神色,却装作若无其事道:“人人都争着认识纪嫣然,何故先生却避到了这儿来?”
项少龙对她恨意正浓,故意戏弄她,凑到她耳旁哑声道:“我这人天生对女人有惊人的魅力,若让纪嫣然接近了鄙人,她定会情难自禁,所以还是避开为妙。”
赵雅听得呆了起来,天下间竟有如此厚脸皮自夸有吸引女人魅力的男人,何况说话的对象还是她这样一位女性,岂非明指她也正是因受不住他的诱惑送上门来。
她差点要拂袖而去,只是一对玉腿偏不听话,硬是留在那□。纵是给他侮辱,似乎亦有一种被虐的快感。
看着她俏脸明暗不定的难过样子,项少龙大感快意,变本加厉道:“鄙人更怕和女人欢好,因为那些女人一尝过鄙人的痤风和快乐的滋味后,保证都离不开鄙人,唉!那时就真个头痛了。”
赵雅更是瞠目结舌。那有第一次见面的人,敢对她说这种不知羞□的话的脏话。偏偏又是这个人对她说了自项少龙以来最令她感觉深刻入骨的动人词语。
她心情矛盾之极,无意识地道:“这是谁个男人不想得到纪才女的身心,何故独有先生例外呢?”
项少龙对作弄她大有趣味,微微一笑道:“人说怀璧其罪,鄙人也认为很有道理。若鄙人得到了纪才女,她又缠着鄙人不放,定会招来嫉忌,更惹来不必要的烦恼,对鄙人在此建立家业的大计最是不利。故此鄙人惟有压下色心。嘿!坦白告诉你,在楚国时,鄙人每晚都无女不欢哩!”
赵雅听得粉脸通红,但又感到一种粗野的莫名刺激,垂头道:先生对初相识的女子说话都是如此肆无忌惮吗?”
项少龙心中好笑,嘿然道:“鄙人对女人一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请自便,鄙人就是这副德性了。”
赵雅的自尊终禁受不起,变色道:“先生太不顾女儿家的脸子了,谁受得起这种说话。”
项少龙见全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纪嫣然身上,没有人留意他们,哈哈一笑道:“女人就像马儿,只要你把握到它们的喜好,便可驯得她们贴贴服服,任君驰骋。嘿!给董某人看中的马儿,没有一匹最后不驯服在鄙人的鞭下。”
这番话更是露骨,赵雅再忍受不住,不悦道:“先生对女人太霸道了,把人当作了畜牲般的驱策,难道半点都不理人家的感受吗?”心中竟糊涂起来,更弄不清这马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一忽儿像不沾女色的君子,一忽儿又像色中狂魔。
项少龙暗忖够她好受了,淡淡道:“对鄙人来说,马儿比人有更高尚的品德,当它认清了主人后,再不会三心两意。”
赵雅呆了起来,这几句话恰好勾起了她的心病。
项少龙这时发觉到赵致正在人堆□偷偷看他和赵雅说话,促狭地向她眨眨眼睛,气得她忙别转头去。
赵雅发觉了,皱眉道:“先生和赵致说过什么话?”
项少龙心想这又关你的P事,又不见老子问你和平山侯韩闯说过什么,再凑到她耳旁道:“她是一匹野马,而夫人则是另一匹。”
赵雅今趟真的受不起了,勃然色变,正要加以痛斥,那边传来赵穆的声音道:“董匡先生到了那□去,纪小姐想认识今晚的主宾哩!”
众人纷纷回头往他两人望来。
项少龙向赵雅打了个暧昧的眼色,笑着去了,心中大感快意,总算出了一口乌气,最好以后赵雅对他失去兴趣,那就免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
唉!
