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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的妖孽人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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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01章 二狗

    小兴安岭完达山原始森林末梢,这一直是个驴迹罕至的地方,今天却有一支车队挟带着一股彪悍气焰碾过,五辆越野车,散发着肆无忌惮的意味,两辆上海牌照的悍马,一辆jeep牧马人,一辆东风猛士,最后一辆是应该早就停产的北京212,看得出来这群吃饱了撑着跑到大东北边境的“驴友”都挺金贵。

    虽然道路崎岖,所幸不是雪天,车队最后停在一个注定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张地图上的村庄,村子大概六七十户人的规模,领头的那辆东风猛士走下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乍一看会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印象,可有心人如果懂点那张“沈k3”开头的车牌的含义,兴许就会觉得这个神情些微肤浅的家伙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车中副驾驶席窝着一个满脸倦容的女孩,仅露出一张脸蛋,便足以让她成为各色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可惜那份略厚的妆容带来几分脂粉气替她贴上S媚的标签。

    悍马和牧马人走下三个青年,一眼就看得出是南方人,身形都算匀称,一身标准越野装束,偶尔露出的腕表或者手机都令人咂舌,这群开着高档越野车满中国乱跑的年轻人未必都是富家公子,但绝对不会是穷人。

    北京吉普212跳下一个女人,戴着顶鸭舌帽,遮住半张脸,何况还有副算不得轻盈的黑框眼镜,手中拿着照相机,厚实迷彩服也有意无意掩藏住她的身材曲线,她身后跟着一个约莫30岁的男人,剃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平头,阳刚而矫健,安静到木讷,一声不吭跟着她来到村子的外沿,望着她拿起照片拍摄一幅墙壁宣传语。

    “杨少,她到底何方神圣?”开那辆牧马人的南方青年好奇问道,车队中总共就两个女性,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名花有主,这个青年在自己地盘上过惯了每天晚上有美女暖被的日子,自然不得不把视线投向那位一路上只顾着拍照的年轻女人,如果不是碍于这一行人中每个人背景都不简单,憋着一肚子邪火的他早就有霸王硬上弓的冲动。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挺莫名其妙她就参与进来,我看她不像惹事的货,就懒得追究了,灵峰,你要真看上这妞,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查她的确切底细,我们这个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

    眯起眼睛叉腰欣赏这村子风景的高大青年笑了笑,却没有转头看身旁的同伴,这个笑容让他那张没有深度的脸庞顿时深刻起来,“再就是千万别喊我杨少,大少公子什么的在我们这不流行,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是怎么个习惯,起码我不太适应,再说我一个在地方部队混吃等死的小公务员也确实称不上这个名号,听着就像你在寒碜我,所以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顺耳。”

    “中。”矮了将近半个头的南方青年学着东北方言的语调轻笑道,说心里话他也不喜欢喊身旁的同龄人“杨少”,总觉着不仅身高矮了一截,捎带着尊严都矮了一截。他瞥了眼在远处拍摄的年轻女人,露出个玩味笑意,本能降低声调道:“没追她的意思,就想玩玩,你看成不成。”

    “有啥成不成,女人嘛,不就是让我们玩的。”

    这位开着黑龙江省军区军车来边境的公子哥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道,一脸不以为然,估摸着是个极端的大男子主义。他微微低头看着从上海远道而来的“朋友”,然后瞥了眼那辆看样子和悍马没大区别的东风猛士,里面名义上是他女朋友的女孩刚好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他露出个远算不上正派的笑意,轻声道:“你要不嫌脏,回到哈尔滨,那小妞你也带回去玩几天,反正是个只认钱的娘们。”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很对胃口。

    村子很小,属于那类小到芝麻绿豆大事情都可以迅速传遍整个村庄的渺小,对这个通电没多久的村子大部分成员来说,拖拉机已经是他们想象力的极致,今天一口气气势汹汹杀到村口的这五辆钢铁猛兽无疑是一种视觉上的巨大冲击,不仅是衣衫破旧一身脏兮兮的孩子趴到篱笆或者土墙后狠狠瞪大眼睛,几乎所有村民都站在远处带着敬畏和艳羡啧啧称奇,两个稍大胆的小孩蹑手蹑脚想要去触碰一下这些个庞然大物,被一个开悍马的青年瞪了一眼,立即一溜烟逃窜到离村子很远的一座山头才罢休,似乎那个干净到不像样的城里人比能扑倒老黄牛的豹子都要危险,浑身透着娇气的女孩刚从东风猛士走下来,看到这个滑稽举止后笑得花枝招展,让一群这辈子只在几张稀罕年画上见识过“天仙美女”的村汉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几个青年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事情,而那些淳朴村民便在远处凝视,眼神简单到甚至不夹杂嫉妒。

    从这个世界走到那个世界,需要几代人的攀爬挣扎?

