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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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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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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和嬴盈都是浑身青春火热、活力无限、皮肤吹弹得破,白里透出娇艳健康的酡红,诱人至极。

    比对下嬴盈稍胜秀气,她却多了一份艳媚。

    看戏看全套,项少龙惯性地目光下移,落在她傲然耸挺的酥胸上。

    正暗赞“秦女丰隆”时,鹿丹儿粉脸微红,垂下了目光。

    安谷正筹谋反击之法,见状大笑道:“哈!丹儿害羞脸红了,这真是咸阳最罕有的异事。”

    嬴盈愕然往身旁的拍档望去,跺足嗔道:“丹儿!”

    鹿丹儿狠狠瞪了令她失态的项少龙一眼,昂然道:“谁脸红?只是天气太热吧!拿酒来!”

    项少龙这时已摸清楚这批女儿军,只是咸阳城爱玩闹事,来自各王族大臣的贵女团,由于她们身分均非同小可,又被宠纵惯了,故能“横行无忌”,弄致人人头痛。

    当下拥出了十多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子军,搬来长几酒,准备战场。

    安谷来到项少龙旁,笑道:“你的酒量如何?这妮子的酒量可不是说着玩的。”

    项少龙奇道:“为什么要斗酒呢?”

    嬴盈踏前两步,兴奋地道:“凡你们男人自以为胜过我们女子的,我们都要和你拚个高低,明白了没有?”

    安谷发出一连串嘲弄的“啐啐”声,哂道:“神气什么?不过是想灌醉项统领后,再趁他醉时迫他比试,胜了便可到处宣扬了,这种诡计,我安谷大把的有得出卖。”

    鹿丹儿正心嗔安谷揭破了她失态的事,以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挪揄神态笑嘻嘻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那趟S箭比输了,不怪自己学艺不精,只懂赖在别人身上,真没有出息。”

    安谷向项少龙苦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

    项少龙惟有以苦笑回报。

    嬴盈威风凛凛地指挥道:“除比试者外,其他人全给回席。”带头领着手下女儿兵们,返回席位去。

    昌平君在项少龙耳旁道:“好自为之了!”与昌文君和安谷返席去也。

    鹿丹儿有点怕项少龙的眼光,坐了下来,取起放在她那方的酒道:“我们先喝掉一酒,然后到后园在月色下比箭术,快点啊!究竟你是否男人,扭扭拧拧的!”

    女儿军那里立时爆出一阵哄笑,交头接耳,吵成一团。

    项少龙摸摸肚皮,暗忖自己由今早到现在,没有吃过半点东西,空肚子喝酒乃是大忌,自己又非豪饮之人,比试下必败无疑,把心一横道:“女娃儿这么没有耐性,只是这项,已输了给我。”故意狠狠盯了她胸脯一眼,往独占一席的嬴盈走去,在她对面坐下,踞几大嚼起来。

    嬴盈蹙起黛眉道:“你饿了多少天哩?”

    众女孩又是一阵震天娇笑。

    项少龙懒得理会她,自顾自狼吞虎咽,同时心中奇怪,安谷乃好酒量的人,为何竟喝不过一个年轻女娃儿。

    忽地灵机一触,想起二十一世纪的酒吧女郎,喝的都是混了水的酒,既可避免喝醉,又可多赚点钱。

    想到这里,长身而起,回到“战场”处,在鹿丹儿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把身旁那酒拿起放到这刁蛮女身前几上,指了指她抱着的那道:“我喝你那酒,你喝我这!”

    全场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鹿丹儿方寸大乱,娇嗔道:“那一都是一样,快给本小姐喝!”

    安谷哈哈大笑跳了起来,捧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上趟竟比输了!”

    鹿丹儿气得俏脸通红,怨怼地横了项少龙一眼,旋又“噗哧”娇笑,放下子,溜了开去。

    昌平君等一声欢呼,拥出来把项少龙这大英雄迎回席内,比打了场胜仗更兴高采烈。

    众女全笑弯了腰,一点没有因被揭破J谋感到羞愧。

    嬴盈与鹿丹儿一轮耳语后,走过来道:“这个算两下扯平吧!”

    昌文君奇道:“明明是少龙赢了,怎来个两下扯平?”

    嬴盈不屑地道:“二哥有眼无珠,连统领肩上被本小姐的靴底印下的坭渍都看不到,怎么不是两下扯平?要定胜负,还须重新比过。”

    安谷奇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嬴盈横蛮地道:“是好汉的就不准赖账,来!我们现在比力气。”

    项少龙愕然道:“比力气!”