若她能修心养性,躲在家中忏悔,他说不定心中一软,原谅了她,现在□是另一回事了。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赵穆之旁。
纪嫣然的俏目落到他身上,立时异采连闪,但看清不是项少龙时,又神色转黯,玉容的变化清楚明显。
项少龙强压下心头的激情和热火,施礼道:“董匡参见纪小姐、邹先生。”
纪嫣然回复自然,礼貌地微笑道:“闻先生之名久矣,嫣然也是爱马之人,有机会定要向先生请益。”
项少龙有着咫尺天涯之叹!暗忖若不把握这千载良机,与她暗通款曲,日后就要大费周章了,若她因找不到己自己,又或打听得他到了秦国而追去,那就更是失诸交臂。
当下点头道:“鄙人怎当得小姐称赏,听说纪小姐良骥名疾风,可否给鄙人一开眼界。”
纪嫣然和邹衍同时愕然。
纪嫣然立时变得神采飞扬,明媚的秀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先生若有空,不若明早到嫣然处一行,嫣然可请教高明了。”
四周的无不向项少龙投以艳羡的眼光,想不到这人因擅养马之技,便获得与这才艺双全的绝世美女亲近相处的机会。
龙阳君娇声呖呖C入道:“奴家的马儿亦有几匹病倒了,董先生能否移驾一看。”
这两话又惹来另一种羡慕的目光。
项少龙大感头痛,暗叫了声我的妈呀!敷衍道:“君上来此长途跋涉,马儿只是不堪劳累吧了!多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此语一出,人人都清楚项少龙不好男风。
龙阳君嗲声道:“我和马儿们早休息了个多月,何况它们只是这两天才染病,先生不是爱马的人吗?如何可见死不救呢?”
赵穆怕他开罪了龙阳君,顺水推舟道:u董先生怎会是这种人,明天本侯找个时间,陪董先生来访龙阳君吧”
接着又向纪嫣然道:“本侯亦想见识一下能使董先生念念不忘的神骥。”
项少龙和纪嫣然心中一起大骂,却又拿他没法。
后者无奈道:“嫣然当然欢迎之至,侯爷就和董先生一道来吧!”
人丛□的赵雅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做梦都想不到纪嫣然竟会主动约会这语无伦次的怪人,难道他对女人真有天生的吸引力?而且自己确被他弄得六神无主,不知应欢喜他还是讨厌他。
赵穆道:“宴会应开始了,纪小姐请入席。”
纪嫣然按捺不住,向邹衍打了个眼色。
邹衍这老狐狸那还不会意,笑道:“嫣然和董先生都是爱马的人,今天得此良机,不若老夫和董先生调换席位好了。”
今次连赵穆都□意大盛,不过人人都知纪嫣然一向对奇人异士有兴趣,却全与男女之私无关,那会想到两人确有私情。
项少龙压下心中的兴奋,欣然道:“这真是求之不得,只怕鄙人识见浅薄,有污纪小姐清听。”
纪嫣然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看得众人都呆了,再柔声道:“应是嫣然受宠若惊才对。”不敢再看项少龙,转身随赵穆的引领朝左方最前的一席盈盈行去。水绿配玉白的仕女服和乌黑闪亮的发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雅恨不得捅项少龙两刀,才说过不会亲近纪嫣然,现在又示威地与她兜搭到一块儿。忽然间,她惊觉到自己竟成功地忘掉了项少龙,心中只有这个令她又恼又爱,高深难测的粗豪野汉。
项少龙入席后,才发觉仍是难以说话,一来因两人相距达五尺之遥,更因两人身后都立着漂亮的侍女,殷勤服侍,累得他们空有万语千言,都难以倾诉。
对席坐的是赵穆和赵雅,后者故意不看项少龙,气氛颇为尴尬。
赵穆则以为赵雅因自己强迫她去接近项少龙,故心生怨愤,反不以为异。
近百张几席坐满了人,甚为热闹。
邹衍则与郭开同席,言笑甚欢。
纪嫣然坐下后,亦感没有机会与项少龙说话,因她乃宴会的众矢之的,人人都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使她应接不暇。
有两对眼睛不时飘到项少龙身上来,一对属于居于下首一席的龙阳君,另一则是与赵霸同席于对面赵穆数下来第五席的赵致。
先前不将他放在心上的平山侯韩闯,见到项少龙竟得到与纪嫣然同席的殊荣,狠狠盯了他几眼。
这时有人向纪嫣然问道:“不知对纪小姐来说,世上最能令你动心的事物是什么呢?”
众人都大感有趣,定神看着纪嫣然,看她如何回答。
纪嫣然秋波流转,美目顾盼,微笑道:u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哩!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答案,或者到嫣然芳华逝去时,最想得到的就是永不回头的青春吧!”
