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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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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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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君把项少龙拉到一角道:“你见到嬴盈吗?”

    项少龙点了点头。

    昌平君道:“是否和管大人在一起。”

    项少龙再点头,道:“听说是要到西郊视察田猎场的地势。”

    昌平君叹了一口气道:“今早我给左相国徐大将军找了去训话,要我管教妹子,不要和吕不韦的人这么亲近,今趟我是左右做人难,项大人能否救救我?”

    项少龙当然明白这小子的意思,苦笑道:“你该知管中邪是个对女人很有办法的人,本身条件又好,无论体魄外貌剑术谈吐,均无可挑剔,明刀明枪我亦未必胜得过他,何况现在贵妹子视我如大仇人,这事还是听天由命罢。”

    昌平君愕然道:“怎能听天由命,我们这一辈的年轻将领,最佩服就是徐先的眼光,他看的事绝错不了,若嬴盈嫁了给管中邪,将来受到株连怎办才好。吕不韦现在的地位还及不上以前的商鞅君,他不是也要给人在闹市中分了尸吗?外人在我大秦没多少个能有好收场的,官愈大,死得愈惨。”

    项少龙倒没从这角度去想这个问题,一时间哑口无言。

    两兄弟之中,以昌平君较为稳重多智。昌文君则胸无城府,比较爱闹事。

    昌平君叹道:“现在你该明白我担心什么了,问题是与管中邪总算是谈得来的朋友,难道去执着他胸口,警告他不可碰嬴盈,但又交待不出理由吗。”

    项少龙为之哑然失笑,昌平君说得不错,难道告诉管中邪,说因怕他将来和吕不韦死在一块儿,所以不想妹子和他好?

    昌平君怨道:“枉你还可以笑出来,都不知我是多么烦恼。”

    项少龙歉然道:“只是听你说得有趣吧了!说到婚嫁,总要你们两位兄长点头才能成事,管中邪胆子还没有那么大吧。”

    昌平君忿然道:“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假若吕不韦为管中邪来说亲,甚或出动到太后,我们这两个小卒儿可以说不吗?”

    项少龙一想也是道理,无奈道:“你说了这么多话,都是想我去追求令妹吧了!何不试试先行巧妙及婉转点地警告管中邪,鹿公已这么做了。”

    昌平君苦笑道:“鹿公可倚老卖老,不讲道理,四十年后我或者可学他那一套,现在却是十万个行不通。嘿!难道你对我妹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吗?在咸阳,寡妇清外就轮到她了,当然,还有我们尚未得一见的纪才女。”

    项少龙失笑道:“你倒懂得算账。”

    昌平君伸手拿着他手臂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之了,怎么样?”又看着他手臂道:“少龙你长得非常粗壮。”

    项少龙心中实在喜欢昌平君这朋友,无奈道:“我试试看吧!但却不敢包保会成功。”

    昌平君大喜,此时会议结束,吕不韦和蒙骜、王神色凝重地步下殿门,边行边说着话。

    吕不韦见到项少龙,伸手召他过去。

    项少龙走到一半时,吕不韦已与蒙王两人分手,迎过来扯着他往御园走去,低声道:“少龙该知发生了什么事,现经商议后,决定由蒙骜率兵到平原郡,平定民变。王则另领大军,陈兵东疆,一方面向其他三川、上党两郡的人示威,亦可警告三晋的人不可妄动。”

    顿了顿再道:“这事来得真巧,仓猝间驻在咸阳的大军都给抽空了,又碰上田猎大典,少龙你有什么想法?”

    项少龙淡淡道:“高陵君想谋反了!”

    吕不韦剧震道:“什么?”

    项少龙重复了一次。

    吕不韦回过神来,沉吟顷刻后,来到御园内一条小桥的石栏坐了下来,示意他坐在对面后,皱眉道:“高陵君凭什么策反了平原郡的乱民呢?”

