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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以为他们也吃过毛正毅的亏,其实她要是识货,从他俩衣服的质料上就能判
断出他们决不是普通人家。
既然人家这样说了,侯龙涛也不再坚持,反正不去北京也一样能报恩,不过
就是晚两、三天的事儿。等打扫完甲板,齐大妈就去码头的小卖部买酱油。文龙
看了一眼表,“已经快要8 :30了,看来是没早饭可吃了。”“唉,昨晚咱们喝
的那两大碗小米粥,说不定是人家的晚饭呢。”“你说那两碗粥值多少钱?”
“无价。下去吧,这里的味道…”
两人刚刚回到底舱,齐大妈就慌慌张张的追了进来,“小侯,小侯,呼呼呼,
外面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正在…正在查看船的编号,我听到他们说是在找‘沪黄
107 ’,就是这艘船啊,可能是毛正毅的人,大概很快就会找过来了。”“是吗?”
侯龙涛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要说是有人看到自己上船,他们早就
该来了。不过现在不是考虑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地方藏身…
毛正毅的十个手下最终找到了“沪黄107 ”,“大哥,就是这艘了。”“妈
的,停的这么老远,”说话的是一个绰号“土鳖”的“无形小汉”,他是领头儿
的,他也不经主人的同意,就带着人自行上了船,“船主人在哪里?出来。”
“谁啊?”齐大妈从底舱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你们找谁啊?”
“别他妈装傻。”“土鳖”对几个没势力的船主都是上来先诈一下儿的。
“什么?什么装傻?你们是什么人啊?”“你昨天下午有没有从江里捞上来两个
人啊?”“没有。”“真的吗?”“我骗你做什么?”“你可不要不老实。”
“土鳖”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走向了船头的驾驶舱,三个人向船舷外检
查,剩下的五个人就钻进了底舱。
“喂,你们干什么?”齐大妈想去拦那些人,这是自己家,怎么能让人乱闯
呢。“老太太,”“土鳖”一把拉住了她,“我们是刑警队的,正在追查抢劫杀
人犯,你要是知情不报,小心坐牢。”“什么…”齐大妈毕竟不是地下党,听到
这种话不可能不想一下儿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这里怎么会有杀人犯啊?
你可不要乱讲。”
“土鳖”曾经在一个大的超级市场里作过小一年的便衣保安,后来是因为手
脚不乾净被解雇的,他当初的职责就是监视行为可疑的顾客,所以养成了对人面
部表情进行观察的习惯,刚才齐大妈确实是显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还有那短短的
迟疑,使他产生了不小的怀疑,决定认真的查一查这艘船,“大家看仔细一些。”
“我这里没有生人的,你们要我说多少遍啊?”齐大妈也真是无能为力。
“那里是什么地方?”“土鳖”指了指船尾甲板上一个很大的绿舱盖儿。“那是
垃圾箱,每天市里会派车来把满的箱子收走,换进空箱子。”“打开看看。”
“打…打开?里面都是垃圾,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多废话。”“土鳖”冲手
下招了招手,“把那个盖子打开。”
两个打手走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两根牵引杆儿,两扇舱盖儿缓缓向上打开,
随着缝隙的扩大,臭气也越来越浓。“好了,好了,好了,”“土鳖”叫了起来,
“赶紧关上吧。”他都没过去看,光闻这味儿就受不了,里面不可能藏人的。
“大哥,下面有个舱门是打不开的,还有帘子把窗户挡住了。”一个打手从底舱
上来了。“哼。”“土鳖”瞪了老太太一眼,向底舱走去。齐大妈也赶紧跟了过
去。
舱底本来地方就不大,现在挤了七个人,更是连转身都难,有一间舱室的门
是紧闭的。“土鳖”把齐大妈拽了过来,“拿钥匙来。”“这门本来就没锁,哪
来的钥匙。”“土鳖”看了看,果然是没有锁眼儿,他用力推了推,并不是纹丝
不动,看来是被人在里面栓上了,或是用椅子一类的东西别住了门把手,“撞开。”
一个稍壮的汉子挤了过来,“咚”,“咚”,“咵嚓”,舱门被撞开了,这
间狭小的舱室里连家具都没有,只有一把断裂了的木椅子,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缩在墙角儿只发抖,脸上充满了恐惧的表情。“土鳖”走了进去,一把揪起那个
男人,“是不是他?”一个昨天见过侯龙涛的男人看了看,“不是。”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齐大妈冲了进来,把那个男人拉开了,“他是我
儿子。”“妈妈,”男人突然一扁嘴、一皱鼻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怕,妈妈。”“你们真的是警察吗?吓我的傻儿子做什么?”“妈的,是个
傻子。老太太,你真的没有救起两个年轻人?”“都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就是没
有。”
“土鳖”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码头的外面,“毛总,所有的船都查过了,没有
人救他们。”他还没把电话放下,蹲在路边树阴下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就凑了
过来,“嗨,你们是不是在找两个落入黄浦江里的人?”“嗯,你知道他们在哪?”