众人知她故意回避,纷纷表示不满,迫她作答。
项少龙怎忍心玉人受窘,哈哈一笑道:u纪小姐早答了这问题。那就是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教人最是心动。”
众人全静了下来,细心一想,都觉有理。
例如谁不想做一国之加,亦正因自知没有份儿,才更为心动。
郭纵赞赏道:“想不到董先生在养马之技外还另有绝学。”众人都笑了起来。
龙阳君娇声道:“不知董先生又会为什么事物心动呢?”平山侯韩闯C口道:“当然是那永得不到能日驰千里的宝马啦!”
这句话立时惹来哄堂大笑,气氛热烈。
项少龙知道此时正是在这些赵国统治阶层建立粗放形象的良机,高嚷道:“非也!非也!纵有一两匹宝马,对大局依然无补于事,鄙人要的是万头能给我王带来胜利的战马。”
与座的赵人都听得点头称许。
赵雅忍不住道:“然则能令董先生心动的又是什么不能得到的事物呢?”
项少龙粗豪一笑,继续以那已成了他招牌的沙哑声音,盯着赵雅道:“鄙人一向缺乏幻想力,明知绝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从不费神去想。不过!嘿!一些或可到手却偏又尚未能到手的东西,却会令董某心痒得睡不着觉呢。”
在座的男人都别有会意心地笑了起来。
赵雅见休盯着自己来说话,又怒又喜,垂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眼光。
旁边的纪嫣然想起自己正是也快要到手而尚未得手的东西,俏脸不由红了起来,偷偷白了他一眼,恨不得能立即投身到他怀抱着去。
此时忽有待□走入厅来,到了赵穆身旁向他低声禀告。赵穆现出讶异之色,向项少龙望来。
项少龙正摸不着头脑时,赵穆长身而起公布道:“今晚我们多了位刚抵步的贵客,他就是楚国春申君客卿的大红人李园先生。”
项少龙一听下时魂飞魄散,汗流浃背。
第二章 远方来客
在众人注视下,一身华服,年约二十五、六的李园在赵穆的迎迓下潇洒地步入厅堂。
无可否认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清秀而又显得性格特出,肩宽腰细腿长,身型高挺笔直,腰佩长剑,予人以文武全材的印象。
一对眼睛更是灵活有神,可见此人足智多谋,不可小觑。
项少龙一颗心霍霍跳动起来。
他要担心的事情多得连他自己都难以弄清楚。
最糟就是他可一眼就看穿自己并非马痴董匡,那时他休想能够活着离开侯府。
其次就是他和赵穆的关系,假设李园是楚国春申君黄歇派来与赵穆秘密联络的人,那赵穆就会立即悉穿项少龙用来对付他的计谋了。
还有就是李园若知道楚使仍未□达邯郸,当然会猜到在途中出了事,这亦会若起他与赵穆的疑心。
任何一个问题,都可令他们全军覆没。
唉!怎会平白钻了这么一个人出来呢?
李园步入厅堂,一边听着赵穆向他说话,一边风度翩翩的含笑向两旁席上的宾客打招呼。
项少龙但愿李园永远都走不完这段路。
纪嫣然心灵质慧,早发觉了他神态有异,微笑道:“董先生!楚国真的人材济济,不但出了你这养马专家,还有李园先生这才学剑术均名闻天下的超卓人物,他妹妹李嫣嫣乃楚王新纳的爱妃,听说刚有了身孕,若能诞下儿子,将会成为楚国的储君,所以现在谁都认为他的前程难可限量。”
项少龙明白她是碍于身后的女侍,故以这种方式提点李园的来历。她来邯郸前曾先到楚国,所以自然得知有关楚国的最新消息。
不过他却感到当她说到李园的名字时,神情有点不大自然。
李园的眼睛看到纪嫣然,立时亮了起来,主动来至席前,礼貌地向项少龙打个招呼道:“董先生你好!我们虽曾同是楚臣,想不到要来到千里之外的邯郸才有机会碰头。”
项少龙放下了最迫在眼前的心事,稍松了一口气,起立还礼。
赵穆忽地向他打了个奇怪的眼色,望向李园的眼神掠过一丝杀机。
李园并不太在意项少龙,目光落到纪嫣然处,立即闪动着摄人的神采,一揖到地说:“纪小姐不辞而别,把在下害得苦透了。”
他压下了声音,除了赵穆和项少龙外,其他宾客还以为他在作礼貌的客套。
项少龙再放下心头另一块大石,恍然这李园原来正苦缠着纪嫣然,看来在楚国他们还有一段交往,否则李园不会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来。这个李园看来亦是天生情种,否则怎会千里迢迢,由万水千山外的楚国直追到这□来。想到这□,又多了另外一件心事。自赵雅背叛了他后,他对女人再没有以前那种盲目的信心了。这李园人品出众,对爱情又有一顾一切的热诚,怎知会否由他项少龙手上夺去了纪嫣然,假若事实如此,对他的打击会比赵雅更严重。
纪嫣然偷看了项少龙一眼后,微微一笑道:“李先生言重了,嫣然怎担当得起。”
赵穆笑道:“两位原来是旧相识,现在大家都在邯郸,何愁没有聚首畅谈的时刻。李先生不若加入本侯那一席,欣赏歌舞姬的表演。”
李园洒然一笑,深深地再看了纪嫣然一眼后,才随赵穆去了,坐到赵穆和赵雅的中间去。
纪嫣然似亦被李园追她直追到来邯郸的表现感动了,垂下俏脸,秀眸蒙上茫然之色。
项少龙的心更不舒服起来。
音乐声起,一群百多人的歌舞姬来到场中,载歌载舞,彩衣飞扬,极尽视听之娱。
“喂!”