    朴素的鸭舌帽,性别模糊的军靴,掩去眼神的黑框眼镜,女人似乎跟那群青年不是一个的人。

    灯笼,篱笆,在大城市早就绝迹的老版拖拉机,甚至是某个站在远处朝她咧嘴大笑的纯真孩子,都成为这个女人视觉上的收藏品,她沉默着将这些事物纳入眼底收入相机,最后她沿着一条小路走入这座位于山坡上的村子,仅就房屋而言,这里的土房显然没法子跟她去过的一些江南古镇媲美,停停走走,她来到一块平整空地,竟然看到一支篮球架,虽然制作简陋,但还是让她吃了一惊,这里毕竟是中国最偏远的角落,她轻轻一笑,望向平地上的两个似乎有点不太寻常的村民。

    一高一矮,而且气质迥异,也许是因为整个村子淳朴到近乎苍白的缘故,或者是那个大个子憨傻痴呆的模样,让她觉得篮球架下的稍矮村民有点诡异,熟悉摄影的她深谙这种落差,所以她忍不住多瞧了那家伙一眼,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米七五左右,在北方人堆中很希拉平常的身高,但有一张很苍白的南方人脸孔,但即使放低她那堪称苛刻的审美观点几个等级,他也挤不进英俊行列,其实如果把他放到城市人海,哪怕是以记忆力卓越著称的她也很难产生清晰印象,可这样一个人,站在中国几乎最东北端的偏僻村落,捧着一个缝缝补补的篮球,傻乎乎眼睛一下不眨地盯着她,终于让她露出一个久违的灿烂笑容,她抓拍下这一个有趣的画面,很有成就感。

    然后她直接转身就走。

    对于这个旅行袋中始终放着一本《双城记》和一本《权力意志》的女人来说,一见钟情啊,缘分啊,这些玩意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东西,癞蛤蟆都眼巴巴等着不计较外貌的天鹅降落,可哪里知道到了这个境界的天鹅基本上都对所有蛤蟆甚至是天鹅不感兴趣了。

    ————————

    “富贵,漂亮不?”稍矮的年轻男人终于眨了眨眼睛,等到女人走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他歪着脑袋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傻大个,一个身高目测一下起码将近两米的魁梧家伙,这样一个大家伙就算在东北也有鹤立J群的感觉,只可惜一脸万年不变的憨笑,破坏殆尽了他原本天生具备的威严和压迫感。

    傻大个没有说话,咧开嘴,同样异常洁白的牙齿,嘴角的弧度更大,笑起来真的挺傻。

    “不准笑!”捧着篮球的家伙轻轻沉下脸道。

    傻大个立即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却依然让人觉得可笑。

    把篮球抛给傻大个,肤色与整个村落格格不入的年轻男人促狭笑道:“富贵,要不给你娶个这样的媳妇?”

    有一个很具有乡土气息名字的傻大个又笑了,无药可救的意思。

    这次稍矮青年却没有制止,只是无可奈何地接过回抛过来的篮球,来了个相当蹩脚的三步上篮,球没进。

    一个光脚的孩子气喘吁吁跑到空地,对这个球致以鄙视神情,叉着腰老气横秋用方言说道:“二狗,村头来了很多你以前跟我们说的‘汽车’,李瘸子村长正和那些人说话呢,你不去瞧瞧?有个人可漂亮了,看到她后李瘸子走路都不瘸了。”

    俯身捡起篮球,被称作“二狗”的他笑问道:“那到底有多漂亮?”

    琢磨了半天,小P孩憋红了脸道:“画上的神仙一样!”

    他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那个神仙一样漂亮的人跟我说话,你就把你家那瓶药酒偷偷倒给我两杯,怎么样?”

    “不赌。”

    “孬。”

    “赌就赌!”

    年轻人似乎已经可以闻到那药酒的芬芳,抛开酒不说,四品叶的纯正野参,加上最上等的鹿茸“雪片”,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头的珍贵山药,这样的药酒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仙酿,他闭上眼睛,蹲下来坐在篮球上,笑了笑,望向村头方向,嘀咕道:“一件守株待兔的好事啊,祖坟冒青烟了?”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02章 刁民

    所谓祖坟,对陈二狗来说,无非就是一个六里地外小土堆一样的丘冢,里面埋着一个疯癫的老头,说句没心没肺的实话,陈二狗对那个模糊印象中只会酗酒发疯的老人并没有半点好感,虽然每年上坟的时候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爷爷。这座祖坟也着实没冒过青烟,从小到大陈二狗既没有挖到过六品叶的野参,也没在小兴安岭山脉中捕获到让他几个月吃穿不愁的猎物,甚至作为张家寨唯一一名高中生好不容易熬到高考也在情理之中的落榜,至于这次是否真的祖坟冒青烟,陈二狗也不敢抱有过多期待。

