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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一九章 杀伐果敢迅如雷(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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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满载独立师三个主力团六千七百余名将十的列车徐徐停靠砀山以西八公里的赵屯车站,前后两个火车头上的三名司机六名司炉工手捧沉甸甸的大洋感慨不已,四十余岁的老司机喃喃地说:没想到安将军高升之后,安家军还是这么仁义。

    三个团将士在特种大队两个分队弟兄的接应下,很快跨越镇子北面的沼泽地,一路向北快行军,在范寨西南的后井村略作休息饮马完毕,高度高强度的急行军随即开始,一匹匹背负迫击炮、重机枪和弹药箱的驮马被套上马龙头,出前就放弃所有行李尽量背负弹药的将士们静默而行,全体将士要在十个小时之内越过大沙河、穿过单丰公路,行程五十二公里到达丰城北面的常店,等待安毅率领的三十三军打响进攻丰县之战,随即从背后夹击。

    土岗上的胡家林遥望看不到前后的前进队伍,心中隐隐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全权指挥一个师作战,同时也是独立师重组获得“钢铁雄师”这称号之后的第一仗,不由得他心里不激动。

    一旁的顾长风看到胡子幽深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低声开起了胡子的玩笑,引来周边弟兄辫一阵笑声。

    特种大队长李福强对胡家林低声说:“你知不知道,老大开始慢慢让你掌握全局了?”

    “这么明显的用心我会不知道?师座估计想当军长想疯了,才赶鸭子上架,把弟兄们纷纷抽上来顶缸。想想继南的警备师和夏俭的保安司令部,现在咱们独立师不知不觉已经有三个师的底子了,只等时间一到,随时都可以扩充成军,而且清一色的嫡系,远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胡家林话一出口,又引弟兄们一阵会心的笑容。

    与此同时,已经提前北移到大沙河东岸梁寨的北面树林里的三十三军濉万四千五百余名整编后的弟兄,检查完武器弹药随即被命令睡觉。

    肚子里塞满压缩饼干和猪肉罐头的官兵们打着饱嗝,躺在树林子里,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出了很多人半辈子的认识。

    一个个心潮起伏无法成寐的弟兄们悄悄趴在一起低声议论,这个说安将军是夭神下凡不得不服啊!那个说看到独立师弟兄的三十门黑亮的新式火炮没有?都是崭新的大卡车牵拉,那些牛逼哄哄的炮兵人人戴着钢盔,个个配有手枪,比咱们的营连长还牛逼,坐在车厢里的炮弹箱上一眨眼跑几十公里根本不用走路,一个营的炮兵护卫队全都是轻机枪和机关枪,火力比咱们一个团都强大。另一个神秘兮兮地说我问过他们工兵弟兄了,每个月吃好喝好饷钱一个子儿不少,穿的是结实的新式军装,用的全是上等货,最差劲的小兵也是每人一杆德式正宗货配一百子弹,厚帆布绿色腰带上还有一把带锯子的新式匕能削掉咱们的刺刀,更别说锋利的工兵铲了,工兵都这样了,谁还是他们的对手……”

    大树下临时撑起的帐篷里,安毅站在大型丰县地图面前,详细地向团级以上主官讲解:

    “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丰县仅为三十公里,在我们全军将士吃晚饭的时候,独立师三个主力团已经从杨山方向北上,他们要穿插两道敌军巡逻线疾行五十二公里,于明日凌晨五点三十分之前到达丰县背后的常店一线,与我军一起,对敌人一个师又一个混成旅展开南北夹击、他们要比我们累一倍不止。

    所以,我希望在座各位不要抱怨三十公里的夜行军路程,而且今夜是农历二十,天气很好,月亮的亮度非常适合夜行军,我的教导团三营两个连已经潜入到丰县县城五公里范围之内,他们将会从明日凌晨三点开始,为我们一路行军清除敌人的一个个明暗哨位,以保证我军能够顺利抵达城南起进攻。”

    众将校显然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周密的协同作战方案,一个个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安毅和地图上硕大的箭头,心中对安毅的排兵布阵和独立师迅猛强横的战斗力羡慕不已,一夜负重急行军百里倒也罢了,还能将前进道路上的一个个明哨暗哨找出来予以清除,这份本事没有几个部队能够抗衡。将校们哪里知道,为了建立这样的一支特种部队,安毅花了多少心血多少金钱,特种将士们又经过了多少血与火的洗礼和出常人多少倍的艰苦磨练。

    安毅介绍完总体情况,看到大家都凝神倾听,接着把作战任务告诉大家:

    “诸位都知道,从我们现在所处的梁寨北上丰县有两条路,左路走唐林渡、大沙河经王安,右路经赵庄绕过华山镇渡大沙河,这条路远三点五公里,而且沿途村镇密集,对我军行动的保密不利,因此,我们放弃左右两路只走这条路:径直北上走举人庄,直接渡过大沙河,过了河一马平川,两个师随即兵分两路加前进,沿途人烟稀少,还能节省四公里左右的路程。”

    “军座,这条路不好走啊!咱们逃回来的时候淌水过河时死了不少弟兄,河宽十几丈啊!”一个上校团长站起来汇报,边上几个楼官也都这么反应。

    “很不错,逃命的时候还记得河面有多宽,证明你们几个不是没胆识啊!”

    众人一听安毅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安毅示意几人坐下:“这个河段的确切宽度是三十一左右米,渡口西面一百五十米的河段中间有片十余米长、四米宽的小沙洲,现在不到涨水季节,沙洲正好在水面三十公分之下,也就是不到一尺,不注意观察很难看到,我的工兵营弟兄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已经悄悄出了,他们将在教导团一个营兵力的掩护下,为我军主力部队搭建起一座两米宽、三十四米长的结实木桥,大家放心吧。”

    潘善斋站起来问道:“军座,炮团怎么前进?”

    “很简单,等我们过了大沙河,将会用电台通知炮团出,大大方方从我们左边的公路快前进,三十一公里只需一个半小时即能走完,哪怕敌人现了也赶不回报信。

    我们的卜福斯火炮射程高达九点六公里,而且我们此次配备的是六点五三公斤重型榴霰弹炮弹,最大射程达七点八五公里,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在城南六公里的张新庄一线设置炮兵阵地,由完成木桥搭建的一个工兵连提前进行,确保火炮到位十分钟内可进行射击。

    初步计算在正常情况下,炮团只需行进二十五公里,一个半小时即能完成从出到停下讲入阵地的射击准备,正好与我主力部队的行进度保持一致,二十分钟的炮击之后,我军两个师必须毫不犹豫地起冲锋,冲锋号一旦吹响谁也不能停下,一鼓作气拿下丰城!”安毅详细地回答。

    将校们兴奋地热议起来,小小的县城城垣已经坍塌大半,经过三十门火炮二十分钟重型榴霰弹的轰击还能剩下多少人?以一门火炮平均每分钟六炮弹计算,那就是三千六百炮弹的覆盖啊!如今各师各团弹药充足士气提升,两万五千余人在强大炮火的帮助下南北夹击攻打一万七千余人驻守的小小县城,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在座任何一个将校都没打过这么富裕而又策划周密的大仗,怎么不让满座将校热血沸腾?

    安毅见状,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诸位,这一仗非常关键,蒋总司令和总部长官极为重视,只要拿下丰县,既能为我第三军团主力部队解除包围,又能重振我三十三军威名,一举甩掉贪生怕死的名声,对友军有了个交代,对各位的前程也是助益匪浅。

    因此,我希望大家全力以赴打好这一仗,如果在这样优越的条件下仍然打不好,那就怪不了任何人了。在此我强调一点,诸位回去必须告诉你们的将士,我的特务营将会带上督战队的袖标,后退者,杀无赦!明白了吗?”

    “明白!”

    众将校稀稀拉拉地回答。

    安毅挺起胸膛大声吼道:“起立!你们明白了什么?”

    众将校吓得飞快站起:“后退者,杀无赦!”

    “大声点,你们怕了吗?”雯毅再次吼道。

    “后退者,杀无赦!”

    众将校齐声怒吼,声音震得帐篷摇晃起来,传到远方上万将士耳里极为吓人。

    安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回去准备吧,一小时后全体开拔!”

    “是!”

    将校们匆匆敬礼快离去,沈凤道走进安毅低声叹道:“一个松松垮垮士气全无的溃军,让你在一个下午弄得井然有序军纪严明,放眼全军能有几个做得到?你不但深蕴杀伐之道,而且恩威兼施诱之以利,实在令人望尘莫及啊,我觉得让你统帅一个军都委屈了。”

    安毅听了莞尔一笑:“非常之时需非常手段,这也是迫不得已,你几时看到我这么办过咱们独立师?眼前的三十三军官兵方方面面都很令人失望,我不这样做,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激他们去拼命?没有他们担任正面的主攻任务,胡子那边很吃力,这一仗是咱们独立师重组以来的第一仗,只能打好不能打坏,而且还要把损失降到最低点,所以我不得不如此,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阴险了,呵呵!”