    项少龙坐在另一边的石栏处,别过头去看下面人工小河涓涓流过的水,隐见游鱼,平静地道:“高陵君当然没有这本领,但若勾结了赵将庞暖,便可做到他能力以外的事。”

    吕不韦一拍大腿道:“难怪庞暖葬礼后急急脚的溜了,原来竟有此一着。”

    接着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一字一字缓缓道:“高陵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再转向项少龙道:“他若要动手,必趁田猎这大好良机,这事就交给少龙去处置,若我猜得不错,高陵君的人将会趁今明两天四周兵马调动的混乱形势,潜到咸阳附近来,高陵君身边的人亦不可不防,但那可交给中邪去应付。”

    项少龙心中暗笑,想不到高陵君竟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吕不韦怎么蠢也不会在这微妙的形势下对付自己,这当然亦因他似是答应了吕娘蓉的亲事有关系。

    吕不韦站了起来道:“我要见太后和储君,少龙要不时向我报告,使我清楚情况的发展。”

    项少龙扮出恭敬的样子,直至他离开后,才策马出城,往西郊赶去。

    第十一章 识破Y谋

    项少龙偕十八铁卫抵达西门处时,刚好遇上纪嫣然等回城的车队。

    马车在宽敞的西门大道一旁停下,项少龙跳下马来,先到乌廷芳、赵致、田氏姊妹和项宝儿所乘坐的马车前问好。

    乌廷芳等都是俏脸红扑扑的,使项少龙感觉到她们因大量运动带来的活力。

    项宝儿见到项少龙,挥着小手唤爹。

    赵致怨道:“你这几天很忙吗?”

    项少龙陪笑道:“田猎后我找几天来陪你们吧!”

    乌廷芳娇憨道:“致姐莫要管他,我们和清姐游山玩水,都不知多么写意。”

    项少龙伸手入窗拧了她和项宝儿两张同样嫩滑的脸蛋,又关心地与田氏姊妹说了几句话后,才往后面一辆马车走去。

    帘子掀了起来,露出纪嫣然和琴清的绝世容姿,后者俏脸微红,狠狠的盯着他,似嗔还喜。

    项少龙看得心跳加速。

    纪嫣然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甜蜜笑容,柔声道:“项郎到西郊去吗?”

    项少龙点头应是,顺口向琴清道:“平原郡发生民变,平乱大军将于明天出发,此事极可能与高陵君有关,现在吕不韦已知此事,还着我全权处理,琴太傅可以放心了。”

    琴清抵敌不住他的目光,垂下俏脸,情况非常微妙,充满了男女间的吸引张力。

    纪嫣然娇躯微颤,低声道:“吕不韦这几天是否不断对你示好哩!”

    项少龙想起他重提婚事,点了点头。

    纪嫣然凑到他耳旁以仅可耳闻的声音道:“他真的要杀你哩!所以才作出种种姿态,使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你若不信,可向太后和政储君试探,当会发觉吕不韦清楚地给了他们这种错觉,唉!夫君你太易相信别人了。”

    项少龙心中一檩,但仍是有点不太相信,茫然点了点头。

    纪嫣然伸手重重在他手臂了一把,嗔道:“想想吧!以吕不韦的精明,怎会不密切监视高陵君,何须你去提醒他?高陵君如若造反,最高兴的人就是他哩!”

    这几句话琴清亦听到了,露出注意关怀的神色。

    项少龙虎躯一震,终于醒觉过来,施礼道:“多谢贤妻指点,项少龙受教了。”

    纪嫣然望往琴清,后者正怔望着项少龙,被纪嫣然似能透视人心的清澈眼神S过来,作贼心处的再次粉脸低垂。

    纪嫣然嗔怪地白了项少龙一眼,深情地道:“小心了!”

    待车队远去后,项少龙才收拾情怀,往西郊赶去,心情与刚才已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了。

    出城后,项少龙策着疾风,领着十八铁卫,沿着官道往田猎场驰去。

    运送物资到猎场的车队络绎不绝,非常热闹。

    道旁是原始林区,数百年树龄的老松、桦树直指天空。

    离城三里许处,地势开始起伏不平,每登上丘峦,可见到泾水在东南方流过,隐见伐下的木材顺水漂往下游处的田猎场,以供搭建临时营地之用。

    际此春夏之交,长风阵阵,拂过草原山野,令项少龙顿觉神清气爽,听着树叶对风声的应和,心头一片澄明。

    泾河两岸沃野千里,小河清溪,纵横交错。

    森森莽莽、草原辽阔,珍禽异兽,出没其中。

    穿过了一个两边斜坡满布云杉的谷地后,眼前豁然开朗,泾水在前方奔流而过,林木葱葱郁郁,松树的尖顶像无数直指天空的剑刃。在如茵的绿草坪上,搭起了大大小小的营帐,井然有序,以千计的都骑和禁卫军,正在河旁忙着,两道木桥,横跨泾水。