    在家中藏有一瓶好药酒的小P孩瞠目结舌中,那群非富即贵的年轻驴友在村长李瘸子的带领下来到空地,找到“守株待兔”的陈二狗,这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本领,作为张家寨唯一熟悉普通话的村民,陈二狗当然猜得到这些富人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就在陈二狗打算粗略自我介绍一下的时候,对他怨念颇深的李瘸子立即抢先用那拗口别扭的普通话道:“他叫陈二狗。”

    似乎生怕解释不清楚,他说“二”的时候立即伸出两根粗壮漆黑指甲满是黑垢的手指,说到“狗”的时候立即吹了声口哨把附近他家那头癞皮狗阿黄叫了过来,惹来围观村民一阵乱哄哄大笑,几个从南部城市来的青年毫不掩饰他们的打趣眼神,只有那个把玩着相机的女人轻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反感众人的起哄,还是这么快就第二次见面,等到她看到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镇定模样,这才轻轻松开眉头,低头继续伺候那只陈二狗注定认不出牌子的相机。

    领头模样的高大青年好小根本就懒得拿陈二狗的名字做文章,直截了当问道:“陈二狗,你们村子有会打猎的人吗?”

    面对这群似乎可以用钱砸死自己的富家子弟,陈二狗也没有发怵,微微思索,用一口还算标准的口音问道:“要猎山跳狍子野J之类的,还是?”

    高大青年那张表情单调到近乎面无表情的脸庞浮现一抹讥讽笑意,却也不说话,只是朝身旁那群同伴耸耸肩,似乎这是个很幼稚的问题,他身旁那个村民眼中神仙一样的女孩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让人一饱眼福,陈二狗脸色微变,他身后那个帮他拎着篮球的傻大个有意无意向前踏出一步,这个微小细节远不如女孩的摇曳风姿吸引眼球,但与此同时一直站在角落、闷不吭声的平头男人却也踏出一步,看似漫不经心站到戴鸭舌帽女人身侧45度角的位置。

    一个应该是来自上海的青年语气满是讥嘲,笑道:“要打那些小玩意,露水河长白山狩猎场有成堆的,我们何必来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听说这块区域有超过600斤的大野猪,这才赶过来,如果能碰到黑熊豹子,那是更好。”

    那个寻思着要对照相女人下手的青年斜瞥着陈二狗说道:“钱不是问题,别说马鹿野猪,就是东北虎,我们也照样能打。”

    陈二狗问道:“不会出事?”

    隐隐不悦的青年冷笑道:“出了天大的事情我们也能帮你顶着,别废话,喊几个认识路的家伙,我们进山。”

    陈二狗把想说的话咽回去,这群大城市来的幼崽子,他本意是担心真要撞上了黑瞎子或者上四百斤的野猪,这群身体娇贵的城里人会吓得N裤子,暗地里用方言骂了声滚犊子,也懒得解释,把身后的傻大个拎小J一样牵出来,道:“要进山,有他就够了。”

    正在查看手机信号的高大青年抬头瞧了眼笑得很像个白痴的傻大个,皱眉道:“他?”

    陈二狗转头看着憨笑的大个子,道:“不准笑。”

    傻大个立即闭上嘴巴,神情肃穆的模样,却更具滑稽效果,一个开牧马人越野车的青年好像是看到了最幽默的事情,望着陈二狗和傻大个,肆无忌惮捧腹笑道:“你们真是一对绝配,应该去找赵本山拜师。”

    陈二狗挠挠头,看似真诚道:“他不是傻子,这点我们村傻子张蛋都看得出来。”

    不等他对面的人愠怒,陈二狗朝某个蹲在平地边上像老鼠一样啃R干的邋遢男人问道:“张蛋,你说富贵傻不傻?”

    那邋遢到令众多城里人作呕的中年男人使劲摇头,然后死死盯着那个摆弄手指的女孩,流了一地口水,也许对这个真正的傻子来说,永远不会懂秀色可餐四个字的含义,但也会本能觉得那水灵娘们会比手中的发臭R干更加香喷喷。

    不给这帮子有钱人发飙的时间,陈二狗已经像个皮条客一样斤斤计较算起来,滔滔不绝道:“进山一天1000块钱,打到山跳,哦,也就是兔子加50,狍子狐狸加100,野猪加300,如果是上四百斤的另外算钱,打到黑瞎子的话,起码500,如果是东北虎,呃,那就你们打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算钱。”