“土鳖”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也许,你觉得我的消息值多少钱
呢?”
“奶奶的,”“土鳖”一把拉住了男孩儿的衣领儿,“你他妈说不说?”
“你要打我,我就什么都不说,”那个孩子的声音都在发颤,但表情却很“坚毅”,
八成儿是不见金子不开口,“我要跟毛正毅谈。”“你他妈活腻了,”“土鳖”
摇了摇小孩儿的身子,“毛总的名字是你叫的吗?”“让我跟他说。”他右手的
电话里传出了毛正毅的声音。
“是。”“土鳖”放开了那个男孩儿,把手机交给他。“喂,毛先生,我的
价码可很高啊。”“侬还怕我给不起吗?侬叫什么?”“区小二。”“开价吧。”
“嗯…”区小二一咬牙,“一万块。”“哼哼,好,不过我的手下可能没有那么
多的现金,我先让他们给侬两千块定钱,等他们抓到了人,侬和他们一起来见我,
我给侬两万块,再在‘农凯’给侬安排一份好工作,侬觉得怎么样?”
“好好,那太好了。”区小二一听自己能到那么大的公司工作,想起以后做
白领儿的日子,都快乐疯了,自然是一口答应。“很好,把电话交给我的手下吧。”
“毛总。”“土鳖”接过手机。“…”“我明白了,两千块。”他收起电话,转
向那些打手,让他们每人拿出二百块,交到了区小二的手里。
两千块啊,区小二从来没拿过这么厚一叠百元的大钞,他的眼睛都在放光。
“瞧你那样,快说吧,要是人跑了,别说没钱拿,小心你的狗腿。”“好好好,
他们就在齐老太太的船上。”“沪黄107 ?”“对对。”“放屁,我们刚刚在上
面查过,”“土鳖”都快把眼球儿瞪出来了,“除了一个傻子,什么人都没有。”
“一定是你们查得不仔细,昨天下午齐老太太从江里捞起两个人来,开船的
就是我,刚才你们来之前我还看见那两个人在甲板上抽烟聊天呢,其中一个的左
胳膊上打着夹板。”“老不死的敢他妈骗咱们。”“土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一挥手,带着手下和区小二沿原路返回…
齐大妈若无其事的在甲板上站了十分钟,确定并没有人留下监视自己的船,
赶忙跑到船尾的垃圾舱盖儿旁,将其中的一扇打开,“他们走了,快出来吧。”
垃圾堆里猛的钻出了两个带着大口罩的人,在齐大妈的帮助下爬上了甲板,他俩
开始疯狂的抖动身体,就像要把身上沾着的味道都甩掉一样。“差点儿死在里面。”
其中一个一把拉掉口罩,“呼呼”的喘着气,正是侯龙涛。
这种垃圾箱如果是在新的时候,应该是密封的,他们藏在里面,就算不被发
现,也会被闷死,但因为年久失修,这个箱子已经有了很多细细的裂缝,容许空
气进入,同时也容许臭气外漏,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码头附近的空气都不太好。
“我操,我操,”文龙也是一个劲儿的倒气儿,“真他妈是生不如死,早知