    项少龙在一处小丘上停了下来,纵目四顾。

    草浪随风起伏,疏密有致的树林东一遍西一块,不时冒起丘峦,一群群的鹿、马、翎羊等野生动物,聚在岸旁处,不时发出鸣叫,一点不知道明天将会成为被追逐的猎物。

    太阳移向西处,山峦层叠高起,那就是盛产猛兽的西狩山了。

    项少龙暗忖若要在这种地方隐藏一支军队,由于有丘谷树木的掩护,该是轻而易举的一回事。

    他以专家的眼光,默默审视了地势后,心中有点把握时,才驰下山坡,往近河高地的主营方向奔去。

    犬吠马嘶之声,在空中荡漾着。

    绣着“秦”字的大纛,正随风飘扬,与天上的浮云争妍斗胜。

    工作中的人员,见到他这位统领大人,均肃然致敬。

    与众铁卫旋风般驰过一座座旗帜分明,属各有身分地位的重将大臣的营房,才来到高起于正中处的主营。

    昌文君正监督手下在四周斜坡顶设立高达两丈的木栅,加强对主营的保护。

    在这平顶的小丘上,设了十多个营帐,除小盘和朱姬外,其他都是供王族的人之用。

    项少龙跳下马来,道:“为何现在才加上高木栅?时间不是紧迫了点吗?”

    昌文君道:“是吕相的意思,今早接到平原郡民变的消息后,他便下令我督建木栅,限我明早前完成。”

    项少龙暗叫好险,纪嫣然说得不错,吕不韦对高陵君的Y谋早智珠在握,还装模作样来骗他,好教他失了防备之心,以为吕不韦仍倚重着他。

    昌文君指着近河处的一堆人道:“两位副统领正在那里与猎犬戏耍为乐,我的刁蛮妹子也在该处,穿白色捆绿边武士衣的就是她了,黄紫间色的是鹿丹儿。”

    接着低声道:“大哥和少龙说了吗?”

    项少龙微一点头,道:“咸阳这么多年青俊彦,令妹没一个看得上眼吗?像安谷便是个比我更理想的人选。”

    昌文君叹道:“谷确是个人材,与少龙各有千秋,问题是他们自幼就在一起玩耍,像兄妹多过像情侣,所以从没涉及男女之事。”

    顿了顿续道:“我们大秦和东方诸国很不相同,婚娶前男女欢好是很平常的事,赢盈亦和不少年青小子好过,但没有一段关系是长的,到遇上你后才认真起来。”

    项少龙哂道:“她对管中邪认真才对,你两兄弟硬把我架了上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昌文君陪笑道:“那只因我两兄弟欣赏你吧了!嘿!我们都不知多么宝贝这妹子。其实老管也不错,看他的身手多么矫捷,他只是错跟了吕不韦吧。”

    远处传来喝彩声,管中邪戴起甲制的护臂,闪动如神地与其中一头猎犬戏耍着。

    项少龙召来疾风,道:“我去了!”

    昌平君忙教人牵马来,陪他往众人围聚处驰去。

    在大队亲卫追随下,两人来到人堆外围处下马。

    滕翼正聚精会神观察着管中邪踪跃的步法,见到项少龙,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与昌文君打了个招呼后,示意项少龙随他远远走开去,来到河旁一堆乱石旁,道:“这家伙城府极深,在这种情况下仍可把真正的实力收藏起来,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项少龙回头望去,点头同意道:“他是我们所遇的剑手中最危险的人物,使人莫测高深,我从未见过他动气或有任何震惊的表情,只是这种沉着的修养,我已自问不及。”

    滕翼微笑道:“但你的长处却是不会轻敌,换了荆俊,便怎都不信有人可胜过他了。”

    项少龙笑道:“是了!这小子到那里去了。”

    滕翼道:“踩场去了,愈能把握田猎场的形势,就愈有对付莫傲的把握,你的腿伤怎样了?”

    项少龙道:“好多了,但仍是不宜奔走,否则会爆裂流血。”

    滕翼道:“今早我给你换药时,见已消了肿,以你的体质,过两天该好的了。”

    项少龙欣然道:“现在我倒要多谢齐人这一箭,吕不韦要杀我,怕没那么轻易了。”

    滕翼愕然道:“三弟不是说吕不韦想与你修好吗?”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把纪嫣然的话说出来,顺带告诉他东郡民变和高陵君的事。

    滕翼沉吟片刻后道:“高陵君的事交由我去办,必要时就动用我们的精兵团,这个功劳绝不能让管中邪抢去。”

    说时两人眼角瞥见管中邪、昌文君、鹿丹儿和嬴盈等朝他们走过来,滕翼向他打了个眼色,低声道:“我去找小俊!”先一步脱身去了。

    昌文君隔远向他挤眉弄眼大声道:“项大人,我们到箭场去试靶看,管大人有把铁弓,听说少点力气都拉不开来。”

    项少龙心中叫苦,昌文君当然是想制造机会,好让他在两女前一杀管中邪的威风,只是他却有自知之明,他的箭术虽可列入高手之林,但实逊于王翦或滕翼,甚至及不上死鬼连晋。管中邪只要差不过连晋,则出丑的定会是自己。

    管中邪潇洒地举手以示清白道:“我绝无争胜之心,只是两位小姐和嬴大人兴致勃勃,亦想项兄给小将一开眼界吧了!”