项少龙微一愕然,只见纪嫣然正妙目深注地看着他,内中包含着历历的情意。
此时歌舞姬隔开了李园、赵穆那方的视□,兼之人人都在全神欣赏歌舞,音乐声又有助掩盖他们的说话声,不虞给人听到,确是诉说密话的良机。
项少龙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意。
纪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不要对人家没信心好吗?人家想得你不知多苦啊!”
项少龙暗忖这叫一朝被蛇咬,见了草绳就吃惊。低声问道:“你住在那□?”
纪嫣然迅速说了,接着道:“不要来找我,让嫣然来找你,龙阳君一直怀疑人家和你有问题,在这□也□人监视我。”
项少龙知她智谋过人,手段又极为高明,并不担心她会有闪失,点头答应了。
纪嫣然忽地敛容不语。
项少龙醒觉地诈作全神欣赏歌舞。
原来众舞姬这时聚到厅心,筑成一个大圆,大圆内又有小圆,纷纷作出仰胸弯腰等种种曼妙姿态,项少龙与赵穆之间的视线已回复了畅通无阻。
赵雅显然对李园相当有兴趣,不时逗他说话,看得项少龙心中暗恨,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对她仍有这种□忌的情绪。
李园很有风度地对答着,但眼神大多时间仍停留在纪嫣然处。
那平山侯韩闯显然对纪嫣然很有野心,不时狠狠盯着她,似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下去。
很多本来对这天下闻名的才女有心追求的人,见到李园的出现,无不感到自惭形秽,都死去了追求她这条心,何况纪嫣然还似乎对他颇有情意。假若李园不是身分特别,剑术亦高明之极,说不定早有人想把他干掉了呢。
两人直至宴会完毕,再无说话机会。
纪嫣然率先和邹衍离去,坚决拒绝了李园的陪行,当然是借此向项少龙表明心迹,看得项少龙和其他有心人都大为快慰。
李园颓然离去后,项少龙正想溜掉,却给赵穆拉着一起在大门欢送宾客。
郭纵走时叮嘱了他明晚在他家的宴会。
轮到赵霸和赵致,后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与赵霸离开,龙阳君的临别秋波则教他汗毛倒竖。
到最后只剩下了赵穆、赵雅、郭开、乐开、韩闯和项少龙六个人。
韩闯看来是等待赵雅,项少龙不由心头火起,故意不看那美目不时向他飘来的赵雅。
韩闯向赵穆兴奋地道:“除了燕国外,所有人都来了。”
他虽是说得颠七夹八,没头没尾,项少龙却清楚把握到他的意思,亦知他误会了李园是代表楚国来参与东周君召开抗秦会议的人。
形势其实是非常微妙。
六国中,最重视合从的当然是在强秦前当其冲的韩、赵、魏三国。
齐国也颇著紧这联手抗秦的策略,因为若三□失陷,下一个对象必是齐国无疑,然后才轮到楚人。
现在韩闯以为连楚国也肯派使臣来,当然是大为高兴。
至于燕国,刚被赵国名将廉颇攻得气也喘不过来,在其他国人眼中已地位大降,来不来都似没太大关系了。
赵穆泠哼道:“李园今趟来,恐怕与密议没有关系。”
韩闯笑道:“他现在是楚王跟前的大红人,听说她妹子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楚王又未有儿子,只要她争气点生个太子出来,李园就是国舅爷了,所以只要他肯美言几句,何愁楚王不参与今次的壮举。”
赵穆眼中又闪过森泠的寒芒,连面上那道剑痕也像深刻了很多。
项少龙旁观者清,知道赵穆对李园是心怀不满和愤恨。
郭开笑道:“夫人累了吗?让平山侯送你回府吧!”