    嬴盈娇笑道:“当然什么都要比,看你们还敢否整天说‘弱质女流’这类不自量力的气人话儿。”言罢返回己方去。

    昌平君向项少龙道:“千万不要轻敌,男婆子天生蛮力,咸阳城没有多少人斗得赢她。”

    这时项少龙看到对席走了个生得比男人还要粗壮的女子出来,另有人取出长索,又画地为界,显是要来一次拔河竞赛。

    项少龙心中奇怪,无论女人生得如何粗壮,总受先天所限,或可胜过一般男人,但怎都不能压倒像昌平君这类武技强横之辈,不由朝她的鞋子望去,又见地上铺上了层滑粉一类的粉末状东西,登时心中有数,昂然步出场心,向男婆子道:“为了防范舞弊营私,我提议双方脱掉鞋子,才作比拚!”

    众娘子军静了下去,无不露出古怪神色。

    嬴盈像首次认识到他般,呆瞪了一回后,跺足嗔道:“又给你这家伙看破了,你让让人家不可以吗?”那种娇憨刁蛮的少女神态,连她两个兄长都看呆了眼。

    话尚未完,众女笑作一团,嘻哈绝倒,充满游戏的气氛。

    项少龙啼笑皆非的回到席上,三位老朋友早笑得东翻西倒。

    安谷喘着气辛苦地道:“今晚的饯行宴真是精彩,什么气都出了。”

    鹿丹儿在那边娇呼道:“不准笑!”

    双方依言静了下来。

    昌平君道:“看你们还有什么法宝?”

    项少龙此刻才明白到这批女儿兵,只是一群爱闹的少女,终日千方百计的去挫折男人的威风,其实并无恶意,故此人人都对她们爱怜备致,任她们胡为。

    鹿丹儿道:“假功夫比过了,算项少龙你过关,现在我们来比真功夫。”

    安谷哂道:“还有什么好比,你们能赢得王翦吗?少龙至少可与老翦平分秋色,你们还是省点功夫算了。来!丹儿先唱一曲我安大哥听听,看看有没有进步?”

    鹿丹儿扮了个鬼脸,不屑道:“我们刚才只是要试试项统领是否像你那般是个大蠢蛋吧!现在却是来真的。”

    安谷为之气结。

    项少龙笑道:“比什么都可以,但题目要由我来出,否则拉倒算了。”

    鹿丹儿娇媚地道:“先说来听听!”

    嬴盈再不敢小觑项少龙,扯了扯鹿丹儿的衣袖。

    鹿丹儿低声道:“不用怕他!”

    今次轮到安谷等爆出一阵哄笑,气氛热闹之极。

    项少龙取起酒盅,喝了两大口。

    火辣的酒灌入喉嘴里,不由又想起善柔,心中一痛,叹了一口气。

    昌文君凑到他耳旁道:“少龙是否有心事呢?”

    项少龙摇了摇头,勉力振起精神,朝鹿丹儿道:“首先我要弄清楚,你们派何人出战,不过无论是谁,我都当她代表你们全体,输了就是你们全体输了,以后再不能来缠我比这比那的。”

    众女聚在一起,低声商议起来,对项少龙再不敢掉以轻心。

    项少龙向挤在他那席的三人道:“S人先S马,擒贼先擒王,你们看着吧!”

    安子赞叹道:“少龙真行,为我们咸阳城受尽欺压的男儿汉吐气扬眉。”

    众女这时已有定计,嬴盈站了起来,挺起耸弹的酥胸,昂然道:“若是动手过招,由本小姐一应接过。不过你只可以设法打掉我的剑,不可以碰到我身体,免得伤了我时,你负担不起那罪责。”

    项少龙早领教够了她们为求得胜,不讲道理和公平的蛮来手段,不以为怪道:“由你来与我动手过招吗?好极了!让我们先摔个跤玩儿看!”

    众女一起哗然。

    嬴盈气得脸也红了,怒道:“那有这般野蛮的。”

    昌平君等则鼓掌叫好。

    安谷显然与她们“怨隙甚深”,大笑道:“摔完跤后,盈妹子恐要退出女儿兵团,嫁入项家了,否则那么多不能碰的地方给人碰过,少龙不娶你,怕才真承担不起那罪责呢?”

    项少龙切身体会到秦人男女间言笑不禁的开放风气,禁不住有点悔意,若如此挑动了嬴盈的芳心,日后将会有一番头痛。

    另一方面却大感刺激,似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与浪女们调笑挑逗的狂野日子里。

    鹿丹儿“仗义执言”道:“若是征战沙场,自是刀来剑往,拚个死活,但眼前是席前比试,难道大伙儿互相厮扭摔角吗?当然要比别的哩!”

