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可以证明一切?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有许多东西可能会暂时被冲淡,实际上那些东西却是被自己深深地掩藏了起来。(三四中文手打小说)如果哪天重新被提出,那些被隐藏的东西还会像洪流般喷涌而出,它会再次吞噬你的心
丁墨兰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在回国的这三年多来,她一手创建了电磁研究所,又从叙府理工学院和归国的留学生中,选拔了两百余人,组成了庞大的科研团队,辅助尼古拉特斯拉展开研究。
这三年中,在特斯拉这个科学怪才的领导下,电磁研究所成绩喜人,不仅研制出能够产生微波能的磁控管,并且在特斯拉1898年就注册专利的无线电遥控技术基础上,研制出了可抗干扰的无线电遥控系统,目前正在研究的是无线远距离送电与接收这一课题,最终需要达到的目的,是实现特斯拉孜孜以求的、通过放大发射机特有的径向电磁波振荡模式,在地球与电离层之间建立起大约8赫兹的低频共振,利用环绕地球的表面电磁波,来远距离传输能量的梦想。
在立足于本职科研的基础上,电磁研究所帮助雷达研究所完善了抛物面型指向式天线,使雷达增加了脉冲、脉冲压缩、跳频与展频等多种操作模式,同时还通过研究脉冲都卜勒原理对于雷达测速的应用,完成了测试与系统修改。
电磁研究所又帮助无线电研究所攻克了无线电电报、电话传输中的诸多难题,研究出可用于实战的电子管步谈机、报话机、超短波电台、短波电台、单边电台、接力机、对流层散射机和其他通信设备,使得安家军的战时无线电通讯能力,在这个时代无出其右者。
此外,电磁研究所还帮助特殊材料研究所研制出了点接触型的锗晶体管,并在去年年初拿出了PN结型锗晶体管的样品,今年四月份,又在实验室得到了第一只双极锗晶体管。不过,实验室制造的锗晶体管虽然性能与功耗比起真空管强大许多,但成本极为昂贵,目前特殊材料研究所正在研究低成本、小体积、可进行大规模工业生产的新半导体材料和新型晶体管。
特斯拉的卓越才能,不仅体现在与电、磁有关的科学门类上,身为物理学家、机械工程师和与爱迪生比肩的大发明家的他,还对研究院下属的机械、航空、计算机、武器、发动机等研究所施加着影响力。
正是因为尼古拉特斯拉的卓越表现,目前电磁研究所隐隐有凌驾于各研究所之上的势头,好在这个老头除了对研究和美女外,对金钱、权力毫无**,没有影响安家军研究系统内部的和谐与稳定。
哦,这里顺便提一下,去年年底,对远距离无线送电研究陷入僵局、心头无比苦闷的特斯拉,把两位迷恋他学识的中国女助手的肚子给搞大了。好在这个时代只要男人有本事,娶多娶少都没人指责,楚儿、龚茜和丁墨兰几个凑拢一商量,在研究院内部给特斯拉举行了个盛大的婚礼,让一生颠沛流离、命运曲折坎坷的老人流下了幸福的泪水,随后决定加入中国国籍,终老叙府。当时安毅听到这个消息后,长长地出了口气,为自己得到这个科学巨匠的投靠暗暗庆幸不已。
“长官”
一向待人接物冷若冰霜,只顾沉溺于工作的丁墨兰,看到身着常服、在龚茜陪伴下步入电磁实验室的安毅,情不自禁地招呼出声。她那眼中流露的浓浓情意,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情感往往就是这样,压抑得越痛苦,爆发起来也就越猛烈。
安毅看到丁墨兰深情款款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快步上前,握住丁墨兰的手,以一副长官对待属下的口吻说道:
“墨兰,真是辛苦你了,这三年来,你所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我为麾下有你这样的女兵连长感到骄傲”
丁墨兰听到安毅言语间的疏离之意,原本被他的大手握住时的心跳加速,突然不见,全身仿佛置身冰窟,鼻子一酸:“只是属下吗?”
安毅微微一愣,回头看了龚茜一眼,随即郑重地说:“还有战友,同志”
丁墨兰珠泪滚滚而下,主动抽回自己的手,泪眼迷离地看着安毅,抚着衣角不说话。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安毅也说不下去了,低下头,连连叹息。
龚茜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丁墨兰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至今依然小姑独处,安家军系统内部,谁不知道当初独立师的两朵鲜花,都是司令的爱慕者?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年华可以浪费?