    项少龙心中暗骂,装出抱歉的表情道:“怕要教管大人失望了,我腿上的伤口仍未复原,不宜用力,还是由管大人表演好了。”

    管中邪愕然道:“请恕小将鲁莽了,小将见大人行走如常,还以为没有什么大碍哩!”

    赢盈俏脸一寒道:“项大人不是砌词推搪吧!”

    鹿丹儿则低声吐出“胆小鬼!”三个字,拉着嬴盈,不屑地掉头而去,并向管中邪娇声道:“管大人!我们自己去玩耍吧!”

    管中邪谦然施礼,随两女去了。

    剩下项少龙和昌文君两人对视苦笑。

    项少龙想起图先的约会,乘机告辞,返咸阳城去了。

    在路上想起两女不留情脸的冷嘲热讽,并不觉得难受,只奇怪自己变了很多。

    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混日子时,什么都是争强斗胜,酒要喝最多,打架从不肯认第二。

    但现在这好胜心已大大减弱,事事均从大局着想,不会计较一时的成败得失。所以两女虽对他态度恶劣,仍不觉得是什么一回事。

    或者这就是成熟了吧!

    回到咸阳,趁尚有点时间,先返乌府,向陶方问了周良兄妹的住处后,遂往看视两人。

    他们给陶方安置在东园供铁卫住宿的一列房舍其中之一内,环境相当不错。

    项少龙举步进入小厅时,秀美的周薇正在一角踏着纺布机在织布,周良则坐在一张小几旁把弄着一个似是手镯的奇怪铁器,见他进来,兄妹忙起立施礼。

    不知是否出于同情心,项少龙特别关怀他们,先向周薇笑道:“周小姐是否为令兄织新衣哩!”

    周薇俏脸倏地红了起来,垂头“嗯!”了一声。

    项少龙大感奇怪,却不好意思追问她畏羞的原因,坐到几子的另一边,着两人坐下后,向周良问道:“周兄把弄的是什么宝贝。”

    周良把那铁器递给他,道:“这是供猎鹰抓立的护腕,你看!”

    捋起衣袖,把左腕送至他眼下,上面纵横交错着十多道疤痕。

    项少龙大感有趣道:“原来周兄除造船外,还是养鹰的专家。只是既有护腕,为何仍会给鹰儿抓伤了呢?”

    周良道:“护腕是训练新鹰时用的,到最后练得鹰儿懂得用力轻重,才算高手,这些疤痕都是十五岁前给抓下来的,此后就再没有失手了。”

    项少龙道:“这么说,周兄是此中高手了。”

    周良颓然道:“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有点愧对鹰儿,在它们迫人的目光下,我再不敢作它们的主人。”

    项少龙想了一会后道:“由今天起,周兄再不用为口奔驰,更不怕被人欺负,应继续在这方面加以发展,说不定会对我有很大帮助。”

    周良兴奋起来,双目发光道:“项爷吩咐,小人无不遵从,嘿!以后唤我作小良便成了,小人不敢担当给项爷唤作周兄哩!”

    项少龙正容道:“我从没有把周兄视作外人,你不该叫我作项爷才对。敢问养鹰有什么秘诀呢!要多久才可培养出一只猎鹰来,它们可干些什么事?”

    周良整个人立时神气起来,傲然道:“首要之事就是相鹰,只有挑得鹰中王者,能通人性,才不致事倍功半。接着就是耐性和苦心,养鹰必须由少养起,至少要一年的时间才成。嘿!使它打猎只是一般的小道,养鹰的最高境界,是培育出通灵的战鹰,不但可在高空追敌人,侦察虚实,还可攻击偷袭,成为厉害的武器。”

    今趟轮到项少龙兴奋起来,道:“那就事不宜迟,周兄明天立即去寻找这鹰王,我派几个人陪着你,使你行事上方便一点。”

    周良欣然领命。

    项少龙见时间差不多,道别离去,刚步出门口,周薇追上来道:“项大人!”