    众女哗然起,自然是帮着嬴盈,乱成一片,吵得比墟市更厉害。

    项少龙一阵长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从容道:“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例如要擒下敌酋,有时自然要借助其他手段,难道告诉对方,指明不准摔跤才动手吗?”

    众女听得好笑,一时忘了敌我,哄堂娇笑,气得鹿丹儿跺脚娇嗔,才止住笑声,不过间中忍俊不住的“噗哧”失笑,却是在所难免。

    项少龙步步进迫道:“给我拿席子来,你们既说男人能做到的,你们女儿家都可做到,便莫要推三推四,徒教人笑掉牙齿。”

    嬴盈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厉害,不过此事尚未完结,我们暂时鸣金收兵,迟些儿再给你见识我们大秦女儿家的厉害。撤退!”

    在四人目定口呆中,众女转瞬走得一干二净,不过没有人泛上半点不愉之色,都是嘻嘻哈哈的,显是对项少龙大感满意。

    四人大乐,把酒谈心。

    直至两更天,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欢聚。

    项少龙与安谷一道离开,走在街上时,项少龙收拾情怀后正容道:“有一事想请安兄帮忙!”

    与他在夜静的街道上并骑而行的安谷笑道:“我和少龙是一见如故,唤我作谷便成了,说出来吧!只要力所能及,我定会为少龙办妥。”

    项少龙见前后侍卫都相隔不远,压低声音道:“我想谷你为我封锁与楚境连接的边防,任何想与那边通信的齐人,都给我扣留起来。”

    安谷微震道:“少龙想对付田单吗?”

    只此一个反应迅捷的推断,就知安谷能当上禁军统领,绝非侥幸。

    项少龙低声道:“正是如此,但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吕不韦。储君和鹿公均知此事,不过此乃天大秘密,有机会安兄不妨向他们求个证实。”安谷道:“何须多此一举,少龙难道会陷害我吗?这事可包在我身上。”

    沉吟片晌又道:“我有方法可令现时驻于楚国边疆的齐楚两军,后撤十多里,这样做会否有用处呢?”

    项少龙奇道:“谷怎能做到此事?”

    安谷胸有成竹道:“我们和楚人的边境,是山野连绵的无人地带,谁都弄不清楚边界在那里,大约以河道山川作分野。只要我泡制几起意外冲突,再找来齐楚将领谈判,各往后撤,那田单离开我境后,仍要走上大段道路才可与己方人马会合,那时就算楚境的齐人收到风声,迫近边界,我仍可借他们违约之实,把他们围起来或加以驱赶,方便少龙行事。嘿!我们大秦怕过谁来?”

    项少龙大喜,与他拟定了行事细则后,才依依分手。

    回府途中,项少龙又生出来到这时代那种梦境和真实难以分辨的感觉。

    想起自己由一个潦倒街头的落泊者,变成了秦始皇身边的首席红人,又与权倾大秦的吕不韦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现在还用尽了手上筹码,与名震千古的田单展开生死之争,不由百感丛生。

    命运像一只无形之手,引导他以与史书上的事实吻合无间的方式,创造着历史。

    可是史书上明明没有他项少龙这号人物,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他的下场又是如何?他禁不住糊涂起来了。

    第四章 有情无情

    回到乌府,滕翼仍未睡觉,一个人在厅中独自喝闷酒,却没有点灯。

    项少龙知他仍在伤痛善柔的噩耗,坐到他身旁,默然无语。

    滕翼把酒递给他道:“田单今天到相府找吕不韦,直至午饭后才离开,应是向吕不韦告你的状了。后来田单又找了李园,三弟一句话,就吓得田单P滚N流了。”

    项少龙灌了一口酒下肚,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淌下来,沉声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吕不韦为了安他的心,必然告诉他会在田猎时把我除去,那样纵使李园先一步回楚,田单亦不会离开,因为他怎也要待我被害身亡后,才放心经楚返齐。”

    滕翼酒气薰天地道:“我倒没有想到这点,可见柔儿在天之灵,正在冥冥中向这J贼索命。”

    项少龙问道:“嫣然那封假信起草了吗?”

