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介民命令军统调查荆无命。
这件事后来让秦卫知道之后,直接笑了好几年。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笑话,对郑介民或者军统来说就不能那么算了。
没错,身为情治机关,面对大量的情报,必须拥有判断真假的能力,否则再多的人力物力也不够用的。可如果在调查某件事情或者某个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线索,那就只有顾不得真假,逮着什么就调查什么了。
秦卫虽然已经说过荆无命是小说人物,但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的军统也只有按着这个线索往下找……就算真的是小说人物,哪个人写出了这样的小说也是一条线索不是?虽然这则小说未必会很出名,但军统的人也不是没有想法的,看看秦卫的教育水平,一个能够从全国的高度,从未来层面考虑人口增长这样问题的人,他所接触的肯定不会是什么下里巴人,再加上一个爱写小说,可能还跟洋人有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线索可就越来越多了。
于是,在秦卫带着郑介民给他找来的人跑到chóng qìng郊区做试验的时候,军统就沿着已经出现的“线索”去搜索荆无命和其徒弟路小佳……甚至就连chóng qìng大学的那位女同学也没有放过,只是那位路小佳同学的来历清楚,很快就被排除在外了而己。
而这只是开始。
郑介民把报告送交戴笠,并将自己的判断和安排也告之戴笠之后,戴老板也认同了副手的行为,不久,又亲自加发了一份电报给各个站点,重复了一遍这道命令。不过,戴笠与郑介民不一样,郑介民强调一般保密,戴笠却将这道命令的保密级别直接升到了最高,并且还加了一条火炮买卖的莫名信息进去。
然后,rì本在上海的梅机关从某些渠道截获了这一消息。
顿时,rì本情报系统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由这条信息做出了一番调查之后,得出了一个不太好的判断:可能有国际势力意图与蒋介石集团进行接触,而这个势力很有可能是某国的军火商集团。
……
“绝不能让中国人获得来自国外的支援!”梅机关机关长影佐祯昭召开例会,并在会上这样对自己的手下说道,“所以,给我全力追查这个叫荆无命的人,还有那个路小佳,或许,这两个名字只是两个代号,甚至可能只是对方放出的烟幕,可我们必须抱着万一的想法。要知道,现在武汉前线的皇军进展不利,如果蒋介石真的得到来自国外的援助,必然会再次增强抵抗的信心……这绝不是大本营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机关长,那那个已经跟军统有所接触的秦卫……要不要干掉他?”影佐祯昭的得力助手睛气庆胤小声问道。
“不必。”影佐祯昭摇头,“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那个家伙就应该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探路用的货sè而己,没什么价值。”
“如果真的是什么国外的军火集团,为什么要用一个支那人来探路?”睛气对面坐着的中岛信一反问道。相比起睛气对影佐祯昭的小心翼翼,他这个区区只有大尉军衔的小角sè在说话的时候却很不客气,根本没有rì本军人一贯的上下尊卑之感。而对他这样貌似询问,更多却像是“质问”的冒犯之举,在场的所有rì本人却都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就连影佐祯昭这个少将,高过中岛信一足足四级的机关长也毫不在意,反而朝其微微点头示意:
“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所以我怀疑,这个军火集团极有可能并不是代表欧美各国那些名声素著的军火商,而是另有其人,甚至极有可能是那些在外的支那人团体。”
“支那人团体?机关长,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些人在各国都是被欺负的对象,只能渴望着国民zhèng fǔ的支援,可现在蒋介石战败在即,他们正惶惶不可终rì,又能支援蒋介石什么?”中岛信一反驳道。
“前辈,”影佐祯昭看了他一眼,“不要忘记那些在海外的支那人曾经对他们国内的革命起过多么巨大的支持作用。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些在外的支那人的支持,孙中山根本没有可能在中国进行革命,而如果没有孙中山,国民党恐怕也早就消失了,更不会有现在的蒋介石……支那人虽然胆小懦弱,他们的国家也同样虚弱,可必须承认,他们非常善于积聚财富!而只要有钱,在那些白人手里又有什么买不到?”
“这也正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不像样的探路者出现的原因……支那人不论是在中国国内,还是在海外,生活都同样艰辛,他们不可能,估计也没有能力去训练什么特工人才。而现在蒋介石又战败在即,他们焦急之下,只能派出了这么一个货sè。”睛气庆胤又道。
“胡说八道。”中岛信一冷哼,“既然焦虑不堪,为什么不直接把军火送给蒋介石,还要这样试探来试探去?”