龚茜越想越难过,大步走过去,把丁墨兰揽入怀里,白了抬头看向自己的安毅一眼,把丁墨兰拉到一边,小声说:
“兰儿,你和茹怡为他做的一切,他心里能不清楚吗?但以他今日今时的地位,一举一动,天下侧目,自然不敢胡乱说话,而且他也担心会对不起楚儿和云儿。放心吧,你和茹怡的事情,我来安排咱们电磁研究所在石城山不是建有一个无线输电试验场吗,等下视察完研究所,我叫他去亲眼看看无线输电试验的情况,你悄悄叫上茹怡,晚上我们就在试验基地吃饭”
丁墨兰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转过头看了恢复坚毅神情的安毅,“嗯”了一声,随即羞怯地低下头。
龚茜心里幽幽叹息,女人谁愿意与外人分享自己的情人?
可是,身为安毅最信任的大姐,身为他尽诉衷肠的爱人,自己能忍心看着两个挚爱着他的女孩,就此紧锁心扉、孤寂地终老一生吗?
况且,丁墨兰如今已经成为安家军科研系统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由于留学期间基础扎得特别牢实,加上特斯拉的倾力指点,丁墨兰大有继承特斯拉衣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这样卓越的人才,若是因为情感问题出问题,那对安毅集团来说,将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损失。
还有张茹怡,她一个简简单单的关于购买维他命C工业生产专利的建议,使得美国华青社下辖的易安医药集团独占了维他命C的全球市场。张茹怡分配进入川南药厂的研究所后,经过废寝忘食地钻研,发现通过静脉注射维他命C,可以治疗大多数病毒感染的疾病,如肝炎、脑炎、流行性感冒以及许多其它急性和慢性的病症。同时,人体若是适量地补充维他命C,可以减少伤风、感冒、流行性感冒、肝炎、心脏病及癌症的发病几率。
这些研究成果,传到美国后,立即使得维他命C的销售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增涨势头,仅仅去年就带给易安医药带去五千六百万美元的纯利润,如今这笔钱可都是化成了由澳洲送来的铜、铁等粗加工产品和铀矿石资源。
安毅的事业要不断发展壮大,在龚茜看来,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辅助。既然安毅把这段情感冷处理十一年依然不见成效,堵不如疏,让丁墨兰、张茹怡这样的事业型女人有一个情感的归属,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此前已经有了叶青、韩玉、朱蕴这样的先例,也不在乎多上两个。
这个时代的中国女子,虽然接受了大量新思想新教育,但骨子里依旧有着中国自古流传下来的三从四德的观念。就连美、英等发达国家,妇女也是在本世纪二十年代才获得选举权,但由于经济上不自主,她们依旧处于社会的附属地位,这一现象一直要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男人们都到前线打仗去了,妇女们纷纷进入工厂企业,从事着以前只有男人才能做的工作,事业真正得到了独立,地位才快速提高,女权思想也随之兴起。
正在所长办公室里,对着电子屏幕上的几道数学公式冥思苦想的特斯拉,听到门声响有些不高兴,转过头看到是安毅后,表情迅速转变,站起来和安毅亲热地拥抱在了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特斯拉看起来比第一次看到时显得年轻许多,不仅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消除不少,用特斯拉的话来说,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有安毅才隐约明白,可能老道又拿可怜的尼古拉先生做人体试验了。
安毅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到滇南,先帮助犹太人科学家把基因研究所建立起来,再在研究所里派上两三百名助手,好好地研究一下,看看老道炼出的丹药到底让人体内哪部分基因或者细胞组织发生了异变,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日头西坠,黑龙江林口县城西南方锅盔山南麓的柳毛村。
残酷的战斗从天亮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三五年完工的图佳线,在柳树镇境内,由柳毛村一线的铁路大桥渡过“T”字型的河流,然后顺着山高林密的五林河、乌斯浑河右岸,一路北上至林口县城。现在随着铁路大桥的炸毁,堵在整条峡谷谷口前的柳毛村,便成为了日军第八师团与二十一师团的必攻之地。
日军已经被堵在这里三天了,由于峡谷口太窄,兼之对方的阻击阵地两河环抱,部队展不开,加之面临着渡河仰攻的难题,第八师团和第二十一纸团只好轮流进攻,今天轮到第八师团进攻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日军又一轮炮击开始,一枚枚炸弹劈头盖脸地砸在第一军十四师的防守阵地上,无数的火柱冲天而起,气浪席卷着碎石与泥土,在空中肆意飞舞,很快就化为一片坠物暴雨,劈头盖脑地洒落地面。