    对某些个依稀听明白大意的村民来说,一个个腹诽咒骂这个二狗的贪财,1000块钱对张家寨来说,意义巨大到一个绝非城市青年能想象的地步,形象点说就是半个媳妇的价格,所以用狮子大开口来形容陈二狗的“漫天要价”也不过分,只不过村民淳朴护短,也不会真去揭穿陈二狗的不仗义,陈二狗这犊子虽然出了名的不做人,但起码几次跟外村的纠纷中都出了大力气,要不是这对陈家两兄弟,张家寨没现在的安稳日子。

    “就这样算。”

    高大青年很有领袖风范,一句话就干脆利落敲定了陈二狗的价格,一两千的开销兴许还不如他一次夜生活的零头,没必要啰嗦,他才懒得管这笔钱是否让那个说话不怎么顺耳的年轻农民占到了大便宜,其实照他来说真要能撞到大野猪或者黑熊,给个一万都不是问题,试想回到说自己亲手猎杀了一头黑瞎子那是如何的引人瞩目?

    那个眼睛水盈盈能勾魂的妩媚女孩从头到尾只是轻描淡写瞥了眼土里土气的陈二狗,便再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一身补丁刺眼的破败棉袄,在她的世界中补丁这东西就只能出现在影视作品中,她很小鸟依人地半依偎在男朋友身边,小心翼翼检查着涂满色彩斑斓指甲油的美甲,8岁到80岁之间的村民如出一辙的惊艳眼神让她很是受用。

    陈二狗悄悄松了口气,道:“什么时候进山?”

    那青年摆着一张扑克脸道:“现在,我们回车里拿上装备就立即进山,有问题?”

    陈二狗微微眯着眼睛,笑道:“没。”

    瞧瞧这笑容,貌似谄媚,却硬是让人觉着不舒坦。把玩好相机的女人给一个缺少两颗大门牙的小孩照了张咧嘴大笑的近照后,刚好捕捉到有趣一幕——叫陈二狗的家伙狠狠盯了几眼车队里几乎暗中把所有雄性成员勾引个遍的妖精的挺翘P股,眼中除了男人都该有的那种含义,竟还有点略微不一样的玩味,她自嘲道:“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03章 弓猎

    陈二狗也很好奇这群有钱犊子会拿什么稀罕装备进山,他觉得猎枪可能性最大,寻思着见识一下土铳的升级版猎枪的风采,他对这个世界外部最大的了解来源就是那所破败高中里的图书馆,大致知道如今狩猎在国内开始流行起来,他听说那个露水河长白山猎场每年就招待不少花钱买新鲜的蹩脚猎客。

    他满怀期待双手C进袖子跟在P股众人后面来到村头,大吃一惊,不得了,这几辆大家伙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陈二狗也能清晰感受它们的霸气,顺带着他还发现其中有两辆的车牌不太寻常,一张“沈k3”开头,一张“沈y7”,红色字头,其余黑色,很干净干脆的等线字体,弯曲处呈圆弧,让陈二狗很荒谬地想到了《红与黑》。

    虽然他这只地地道道的井底之蛙绝对不明白那个“沈k3”意味着出自黑龙江省军区,但也大致猜出这辆车的主人不简单,他下意识多瞧了那个不肯把相机放下的女人,她好像跟那根木头都坐那辆“沈y7”,收回视线,再看到从各自车上搬下装备的公子哥们,陈二狗愣了一下,喃喃道:“弓?”

    狩猎有枪猎弓猎之分,当然还有更加野性的刀猎,在陈二狗看来枪猎就像用网捕鱼,弓猎就是鱼竿钓鱼,两者都需要讲技巧,但无疑后者更具挑战性。陈二狗可一点都不觉得和这群生手进山玩弓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进山狩猎不是旅游看风景,天晓得什么时候会跑出一两头饿慌了的大畜生,陈二狗有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群跃跃欲试的城里人,敢情这帮喜欢烧钱玩心跳的犊子是真当自己是神箭手了?

    弓,复杂到繁密的地步,充满金属气息,与陈二狗自家的土制弓截然不同,更加冰冷,光看那些箭矢就让人觉着血腥,一架架仿佛都在对陈二狗呲牙咧嘴,总之是一些很新颖的弓,起码陈二狗以前从没有见识过,虽然在大山里厮混蹦跳了将近二十年,他还是不怎么喜欢弓,但富贵喜欢,打心眼喜欢,就跟自己喜欢外面的世界一样,所以陈二狗觉得这次要真赚了钱就弄把那样的玩意,送给富贵,他不知道其实他赚的钱是肯定买不起那样的弓箭的。