道这样还不如被抓起来呢。”“你们呀,”齐大妈苦笑了一下儿,“水已经烧好
了,等凉下来,你们就可以冲一下儿了。”她说完就钻进了船舱。侯龙涛走到船
舷边儿上,咧嘴望了望下面略显混浊的江水。
文龙正在把和自己的头发纠缠在一起的碎纸片儿、烂菜叶儿往外择,也跟了
过去,“看什么呢?”“等不了了,这江水对我来说已经很乾净了。”“你行不
行啊?一条胳膊不能动,别他妈跳进去就被王八吃了。”“被王八吃也比被自己
熏死好。”“你丫还能闻出味儿来?我已经麻木了。”“别这么多废话,你有伤,
就再等等吧。”
“我看还是不要等了吧。”还没等文龙回答,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船下传了
过来。侯龙涛和文龙一回头,在码头上站了十多个人,为首的一个阴沈着脸,
“毛总等两位很久了,也不用洗了,现在就走吧。”“呼…”侯龙涛抹了一把脸,
审时度势,没有逃跑的机会,只能是静候时机的到来,他看了一眼文龙,“咱们
去见见毛总吧。”
两个人从船上一下来,“土鳖”立刻捂住了鼻子,“臭死了,你们俩个掉进
粪坑里了?”“差不了太多。”侯龙涛上前一步,“给两根儿烟抽吧。”“行。”
“土鳖”发给两人一人一颗arlboro,还亲自给他们点上,他跟这两个人没有私
人恩怨,自己抓了人,很有可能会受老毛奖赏,没有理由为难他们。
齐大妈从船舱里出来了,第一眼见到就是“土鳖”给文龙点烟,老人家眼神
儿不好,还以为是接他们的人来了,便也下了船,可走到近处才看清,这些是就
是刚才的那群人,“小侯,小林,你们…”“老东西。”“土鳖”对这个老太太
可就有火儿了,差点儿就耽误了自己的好事儿,他上去就是一脚,把老人踢倒在
地。
“你他妈有病啊!”侯龙涛一下儿就不干了,也给了“土鳖”一脚。文龙过
去扶住老人,“大妈,您怎么样?”与此同时,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暴打侯龙涛了,
他只有一条胳膊能用,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儿,鼻血也流了出来,他除了被
击中时的“嗯啊”声之外,就是厉声禁止文龙过来救自己,理由和昨天的一样。
这种时候,文龙当然是不会听他四哥的话了,不过还没等他动手,“土鳖”
已经喝止住了手下,“别打了,抓回去再说。”他们这一吵,其它船的人也出来
了不少,虽然都只是看热闹,但“土鳖”也不愿意再在这儿闹下去,他示意手下
人架起了文龙和侯龙涛就向码头外面走。齐大妈并没敢追过来,她已经做了她所
能做的一切。
在围观的人中就有区小二的父亲,他看到儿子居然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赶忙
把他拉到一旁,“小二,他们是什么人啊?”“毛正毅的人。”“什么!?”