趁着日军休息和炮击的间隙,已经坚守阵地快一天的十四师四十一旅与生力军四十二旅进行了换防。
新进入阵地的四十二旅官兵,躲在由地下坑道相连的防炮洞里,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每一声爆炸声似乎都在耳边炸响,坑道内的尘土,纷纷扬扬从头顶和壁沿上掉落,撒得将士们全身上下都是。
第十四师师长雷动,原来是二十四军十六师特种大队分队长,今年刚刚进士官学校指挥专业进修,还未满半年,便被派到东北来了。刚开始时,他担任第八师二十二旅旅长职务,这次部队扩编,一下子成为了第一军十四师师长,军衔也由在叙府时的少校火速晋升为少将。
由于十四师三个旅中大半都是新兵,所以这几天的战斗均采取了轮换的方式,让每一个新兵都尽快适应战场的气氛,进而通过实战来提升战斗力。
为了鼓舞士气,和清晨四十旅和四十一旅换防时一样,雷动带着两名警卫员,在互通的坑道内来回溜达,当他走到四十二旅一个拥有大半新兵的连队所在的坑道时,看到几个新战士握着枪的手在不停颤抖,当即停下脚步,向大家摆摆手,笑着说道:
“弟兄们鬼子和我们一样,都是两个肩膀一颗脑袋,也怕挨枪子儿在此前的战斗中,他们被我们集团军打得晕头转向,死伤无数,咱们的部队也从无到有,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我们十四师虽然新编成不久,但我们有着光荣的传承,现在,这个光荣就要由你们来继续保持和发扬
“今天,我,你们的师长,将在一线阵地上,亲眼看着你们怎么狠狠地教训小鬼子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圆满完成集团军首长交给我们的任务,把鬼子牢牢地堵住五林河南岸,大家有信心吗?”
“有”
看到平日里枪法出众、身手了得的师长来到自己身边,四十二旅的新兵蛋子一个个勇气倍增,全都怒吼起来。
“很好,看得出来,大家信心很足嘛。这样如何,大家跟我一起唱《精忠报国》,壮壮军威
“狼烟起,唱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在师长雷动的感染下,整个坑道内,四处响起了高亢雄浑的《精忠报国》,每一名战士都忘记了恐惧,全身热血沸腾,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河对岸去把鬼子全部干掉。
日军第八师团野炮兵第八联队,不计成本的炮击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把负责主攻的第四旅团长竹中九直少将心疼得直叫唤。
可是,经过一日连续的苦战,手下的第三十一联队已战损了两千余人,这让竹中少将非常无奈,只能期望这一轮炮击能有个好结果。
饱受连续而又猛烈的炮火洗礼,五林河北岸方圆一公里山头的林木,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炮击慢慢停止,后方距离前线三道阵地三百余米处的一个高岗上,这会儿依然浓烟滚滚,大地一片滚烫。
弥漫的硝烟中,一堆泥土动了下,一名身上覆盖了数层厚厚湿润棉被、隐藏在一个深坑中观察敌情的师部直属侦察连的战士,悄悄地把棉被抬起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查看河对岸日军的情况。
只见密密麻麻一大片鬼子,正向着五林河冲过来,其前锋已经冲到了浮桥中央,当下没有丝毫迟疑,立即伸手按了一下身边连着电线的红色按钮,顿时坑道内响起电铃的声音。
很快,布置各处的观察哨均把日军进攻的讯息第一时间传进坑道,顿时整个坑道里铃声大作。
“日本人上来了,大家准备迎战”
身着普通军装的雷动一声大吼,第一个钻出了防炮洞,冒着头顶呼啸而过的子弹,冲进了五十余米外一处由钢筋混凝土构筑而成的掩体内,大步来到瞭望口,从紧紧跟上的警卫员手里接过望远镜,看了看鬼子的情况,骂骂咧咧地道:
“***也不知道消停一下,炮击过后就是进攻,进攻不利又再次炮击,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四十二旅旅长赵奇上校正在对着电话,布置整条防御战线,看到身为一师之长的雷动居然冲到前线来了,当即扔下话筒,快步来到瞭望口前,一把抢下雷动的望远镜,冷着脸道:
“师长,我得批评你一下,你怎么那么不自觉,又上来了?你要记住,你的位置是在后面两公里的师指挥部指挥全师作战,而不是到前线来冲锋陷阵我们安司令早就说过,作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员,绝对不能只猛打猛冲,而应该考虑全局的利益,考虑在哪个位置才能更好地发挥他的用处估计今晚全军的总结会,军部首长又得训你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天天挨骂面上无光呢”
“去去去——”
雷动一把夺回望远镜,指着外面的阵地说:“就算是安司令当面训我,我也得上来啊咱们部队的新兵多,不给他们起个模范带头作用,加油鼓劲,战斗力如何发挥得出来?多打上两仗,等咱们的新兵变成老兵,老兵变成强兵,叫我上来也不上来,你以为我愿意闻这战场上的硝烟味道啊?”