韩闯彬彬有礼地向赵雅道:“只不知韩闯有否那荣幸呢?”
郭开和乐悉都会心微笑,韩闯这话不啻是向赵雅询问今晚能否再一亲香泽。
赵雅神情有点尴尬,望往项少龙。
项少龙则望往门外的广场去,该处有四辆马车和许多赵兵正恭候□。
赵穆想起自己曾答应项少龙为他与赵雅穿针引线,纵使今晚不成,但任由韩闯当着他面前把赵雅“拿走”,脸子亦挂不住,出言道:“平山侯请早点回去休息,待会我还要和夫人入宫见大王呢。”
韩闯无奈走了。
赵穆对郭开和乐乘道:“本侯还有几句话想和董先生商量,你们先回去吧!”
郭开背着赵穆向项少龙使个眼色,着他小心,才和乐乘谈笑着去了。
剩下了赵穆、赵雅和项少龙三个人,气氛顿显有点尴尬。
赵穆向赵雅道:“我和董先生说几句话后,由他伴你回夫人府吧!”
赵雅俏脸一变,嗔道:“我自己不懂得回去吗?”言罢狠狠瞪了赵穆和项少龙一眼,出门登车走了,剩下大失脸子的赵穆和项少龙脸脸相觑。
赵穆苦笑道:“有些女人就像匹永不驯服的野马,非常难驾御。”
项少龙附和道:“这种女人才够味道呢。”
赵穆拉着他离开府门,沿着回廊往内府的方向走去,时虽夜深人静,侯府仍是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最后到了当日赵穆与他分享越国的美女姊妹花田贞田凤那个内轩,才席地坐下。
侍女奉上香茗后,退了出去。
赵穆似有点心事,沉吟片晌后道:“你应该知道我爹和李园的关系吧!”
项少龙心中叫苦,他冒充的正是春申君的亲信,到来协助赵穆发他做君主的清秋大梦,自不能推说不知道,而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李园的妹子叫李嫣嫣,还是靠她名字□有两个字音和纪嫣然相同,否则恐怕连名字都忘记了。
硬着头皮道:“侯爷说的是否嫣嫣夫人的事?鄙人一直在外为君上办事,所以和李园没见过面,这些事都由君上亲口告诉我的。”
岂知赵穆竟然点了点头,叹道:“正是此事。不要看这李园好眉好貌,但心计的厉害处,我爹府内虽有数千家将食客,却是无人能及。更切勿以他追纪才女直追到这□来,误认他是个情痴,我肯定背后定有原因。没有人比他的机心更多与野心更大的了。哼!看来爹并没有向他□露我的秘密,幸好如此!”
项少龙知道危机尚未渡过,若让赵穆再多问两句,自己将立即暴露出身分来,顺着他口气道:“鄙人真不明白君上为何如此信任李园?”
这句话自是不会出漏子。
赵穆闷哼道:“爹这叫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到底仍是女色误事,是了!你刚由那□来,李嫣嫣生出来的是男是女?”
项少龙已隐隐捕捉到点头绪,却无法具体描述出来,惟有道:“只是听说快要临盆了。”
赵穆脸上险霾密布,愤然道:“想不到吕不韦的诡计,竟给李园活学活用了,爹总不肯信我的话,将来若给李园得势,他怎肯再容许爹把持朝政,爹今趟真是引狼入室了。”
项少龙若还不明白,就不用出来混了。赵穆既提到女色误事,又说李园仿吕不韦之计和春申君引狼入室。凭着这些线索,他已把事情猜出个九不离十。忙陪他他叹道:这李嫣嫣也不知否李园的真妹子。”
赵穆说:“这事看来不假,而且爹与李嫣嫣相好时,李园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李嫣嫣,爹亦派人调查过他兄妹的关系。”接着疑惑地看着他道:“这事你不会不知吧!”