“没时间跟你说了,我通风报信有功,要去领赏。”“你…你帮毛正毅!?咱们
可是因为他才住在这里的。”“那又怎么样,他现在是我的财神,我穷够了。”
区小二甩开老爸的手,追上了“大队”。
边往外走,“土鳖”边向毛正毅汇报了喜讯,等收起电话,他们已经到了码
头的围墙外,再走两步就到停车的地方了。“土鳖”冲区小二招了招手,“过来。”
“做什么?”区小二现在是以功臣的身份自居,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把钱还
我。”“什么!?”区小二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捂住上衣的口袋,“那是定钱。”
“定你个老母!”随着“土鳖”一声“虎吼”,四、五个人上去就把区小二
按在了地上,“敢他妈敲诈我们,不知死活的小赤佬。”这顿打真是“昏天黑地”,
比周星驰被十八罗汉痛扁还惨,“可怜”的区小二,两千块还没捂热,就又变得
一文不名了。侯龙涛开始还不明所以,在文龙告诉他挨打的那个就是昨天开船的
人之后,他也就能猜出个**不离十了。
“侯先生,咱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土鳖”拉开一辆桑塔纳都市先锋的
车门儿。“我们俩这么狼狈,还是先找个地方洗洗吧,不要把你们的车弄脏了。”
侯龙涛心里并没有成熟的计划,只知道到了毛正毅跟前就很难有脱身的可能了,
必须尽量的拖延时间,哪怕是等不到援兵到来,也许可以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
“哼哼,车是公司的,弄不弄脏我都不在乎,我们已经一夜没合眼了,只想
回家搂着老婆睡觉,你还是不要再给我们找麻烦了吧。”“土鳖”用力的把侯龙
涛向车里推去。“别他妈碰我四哥。”文龙对于刚才自己没能帮侯龙涛挡两拳一
直是耿耿于怀,现在正好儿没人抓着他,一拳正兜在“土鳖”的右脸上。
虽然这一下儿打的并不重,但却把“土鳖”的火儿给拱起来了,算起来,他
挨了这哥儿俩一人一下儿,两个小王八真是太嚣张了,身处如此不利的地位,居
然还敢对自己这样,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妈的,看来老子是太好心了,
毛总要活的,但没说要几成活,先给我打他们个半死。”
随着“土鳖”的一声令下,剩下的九个流氓却没有一个动地方的。“你们他
妈等什么?”“大哥,你看。”一个人指了指他的身后。“怎么了?”“土鳖”
回过头,自己也是一愣。通往这里道路不是柏油的,而是土的,其实根本就不用
路,这里方圆几公里都没有什么建筑物,完全是一片开阔地,只见远处的沙尘扬
起了老高。
很快就能听到引擎的轰鸣了,六辆并排行驶的切诺基就像是受了惊的犀牛一
样,以极快的速度由远而近,到了百米之遥都没有减速的意思,九十、八十、七
十…直到过了五十米,切诺基开始急刹车,再次扬起了几米高的沙尘。十二个人
都站在原地没动,没人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也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
黄尘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大概的情况,车还没停稳,每辆切诺基除了司
机的位置,剩下的三个门就已经打开了。侯龙涛一拉文龙,向旁边撤了五、六步。
“啊…”“啊…”“唉哟…”一阵惨叫过后,沙尘也已散尽,地上横七竖八的躺
趴了十个男人,还有十八手持电棍的男人站在那儿(只要想要,别说是电棍,ak47
都能搞得到,所以请不要就此提问),其中最扎眼的就是一个一米九几的“黑铁
塔”。
侯龙涛和文龙走了过来,“怎么就你们那三个来了,二哥和三哥呢?”剩下
的十五个人他也认识,都是自己厂里的保安,也就是一群退伍军人,难怪刚才会
那么利落呢。“老二现在是官面儿上的人,这种事儿就没让他来,老三听说你们
掉进臭河沟儿里了,就去帮你们买衣服了,他一会儿再跟咱们会合。”大胖脸上
带着笑容,可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马脸看到侯龙涛的左胳膊上打着夹板儿,脸上又有血迹,赶忙过来慰问,
“四哥,你让人虐…”他话都没说完就捂住了鼻子,“我操,他们给你喂屎吃来
着?”“去你妈的,看看你弟弟吧,他挨了两刀。”“是吗?”马脸和二德子把
文龙围住了。侯龙涛接过大胖递来的烟,“咱们不能在这儿久留,想好怎么走了
吗?”
“坐火车,”大胖看了一眼表,“再过一个小时有一班回北京的列车。”
“嗯?回北京的不都是晚上才发车吗?”“古叔叔都安排好了。”“古叔叔?安
排什么了?”“到了就知道了。”“好吧,把他们都装上车,”侯龙涛指了指还
在地上抽抽的几个人,给我五分钟。“他快步向码头走了回去。
侯龙涛刚走了几步,就迎面碰上了出来查看情况的齐大妈。“唉呀,小侯,
你没事了吗?小林怎么样?”“都没事儿了,我的朋友来接我们了,我看您还是
跟我们走吧,我怕您在上海不安全。”“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齐大妈也明
白现在的形势。“您也不用带什么东西了,叫上您的儿孙就行了。”侯龙涛回头
招了招手,叫几个手下去帮老太太。
十分钟之后,齐大妈又出来了,“我找不到我的小孙子啊。”“怎么会?”