赵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到师长一副坚决的样子,知道劝不动他,干脆地不再劝告,再次返回电话机前,向各团长交代作战事宜,着重强调此刻师长就在阵地上,这个仗要好好打,不要让师长看自己的笑话。
前面的交通壕里,战士们正顶着日军鸡脖子重机枪火力压制,源源不断地向自己负责的阵地赶去。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响起发动机沉闷的轰鸣。
没过一会儿,三十多架贴着膏药旗的战机从南方的天空中出现,就像鲨鱼闻到血腥一样,向十四师防守阵地上猛扑过来。
打头的一架Ki-27中岛九七式战斗机向地面俯冲而下,机头的航空机枪子弹“扑扑”地垂直射进交通沟和战壕,没有地方躲避的两名战士倒在了血泊中,圆睁的眼睛中射出愤怒而又不甘的目光。
尾随战斗机而来的一架Ki21三菱九七式重爆击机,向几名官兵集中的地方接连投下两颗炸弹,随后高高拉起,得意洋洋地抖动机翼,直插云霄。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
鬼子的飞机相续向地面俯冲而来,正在奔向各自防守区域的十四师战士,只能无奈地蹲下身子,死死地贴在坑道墙上,尽量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躲避从空中射来的子弹和落下的航弹。
一颗颗航弹触地后剧烈爆炸,滚滚烟尘混合着泥土冲向空中,尽管将士们完全遵守军部下发的防空守则,但依然有三四十名战士英勇牺牲。
“鬼子前锋已经过河了,马上就要向我们发起冲锋弟兄们,冲啊”
一名基层连长举着苏联托卡列夫手枪,振臂高呼,然后冒着日军战机的枪林弹雨,在战壕里快速前进。
密集的航空机枪子弹夹杂着航弹,构筑成一片死亡的陷阱,一个接一个将士倒在血泊中。但是,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四十二旅将士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概,顶着鬼子飞机的野蛮轰炸与扫射,毫不畏惧,前赴后继顽强地向自己的阵位冲去。
“操他祖母的欺负咱们安家军在东北没飞机,给我接防空营”雷动转过头,恼火地吼道。
旅长赵奇正为鬼子战机的肆无忌惮发愁,听到雷动的吩咐,立即接通了防空营的电话。雷动冲着送话器大声命令:“高营长,你们防空营的防空机枪都留着下崽子呢?还不快给老子开出来,干掉***”
没过一会儿,连接前方阵地的公路上,由苏制嘎斯-3AA卡车改装而成的27辆防空战车从掩体中杀了出来,快速逼近前线阵地,车厢上架设的苏联DShK1938弹链式防空机枪,吐出一道道复仇的烈焰,在空中编织成一道密集的火网,拦在疯狂肆虐的鬼子战机前方。
耀武扬威的日军战机正撒着欢表演,被突然出现的地面防空火力覆盖,骤不及防之下,两架战机拖曳着浓烟,撞向了五林河南岸,两声巨大的爆炸接踵传来。
其余的战机惊慌失措之下,连忙拉升机体,不敢再低空俯冲扫射,使得战壕里的战士们迅速转危为安。
日军战机当即调整目标,自动分组,组成攻击队列,然后锁定各自攻击的对象,向防空车队猛扑过去。
“突突突——”
防空机枪子弹嘶吼着,又有一架战机凌空爆炸,但其余的战机均突破封锁,其中一架Ki-27中岛九七式战斗机,机头喷出密集的子弹,击中一辆防空战车的车厢,一位正操着DShK1938防空机枪对空射击的战士连中数弹,缓缓倒下,殷红的鲜血四处横溢,把车厢底部染得像战旗一般火红鲜艳。
正在旁边理弹链的副射手,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射击的重任,继续向天空**出串串火舌。