    傻大个回家换了身衣服,背着一张巨弓和布囊大步来到村头,递给陈二狗一把猎刀和一双质地奇特的皮靴,陈二狗换上鞋子后把原先的解放鞋放进布囊,朝那群忙着分工的有钱人喊道:“可以动身了。”

    出乎陈二狗意料傻大个对那些冷兵器技术极致的弓箭貌似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浅浅瞥了一眼,就转头继续对纳闷的陈二狗傻笑。

    倒是那些个城里人见到这位将近两米高的魁梧汉子,背负一张极具视觉冲击的巨大牛角弓,一身遮掩不住的爆炸性肌R,怎么看都比健身房做教练的家伙们更加狂野正宗,这个时候众人才觉得这个傻子其实忽略掉那傻笑,还有些许阳刚美的存在,尤其是那张大到离谱的巨弓,着实让众人觉得自己手中的复合弓或者反曲弓有点像玩具的微妙挫败感。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山。

    傻大个带路,陈二狗殿后,他P股后面还跟着一条不太起眼的土狗,很亲昵地游荡在陈二狗周围。

    兴许是傻大个步伐太大太急促的缘故,走了一个钟头左右女孩便喊累,陈二狗没反对,马上就要真正进入山林,休息一下没大碍,看到那个娇贵的美女大小姐就要把她那浑圆丰满的P股坐到一个树桩上去,陈二狗立即阻止,喊道:“别坐!”

    吓了一跳的漂亮女孩狠狠瞪着眼前这个土包子,其他人也都瞧向陈二狗,肇事者皱了皱眉,道:“这是山里的规矩。”

    那群人虽然不太理解所谓的“规矩”,但也没有为难陈二狗,漂亮女孩有男朋友哄着也娇笑着消了气。陈二狗蹲在地上,摸着那只土狗的脑袋,眼神温暖,土狗一身漆黑,有点像狼,毛皮锃亮,美中不足的是它身上伤痕繁杂狰狞,这狗虽然骨架子不大,但偶尔会流露出一股子彪悍,只不过面对陈二狗,这只疤痕累累的黑狗只顾着摇尾巴。傻大个就站在附近,笑呵呵望着这一人一狗。

    咔嚓。

    闪光点亮起,陈二狗和他的这只狗亲昵画面被定格。依旧捧着相机的女人站在陈二狗身前,语气平淡,问道:“你进山前一个人念念有词也是规矩?”

    陈二狗点点头,瞥了眼那个树墩子,解释道:“老一辈的人都说那是山把头的枕头,不能坐。”

    女人轻声问道:“你信?”

    “信。”

    陈二狗毫不含糊道,仿佛身后长了眼睛,道:“不准笑。”

    这让原本咧开嘴的傻大个立即闭上嘴巴。陈二狗发出一声咻,那只黑狗立即无比矫健地飞奔出去,瞬间消失于森林密处,他缓缓起身,看着女人道:“我知道你跟富贵一样,都不信这个,也对,都是无神论者,唯物论者,信这个太封建落伍了。”

    女人把相机放好,轻笑道:“其实用科学的方法能解释你这个‘规矩’,树墩子根部在地下,这就使得一些瘴气会从树桩的木纹渗透蒸发出来,人要是坐久了,身体难免会因为潮气浸透而生病。”

    陈二狗愣了片刻,道:“你研究过这个?”

    她摇头道:“我不研究这个,只是刚看到,刚想到。”

    心中有点感慨的陈二狗挠挠头,道:“你一定读本科大学吧?”

    她莞尔一笑,仿佛听到一个挺逗的冷笑话,也没有解释,只是点点头算作认可,她第二次比较认真地打量起这个有些小智慧的“刁民”,难道在他的世界中聪明的定义就是本科大学生?她叹了口气,抬头打量着白桦林顶端风景,自言自语道:“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坏的时代。”

    陈二狗即使听到了也理所当然的听不懂,因为那是最纯正的老式英语腔调,他这样一个英语口语几乎为零的家伙如果不是被英语拖累恐怕也不至于考不进3本,虽然3本和专科对他来说意义都一样,他高中时代那个口语糟糕透顶的英语老师恐怕自己都考不出四级,带出来学生成绩可想而知。

    突然她问道:“问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你为什么叫二狗?”

    陈二狗自嘲道:“本名不好叫,加上家里刚好有两条狗,村里人就起了这个绰号,最开始也不适应,听着听着习惯也就无所谓了。”

    女人略微愕然,显然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与她来说无伤大雅的事实,她突然瞧见陈二狗脚上那双皮靴,道:“这是不是欤b鞋?”