    项少龙转身微笑道:“周小姐有何指教?”

    周薇垂着俏脸来至他身前,赧然道:“大哥有着落了,周薇做些什么事才好哩?”

    项少龙柔声道:“令兄是养鹰高手,小姐是第一流的织女,不是各司其职吗?”

    周薇的粉脸更红了,幽幽道:“妾身希望能侍候大人,请大人恩准。”

    只看她神态,就知不是侍候那么简单,而是以身侍君,这也难怪她,自己确是她理想的对象,加上她又有感恩图报的心意。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这太委屈你了,让我想想吧,明天再和你说。”

    周薇倔强地摇头道:“除非项大人真的嫌弃我,怕妾身粗手粗脚,否则妾身决意终身为大人作牛作马,侍候大人。”

    给这样秀色可餐的女孩子不顾一切地表示以身相许,要说不心动,实在是骗人的事,项少龙大感头痛,暗忖暂时答应她吧!以后再看着办好了。

    轻叹一声道:“真的折煞我项少龙了,暂时照你说话办吧!不过”

    话尚未说完,周薇已喜孜孜地截断他道:“谢大人恩准!”

    盈盈一福,转身跑回屋内。

    项少龙惟有苦笑着出门去了。

    第十二章 飞龙神枪

    到达会面的民居时,图先早在恭候,两人见面,自是欢喜,经过了这大段共历忧患的日子,他们间建立起了真正的信任和过命的交情。若非有图先不时揭吕不韦的底牌,项少龙恐怕已死于非命。

    图先笑道:“少龙你对付吕雄这一手确是漂亮,使吕不韦全无还手之余地,又大大失了脸子。回府后,这J贼大发雷霆,把莫傲召去商量了整个时辰,不用说是要重新部署对付你的方法。”

    项少龙道:“吕雄父子怎样了?”

    图先道:“吕雄虽没像儿子般皮开R裂,却被吕不韦当众掌掴,臭骂一番,颜脸无存。现在给吕不韦派了去负责造大渠的工作,并负责助他搜刮民脂。最高兴的人是管中邪,吕雄一向不服从他的调度,与他不和,吕雄去了,他的重要性也相应提高,只要再有点表现,吕娘蓉该属他的了。”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管中邪不过是求权求利,图兄认为有没有可能把他争取过来呢?”

    图先正容道:“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此人城府之深、野心之大,绝对比得上吕不韦,而且他清楚自己始终不是秦人,只有依附吕不韦,才可出人头地。且由于连晋的事,他与你之间仇怨甚深,该没有化解的可能,少龙还是不要在这方面白费心思了。”

    项少龙点头答应了。图先乃老江湖,他的看法当然不会错。

    图先道:“近日我密切注视莫傲的动静,发现他使人造了一批水靠和能伸出水面换气的铜管子,我看是要来对付你的工具了。”

    项少龙心中檩然,这一着确是他没有想及的,在田猎场中,河湖密布,除了泾水设了木桥外,其他河道都要靠木筏或涉水而行,若有人由水底施以暗算,以莫傲制造的特别毒器,如毒针一类的事物,确是防不胜防。深吸了一口气道:“幸好我的腿受了箭伤,什么地方都不去就成了。”

    图先失笑道:“这确是没有方法中的办法,不过却要小心,他要对付的人里,包括了滕兄和小俊在内,若他两人遇上不测,对你的打击将会非常巨大。”

    顿了顿续道:“我虽然不知他们如何行事,但以莫傲的才智,应可制造出某种形势,使他们有下手的机会,此事不可不防。”

    项少龙暗抹了一把冷汗,他倒没有想过滕荆两人都会成为对方刺杀的目标,现在得图先提醒,才知自己多么粗心大意。

    图先沉声道:“莫傲这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躲在背后以无声无息的暗箭伤人,又懂得保护自己,不贪虚名小利,真乃做大事的人。”

    项少龙道:“这人难道没有缺点吗?”