一架Ki21三菱九七式重爆击机从空中呼啸着冲了下来,两枚航弹向一架防空战车准确地扔去,地面上迅即腾起两道浓浓的烟柱,那辆防空战车被巨大的爆炸和冲击波掀翻到了路边,熊熊燃烧,随后剧烈爆炸。
但是这架刚刚沾上我军将士命债的鬼子轰炸机也没嚣张多久,由于轰炸机俯冲时不能转弯,只需要锁定一个提前量,危险将成倍增加。
附近两辆防空战车的机枪手强忍着战友逝去的悲恸,守株待兔,顿时Ki21九七重爆被密集的机枪弹雨打穿,在冲起拉升的一刹那,爆炸解体。
日军战机前仆后继,又是一辆防空战车中弹,车厢内一名机枪手英勇牺牲,司机连忙转动方向盘,躲避过呼啸而来的航弹,副射手快速补上机枪位,继续射击,但很快又被罪恶的子弹击中。
另一辆防空战车的机枪手,正在向空中猛烈射击,突然一架鬼子Ki-27中岛九七式战斗机呼啸而来,防空战车司机连忙开车躲避,日机航空机枪火舌如同毒鞭一样抽打在车旁,溅起一阵阵飞沙走石。
这位战车司机相当机敏,再次一个急刹车,堪堪避过另一架轰炸机在前方十多米处扔下的一颗航弹,强大的气浪差点儿把战车掀翻。
空地大战异常的残酷和激烈,由于防空战车成功地吸引了日军战机的注意力,在交通沟内跑动的战士们很快就到了自己的阵位上,严阵以待,手中的莫辛纳干步枪对准了阵地前方。大约四百米外的河滩上,鬼子已经通过架在五十余米宽河面上的四座浮桥,渡过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后续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过河。
“命令迫击炮营,开炮”
指挥部里,目睹日军的轻重机枪部队和骡马拉拽的弹药木架车已经移动到浮桥的中间位置,雷动冷静地下达命令。
“通通通——”
顿时,阵地后方响起密集的迫击炮发射的声音。
十八门苏制82mm迫击炮,以一分钟八发的速度,尽情地向正在渡河的鬼子群倾斜炸弹。
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一座座浮桥被炸断,腾起一道道夹杂着木屑的冲天水柱,飞舞的弹片,就像是死神挥舞的鞭子一样,把一大片一大片鬼子的生命收割而去。
很快,河面上的四座浮桥就消失不见了,大量的鬼子在深达二十余米的河水中,大声呼救,迅速被激流冲向下游。
已经渡过河的鬼子听到后面传来的剧烈的爆炸声,吓了一大跳,纷纷扭头看去,发现在这一轮炮火攻击中自己退路已断。
野炮兵第八联队的火炮再次猛烈开火,对准刚才我军的迫击炮阵地,尽情地宣泄着怒火,但这时,我迫击炮营的官兵已经抬着82迫击炮,一溜烟不见了,熊熊腾起的火光,似乎是在嘲笑日本人的无能。
待日军的炮火停下,站在瞭望口前的雷动冷冷一笑:“命令迫击炮营,继续炸它***,各营各连的轻机枪也要帮忙,记住打上一分钟,立即转移阵地,换个地方继续打,利用咱们的灵活多变和射程上的优势,把过河的这股日军给吃掉。”
四十二旅长赵奇点点头,冲着话筒下令。
雷动听着外面天空中传来的战机呼啸的声音,而防空战车的机枪声已经明显减弱许多,心中一动,快步跑出指挥部,通过交通壕,向阵地后方四百余米处公路上正在与鬼子飞机进行较量的防空战车冲去。
两名警卫员手忙脚乱,慌忙收拾,待冲出指挥部时,雷动已经在一百余米开外了。
“通通通——”
十八门苏制82mm迫击炮再次响了起来,一枚枚炮弹升到高空,然后带着刺耳的呼啸声,落在置身于五林河北面河滩上的鬼子群中,猛然炸开,腾起一片片烟柱,正纠结于后路被断的许多鬼子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成片成片地在弥漫的硝烟中倒下。
36挺苏制762毫米DP式轻机枪同时发出愤怒的咆哮声,编织成一张死亡的火网,笼罩在鬼子头顶,子弹就像联合收割机割麦子一样,把河滩上的鬼子一片又一片扫倒在地。