“这不正符合支那人一贯的作风吗?”一直呆在一边听着几个人讨论的宪兵大尉冢本诚笑了起来:“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既想有所作为,又总是担心要付出代价……那些在海外的支那人就算真的凑齐了一批军火,恐怕也不舍得,又或者担心蒋介石根本无法发挥出这些军火的力量,而不愿意将自己的心血就这样直接送出去。要知道,支那军队已经被我们从上海、běi jīng,一直打到了武汉。这样无能的军队,根本不值得信任,更不值得托付。”
“有道理。”中岛信一点头。
“那么……就这样吧。拜托诸位了。”见没有了反对意见,影佐祯昭站起来,朝众人微微鞠躬道。
“嗨!”
……
“机关长,这个中岛信一总是这样仗着老资格不把人放在眼里,实在是太过份了。他又没有多少能力。”跟着影佐祯昭回到机关长办公室,睛气庆胤突然恨恨说道。
“怎么?他又惹你生气了?”影佐祯昭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
“他何只是惹我生气。在整个机关,谁没有受过他的气?”睛气庆胤不满道。
“他是老资格,跟坂垣征四郎将军还是同班同学,陆军少壮派的头目,要不是因为主使刺杀犬养毅首相,他现在恐怕也跟坂垣将军差不多,再差,恐怕军衔也要比我高……所以,他心里堵着气是难免的。你要明白一个渴望军功的军人却无法到战场上去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的那种压抑,尤其是在昔年的同伴已经战功赫赫,受无数人景仰的时候……所以,对他还是客气点儿吧。”影佐祯昭叹道。
“可是我们是情报机关,是不能让情绪来左右我们的判断的。中岛大尉显然做不到这一点。”睛气庆胤却并不接受影佐祯昭的劝说,显然是真的受了中岛信一不小的气。
“闭嘴。”影佐祯昭突然斥喝出声:“我说了对他客气一点儿,你以后就必须对他客气一点儿。听到没有?”
“嗨!”
“出去,去把云子叫过来!”
“云子?”睛气一愣,但旋即低下头,“嗨!”
……
“机关长!”
睛气出去没一会儿,影佐祯昭的办公室就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身材修长,穿着军装也依旧妩媚迷人的女军官。
“云子,最近休息的还好吗?”看着对面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军官,影佐祯昭仿佛僵尸一样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机关长,特务一课的工作很多,我可没怎么休息过。”美女军官答道。
“呵呵,你是课长,不要紧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下属去做嘛……而且,相比起紧张的间谍生活,这些文职工作对你应该没什么挑战(w)ìng才对。”影佐祯昭笑道。
“机关长,您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美女军官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怎么,从我的话里你没听出什么来吗?”影佐祯昭反问道。
“似乎……您是想让我出去执行任务。”美女军官淡淡说道。
“没错,身为‘帝国之花’。你的美丽不应该只绽放在梅机关,而应该绽放在帝国需要你的每一个地方。”影佐祯昭严肃地说道。
“我有什么任务?”
“去chóng qìng!”
“……chóng qìng?”
“怎么?你害怕了吗?”
看着对方吃惊的表情,影佐祯昭微微翘了一下嘴角,问道。
“机关长,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暴露,我的相貌,早就在军统的案卷里。支那zhèng fǔ上到蒋介石,下到戴笠,没有人不想要我的命……我如果出现在chóng qìng,恐怕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军统的人打成蜂窝。”云子的语气虽然没有波动,但其中的愤怒却是丝毫不加遮掩:“我愿意随时为帝国,为天皇尽忠。可是,这样毫无价值的尽忠,您不觉得这首先就是对我的侮辱吗?”
“南造云子,”影佐祯昭冷冷地念出了对方的本名,“你认为我会让土肥原将军亲自训练出来,并且曾经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劳的‘帝国之花’这样白白牺牲吗?”
“那您要我去chóng qìng做什么?”南造云子反问道。
“当然是有重要任务……你知道高宗武吗?”影佐祯昭沉声问道。
“听说过这个名字,支那zhèng fǔ最年轻的一位高级外交官,现在香港,负责为支那zhèng fǔ收集各类情报。”南造云子道。
“他最近正跟我们进行秘密接触,打算帮我们说降蒋介石和支那zhèng fǔ,可是因为武汉会战的僵持,蒋介石自认为能够抵挡住皇军的进攻,所以他的态度始终没有软化……所以,他建议我们另选一个人。”
“……汪兆鸣?”
“不愧是帝国之花,没错,就是汪兆鸣!”
“要我怎么做?”
“高宗武很快就会回到chóng qìng,你的任务,就是做为一条明线,帮他吸引支那zhèng fǔ的注意力,使其不会注意到他和汪兆鸣等人的动向。也就是说,你要负责吸引军统,还有中统的注意力。”
“什么?”
刹时,南造云子浑身冰凉,吸引国民zhèng fǔ两大情报系统的注意力?这不是送死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