    陈二狗真没想到这位小姐还知道欤b鞋,这女人怎么好像啥都知道一点的意思,女人太聪明了不好,突然眼神一黯,似乎勾起了些回忆,轻轻做了个深呼吸,点头道:“是欤b鞋,是妈亲手缝制的,用的是牛P股和脊骨处的皮,杂糅进欤b草后穿起来防寒防潮,舒服坚实,一张大牛皮也就做四无双的样子,对我们来说是顶宝贝的东西了。”

    她笑道:“是很宝贝。”

    陈二狗笑了笑,把她的认可当作了一种可有可无的应酬。他笑得有点腼腆而矜持,这是他的老毛病,一面对女孩就紧张,更别说漂亮又有钱的城市大小姐,现在他手心就已经渗出不少汗水,不过好在他的表演天赋还马马虎虎,紧张被隐藏得比较好,但他不知道自己紧握微颤的拳头早就悄悄收入这个女人的缜密视野。

    女人微笑问道:“那你另外一只狗呢?”

    陈二狗犹豫了一下,淡然道:“死了。”

    她呆滞片刻,轻声道:“对不起。”

    陈二狗盯着她,仿佛瞧见了一头五六百斤的大野猪,偏偏这野猪还如花似玉,这让女人破天荒地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推了下镜框。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04章 猛人

    这支穷富阶级泾渭分明的狩猎队伍继续深入山脉腹地,一路上倒是撞到了几只撞到枪口上的野J,陈二狗对这帮公子哥的箭术实在不敢恭维,见到芝麻绿豆大的猎物后就兴奋得跟瞧见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惊一咋外加嘶吼嚎叫,让陈二狗哭笑不得,就这水平也敢来弓猎600斤的野猪?说实话就算是陈二狗在这条山脉扑腾了十几年撑死了也只见过一头500斤出头的野猪,500斤的野猪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只吃过猪R没见过猪跑的城里人当然没个参照物,这样的野猪完全就跟一辆小型推土机一样,直冲过来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堆人也能给拱翻,600斤的野猪王?陈二狗冷笑,那些充满现代化气息的精密弓箭恐怕撑到极限、在S中要害的前提下也未必能当场S死,何况陈二狗还很质疑这群公子哥的臂力。

    虽然S术不堪入目,但好歹胜在人多,还算缴获了几只战利品,其中包括两只千疮百孔一样血R模糊的野J,还有一只头颅被D穿的野兔和一只运气不佳的松鼠,这只出来觅食的松鼠被发现后在枝桠间逃窜了许久,称得上箭雨中求生存,最后被明显S歪的一箭歪打正着,得知这些箭矢一根就需要几十块钱后陈二狗都替他们心疼。

    一路下来,陈二狗也大致了解这支队伍的组成,领头的高大青年是黑龙江人本省人,叫杨凯泽,他女朋友被称作微微,两个上海人分别叫周灵峰和孙桂堂,一胖一瘦搭配着挺有视觉效果,还有个来自杭州,斯斯文文,清瘦得有点书卷气,似乎是浙大的高材生,这着实让陈二狗好生仰慕了一番。

    喜欢拍照的女人一直游离于这个之外,话语极少,陈二狗也摸不清她的脾气,她身后那根木头一样的男人更是一路沉默,就打猎来说陈二狗算半个行家,看得出那个肤色古铜色的健硕男人对丛林并不陌生。

    傻大个没有动那张气势惊人的牛角巨弓,这也免去那群公子哥的尴尬,陈二狗知道富贵要出手其余的人就没那个自尊脸皮继续玩乐下去了,这不是他特意关照富贵的,富贵本来就不是傻子,这点小事根本就不需要他提醒。

    “赤丙,你见过600多斤的野猪?”女人显然不曾尝试过野外狩猎,虽然不像前面那个漂亮女孩那般叫苦撒娇不迭,却也走得艰辛,不过这都仅限于她的步伐,神情依旧平淡如一杯白水。现在的她也没了照相的闲情逸致,能跟上众人脚步就已经不易,她朝时刻陪在她身边的“木头”抛出个问题。

    “见过。好像是613斤,一个人根本扛不动。”

    木头终于开口,“不过那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是在湖北神农架。”

    真是不说则已,一说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尾随在他们身后的陈二狗大大惊讶了一下,这样块头的野猪王,四五只普通猎犬冲上去根本就不够它啃,头狗扑上去极有可能就是瞬间被獠牙刺杀的下场,陈二狗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女人啧啧称奇,道:“有这么个说法,一猪二熊三老虎,最厉害的是野猪,其次是黑瞎子,最后才是老虎,记得爷爷说过松树林里的野猪最可怕,因为常在会分泌一种黏稠松油的松树上蹭痒,在地上打滚沾上泥土后就跟穿了盔甲一样,枪都可能打不透,我没说错吧,赤丙?”

