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远举从没有跟人谈判过。不过在接到秦卫的命令之后,他火速从自己藏身的宁波返回了chóng qìng,并在chóng qìng接受了“特训”!
说起这个“特训”,徐远举虽然担任过不少职务,偶尔也曾主掌一方事务,却从没有听说过,更没有经历过……秦卫让戴笠找了一帮年纪跟周佛海差不多的人,也都算是知识份子,轮流以周佛海的身份跟他谈话。
谈话的内容无所不包,甚至有一回两人直接谈到太阳系上去了……天晓得他们是怎么绕到那儿的,因为徐远举压根儿就不清楚地球以外的事情。秦卫对这个却毫不在乎。不仅如此,还不停地跟这帮人一起计算周佛海可能的反应,这种计算细致到了每一句话,以及这句话所能引起的回答。这还不算,某些比较敏感的话题中,秦卫甚至还让人根据不同的语气和表情,甚至是不同词语的变幻做出了相应的方案。
徐远举发誓,自己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做事儿的。相信戴笠同样也没见过,因为戴笠也来看了两次他的“演习”,结果没多会儿被那繁复的推算弄得头晕脑账,很快就吓得跑了出去。没错,就是吓得。徐远举可以用自己的眼睛保证。
整整大半个月,就是为了跟周佛海的一场谈话,他们居然搞出了上千页的材料……还好,因为一直处于高强度的训练中,徐远举对其中必须牢记的东西都记得非常牢靠,即便脑子里没有的,在许多时候也能很快自己蹦出来。可就是这样,秦卫似乎还很不满意,经常嘟囔需要心理学家、数学家什么的。
不过徐远举却觉得这足够了。
区区一场谈判而己,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当然,局座这也是为了他的小命着想。所以,即便心里再苦,身体再累,他也没有一句怨言。直到跟周佛海面对面的这一刻。
一旦跨不过去,可能就是个死啊。
不过局座答应过,就算自己真的失陷了进去,也会拼尽全力进行营救……以局座一贯以来的表现,自己顶多就是吃点儿苦头。何况自己除了来劝周佛海再次反正,也确实不知道什么其他的情报。杀不杀的,没什么价值。
……
“你说什么?”一如徐远举自己所料的,周佛海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怒火,“你说汪先生……?”
“活不过两年。”徐远举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他心里有那么点儿底气,可要是真的被送进76号,想出来可就难了,“因为我们的人已经得到了最准确的情报……汪jīng卫因为几年前的那一枪,已经患上了‘多发(w)ìng脊骨瘤肿’,说的直白点儿,就是‘骨癌’,是绝症!”
“这不可能。汪先生jīng神健旺,他很健康。”周佛海叫道。
“先总理在去世前,jīng神也不错……他患的是肝癌。”徐远举笑道。
“……徐兄,你给我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丁默村在一边问道。
“就是想提醒一下周先生,当然也包括丁先生你,”徐远举笑道;“汪jīng卫一死,陈公博就是头号叛国贼,而周先生自然就成了第二号至于丁先生你呢,同样也会向前顺延一位。第三名或许还有机会活,可第二名死的可能(w)ìng也同样更大了一些。”
“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反复小人么?”周佛海冷哼道。
“周先生可以不做反复小人,但前提是你得站到正义的一边。”徐远举微笑:“就像高宗武和陶希圣一样。虽然他们也曾犯过错,高宗武甚至是直接促成汪jīng卫叛逃的主要人员之一,但他们迷途知返,总算还能获得大家的谅解。”
“该迷途知返的是你们。”周佛海依旧叫道。
“看来周先生是打算死不认错了也罢,那我们还是谈点儿实际的吧。”徐远举靠着椅背,一副懒散样:“周先生,嗯,还有丁先生,你们之所以会叛变党国,原因是什么?一,你们在chóng qìng不受待见,觉得有才难伸,嗯,丁先生甚至还曾被我们戴老板诬告过,我没说错吧?”