    图先答道:“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吧!听说他见到寡妇清后,就有点神魂颠倒,不过这事吕不韦也无计可施,否则吕不韦自己早把寡妇清收入私房了。我尚未告诉你,吕不韦对少龙得到了纪才女,非常妒忌,不止一次说你配不上她。”

    又道:“比起上来,管中邪的自制力便强多了,从不碰吕府的歌姬美婢,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骑S剑术,又广阅兵书,日日如是,此人意志的坚定,教人吃惊。最厉害是从没有人知道他渴望什么,心中有何想法。他或者是比莫傲更难应付的劲敌,若有机会就把他也干掉,如此你我才睡可安席。”项少龙听得心惊R跳,比起上来,自己是好色和懒惰多了。

    像管中邪这种天生冷酷无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莫傲至少还有个弱点,就是寡妇清。

    这或者足以使他丧命。

    图先叹了一口气道:“吕不韦的势力膨胀得又快又厉害,每日上门拍他马P的官员络绎不绝,兼之又通过毒间接控制了太后,这样下去,秦国终有一天会成为他吕家的天下。若非他防范甚严,我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杯毒酒把他杀了。”

    项少龙笑道:“毒这一着,未必会是好事哩!”

    接着把捧毒以抗吕不韦的妙计说了出来。

    图先听得目定口呆,好一会才叹道:“少龙你可能比莫傲更懂耍手段哩!毒确是这种只顾自己,无情无义的人。”

    项少龙心叫惭愧,问起吕娘蓉。

    图先道:“在吕府内,我唯一还有点好感的就是这妮子,吕不韦另外的三个儿子都没有什么用,只懂花天酒地,其他两个女儿又貌丑失宠,只有吕娘蓉最得吕不韦欢心,谁能娶得她,等若成了吕不韦的继承人,若你能令她喜欢上你,将会教吕不韦非常头痛。”

    项少龙苦笑道:“纵是仇人之女,我亦不能玩弄她的感情,何况我根本争不过管中邪,连我都觉得他很有吸引人的魅力。”

    图先道:“管中邪若想谋取一样东西,无论是人是物,都有他一套的手段,最难得是他谦恭有礼,从不摆架子,不像莫傲般难以使人接近,故甚得人心,连吕娘蓉身边的人都给他收买了,吕娘蓉更不用说,给他迷得神魂颠倒,你确是没有机会。”

    旋又皱眉苦思道:“但实情又似不全是这样,自你拒婚后,三小姐反而对你因不服气而生出了兴趣,她最爱剑术高明的人物,若你能在这方面压倒管中邪,说不定她会移情别恋。”

    项少龙叹道:“那可能比由他手上夺得吕娘蓉更困难,你知否他们间有了亲密的关系吗?”

    图先道:“管中邪绝不会干这种会令吕不韦不快的蠢事。”

    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道:“少龙这三天田猎之期,最紧要打醒精神做人,首要自保,莫要教吕不韦Y谋得逞,现在吕不韦前程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千万别对他有任何侥幸之心。”

    项少龙点头受教后,两人才分别离开。

    项少龙走到街上时,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咸阳城的夜生活及不上邯郸、大梁的热闹,但街上仍是行人熙攘,尤其是城中青楼酒馆林立的那几条大街,行人比白天还要多。

    约会的地点是咸阳城最大的醉风楼,是间私营的高级妓院,项少龙虽不清楚老板是何许人,但想必然是非常吃得开的人物了。

    项少龙以前虽常到酒吧和娱乐场所混日子,但在这时代还是首次逛民营的青楼,不由泛起新鲜的感觉。

    穿着普通的武士服,徜徉于古代的繁华大道里,既是自由写意,又有种醉生梦死的不真实。

    四年了。

    小盘这秦始皇亦由一个只知玩乐的无知小孩,变成胸怀一统天下壮志的十七岁年轻储君。

    现时东方六国没有人把他放在眼内,注意的只是吕不韦又或他项少龙,但再过十年,他们将发现是错得多么厉害。

    思索间,来到了醉风楼的高墙外,内里隐见马车人影。

    守门的大汉立时把他这红人认了出来,打躬作揖地迎他入去。

    尚未登上堂阶,有把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叫嚷道:“项大人请留步!”

    项少龙认得是韩闯的声音,讶然转身,只见韩闯刚下马车,朝他大步走来,到了他身旁后,一把扯着他衣袖往门内走去,低声道:“好个董马痴,把我骗苦了。”

    项少龙连否认的气力都没有了,暗忖自己假扮董马痴的事,现在可能天下皆知,苦笑道:“是谁告诉你的?”

    韩闯待要说话,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汉子,在两位风韵极佳,打扮冶艳的年轻美女陪伴下,迎了上来,施礼道:“项大人首次大驾光临,还有韩侯赏光,小人伍孚荣幸之至。”

    右边的艳妇笑语如珠道:“贱妾归燕,我们楼内的小姐听到项大人要来的消息,人人都特别装扮,好得大人青睐哩!”