    滕翼点头道:“收到了,我立即以飞鸽传书,寄返牧场,据嫣然说。只须一晚工夫,清叔等便能依据那封春申君给赵穆的旧信,假冒一封出来,保证李园看不出任何破绽。”

    飞鸽传书,是项少龙引进到乌家兵团的秘密武器之一,使讯息能在牧场和咸阳乌府间传递,最近才实际应用。

    项少龙默默再喝了两口酒后,抹掉眼泪沉声道:“告诉了荆俊吗?”

    滕翼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吧!总要给他知道的,他得了那燕女后心情大佳,就让他多快乐一天吧!”

    旋又问道:“李园接信后,真的会立即赶返楚国吗?”

    项少龙冷笑道:“李园之所以拿美丽的妹子出来左送右送,就是为了效法吕不韦女色夺权,异曲同工。若闻得考烈垂危,那还有空理会田单,吕不韦更会怂恿他立即赶回去,进行J谋,不过今次他要杀的却是自以为是第二个吕不韦的春申君,此君真是既可怜复可笑。”

    滕翼叹道:“三弟你愈来愈厉害了。每一个环节都照顾得到,丝毫不漏。”

    项少龙冷笑道:“为了善柔和二哥的血仇,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和田单分出生死。而能否杀死莫傲,乃事情关键所在。否则若有此人出主意,我们可能会一败涂地,被吕不韦借田单来反咬我们一口。”

    滕翼道:“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若吕不韦派出人马,护送田单往楚境与齐军会合,事情势将非常棘手。”

    项少龙胸有成竹道:“记得我和二哥说过高陵君嬴与赵将庞暖暗中勾结吗?若我猜得不错,这两人应会在田猎这段时间内发动叛变,那时吕不韦自顾不暇,怎还有空去理会田单,只要我们令田单觉得咸阳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他惟有立即溜往楚境,那时我们机会就到了。”

    说到这里,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两人却半点睡意都欠奉。

    项少龙长身而起道:“不知如何?我心中很挂着嫣然她们,趁天色尚早,我到琴府去探望她们,二哥好应回去陪嫂子了。”

    滕翼哂道:“你去便去吧!我还想思索一些事情。”

    琴清正在园内修理花草,见项少龙天尚未全亮,便摸上门来,讶异地把工具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精致的铜盒子里,着下人拿回屋内,淡然道:“她们尚未起榻,听说项统领有夜睡的习惯,累得然妹等都惯了迟登榻,不若陪我走两步好吗?”

    项少龙难道可说不行吗?惟在陪着她在这花香满溢、处处奇花异卉的大花园里,漫步于穿林渡溪、连亭贯榭、纵横交错的小道上。

    鸟鸣蝉叫中,园内充满生机。

    琴清神色漠然地领着路,带点责怪的口气道:“项统领头发蓬乱、衣冠不整、肩带污渍,又两眼通红,满身酒气,是否昨晚没有阖过眼呢?”

    项少龙倒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愕然道:“你只偷瞥了我一眼,竟能看出这么多事来?”

    琴清别过俏脸,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用词既无礼又难听,谁偷瞥你了?”

    项少龙听她嗔中带喜,知她并非真的怪责自己,苦笑道:“我现在的头脑仍不大清醒,唉!我这样子实不配来见琴太傅,免得我的酒臭,污染了太傅的幽香哩!”

    琴清倏地止步,转过身来,尚未有机会说话时,宿酒未消,失魂落魄的项少龙撞入了她怀里。

    两人齐声惊呼,往后退开。

    看着俏脸火炙的琴清,项少龙手足无措道:“唉!真的对不起!是我糊涂!有没有撞痛你呢?”说这些话时,琴清酥胸那充满弹跳力和软如棉絮的感觉,仍清晰未褪地留在他胸膛处。

    琴清狠狠横了他一眼,回复淡然的样儿,轻轻道:“大家都是无心之失,算了吧!不过旧帐却要和你计较,一个守礼的君子,怎能随便提及女儿家的体香呢?”

    项少龙搔头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亦没有兴趣做君子,坦白说!我真有点怕见琴太傅,因怕犯了无礼之罪,自己还不知道哩!”

    琴清俏脸沉了下来,冷冷道:“是否因为怕见我,所以才劝琴清到巴蜀去,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呢?”