项少龙心中叫糟,原来李嫣嫣肚内的孩子不是李园而是春申君黄歇的。妈的!怎想得到竟是如此曲折。
从容道:“怎会不知道,不过那负责调查的人叫合权,这人除擅长拍马P外什么事都马马虎虎,我怕他给李园骗倒了。”
他这番话尽是胡言,但把握的是赵穆的心理,连人名都有了,赵穆那能不相信。
这大J人果然给他混了过去,沉声道:u问题应不是在这□,他们应是亲兄妹无疑。真想不到爹这么大意。”
项少龙今次真的恍然大悟了,已弄清李园兄妹和春申君的关系。
李园这人的确厉害,先把妹子献给春申君,有孕后,再由春申君把怀了自己骨R的美人儿送给没有儿子的楚王,那么生下来的孩子便大有机会成为楚国的储君了,这正是重演吕不韦把朱姬赠给庄襄王之计。
弄清这点后,项少龙松了一口气道:“今次李园送上门来,正是除掉他的天赐良机,那时李嫣嫣便脱不出君上的把握了。”
赵穆正容道:“万万不可,否则将惹起轩然大波,甚至连我都脱不了关系,而且他剑术高明,人又其J似鬼,今次随他来的家将都是楚国的高手,一个不好,你的人给他拿着,连本侯都救不了你。”
项少龙泠笑道:“侯爷放心,那我就待他离开赵境时才动手好了。”
赵穆见他如此落力,欣然拍了他的肩头,泠笑道:“杀人也不一定要动刀动剑的,这事让我想想看。是了!你是否真懂马性,否则明天说不定会在纪才女脸前丢人露丑。唉!这么动人的美女我还是首次遇上,可惜……”
项少龙道:“侯爷请放心放了,不懂马性怎扮马痴呢?”
赵穆道:“今晚赵雅是不行的了,不若由我给你发配几个美人儿吧!”
项少龙道:“今晚可免了,明天还要早起到纪才女处,我们是否各自去呢?”
赵穆想起明天又可见到纪嫣然,精神大振道:“我来接你一起去吧。”又感激地道:“今天全仗你了。”
项少龙知他指的是女刺客的事,谦让几句后,告辞离去。
赵穆把他直送至大门,看着他登上马车,在家将拱护下驶出外门,才掉头回府。
第三章 春宵苦短
马车在夜色苍茫和人士们的灯笼光映照下,在邯郸寂静的街道以普通速度奔驰□。
在车行的颠簸中,项少龙思潮起伏。
直到这刻,他仍未想到有何良策,可活捉赵穆,割下乐乘的首级,然后安然逃离邯郸。
赵穆今晚才刚给人行刺,以后肯定倍加小心,保安势将大幅增强,在这种情况下,要杀死他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去活捉他了。
至于乐乘此人乃邯郸城的太守,城内兵马全由他调遣,想杀死他又岂会是易事。
现在六国的使节和要人陆续抵达,赵人为了保持机密,又为防止秦人间谍混入城内,城防必然十倍甚至百倍地加强,甚至要想遣人溜出城外也是危险的事,皆因出入均有人作详尽记录。
更何况时间有限,若赵人发觉他许下的大批战马牲口快将抵达邯郸的诺言不会兑现,他的处境将更不乐观。
幸好尚有数百匹战马牲口快将抵达邯郸的诺言不会兑现,他的处境将更不乐观。
幸好尚有数百匹战马会在旬日内抵达,希望那能缓和赵人的期待。
和赵穆在一起亦是非常危险的事,只要说错一句话,动辄就有败亡受辱之虞。
至于私人感情方面,更是一塌糊涂。
首先谁也不能保证纪嫣然会否不变心,有了赵雅的教训,他对自己这方面的信心已大不如前了。
至于和赵雅的恩怨交缠,则更使他备受困扰。有时觉得她很可怜,但大多数时间更感到她的可恨。
唉!算了!