不过,这些鬼子都是甲等师团里的百战老兵,大多数听到机枪声和迫击炮的呼啸声,立马就趴下了,并试图用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和歪把子机枪,进行还击。然而,这些鬼子悲哀地发现,经过连日的苦战,河滩早已被炮火夷为平地,连个遮挡物都没有。
居高临下射出的机枪子弹,呼啸而至,把那些趴在地上还击的鬼子一一击毙,不时落下的迫击炮弹在人群中炸开,横飞的弹片,让那些没有任何工事可以隐蔽的鬼子变成一具具尸体。
日军第四旅团长竹中九直少将迅速从浮桥被炸、机枪部队损失惨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立即命令炮火向河对岸高岗上的支那阻击阵地进行覆盖炮击,工兵联队立即趁着炮火压制,快速铺设浮桥,同时通过旗语指示过河的一个大队日军奋勇向前,只要夺下防守阵地,或许还有一丝生路,否则将是死路一条。
没过一分钟,十四师防守阵地,再次被剧烈的爆炸和浓烈的硝烟所覆盖,给四十二旅官兵带来极大伤亡。
河滩上的鬼子,鼓起勇气,呐喊着向阵地上冲来。
待日军冲到阵地前两百多米处时,在日军炮击后沉寂的迫击炮和机枪再次怒吼起来,顶着日军的炮击,对准日军射击,日军一片片倒下。正在与十四师防空营纠缠的日军轰炸机发现自己的步兵遭到猛烈的火力打击,连忙放弃对防空战车的攻击,向阵地上空猛扑过去。
这时雷动已经冲上了一辆防空战车,车上的主、副射手均已牺牲,他操起防空机枪,对准空中射出一串火舌。身为特种兵,对各种枪械的熟练程度,远不是一般人可比,复仇的子弹扑向一架正在做俯冲攻击的鬼子Ki21三菱九七式重爆击机,由于估算好了瞄准提前量,子弹全部击中目标。
“噗噗——”
日军飞行员头部中弹,正在俯冲的飞机失去控制,怪叫着一头撞向了地面,发出剧烈的爆炸。
这时,领衔此次作战、编号为01的日军Ki21三菱九七式重爆击机调转机头,凶狠地向雷动所在的防空战车猛扑过来。
让人惊讶的是,这架轰炸机竟然在机头挂上了机枪,在俯冲的同时,一串机枪子弹席卷而至。
好在关键时刻,头部遭受重击昏迷过去的防空战车驾驶员苏醒过来,迅速启动战车,一个灵活转向,子弹全部射在了车厢边上的地上,随即又是一个加速,躲避落到了车厢后面**米处的炸弹。
日军1号轰炸机徒劳无功,发出一阵震撼人心的轰鸣声,向高空中拉起,这时轰炸机和雷动的防空战车之间刚好形成一个最佳射击角度,防空机枪可以追尾射击。雷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操起防空机枪,对准这架嚣张之至的鬼子轰炸机,压下了扳机,枪口立即吐出一道修长的火舌,127(w)108毫米大口径子弹从后面追赶上去。
一串子弹,击穿了轰炸机的蒙皮,迅速将液压操纵系统破坏,另一串子弹咬上失去控制的九七轰,子弹击穿了油箱,战机立马燃起大火,飞机发动机徒劳无功地咆哮着,翻滚着撞向地面。
“轰——”
一声巨响传来,九七重轰被摔得粉碎,然后发出剧烈的爆炸。
日军其余的战机正在攻击十四师阵地,听到电台里传来电流的嘈杂声,再通过送话器打听——得,指挥官挂了原本以为轻松搞定的任务,到现在为止已经损失了十架战机,如此巨大的战损比,折磨着这些饱受中**队打击的飞行员的脆弱神经,不敢再恋战,急速脱离战场。
这时,阵地中的战士们,已顶着日军猛烈的炮火,顽强地向冲锋的鬼子射出一片片瓢盆弹雨,日军损失殆尽。
夜幕降临时,担心遭受夜袭的日军主动收缩了防线。
一天下来,日军付出了伤亡三千余、战机十架的代价,而防守的十四师,伤亡不过一千一百二十六人,照理说是一场难得的大捷,不过由于师长雷动的冲动,他再次受到集团军和第一军首长的点名批评。
在全军的总结会上,雷动态度诚恳地承认了错误,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一旦大战来临,情况危急,这家伙又会再次冲杀在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