    项少龙大感头痛,投降道:“只是说错一句话吧!琴太傅到现在仍不肯放过在下吗?不若我跪下叩头谢罪好了。”

    琴清大吃一惊,忙阻止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哼!你在耍无赖。”

    项少龙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后,离开小路,越过花丛,到了附近一条小桥下的溪流旁,跪了下地,用手掬起清水,痛快地敷上脸孔。

    琴清来到他身后,皱起眉头看着他粗放豪迈的动作,俏目却闪着大感有趣的光芒。

    项少龙又用水湿了头发,胡乱拨了几下,精神大振地站了起来,仰望天上的蓝天白云,举手嚷道:“今天是我项少龙余下那半生开始的第一天,我定不可辜负它。”

    琴清细念了两遍,才把握到他的意思,娇躯轻颤道:“难怪嫣然常说你是个深不可测的人,随口的一句话,都可启人深思,回味无穷。”

    项少龙灼灼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后,笑道:“想不到无意中竟得到与琴太傅一席话的机会,可惜我有要事赶着去办,不过已心满意足了。”

    琴清绽出一个罕有清甜亲切的笑容,柔声道:“是琴清的荣幸才对,其实我是有事想和项统领商量,统领可否再拨一些时间给琴清呢?”

    项少龙其实并没有什么迫切的事,只是怕对着她久了,忍不住口花花出言挑逗,惹来烦恼。琴清魅力之大,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现在看到她那似有情若无情的动人神态,心中一热,冲口而出逗她道:“原来是另有正事,我还以为琴太傅对我是特别好了一点。”

    琴清立时玉脸生霞,杏目圆瞪,娇嗔道:“项统领!你怎可以对琴清说这种轻薄话儿哩?”

    娇羞中的琴清,更是使人心动。

    项少龙虽有点悔意,又大感刺激。

    换了以前的琴清,听到这番话,必会掩耳疾走,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但现在琴清似嗔还喜的神态,适足以挑起因昨夜的情绪波动和失眠,仍是如在梦中的他的灵觉。

    幸好尚有一丝理智,项少龙苦笑道:“琴太傅请勿生气,是我糊涂,致口没遮拦吧!”

    琴清平静下来,低声道:“昨天太后向我提及储妃的人选问题,还询问我意见。”

    项少龙清醒过来,微震道:“太后有什么想法?”

    琴清移前少许,到离他探手可及处俏生生立定,美目深注地道:“她说吕不韦力陈储君迎娶楚国小公主的诸般好处,可破东方六国合从之势,只是因以鹿公徐先等为首诸大臣的反对,才使她有点犹豫难决。”

    项少龙不自觉地朝她移近了点,俯头细审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容颜,沉声道:“琴太傅给了她什么意见呢?”

    琴清显然受不住他那“侵略性”的距离,挪后了小半步,垂头轻轻道:“琴清对她说,政储君年纪虽少,但很有主意和见地,何不直接问他呢?”

    项少龙鼻端处满是由她娇躯传过来的芳香,神魂颠倒地再踏前半步,柔声道:“我猜太后定会拒绝询问储君的意见。”

    琴清再退后了少许,讶道:“你怎猜得到的呢?”

    项少龙忽然很想看到她受窘的羞嗔样子,不能控制地迫前了少许,使两人间达致呼吸可闻的近距离,有点放肆地巡逡着她起伏转快的酥胸,因低垂着头,由后衣领似天鹅般探了出来优美修长的粉颈,轻轻道:“这叫作贼心虚,这些天来,她都尽量避免面对政储君。”

    今趟琴清再没有移后躲避,但连耳根都红透了,低声道:“琴清最怕酒气哩!”

    项少龙一震下醒了过来,抹了一额冷汗,知道自己差点情不自禁侵犯了她,歉然退后两步,颓然道:“我还是告退好了。”

    琴清起霞烧双颊的玉脸,美目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异采,默默地凝视着他,却没有说话。

    项少龙立时招架不住,手足无措道:“嘿!琴太傅为何这样看着我?”

    琴清“噗哧”娇笑道:“我想看看你为何话尚未说完,又像以前般嚷着要走呢?是否也是作贼心虚哩!”

    项少龙暗叫了声“我的妈啊!”

    这与纪嫣然齐名的美女,不但丰姿独特、高贵优雅,最引人的却是她的内涵,每与她多接触一次,愈觉得她美丽诱人,难以自持。

    他今天晨早到这里来,是要借纪嫣然等的魅力来冲淡心中的伤痛,而潜意识中亦有点希望见到琴清。那是一种非常复杂和矛盾的心态。

    正如纪嫣然所说,琴清乃秦人高高在上的一个美的典范,玉洁冰清的象征,是沾惹不得的绝世佳人。

    但偏是她这特别的地位和身分,却使他有着偷吃禁果那无与伦比的兴奋和刺激。

    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那并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

    琴清并非属于秦人,而只是属于她自己。

    项少龙勉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口上仍忍不住展开反击,潇洒地耸肩摆手道:“我尚未偷过任何东西,何来心虚的问题哩?”