“他和别的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他经常这样的。”“我这就派人去找。”
“猴子,”大胖冲侯龙涛摇了摇头,“来不及的。”“是啊,小侯,你们走吧,
我们不会有事的。”“这…”要是让侯龙涛把救命恩人就这么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他还真做不到…
第九十四章完
第九十五章新上海滩 4/12/2003
“你们的现金都给我,把那些人身上的钱也都搜出来。”侯龙涛从一辆切诺
基里拽出一个口袋,开始集资,不一会儿就凑了两万多块,“你们谁带着我的名
片呢?”他从马脸那儿接过一张,把钱口袋和名片一起交到了齐大妈手里,“大
妈,这些您拿着。”“这…这我不能要。”齐大妈把东西又推了回来。
“大妈,”侯龙涛一跺脚,紧紧的握住老人的手,“大恩不言谢,这比起您
对我和文龙的恩情算得了什么?”“是啊,”文龙也过来了,“大妈,您就收下
吧。”“好好。”齐大妈不再推辞了。“等您孙子回来了,您一家人就搬到亲戚
家或是去外地,反正不要留在这里。”“好,我家在杭州有亲戚。”
“那最好,两天之后,您照名片上的号码儿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您的所在,
等毛正毅垮了,我派人接您回上海。”侯龙涛觉得自己的安排还算比较妥当了,
一斜眼,正看到手下人在把捆着手脚、封着嘴的俘虏往后备箱里装,六辆切诺基,
外加三辆都市超人,能装下九个,“让这个家伙跟我坐一起。”他指了指“土鳖”。
“行。”大胖过去一把就将“土鳖”提拉了起来,往一辆齐诺基的后座儿上
一扔,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大妈,您一定要保重啊。”“我知道了,你们快
走吧。”老太太目送着几辆车扬尘而去。好人终究有好报,齐大妈的命运从此就
算是改变了,也许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但却肯定是造福了后代。
“大哥,车是从哪儿搞来的?”侯龙涛点上烟,由于香烟的味道,他身上的
臭味儿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在北京的时候,古叔叔就和这边的几家租赁公司联
系好了,让他们把车存在火车站的停车场里了。”“唔唔”、“唔唔”“唔你妈
了屄。”大胖给了“土鳖”一脚,因为切诺基比较宽敞,他本身又是瘦小枯乾的,
他是被迫缩在地上的。
侯龙涛一把撕下了贴在“土鳖”嘴上的胶布,还连下来不少胡子,“你想说
话啊?”“咿…”“土鳖”咬牙忍着没喊疼,“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只是受命
于毛正毅来抓人,并不知道目标的底细。“我是什么人?我是毛正毅最可怕的恶
梦,哼哼哼。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有没有兴趣啊?”
“啊…这…什么事?”“齐大妈救了我们的事儿是瞒不住的,但毛正毅也不
会因此而迁怒于她,你有没有打算把齐大妈隐藏我的情况上报呢?”“这…”
“我劝你不要,不报告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坏处,如果你报告了,致使齐大妈有个
三长两短,我会亲自点你的天灯。毛正毅很快就要玩儿完了,也许你不信,但你
要想清楚,万一我说的是实话,我连毛正毅都能搞掉,要兑现对你的威胁会不会
有困难?”
“土鳖”的眼珠儿转了转,虽然侯龙涛逃走并非自己的错误,但他知道,绝
对免不了被毛正毅大骂一顿的,他原先还真是想好了要好儿好儿教训教训齐大妈
的,也算是出口气,可现在听了这小子的话,再想想毛正毅对这件事儿的重视程
度,好像还真是生死攸关似的,“我答应你。”
“很好。”侯龙涛把一根儿烟塞进“土鳖”的嘴里,现在救命恩人的安全有
了双保险,“大哥,火车站很可能已经被老毛的人把守住了,一会儿怎么进站?