    凌晨五点五十分,震天的炮声轰然响起,刚刚获得示警的丰县城里里外外顷刻间被炸得火光四起,硝烟升腾,一座座工事被威力猛烈的炮弹撕裂,一片片房屋在赤红的火光中腾空而起,转眼倒塌,满是裂缝的城墙经不起呼啸而来的炮弹反复肆虐,整片地动摇倾覆,将墙角下的一个个敌军阵地淹没。

    数以千计的守军没能从城东军营里醒来,就被一片片准确飞来的炮弹所覆盖,原本胜利在望的皖军第七师和城外的第四混成旅在前十分钟的炮火攻击中伤亡惨重,尸横遍地,没等炮声停下,魂飞魄散的敌军已经全力冲出城北争相逃命,由此可见独立师炮团的打击力度的确令人胆寒。

    乱哄哄的敌军衣衫不整成群结队冲出城北,只见三颗红色信号弹冉冉升空,顿时将地面照映得一片血红。

    胡家林指挥的三个主力团所属机炮营开始了猛烈的迫击炮轰击,架设在制高点辫轻重机枪对准黑压压冲来的敌军喷出了弹雨,刺眼的爆炸光亮中一片片敌军颓然倒下,飞溅的石块沙土中夹杂着更新快残肢断臂,撕裂的身躯在烈焰中高高抛起,破碎的衣衫被炽热的气流卷上高空,死伤惨重的敌军像撞上一堵高墙一样,哀嚎着退回城中。

    炮声嘎然而止,嘹亮的冲锋号和震天的喊杀声骤然响起,此起彼伏,被浓浓硝烟和片片火光笼罩的丰城似乎开始摇晃起来,刚刚从地面上和瓦砾下挣扎而起的守军尚未找到武器,如蝗虫般扑来的革命军已经近在咫尺,密集的近距离射击和成片闪亮的刺刀转眼间扑灭成百上千的生命。

    八千余名幸存敌军大多失去了指挥,吓破了胆,少数孔武顽横之敌没能多杀几个对手,就在数倍于己的革命军将士快而又无情的打击下伏尸当场,原本以为至少需要两到三个小时的攻坚战斗,竟然在一个小时十分钟内便宣告结束,三十二军两个师的官兵完全占据了丰城内外,搜索清剿的工作随即大规模展开。

    城北,胡家林率领的独立师弟兄尚未来得及起冲锋,整个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官兵们望着阵地前方两公里方圆地面上成片的尸体和一个个焦黑弹坑,连冲锋的**也随之失去,胡家林只好下令看小说就去

    二团负责戒备,一、三两团打扫战场。

    工事前端的顾长风放下望远镜:“倒在咱们前面的不下于两千具尸体,咱们三个团竟然连一次冲锋的机会都没有,可见各团的火力配备已经相当完善了,按照平时的推演,这样的杀伤力似乎出了原先的最好估计。”

    三团长鲁逸轩大为感叹:“开眼界了!演习的时候属下都认为我师火力无人可比,没想到临战的效果这么好!

    炮团今天打得好,城北和城西的民居基本没有损伤,还有两轮齐射覆盖到我们阵地前方五百米,技术高强啊!”

    “报告,三分队急电!”

    通信参谋跑到胡家林面前遵上电文。

    胡家林看完电文,满腮帮的胡子如刺猬般根根竖起,一双虎目寒光闪闪,充满杀气,众弟兄看到他这样全吓了一跳,立刻围上去着急询问出了什么事。

    胡家林狠狠咽下一口唾液,咬牙切齿地向大家通报:“三分队在西面六公里抓到两名皖军第三军信使,经审讯目前正从单县快驰援而来的那个师,就是当初在八卦洲将我师伤兵屠戮殆尽的第九师,其中对我不停炮击的一〇九团也在其中!”

    顾长风仰天长啸,双眼赤红,参谋长路程光飞身跳上高台,声嘶力竭地虎吼起来:“全体集合——”

    第四二〇章杀伐果敢迅如雷(三)

    “总司令,安毅捷报!三十三军与独立师连夜疾行,南北夹击,经一小时十分钟激战,于七点十分克复丰城,歼敌七千八百余人,俘敌四千六百余人,目前七十二师已驻防县城,清剿工作进入尾声,七十一师乘胜攻向沛县,安将军与贺贵严将军之间的无线电联系也已顺利建立。”

    陈布雷手拿捷报,匆匆进入蒋总司令书房,兴奋地望着一夜未眠的蒋总司令。

    蒋介石放下揉捏太阳穴的双手,惊讶地抬起头来,迟疑了片刻突然站起,接过电文急急观看,连看两遍才放下电文,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