    琴清显是控制情绪的绝顶高手,回复了止水不波的雅淡,若无其事道:“项统领问心无愧就成了!怎样哩?你仍未表示对秦楚联婚的意见啊!”

    项少龙苦恼地道:“对这种事我不大在行,琴太傅可否点醒末将其中关键所在呢?”

    琴清嗔道:“你这人有时精明厉害得教人害怕,像是有先见之明的异能;有时却糊涂得可以。储妃的问题,自是关系重大,徐先王均属意鹿公的孙女鹿丹儿,好使未来的太子能有纯正的血统,而吕不韦则蓄意破坏他们这愿望,因为他本身并非秦人,故望能借此事来击破我们秦人这心态上的堤防,项统领明白了吗?”

    项少龙恍然大悟。

    说到底这仍是来自大秦的种族主义和排外的微妙情绪,对他这“外人”来说,自是没有相干。但对秦人来说,却是代表秦族的坚持,及与吕不韦的斗争,一个不好,会使小盘陷进非常不利的处境。

    琴清叹道:“我劝太后切勿仓猝决定,至少要待一段日子,看清形势,才可以定下储妃的人选。”

    项少龙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那鹿丹儿确长得很美,但却是头雌老虎,非常厉害。”

    琴清失笑道:“你终遇上那批红粉兵团了!”

    项少龙苦笑道:“那是昨晚的事。”

    琴清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陪她们通宵达旦吧!”

    项少龙淡淡道:“我那来这样的闲情呢?”

    琴清低声道:“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故,昨夜嫣然独自一人在园内弄箫,箫音凄怨激愤,令人闻之欲泪。是否仍把琴清当作外人,不肯说出来让人家为你们分忧?”

    项少龙凄然道:“这是因刚接到故人的噩耗,不过此事只有嫣然知晓,琴太傅”

    琴清点头道:“明白了!项统领要不要去看看嫣然她们呢?该起来了吧!”

    项少龙摇头道:“我想先回衙署打个转,若有时间再来看她们吧!”

    琴清道:“统领最好和政储君谈谈关于储妃的事,我相信他有能力作出最好的决定。”

    项少龙点头答应,告辞去了。

    心中却多添了一种没法说出来的怅惘。

    但其中又隐隐然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刺激和兴奋。

    无论是他自己又或琴清,均知道两人正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偷偷的着,而双方都快没有自制的能力。

    第五章 巧布圈套

    项少龙回到都骑衙署时,脑际仍充满了对琴清的甜美回忆。

    亦在生着自己的气。

    不是打定主意再不涉足情关吗?

    但偏在善柔噩耗传来,心情恶劣、彻夜无眠、宿酒未醒这种最不适当的时候,反情不自禁,有意无意地挑惹琴清,真是没来由之极。

    人确是难解的动物,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莫明其妙。

    假若琴清摆起一向的架子,直斥己非,那倒“相安无事”,偏是这以贞洁美行名著天下的绝代佳人,也是神态暧昧。

    似嗔还喜、欲迎还拒。

    两人间现在那种微妙的关系,本身已具有最强大的诱惑力。

    神思恍惚时,在大门处撞上荆俊,这小子神秘地道:“三哥!昨夜钓到了一条大鱼!”

    项少龙一呆道:“什么大鱼?”

    荆俊得意洋洋道:“你听过吕邦这人吗?”

    项少龙清醒了点,低声道:“是否吕不韦的人?”

    荆俊道:“不但是吕家贼子之一,还是吕雄的宝贝儿子,这家伙不知如何,看上了人家美丽的娇妻,竟当街调戏,刚好徐先路过,才解了围。那知这小子心有不甘,人家小夫妻已离城避开他了,这色鬼仍锲而不舍,漏夜率领十多名家将追出城去,截着人家,打伤了男的,正要对女的行Y时,给我及时赶到,将他和一众从犯当场逮着。哈!你说这条鱼够大吗?”

    项少龙讶道:“你怎能去得那样及时呢?”

    荆俊更是眉飞色舞,笑道:“这全赖陶公的情报组,知道了此事后,立即通知小弟。我最清楚吕邦的性格,他看上了的东西,从不肯罢休。于乎着人监视着他,这小子果然给逮着。今趟确是万分精彩,秦人对JY之徒,刑法严峻,只要将吕邦解送都律所,他怎样都逃不了刑罚,最好给他来个阉刑,只要想想吕雄那心痛的样子,就可为倩公主她们稍出一口恶气了。”

    项少龙思索半晌后,问道:“现在吕邦等人被扣押在那里,相国府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吗?”

