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寥州,继续赶路。马蹄继续阵响,马声继续嘶鸣。一路上,尘土扬天,声势震地。
沿途的老百姓们听闻了这样的稀奇事情,好多都忍不住跑到路边观看。不看则好,一看到天上的美美跟憨憨,却都又吓得跑了回去,再也不敢回望。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百姓们来说,这无疑又是个新鲜的话题。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我在美美背上?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瞅准了一片树林,将马匹们都赶到那片树林边上。这片树林边上有一条河,河边是一片绿绿的草地,野马们一路奔腾,这片草地正好适合它们。
今天晚上,看来就要在这树林边上休息一晚上了。树林边上,火光燃起,我在火堆里不断地添着树枝。憨憨弄了一大堆树枝,都抱到了火堆旁。
一刀飘红在半路上抓了几只野兔,这会正在河边收拾。我已经在火上做好了支架,等待着一刀飘红收拾干净了好烤兔肉吃。一刀飘红亲自操作,将兔子挂在了支架上,在火堆旁边守着,不停地翻着。看着兔肉渐渐变色,一刀飘红翻出了自己的包袱,从那包袱里取出来了些瓶瓶罐罐,往这些烤着的兔子撒上。香味顿时飘了出来,我和一酒半僧都凑到一刀飘红跟前,眼睛盯着火上的兔肉。
这一刀飘红独行江湖,弄出的烤肉有滋有味。我们三人每人逮着一条兔子啃,我给美美也扔了一只,美美一口逮住,慢慢地用嘴撕着。憨憨吃的是沿路买到的青菜包子,对我们手里的兔子肉一点也不眼馋。
“阿弥陀佛,善莫大焉!”一酒半僧发现憨憨是个吃素的,眼里满是赞叹。
“哪像你?和尚不像和尚!常人不像常人!”一刀飘红又逮住了机会,指着一酒半僧手里的肉,对着一酒半僧说道。
一酒半僧这回不理他,取出了自己的酒葫芦,在自己的嘴上猛烈灌酒。
酒也是一酒半僧沿途找机会灌满的,一酒半僧的这葫芦一路在集市跑去补充,从没空过。
“狂笑要不要来一口?”一酒半僧向我摇了摇他手里的酒葫芦。
“一酒半僧果然名副其实,一闻就知道是好酒!”我点点头,接过他的葫芦闻了闻,一股香气扑鼻。
这酒虽然是沿途买的,可一酒半僧的要求很高,味道不醇的他绝对不要。我往嘴里吸了一口,一股微辣从嗓子里一直延伸下去。
“比你那‘心醉神明’虽然差了点,味道还挺刚烈,自成一家!”这股微辣在我的肠子里徘徊了好一阵,才渐渐消失。
“‘心醉神明’是我醉后心血来潮,钻进一家酒坊里偷偷酿制的!只此一家,别无他寻!”
“等我们到了铜州,就将你这‘心醉神明’重新酿造出来,到时你这酒僧说不定就成酒神了!”我撕了块兔肉,喂到了嘴里,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将酒葫芦扔给了憨憨。
憨憨往嘴里猛猛地倒了几口,一刀飘红嘴里吃着兔肉,眼睛却巴巴地盯着那酒葫芦。
“你刚才不是嫌弃我这个和尚吗?我的这酒你一点都别再沾!”一酒半僧紧紧地盯着一刀飘红,生怕一刀飘红从憨憨手里接过自己的酒葫芦。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咱俩谁跟谁啊!就让我喝一口,行不?”一刀飘红脸上堆满了笑。
“让你再说我,我就不给!”一酒半僧冷笑着说道。
“真的不给?”
“真的不给!”
“不给就还我兔肉!”
“兔肉不给,酒也别喝!”
“你还想跟我比划比划不成?”
“好啊!就凭你那两招,谁怕谁?”
“哼!今晚非分出个胜负不成!”
“阿弥陀佛,有些事情,要量力而为!”
“试了才知道!”
“冤冤相报,何时才了!”
“少说废话,一次定输赢!”
话未说完,人已动手。一刀飘红动了起来,一手向着一酒半僧的手腕切去,准备夺下一酒半僧手里的兔肉。一酒半僧手里的兔肉已经被他吃掉了一大半,正抓着另外一半往嘴里喂。看见一刀飘红手刀过来,另外一只手往外一拂,将他的手隔在外边。
一酒半僧向着一刀飘红笑了笑,那只手继续向前,反向一刀飘红的兔肉抓去。
“好玩!我喜欢!”一刀飘红本来盘膝坐着,这回姿势未变,身体微侧,避开了一酒半僧的一抓。
“好玩就让你玩个够!”一酒半僧原地一个跟斗,翻坐到了一刀飘红的面前,那只手继续向着一刀飘红的兔肉探去。
盘膝不动,一刀飘红的身体在原地一个旋转。他一旋转,自然让开了一酒半僧的招式。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停,一刀飘红瞬间转到了一酒半僧的背后,脸上阴笑,没有抓肉的那只手一掌按向了一酒半僧的背后。
一酒半僧看都不看,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他从原地向后翻起,一下骑到了一刀飘红的肩膀上。一酒半僧在他的肩膀上大笑,却不妨一刀飘红一把抓住一酒半僧抓肉的手,一口向着兔肉咬去,一下子咬下了一大块兔肉。
“我的目标是我的兔肉,不是你!”一刀飘红狠狠地咬着自己嘴里的肉,得意地说道。
“阿弥陀佛,我本慈悲,世人狡猾!”一酒半僧双腿使劲,向着一刀飘红的脖子夹去。
一刀飘红这时却用了一酒半僧的招式,向前翻滚。一酒半僧不让他得逞,双腿用力,不让一刀飘红向前翻去。一刀飘红双手抱腿,使劲往外分开两腿,一酒半僧却趁一刀飘红用力的瞬间,一嘴咬向了一刀飘红手里的兔肉,也撕下了一块兔肉来。
“和尚都玩阴谋,世人怎不狡猾?”一刀飘红已经分开了两腿,向前窜出。
“来而无往,非礼也!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世间一切,因果相承!小人终日常戚戚,到时自然还己身!”一酒半僧吞完自己嘴里的兔肉,悠然地说道。
“身若不正,怎教别人?”一刀飘红转过身,面向了一酒半僧。
“阿弥陀佛,身本无物,何惧尘埃?”一酒半僧单手立于胸前,庄严地说道。
一酒半僧的这句话很耐人寻味,我在火光中一边吃着兔肉,一边思考着一酒半僧的这句话。
“不交僧道,便是好人!果然你们这些和尚道士蒙骗的了世人,轻易就能转移他们的性情!”一刀飘红才不认可他的这些话。
“佛中自有大智慧,岂是你这等俗子庸生可以理解的!”一酒半僧依然一脸的庄严。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不跟你辩解这些骗人的话语,还是还我的肉来!”一刀飘红又扑了上去。
“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再说!”一酒半僧毫不相让,迎了上去。
美美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向着美美看去,发现美美已经吃完,眼睛却还望着火堆旁边的几只兔肉,嘴里咕咕叫着。我向着美美笑了笑,走到到火堆旁,拿起一只兔子又扔到她的嘴边。美美一嘴叼住,又撕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