    韩闯失声道:“那我来就没有人理会吗?”

    另一个艳姝显然和韩闯混得相当稔熟,“哎唷!”一声,先飞了两人一个媚眼,呢声道:“韩侯真懂呷醋,让妾身来陪你好吗?”

    又横了项少龙一眼道:“贱妾白蕾,项大人多多指教。”

    韩闯乃花丛老手,怎肯放过口舌便宜,一拍项少龙道:“蕾娘在向项大人画下道儿哩!否则何须要大人指教?”

    两女连忙恰到好处的大发娇嗔。

    伍孚大笑声中,引着两人穿过大厅,到内进处坐下,美婢忙奉上香茗,两女则分别坐到两人身旁来。

    项少龙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何要坐在这里时,伍孚一拍手掌,笑道:“项大人初临敝楼,小人特别预备了一点有趣的东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项少龙心中好笑,暗忖贪污贿赂之事,古今如一,自己身为都骑大统领,等若咸阳城的治安防务首长,这些风月场所的大阿哥,自然要孝敬自己,好能在有起事来时得到特别照顾。

    韩闯笑道:“伍老板真是知情识趣,项大人怎可错失了你这么一个朋友。”

    白蕾半边身压到韩闯背上,撒娇地嗲声道:“韩侯才是真的知情识趣,我们老板望尘莫及哩!”

    另一边的归燕挨了小半边身到项少龙怀里道:“项大人要多来坐坐,否则奴家和楼内的姑娘都不会放过你呢。”

    温柔乡是英雄冢,项少龙深切地体会到这种滋味。

    他这两年来对妻妾以外的美女退避三舍,一方面固是因心感满足,更主要是怕负那感情上的承担和责任。

    这些野花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即食的方式。大家摆明车马,事后拍拍P股即可走人,没有任何手尾。确可作为生活的调剂。

    只是项少龙初抵邯郸时,给人扯了去官妓院,第一趟就遇上素女的惨剧,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伤痕,使他对青楼有种敬而远之的下意识抗拒,更怕知道楼内姑娘们凄惨的身世。

    不过这刻看来,私营的妓院与官妓院大不相同,充满你情我愿,明买明卖的交易气氛。

    记起当年落泊时的苦况,若非得陶方收留,无论是杀手或男妓,可能都要被迫去做。

    归燕凑到他耳边道:“项大人为何总像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我找美美来陪你吧!男人见到她,连魂魄都掉了。”

    项少龙暗忖为何“美美”这名字如此耳熟,脑筋一转,才记起了是毒的老相好单美美,就是她把乌廷威迷住了,累得他出卖了家族,惨被处死,心中一阵讨厌,哂道:“有只美燕子陪我便够了,何须什么美美丑丑呢?”

    白蕾娇笑道:“原来项大人也是风流人物,哄我们女儿家的手段,比得上韩侯哩!”

    韩闯笑道:“项大人真正的厉害手段,你两个美人儿尝到时才真知要得哩!不用像现在般生硬的吹捧了。”

    接着当然又是一阵笑骂。

    伍孚奇道:“原来韩侯和项大人是这么熟络的。”

    项少龙和韩闯交换了个会心的微笑。

    这时四个美婢,两人一组,分别捧着一把长达丈半的长枪和一个高及五尺,上平下尖的铁盾,走进内厅。

    项少龙大感意外。

    本以为他送的必是价值连城的珍玩,谁知却是这副兵器。

    伍孚站了起来,右手接过长枪,左手起护盾,吐气扬声,演了几个功架,倒也似模似样,虎虎生威,神气之极。

    归燕凑在项少龙耳旁道:“这是我们醉风楼镇邪辟魔的宝物,是三年前一个客人送赠给我们的,老板知项大人要来,苦思良久,最后才想起这礼物。”

    项少龙暗忖那有客人会送这种东西给青楼的,定是千金散尽后,只好以兵器作抵押了。在这时代里,宝刀一类的东西,可像黄金般使用,有钱亦未必可买到。

    韩闯起身由伍孚手中接过枪盾,秤秤斤两4,动容道:“这对家伙最少可值百金,想不到伍老板竟私藏宝物。”

    项少龙暗赞伍孚,以兵器送赠自己,既不落于行贿的痕迹,又使自己难以拒绝,欣然站了起来,接过长枪一看,只见枪身笔挺,光泽照人,隐见螺旋纹样,枪尖处锋利之极,钢质特佳,这么好的枪,还是首次得睹。

    伍孚凑了过来,指着枪身道:“项大人请看这里,刻的是枪的定名。”

    项少龙这才注意到近枪柄尽端处铸着两个古字,他当然看不懂。

    幸好韩闯凑过头来读道:“飞龙!哈!真好意头,项大人得此枪后,定可飞黄腾达。”

    伍孚恭敬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归燕倚着项少龙道:“项大人啊!让奴家亲手为你缝制一个枪袋好吗?”