不能动武的。”“放心吧,古叔叔说了,有人拦尽管往里冲,警方不会干预的。”
“是吗?”侯龙涛的眉头紧拧了起来,有太多的事情让他想不通。
这个时候,“土鳖”上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侯龙涛伸手把电话取了出来,
放在他面前,让他看来电显示,“是谁?”“毛总。”“梁子,还有多长时间到
火车站?”“不到一刻钟就能进停车场了。”司机回答了一句。“好。”侯龙涛
又踢了踢“土鳖”,“你最好别出声儿。”他按下了接听键,“喂,毛总着急了?”
“嗯?侬是谁?”“哈哈哈,毛总找了我这么久,现在总算是找到了。”
“侯龙涛!?”“怎么,很意外吗?”“土鳖在哪里?”“土鳖?您手下的名字
都好特别啊。”“侯龙涛,还有没有的商量?”“商量?哼哼,毛总,我这就要
离开上海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您有什么想吃的,就多吃点儿,
有什么想玩儿的,就多玩儿点儿。”侯龙涛把手机的电源关上了。
九辆车浩浩荡荡的进了停车场,大胖把“土鳖”手腕儿上的胶布撕了下来,
“我们走了之后,你就可以把你的手下们放出来了。”“东星”的五个“大佬”
走在中间,二十一个手提小黑包儿的精壮汉子在他们周围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圈子,
速度适中的向火车站的大厅走去。
出乎意料,几百米的距离,他们没受到任何的阻拦,可能是毛正毅在接到成
功抓获目标的喜讯后就把驻防的人撤走了。在大厅门口儿有两个警察,见到大胖
后转身就走。大胖凑到侯龙涛身边,“跟着他们。”侯龙涛又是吃了一惊,其中
一个竟然肩配三枚金色的四角星,最起码是局长一级的人物。
侯龙涛很想上去问个清楚,但从那两个警察的行动来看,他们并不希望跟自
己扯上太明显的关系,他也就只好把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蹿出来的好奇心又咽回了
肚子里。人流渐渐的稀少了,很明显,目的地一定是一个没有发车任务的月台。
“大哥,不会中埋伏吧?”“不会的,古叔叔说是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出了通道,到达了月台上,两个警察并没有停留,而是
一直走向了另一个通道,又离开了月台。铁轨上停着一列只挂了两节车厢的火车,
刘南就站在第二节儿车厢的门口儿,他看到侯龙涛和文龙如同乞丐般的狼狈样,
有点儿目瞪口呆,嘴里叼着烟头儿正好儿掉在了手上,“啊!烫烫,哈哈哈,瞧
你们丫那熊样。”
“娘的,你弟弟受了大罪了,你他妈还乐?”侯龙涛第三个进入了车厢。全
体上车后,只过了五分钟,10:30,火车没有像正常出站那样鸣笛,而是静悄悄
的驶离了上海火车站。第一节儿车厢是餐车,第二节儿是没有空调的硬卧,水早
就已经准备好了,侯龙涛让文龙先去洗,他有很多事情要思考。
车厢里的人都在打牌、聊天儿,侯龙涛却一个人坐在打开的窗户边抽烟,凉
风吹在脸上,让他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琢磨什么呢?”刘南在他的对面儿坐了
下来,“你丫还真是变成一只臭猴子了。”“三哥,咱们第一次见毛正毅,你为
什么要叫上我啊?”“我舅舅说咱们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需要学习一下儿怎么应
付那种嚣张的大佬。”
“你舅舅点名儿要我去?”“点名要你去?你以为你是谁啊?本来我都不想
去的,跟一群老头儿吃饭有什么意思,可我舅舅说什么也要拉上我,我就是想找
个人陪我,你小子离的近,又上的得台面儿,我才叫的你。”“这样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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