    “娘希匹,我就说过,没有安毅打不了的仗!贺贵严、夏灵炳两军终于可以转危为安,东线其他两个军团完全没有了西顾之忧,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学生……”

    陈布雷笑着说道:“将帅们一大早刚进总部就接到安将军捷报,惊喜之下,全都围到地图前推测战事经过,葛厅长连说了三个不可思议,朱主任却说不奇怪,因为昨日下午他陪同安将军前往整编三十三军溃军,从安将军杀伐果断恩威并济的言行中,他就相信安将军有办法。”

    蒋介石欣慰地点点头:“昨天的事情,一民(朱绍良字)详细向我汇报过了,安毅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现在我很想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一个临阵逃脱士气全无的溃败之师,在短短半天之内投入战斗还打赢了,这点最了不起,最关键!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今天的战事将会很激烈,也很复杂,我要亲自坐镇。”

    “是!”

    陈布雷连忙收拾桌面文件,最后没忘了帮蒋介石拿上专用茶杯,由于近来事务繁重,蒋介石也开始喝些淡茶提神了。

    总指挥部里一片忙碌,机要参谋和通信参谋络绎上呈的一个个急报,牵扯了所有人的神经:

    西线,金乡,昨晚抵达金乡以西的第二集团军石友三部,经过一夜的小规模试探和进攻后,终于在今日上午八点与孙传芳第二军展开激战。中路,第一军团顾祝同的第九军率先冲进台儿庄;蒋鼎文第一军在长达两天三夜的拉锯战之后于凌晨突然力,利用强大炮火的掩护,一举突破运河防线,紧接着对退守韩庄之敌展开猛烈进攻。

    左翼鱼台方向,包围贺耀祖部西面的敌军第四师由于金乡告急,已于凌晨三点脱离战场,向西驰援金乡,北面之敌随即加大进攻力度,在凌晨的激战中,贺耀祖四十军教导师师长龚宪将军阵亡,教导师连营团三极主官牺牲近半,但战局尚算稳定;另,贺耀祖将军接到安毅将军电请之后,命令夏斗寅将军率二十七军补充师突然转身南下,将与乘胜赶来的七十一师夹击沛县,力争一举打破身后包围。

    单县,方振武将军来电:敌军由于金乡激战,孙传芳不得不收缩防线,确保济宁门户,占据单县的皖军第十师已经全北上,开往金乡战场,第九师却令人不解地向东开拔,估计目的地为丰县,由于敌军撤退,第四军团再次占领单县进行休整。

    东线的右翼,陈焯二十六军乘胜攻向临沂,陈调元三十七军击溃青湖守敌,直取石梁河……

    上午九点十分,葛敬恩匆匆来到大型地图前的蒋总司令和朱培德身边:

    “安毅将军来电,经反复侦察可以证实,孙军第三军第十师撤离单县赶赴北面的金乡,敌第九师正全向东驰援丰县,目前已到西距丰县十四公里的赵庄一线。

    安将军判断,由于独立师截断了丰县周边交通要道,西来之敌第九师尚未获知丰县已被我军占领,安将军决定在丰县城西伏击敌第九师,请求总司令电令方振武将军部火北上,全力攻击金乡,以免金乡之敌南下支援丰县。

    另外,安毅将军要求总部尽快补充各式炮弹和机步枪子弹。”

    “他现在手里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够用吗?”朱培德担忧地问道。

    葛敬恩附和地点点头:“是啊!目前驻守丰县的只有潘善斋将军的七十二师,总共才七千人,一番激战占领丰县肯定减员不少,何况还要看守多达四千六百余人的俘虏,七十二师基本上帮不上独立师什么忙了。敌第九师虽然兼程而来,属疲惫之师,但独立师也刚刚打完一仗不到三小时,彼此兵力旗鼓相当,独立师优于敌人的只有两点,一是士气二是火力,要在一马平川的地域伏击旗鼓相当的对手,估计又是一场硬仗,如果打不好,丰县的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若是敌军从鱼台方向分出一师直插丰县的话,后果堪忧啊!”