    项少龙取起铁盾,举了两记,试出盾质极薄,偏又坚硬非常,拿久了亦不会累,心中欢喜,向伍孚道谢了。

    归燕撒娇道:“项大人仍未答奴家哩!”

    伍孚笑道:“项大人又没有拒绝,限你三天内制出枪囊,那时载着飞龙枪一并送到项大人府上去好了。”

    归燕紧挨了项少龙一下,神情欢喜。

    伍孚歉然道:“误了两位大人不少时间,两位君上和管大人正在后园雅座等候项大人,韩侯是否和项大人一道的。”

    韩闯道:“我是约了太子丹来喝酒的,伍老板若不介意,我想和项大人说上两句私话。”

    又凑到白蕾耳旁道:“待会才轮到你。”伸手到她盛臀处重重拍了一记。

    白蕾夸张地哎唷一声。

    归燕则偎入了项少龙怀里,昵声道:“待会记紧要奴家陪你哪!”横了他一记媚眼,这才和伍孚、白蕾去了,还为两人关上了门。

    项少龙重新坐下时,仍有点晕浪的感觉,就算对方是虚情假意,但一个这么懂讨男人欢心的美女曲意逢迎,没有男人能不动心的。

    韩闯低笑道:“伍孚这家伙真有手段,弄了这两个醉风楼最有S劲的娘子来向你灌迷汤,就算明知他在讨好你,我们也要全盘受落。”

    项少龙心有同感,想做清官确非易事,点头道:“韩兄还未说为何知我是董马痴哩!”

    韩闯道:“有人见到你去见田单,若还猜不到你是谁,我也不用出来混了。听说你见完他后脸色很难看,田单则匆匆去了相府找吕不韦,是否出了事呢?”

    项少龙对韩闯自不会像对龙阳君般信任,淡淡道:“只是言语上有点冲突吧!没有什么的。”

    韩闯诚恳地道:“若项兄要对付田单或李园,切勿漏了我的一分。”

    项少龙道:“若有需要,定会找侯爷帮手。”

    韩闯忽地狠声道:“项兄认识毒吗?”

    项少龙记起毒因偷了他的小妾,才要逃到咸阳来,点头表示认识。

    韩闯咬牙切齿道:“这狗杂种忘恩负义、禽兽不如,我以上宾之礼待之,那知他不但和我最心爱的小妾夹带私逃,还把我的小妾在途中勒死,免她成为累赘,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只是他终日躲在相府里,使我无从下手。”

    项少龙知他仍未得悉毒搭上了朱姬的事,看来他在醉风楼出入,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志在毒。叹道:“侯爷怕要死了这条心了,现在毒到了宫内办事,甚得太后宠爱,你若动他半根毫毛,休想能安返韩国。”

    韩闯剧震了一下,双目红了起来,S出悲愤神色,好一会后才颓然道:“兄弟明白了,明天我便返回韩国,项兄异日若有什么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只要能力所及,定不会教你失望。”

    又低声道:“在邯郸时项兄已有大恩于我,到现在兄弟仍是心中感激。”

    项少龙想不到他会有真情流露的时候,忍不住道:“韩兄放心吧!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不出七年,毒必死无葬身之地,韩兄的仇可包在我身上。”

    韩闯不能相信地看了他一会后,点头道:“若这话由别人口中说出来,我必会嗤之以鼻,但出自董马痴之口,我却是深信不疑。”

    两人站起来时,韩闯道:“晶姊现在虽搭上了庞暖,但她真正爱上的人,却是死去了的董马痴,此事我亦不打算向她揭破。”

    项少龙心中一颤,脑海里冒出赵国当今太后韩晶的艳容。

    第十三章 蛇蝎美人

    在两名美婢引路下,项少龙经过一条长廊,踏入一座院落里,前院的乐声人声,渐不可闻。

    虽在灯火之下,仍可看到院落里种着很多花卉,还布置了各式各样的盆景,幽雅宁静,颇具心思。

    院落中心有鱼池和假石山,绿草如茵,虫鸣蝉唱,使人想不到这竟是妓院的处所,就像回到了家里。

    那两个领路的美婢,不时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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