    荆俊拉着他穿过衙堂,往后堂走去,兴奋地道:“昨夜我把有关人等,包括那对年轻夫妇,全部秘密运到这里来,吕邦和他的人给关在牢里。唉!不过却有个头痛的问题,这小子当然矢口不认,推得一干二净,最糟糕是那对受害的小夫妻,知道吕邦是相国府的人后,慌了起来,不肯挺身作证,只是求我放他们走,说以后再不想踏足咸阳城了。”

    项少龙立即头痛起来,若没有人证,给吕邦反咬一口,可能会弄到周身是蚁。问道:“二哥呢?”

    荆俊叹道:“他今早的心情看来不佳,问了吕邦没够两句,就赏了他一个耳光,现在去了对那小夫妻软硬兼施,真怕他会忍不住揍人。”

    项少龙最明白滕翼现时的心情,忙道:“先去看二哥再说!”

    加快脚步,随荆俊往扣押那对小夫妻的内堂走去。

    尚未跨过门槛,传来了滕翼闷雷般的喝骂声,守在入门处的乌言着等人,都是一面无奈的神色,不用说是到现在尚没有结果。

    项少龙步进等若办公室的内堂,与那对呆立在滕翼跟前的年轻夫妇打个照面,同时愕然。两人叫道:“恩公!”

    项少龙暗忖又会这么巧的,原来是那天赴图先约会时,在市集遇到给恶汉追打的那对夫妇,当时项少龙不但给他们解了围,还义赠了他们一笔钱财。

    滕翼愕然道:“你们认识项大人吗?”

    项少龙诚恳地道:“这事迟点再说!贤夫妇差点为J人所害,何故却不肯指证他们?岂非任由恶人逍遥法外。说不定很快又有别的人遭他们的毒手了。”

    周良和娇妻对望一眼后,毅然道:“只要是恩公吩咐,愚夫妇纵使为此事送命,亦不会有半点犹豫。”

    滕翼大喜道:“两位放心,事后我们会派人送两位离去,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项少龙淡然道:“最迟明天早上,贤伉俪应可远离险境了。”

    就在这刻,他拟好了对付吕雄的整个计划。

    赵倩等人之死,吕雄是主要帮凶之一,现既有此千载一时的报复良机,他肯放过吗?

    小盘听毕整件事后,皱眉道:“犯事的只是吕邦,况且他又没有真的JY那妇女,只可将他重重打上几杖,很难真的拿他怎样。”

    李斯笑道:“微臣看项统领胸内早有奇谋妙计了!”

    项少龙失笑道:“想瞒过李大人确是难比登天,我现正安排把消息巧妙地传入他爹吕雄的耳内,骗吕雄说他的宝贝儿子犯了J杀良家妇女的头等大罪,只要他情急下闯进都骑衙署来要人,我或有方法教他入彀。”

    小盘深思熟虑地缓缓道:“吕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项少龙和李斯对望一眼,交换了心中惊异之意。

    这政储君愈发不简单了,开始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见地。

    项少龙从容道:“此人其实只是个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的庸材,自到秦国后,便以吕不韦之下吕族中的第二号人物自居,气焰迫人,据闻今趟他虽当上都卫副统领,却是非常不服气给管中邪骑在头上,见到他都不肯致敬施礼。”

    小盘讶道:“项卿怎能对相府的事如此清楚?”

    项少龙当然不会把图先这大内鬼抖露出来,轻描淡写道:“吕不韦可以收买我的人,臣下自不会对他客气了。”

    小盘沉吟片晌,思索着道:“吕雄若是这么一个人,确是可以利用。”

    转向李斯道:“李卿家立即使人把吕不韦、鹿公、徐先、王、蒙骜、蔡泽、王绾等数人召入宫来议事,寡人务要令吕雄求助无门,好教他鲁莽行事。”

    李斯欣然领命去了。

    小盘等书斋内只剩下他和项少龙后,才露出兴奋之色道:“此事闹得愈大愈好,我可借此事立威,一杀吕不韦的气焰,这J贼最近得到太后的支持,更是趾高气扬,竟向太后进言,要正式把他策封为摄政大臣,确是无耻之尤。”

    项少龙皱眉道:“太后怎么说呢?”