“没错。”周佛海本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丁默村抢了先。他看了丁默村一眼,也就没有说话。
“丁先生当时受委员长委派,去迎接从延安叛逃过来的张国焘。事情办得漂亮,升了官儿,也受到了委员长的看重,结果让我们戴老板看得眼热,加之你们的关系一向不好,所以戴老板就在委员长面前告了你一状,说你贪渎……”徐远举的心跳得有些厉害,虽然有秦卫撑腰,可这样在人后编排戴笠,哪怕这些都是事实,他还是感到有些心悸。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至于周先生,前面说过,您是一位政治投机者……当然,以民国的局势,谁不投机呢?这本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您对民族大义似乎不是很看重,所以,在chóng qìng不受待见,加之又恐惧rì本的实力,就跟在汪jīng卫身后一块儿搞起了‘低调俱乐部’,鼓吹什么‘战必败,和未必大乱’的投降言论……”
“你就只会说这些?”周佛海冷哼道。
“当然不只这些。”徐远举笑道:“我还知道周先生年轻的时候,为了求娶现在的周太太,抛弃了曾为您生育了一子一女的结发妻子郑氏;而周太太的父亲对您的这种行为极其不满,想要拆散你们,结果周太太对周先生感情甚深,与你相携私奔到了rì本;可到了rì本呢,您积习难改,又偷偷地跟东京帝国大医院护士金田幸子勾搭上了,那位rì本美人儿现在还是您在rì本的秘密妻子;此外,您还在上海私藏了名伶筱玲红……”
“够了!”周佛海大怒,“这跟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徐远举摊开双手:“就是挺好玩儿的。”
“你……”
“徐兄,你来这一趟,总不会是专门给周先生挑气儿的吧?”丁默村也有些拿不住架势了。以徐远举的表现,周佛海呆会儿肯定要找他算账的。谁叫这人是他带来的?
“我也不想啊,可周先生总不喜欢听我说完,我也没办法。”徐远举道。
“你最好说正事儿,不然,就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周佛海冷喝道。他可以泰山崩于面前而sè不变,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别人拿他的风流韵事儿来调侃……金田幸子和筱玲红的事儿要是让他家里那头母老虎知道了,还不得闹翻了天?那到时候就是丑闻啊。
“好,咱们就说正事儿。”徐远举坐直了身子,“两位之所以投靠rì本人,无非就是觉得rì本人实力强大,有可能在最后打败国民zhèng fǔ,并占领全中国。我没说错吧?”
“rì本人的实力还用说吗?”周佛海道。
“那周先生知道rì本一年生产多少架飞机?”徐远举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周佛海反问道。
“看来rì本人最近又提高了产量。”徐远举也不在意,“不过我可以告诉周先生您苏联每年的飞机产量……一万架!一年一万架。也就是平均每天三百架左右。”
“……那又如何?”
“这只是开端而己。根据我们的测算。如果到了战时,苏联每年的飞机产量可以再增加1到15倍,也就是2—3万架。”徐远举笑笑,“而目前苏联的假想敌德国,其最大工业产量,以飞机来算,则有可能达到35000到40000架。当然,这只是在战争开始一到两年内的结果。如果战争持续下去,这个结果还会再次增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想让周先生你看清一个事实。”
“事实?”
“对。就是事实。”徐远举自信地笑着,“周先生,您怎么看待印度之于英国?”
“怎么又转到英国身上了?”丁默村奇道。
“印度对英国自然是极为重要的,那是英国最重要的市场。”周佛海则好像稍稍明白了徐远举的意思,毕竟,他现在就替汪jīng卫管着经济。
“那中国市场比之印度如何?”徐远举又问道。
“当然要远远超过。”
“既然如此,欧美列强会允许rì本独占这个市场吗?或者,这些列强会允许rì本借着中国强大起来,进而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吗?”
“……”周佛海怔了一下,然后摇头:“自然不会。不过欧美各国现在抽不出手来,只能任由rì本肆意妄为。而且,这不正符合我们所需吗?到时,正好可借欧美列强之手摆脱rì本的控制。”
“哈哈哈,周先生你可真天真。rì本的控制那么容易摆脱?何况,你们这么一个被rì本势力渗透的如此深的zhèng fǔ,会被欧美列强接受吗?”徐远举笑道:“再者,你真以为到时候欧洲各国还有力量再来中国撒野?”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忘了美国!”
“你到底想说什么?”
“美国的工业实力=英国德国苏联!这样一个强大的工业国家,需要大量的市场。非洲和亚洲大部都已经被欧洲占了,它很难去分一杯羹,南美洲根本就不够它吃的,那么,它只有把目光转向东亚……尤其是中国!它早晚会跟rì本交手。你觉得,已经在中国和苏联两国身上消耗了大量jīng力的rì本,还能对付得了美国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