忘记她好了。
她确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
恐怕那李园向她勾勾指头,她便会投怀送抱了。
想到这里,报复的火焰又燃烧起来,心情更是矛盾。
赵致分明看穿了点东西,人心难测,假设她要出卖他们,他们的收场亦会很凄惨,力战而死已是很好的结局了,最怕给人布局生擒,那时就生不如死了。
终于回到了前身是质子府的府第。
项少龙走下马车,进入府内。
滕翼、乌卓、荆俊全在等候他回来,跟他直进有高墙环护,以前软禁假嬴政的府中之府。
三人见他脸色不豫,都不敢发问,随□他到了议事的密室□。
四人坐定后,项少龙脸寒如水地向荆俊道:“小俊!你究竟向赵致透露了什么?不准有任何隐瞒。”
滕翼和乌卓两人一起色变。
在这遍地仇敌的险境,正是步步如履薄冰,一步走错,立刻是没顶之祸,更何况□漏了底细。
荆俊一震垂下头去,惶恐道:“三哥见到了赵致吗?”
项少龙先不说出赵致没有直接揭破他,以免荆俊抵赖,只点了点头。
滕翼拍几大骂道:“你这无知小子,不分轻重,你是否想所有人为你的愚蠢行为丧命,我们早警告过你了。”
荆俊苦笑道:“那警告来得太迟了,我早告诉了她我们会在短期内回来。”
乌卓铁青着脸道:“你难道不知赵致是赵人吗?若她爱赵国的心多过爱你,会是怎样的后果。”
荆俊颓然道:“她根本不爱我,爱的只是三哥。”
三人为之愕然。
滕翼皱眉道:“你莫要胡言乱语,图开脱自己的责任。”
乌卓道:“是她亲口告诉你吗?”
荆俊哭丧着脸道:“她只当我是个淘气爱玩的小弟弟,肯和我说话,只是想多知道点三哥的事。”
项少龙道:“她最后给你那封信是说什么的?”
荆俊惭愧地嗫嚅道:“她问我何时来邯郸,要不要接应。唉!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她是赵人这个问题,而是她告诉我与赵穆有深仇,所以我才信她不会出卖我们。”
项少龙发起怔来,表面看赵致与赵穆相处融洽,还为他训练歌姬,一点都看不出异样的情况。
她为何痛恨呢?
乌卓道:“她和赵穆有什么冤仇?”
荆俊茫然摇头,道:“她不肯说出来。”
滕翼沉吟道:“说不定是和女儿家的贞C有关。”
乌卓道:“赵致的家族有什么人?”
项少龙和滕翼都露出注意的神色,这问题正是关键所在,若赵致在赵国有庞大的亲族,又怎肯为了一个男人牺牲所有族人。至少她便不能不顾她的亲父,但若要她爹陪她一起走,却是绝不会得到她父亲同意的。
荆俊道:“她好像只是与爹相依为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滕翼跌足叹道:“你真是糊涂误事。”荆俊是因他而来,使他感到要对荆俊所做的事负责。
乌卓道:“你不是回了封信给她吗?信□说了什么呢?”
三人中这时以乌卓最泠静,句句都问在最关键性的骨节眼上。
荆俊终是小孩子,哭了出来道:“我告诉她我们将会以伪装身分在邯郸出现,到来后才找机会与她联络。”
项少龙心中不忍,拍着他肩头安慰道:u情势尚未太坏,她虽似认出了是我,一来还是不太肯定,二来仍没有揭破我。可知仍有转寰的余地。不过我真不明白,若你明知她只当你是小弟弟,为何仍要与她纠缠不清?”
荆俊呜咽道:“我都不明白,不过假若她成了你的女人,小俊绝不会有丝毫不满。”
滕翼淡淡道:“我们不能让命运C纵在一个女人手□,小俊你给我带路,我要亲手杀了她。以免夜长梦多。”
荆俊浑身剧震,骇然瞪大了眼睛。”
乌卓点头道:“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四人中,已有两人同意杀人灭口,荆俊惊得忘了哭泣,求助的望向项少龙。
项少龙暗忖,若要保密,怕要把田贞也杀了才行,自己怎办得到?淡然道:“这样做会未见其利,先见其害,赵致今晚曾多次与我说话,又对我特别注意,这情况定会落到一些有心人眼□。假若她这么见我一面后,当晚立即被杀,终有人会猜到我头上来。”
乌卓泠然道:“那另一方法就是把她变成你的女人,使我们可绝对的控制她,同时可查清她的底细。”
项少龙看了荆俊一眼,见他噤若寒蝉,垂首颓然无语,心生怜惜,叹道:“小俊是我的好兄弟,我怎能夺他所爱呢?”
荆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