    小盘忿然道:“太后给那毒迷得神魂颠倒,除了在师傅的事上不肯让步外,对他总是言听计从,曾两次找我去说这件事,唉!为了这事,我两晚睡不安寝了。”

    项少龙想起在电影里的吕不韦,人称“仲父”。“仲”喻指的是春秋时齐国的一代贤相管仲,又含有是另一个父亲的意思,乃吕不韦自比贤如管仲、又俨然以储君父亲身分自居之意。忍不住笑了出来道:“那不如给他打个折扣,只封他为仲父,顺便害害他了。”

    小盘精神大振,连忙追问。

    项少龙道:“此事必须在滴血认亲后才可进行,否则会招来反效果。”

    于是把“仲父”的喻意说了出来,又解释了这称谓的另一意思。

    小盘皱眉道:“那我岂非真的认贼作父了吗?”

    项少龙轻松地道:“这只是个虚衔,全无实质的权力,但却有两个好处。首先是安了这J贼的心,教他再难提出更狂妄的要求;另一方面却可使鹿公等对他更是不满,由于有滴血认亲这如山铁证,鹿公等大臣只会认为是吕不韦硬把自己捧作‘假王父’,使他更是位高势危,没有好日子过。”

    小盘大讶道:“师傅为何竟能随意想出这么特别的名衔呢?”

    项少龙有点尴尬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名词。”

    小盘看了他好一会后,徐徐道:“此事待我想想,师傅啊!我并非不采纳你的意见,只因事关重大,还该听听李斯的想法。”

    项少龙欣然道:“储君开始有自己的灼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呢?看着你长大成人,已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起立告退道:“吕雄应接到消息了,我该回去应付他。”

    小盘站了起来,有点难以启齿地低声道:“师傅可否见见母后,只有你才可使母后脱离毒的控制。”

    项少龙苦笑道:“看看怎办吧!”

    刚离开书斋,立即给昌文君截着,这家伙道:“少龙先原谅我泄露你行的过错,舍妹正在宫门处候你,嘿!你该知她不会有什么好事做出来的了。”

    项少龙急着赶回都骑署对付吕雄,闻言吓了一跳,道:“那我只好由别处溜走了。”

    今次轮到昌文君吓了一跳,道:“万勿如此,那样她就知是我泄露了她的伎俩,你还是去敷衍敷衍她吧!就当是卖个人情给我,今晚我来找你去喝酒,以作赎罪。”

    项少龙失笑道:“我听过有对子女二十四孝的老爹,似你般对妹子二十四孝的亲兄,就从所未闻了。”

    昌文君以苦笑回报,低声道:“我看舍妹对少龙很有好感,当然哩!她嘴上怎也不肯承认,但只要看到她昨晚见过你后兴奋雀跃的样子,便瞒不过她哥哥我这对锐利的眼睛。哈!她算不错吧!”

    项少龙摇头苦笑道:“莫要说笑了,先让我去看她又有什么耍弄我的手段吧。”

    两人谈笑着往正宫门走去,穿廊过殿,转入正门广场前,昌文君才溜掉。

    项少龙硬着头皮往正守待着他的十八铁卫走过去,隔远看到嬴盈和鹿丹儿这两个刁蛮秦女,正在试骑他的爱骑疾风,旁边乌舒等铁卫对她们没有半点办法。

    嬴盈隔远看到了他,一抽马缰,朝他奔来,笑意盈盈地道:“项将军你好,我们姊妹不服气,又来找你较量了。”

    看着她那刁蛮可爱、充满青春活力的诱人样儿,项少龙真想跳上马背,箍着她的小蛮腰,靠贴香背,绕城痛快地驰上一个大圈,可惜此事只能在脑中想想,苦笑道:“这事何时才能完结呢?”

    疾风在他旁停下,伸长马颈,把头凑过来和他亲热。

    项少龙爱怜地搂拍疾风,拉着它和马上的嬴盈朝鹿丹儿等人走去,苦笑道:“我认输投降好了,大小姐可否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嬴盈不悦道:“那有这么无赖的,项少龙你是否男子汉大丈夫?我不管你,快随我们到城外去先比骑术,再比其他的。”

    鹿丹儿笑着迎上来道:“是否又多了个胆怯没用的家伙哩!”

    项少龙为之气结,忽地心中一动道:“算我怕了你们,比什么都可以,但我要先返衙署,处理了一些事后,才陪你们玩耍。”

    嬴盈矫捷地跳下马来,嗔道:“谁要和你玩耍?只是见你还勉强像点样儿,本姑娘才有兴趣秤秤你的斤。”

    鹿丹儿接口道:“男人都是这样,给点颜色便当作大红,嘿!臭美的!”

    项少龙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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