    那根木头点头道:“没有。”

    陈二狗摸了摸下巴,开始真正好奇这个聪明女人的来头。

    她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这么一头野猪王,怎么杀死的?”

    陈二狗眼中木头一样的男人平静吐露出两个字,“手刃。”

    她继续沉默,有着出乎陈二狗想象的定力。

    陈二狗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伸脖子望了眼在前面领路的富贵,琢磨着啥时候那个傻大个也能有这通天一般的大能耐,一人得道J犬升天的事情谁不想,陈二狗觉得这世上估摸着也就富贵那傻瓜没这想法,有些时候他觉得别人说富贵傻还真不冤枉他。

    突然远处传来一连串黑狗的叫声,浑厚而凝重,中气十足。

    大猎物!

    陈二狗和傻大个几乎是同时脸色微变,既有兴奋也有担忧,没这群碍事的有钱人,这种挣大钱的机会他一定会掰命也要抓住,但有这批家伙在场,万一闹出个断胳膊少腿的事故,陈二狗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野猪什么的畜生哪管你是富翁的儿子或者是大官的儿子,直接戳死再说,到时候陈二狗就算把整座山脉的野猪崽子都杀光顶P用,这样一思量,陈二狗箭步前冲,丛林中矫健穿梭,让那个女人小小刮目相看了一次。

    将近两米的个子,再匀称雄健的体魄也难免给人臃肿笨重的感觉,但傻大个富贵哪怕是手持巨弓也像是一头灵活的豹子,第一时间便窜了出去,偏偏还悄无声息,宛如一只行走于黑夜的野猫,他和陈二狗一前一后速度赶往黑狗出声的地方。

    密林中,一猪一狗怒目对峙,那只跟寻常土狗没啥两样的黑狗身躯微弓,眼神如狼。

    这是一头堪称巨大的野猪,两颗獠牙硕大锋锐,低声嘶吼,虽然说一只狗不足以对它造成生命危险,但面对这样赤LL的挑衅,一根筋的它终究不会无视。傻大个猫在一根松树后面,恰好是逆风向,手中已经握有一根弓箭,松树林中光线并不通彻,暗黄色的古朴牛角弓格外出彩,能做成这样的巨弓可想而知那对牛角的稀罕。

    陈二狗来到他身后蹲下惊叹道:“好家伙,该有450斤吧,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偏偏在今天碰上。富贵,你有没有把握,后面可还有一群绣花枕头,要是没把握我就让‘黑豺’把这头畜生引走,没必要为了五六百块钱冒大风险。”

    傻大个笑了笑,腾出手伸出三根指头。

    陈二狗皱了皱眉头道:“你确定三根箭就够了?”

    傻大个点点头,一张笑脸格外憨厚,但眼神却有种常人不可理解的野性,如果善于捕捉细节的那个女人看到,一定会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傻子能有的眼神。

    陈二狗一咬牙道,“那我和‘黑豺’做诱饵,你看准机会。”

    傻大个摇摇头,转头,看了眼后方,那是那群公子哥千金小姐的方向。陈二狗懂他的意思,富贵要把那群人做诱饵,叹口气,道:“富贵,人家的命比我们的值钱。你既然有把握,就让我来,再说你要万一失手,我也不至于没活命的机会,这不还有黑豺在我身边吗?死不了。”

    傻大个笑容依旧,也仍然倔强地摇摇头。

    看到那伙估摸着是第一次见到野猪的年轻纨绔已经差不多赶到,陈二狗根本没想要去说服这头犟牛的欲望,直接就冲了出去,中指放在嘴边吹了一记尖锐口哨,原本与大野猪纠缠的黑狗立即后撤跑向陈二狗,一人一狗狂奔起来,无比默契。

    几乎是同一时间,傻大个也行动起来,曲臂,拉弓,瞄准,一系列动作竟然没有丝毫凝滞,浑然天成,似乎根本早就预料到了陈二狗的举动。

    此刻这对兄弟之外的所有人刚好能瞧见傻大个的背影,只见一个魁梧身影,粗壮手臂拉开一张巨型角弓,赫然如满月,肆意张扬着一种也许可以称之为与生俱来的狂野气息,光线朦胧间,雄伟如一尊战争神祗。

    目瞪口呆。

    这样一张巨型牛角弓,要拉成这个恐怖幅度,需要多少恐怖的臂力?远处在S箭俱乐部熏陶了一段时间的公子哥都极其崇拜那些传说中能拉开80、90磅复合弓的强人,至于拉开一百几十磅的存在,对这群业余玩家来说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基本上到了这个级别和境界就可以去单挑北极熊或者北美棕熊了,见到这一幕,别说是他们,就连那个见识过六百多斤野猪的沉默男人都霎时间瞳孔收缩。

    嘭!