    蒋介石没有表意见,而是盯着地图上的丰县地区久久沉思,朱培德和葛敬恩见此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

    沉默了五六分钟,蒋总司令才下定决心:“要相信安毅,从北伐开始到现在,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他要求我们联系方振武军团配合他,就表明他已经看到了整个战局。

    我估计,安毅很可能在六个小时之内结束这场战斗,至于怎么打我想他有他的办法,他不会看不到鱼台方向的可能危险,而鱼台一线敌军距离丰县最近的,也有二十八公里,以正常行军时间推算,至少需要六小时,而且还需要抛掉辎重一路疾行才能做到。

    所以,我坚持认为,安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应该全力支持他,立刻责令军需部用卡车给他送去足够的弹药给养,只要他击溃敌人这个师,就等于在敌人整条防线上撕开个大缺口,直接威胁到鱼台守敌的侧翼,贺贵严的三军团就会好打很多,到时候安毅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挥师北上,包抄守敌侧后,孙传芳也就彻底失败了!”

    “总司令高见!属下这就去安排。”

    葛敬恩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他不是看不到全局,也不是不了解安毅的智谋和独立师的战斗力,而是无法做出这么大的决策,无法承担可能的风险和由此而来的责任。

    朱培德则没有葛敬恩想得这么深,也没有蒋介石看得这么透,听完蒋介石的一席话,他才现安毅的整个计划绝不是单纯的一场伏击战,从安毅要求蒋介石急令方振武部北攻金乡这一点,就能看出安毅的深远目光:

    只要方振武迅北上,金乡的孙军第二军团两个师再加上第三军第十师就会在石友三、方振武的两面夹击之下,不但不能分兵援助鱼台和丰县,反而需要孙传芳从别处调兵驰援,否则一旦金乡失陷,济宁的大门就会敞开,鱼台的孙军第一集团军就会陷于革命军三路大军的合围之中。

    因此,只要安毅消灭正在奔向丰县的第九师,皖军金乡和鱼台之间防御能力将极大削弱,没有后顾之忧的安毅完全可以轻松选择攻打鱼台还是金乡,而鱼台、金乡只要有一地被革命军攻陷,孙传芳的整条防线就会从此土崩瓦解。

    蒋介石对沉思的朱培德微微一笑:“益之兄,你的参谋长不简单呐,他到前线没两天,就把整个战局弄得面目全非,极为复杂,我估计现在孙传芳已经坐立不安、食不甘味了。”

    朱培德赞上一句:“名师出高徒,还是蒋校长教育有方啊!”

    心情愉快的蒋介石还想客气两句,陈布雷已经来到他身后一番低语,蒋介石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连忙吩咐朱培德几句转身走出大门,不一会儿来到宽敞雅致的帅府前堂,向等待已久的宋美龄低声致歉:

    “军务太忙,差点忘了给你送行,对不起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和慰问团成员道个别。”

    “等等,达令!”

    宋美龄抬手整理蒋介石军装上衣袋外翻的盖子:“我知道战事很紧张,你不用远送了,慰问团的几个代表正在大院里与政训部的人交谈,你等会儿见见他们即可。”

    蒋介石温和地点点头:“渡过最艰难的这几天就好办了,等第一阶段战事进行完毕,我就回南京。一路车舟颠簸,你多保重。”

    宋美龄轻轻点头,从手袋里取出封信递给蒋介石:“达令,这是云儿写给安毅的信,你替她转交吧,云儿很伤心,从来到徐州到现在离开,都没能与安毅说上一句话,原本安排昨天上午共进早餐,谁知天没亮你一个电话就把安毅叫走了,后来我看你忙不愿打扰你,要了辆车带云儿赶到城北军营,想亲自通知安毅与我们慰问团一起共进晚餐,找个机会让云儿单独和安毅说说话,毕竟云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谁知到了军营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独立团一个连的后勤兵守着,云儿当时就哭坏了,月底她就要跟随四姐一家到英国念书,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唉……”

    蒋介石眉头微蹙,无奈地摇摇头:“达令,这事我不好管,你也知道欧耀庭先生一家与二姐一家的深厚关系,二姐也把欧楚儿认作了干女儿,安毅与欧先生的关系情同父子,之前又一直和欧楚儿恋爱,整个商界军政界上层都知道这件事,要是云儿也爱上了安毅,事情就难办了!”

    宋美龄再次叹息:“我也知道难办,可是,看到云儿伤心成那样我心里不好受,这个安毅也太折磨人了……我们替云儿转交这封信就行,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好办法,这封信云儿写了一个晚上,一面哭一面写,泪水滴到信笺上她又换张纸重新写,写写换换哭了一夜,到天亮才写完,估计她是不愿安毅看到自己那么伤心。”

    蒋介石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把信放进衣袋里扣上扣子,与宋美龄并肩走出大门去向慰问团代表告别,走出几步宋美龄问安毅如今在哪里?蒋介石低声回答:还在丰县前线,一场残酷的大战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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