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金连忙拱了拱手,笑着道:“请问大叔怎么称呼?”
“俺叫铁柱。”中年汉子回答得很爽气。
林晓金道:“哦,是铁柱大叔。不好意思,这是什么仙草啊,太刺鼻了。闻了这气味,小孩呼吸困难,病情会加重的。”
“是吗?这法子是我们这里的何仙姑教给我的。说孩子得了怪病,要每天熏这种草,病就会好了。”铁柱不太相信林晓金的话。
没等林晓金辩解,铁柱又道:“你这打扮我可从来没见过。难道,你是从安西来的?安西俺去过一次,好像他们那边的有钱人穿的跟你有点像。”
林晓金立刻问道:“那请问,这儿是哪儿啊?叫什么地名?”
“这里是石河子村啊。”铁柱回答道。
“石河子村?石河子村属于哪个省啊?”林晓金一头雾水。
“俺们这里是陕北啊。你这小伙子真怪,到了这儿还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那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啊?”铁柱不解道。
林晓金当然不能回答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于是他没有回答铁柱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那请问,现在这是一九几几年啊?”
铁柱更奇怪了,不过,他天生淳朴而且好客,倒没觉得林晓金是坏人。于是,他摇摇头,表示听不懂林晓金的问题。不过,他突然又道:“你等一下,先坐。我给你去找陈先生来,陈先生是从安西回来的,他老有学问了,什么都懂!”
说着,铁柱给林晓金扯过一条长凳,请林晓金坐下。然后走了出去,没几分钟,他就带着一个60多岁的老头回来了。
老头头戴顶瓜皮帽,还穿着一袭半新不旧的长衫,脖子上用金链条挂着一副夹鼻老花镜,要是再留根辫子,活脱脱就是个清朝人了。
林晓金见老头进来,为了节省时间,他立刻站起来,迎上前朝老头道:“您就是陈先生吧?我想请问,现在这是什么年代?是一九几几年啊?”
陈老头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对林晓金的话显然有些嗤之以鼻。他摇头晃脑道:“什么一九几几年,这都是洋人的说法。我们泱泱大国,怎么能跟着洋人的历法呢?现在是民国三十八年七月。”
“什么?民国?”林晓金凭着自己的一点点历史知识,立刻明白了,不管民国三十八年是一九几几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华夏国还没有成立,这里的老百姓还没有解放呢。
果然,后面陈老头的自我介绍也证明了这一点。他说,前两年,他在西陕省最大的城市安西市,给一家大户人家当账房先生。好不容易,华夏的军队把本日鬼子给打跑了,结果老蒋和老毛又打了起来。而且交战激烈,比打鬼子的时候还要凶。陈老头就跑回老家来了。
也就是说,林晓金穿越过来的这个年代,解放战争还没结束呢。
陈老头见到林晓金的打扮,觉得很奇怪。他正想问林晓金是从哪里来的,这时床上睡着的小男孩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铁柱连忙过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
林晓金立刻关心地问道:“孩子得了病,你给他看了吗?”
铁柱摇摇头,情绪更加低落了。他唉声道:“我们都是穷种地的,一年也挣不了三瓜俩枣的,哪里有钱找郎中啊。得了病,就扛着。扛不过去,就没了呗。狗蛋他娘就是这么没的。现在又轮到狗蛋了。唉,穷人就这命,贱哪!”说着,他神情黯然地看着男孩。
男孩还在浑身发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不行,”林晓金道:“这孩子得的是疟疾,病很重,再不给打针吃药,会有生命危险的!”
“打针吃药?”陈老头立刻笑了起来,“老朽也算薄有家财,可老朽的小孙子上回得了病,老朽也没舍得请洋人来看病呢。请洋人来看病,那是按趟算的,光车马费,一趟至少得两个袁大头,还不算打针吃药的钱。
我们这儿的人,得了病,顶多就是请个走方郎中号号脉,开个药方子,去镇上抓几副药而已。这年头,有几个人花得起钱打针吃药啊。”
林晓金急道:“那就快去请走方郎中来治病啊,狗蛋病得可不轻,要治得快啊!”
铁柱轻轻摇摇头道:“唉,我也不是不想给狗蛋治病。可一来,这走方的郎中走到哪儿就在哪儿给人看病,平时没个固定地方,要找是很难找得到的。
二来,俺们家穷得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两个月前,给狗蛋他娘办丧事,俺还欠了一身的债没还清呢,哪里还有钱请郎中啊?”
林晓金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狗蛋他娘两个月前刚去世,很可能得的是跟狗蛋一样的疟疾。难道,这地方正好在流行疟疾?
于是,他问铁柱道:“铁柱叔,你们这儿是不是很多人最近都得这种病啊?”
铁柱点点头道:“可不是吗,狗蛋他娘得这病去了。隔壁王老二家的小儿子也得这病走了。反正这石河子村,还有河对岸的青龙山村、老杨树村、七里屯这一带好多人都得了这种病。大伙都说是打摆子。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有的说吃狗s可以治这病有的说拿根绳子把病人去村东头老槐树底下去绑着,绑上三天三夜,病自然就好了还有的说要用扫把抽病人,要下死力气,抽满七七四十九下,病就好了。
我可舍不得狗蛋用这法子,我用的是何仙姑的方法她让我烧荆草,说荆草一熏,病就好了。可我已经熏了三天三夜了,狗蛋他一点也不见起色啊,病势反而更重了。”
林晓金一听,更确定这是疟疾了。于是他朝着铁柱道:“大叔,既然你没钱请医生,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你?你是郎中?”铁柱和陈老头异口同声道。
“没错,我也会看病。”说完,林晓金还没等铁柱同意,他就已经坐在了坑沿上,手指扣住了狗蛋的脉门,像模像样地诊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