    第一箭破空而出,其尖锐D穿力让那群胡乱S中几只小玩意便无限膨胀的年轻人甚至来不及嫉妒汗颜,只感受到一种最纯粹的窒息,他们很难想象被这一箭S中的猎物会是怎样的下场。

    嗷!一声凄厉惨叫立即传来。

    第二根异常粗长的弓箭已经夹在两指之间,巨弓再次被瞬间拉出一个第二次见到依旧震慑人心的弧度,弓和人随着猎物的飞奔也平行移动起来,不到两秒钟,立即爆S出去,这一次猎物的嚎叫愈发凄惨,仿佛可以响彻整座森林,飞鸟阵阵,毛骨悚然。

    不等这嘶吼余音消失,第三根长箭便再度电光火石间急S出去,这一次众人甚至能听到箭矢捅穿猎物身体的声音,而它的再次嘶吼也有了种绝望气息,放下那张堪称中国传统弓巅峰的牛角弓,傻大个转身,笑容灿烂,憨厚傻气,没有半点城府的模样。

    一群人在无言的震撼中赶到现场,一头肥壮到令人发指的野猪侧倒在地上,三根长箭无一例外C在身上,一根在腿部,第二根在颈部,第三根则直接从耳部D穿了它的整颗脑袋,这一箭无疑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在黑龙江土生土长的高干子弟杨凯泽胆战心惊瞧了眼傻大个,嘀咕道:“大猩猩?”

    就读于浙大的杭州斯文富家公子蹲下来观察那头战利品,拔了半天愣是拔不出那第三根箭,满是感慨,惊叹道:“整一个怪物啊!”

    花容失色的漂亮女孩躲在众人身后,偷偷瞟了眼倒在血泊中尚且抽搐的巨大野猪,酝酿了许久,终于颤声道:“变态!”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05章 狗男女

    过程是惊心动魄的,结果是很无趣的,那就是陈二狗按照这群二世祖的要求把那对獠牙卸下来给他们做纪念,然后一帮人用手机在那里轮个的摆姿势和那头呜咽了半天还不肯死去的野猪照相,主角傻大个反而成为最悠闲的一个人,同样还是那副笑哈哈的弥勒姿态,只是这一刻瞧在某些人眼中就有种人类看动物上窜下跳后发笑的高深含义。

    “这猪留给你们,额外给你一千块,怎么样?”杨凯泽和他女人合影后豪爽道,虽然说没有亲身参与这场捕猎,但光看到这头战利品就足够让他们兴奋好一阵子,他们根本就不贪这堆猪R,本来就是图个乐子。

    好不容易拆下那对獠牙的陈二狗双手鲜血淋漓,点点头,两千块到手,值了。

    杨凯泽接过獠牙,用掉整整一包餐巾纸才小心翼翼收起它们。陈二狗走到一棵树底下干脆一P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仰视着天空大口喘气,这种事情果然不是人干的,被一头将近五百斤的畜生追着跑,想想就充满黑色幽默,如果不是富贵第一箭及时S中腿部减缓其速度,那么不管这畜生最终下场如何,陈二狗今天都得从身上留点东西在这里,至于是腿还是胳膊就不好说了。

    傻大个坐在他身边把牛角弓放到一旁,陪着陈二狗一起靠着树干,沉默不语,也没从他笑容中瞧出半点完成这项壮举后该有的得意骄横,他只是轻轻揉着右臂,看来这连续三次拉满弓造成了些许的后遗症。

    陈二狗甚至没有对他嘘寒问暖的意思,只是闭上眼睛,保持那个仰视天空的姿势,轻微哼起了小调,一曲《唱脸谱》,京剧味十足,字正腔圆,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一旁的傻大个似乎很享受,闭上眼睛摇晃着脑袋,嘴角抿起,憨傻依旧,与刚才那个“挽雕弓如满月”的英武形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最喜欢拍照的女人这一次却没有掏出相机,她来到树旁,轻声道:“以前知道赚钱不容易,但没能体会到会这么难。”

    “两千啊!”

    陈二狗睁开眼睛,眼巴巴望着天空,像是一只注定一辈子只能呆在这片树木地下的青蛙,笑容没有自嘲,也没有悲哀,干净的像是这片松树林,轻声感叹道:“对我来说不少了。”

    她蹲下来,突然朝着天空比划了一个手势,架构成一个长方形,笑道:“陈二狗,你看,你现在只能看到这么大的天空,所以你能做到知足,但如果有一天你走出这片土地,看到更多,你还会满足两千块钱吗?”

    陈二狗转头看了眼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女人,看来有钱漂亮又聪明的女人都有伤春悲秋的潜质,很干脆利落地给出答案:“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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