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干燥的空气受到阳光的曝晒,温度迅速增高。{26ddCn}虽然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寒冬腊月,但是在日照强烈的中东地区,白天的温度依旧让置身其间的人感到酷暑难耐。尤其不便的是,这里白天和夜晚的温差很大,夜晚尚是寒风萧萧,甚至可能起霜冻,必须身着厚厚的衣物才能御寒,但从早上开始,随着太阳升空,就得不断地脱衣服,到中午一般就只剩下薄薄的外套,导致官兵们普遍背囊臃肿。
横贯bō斯胡齐斯坦地区的37号公路上,第九坦克师和第六装甲步兵师的庞大车队,正在向前进发。
坐在由卡拉干达汽车厂生产的绿sè军用吉普车副驾驶位上的第六装甲师师长朱震少将,四处打望这异域的风景,只见公路两边全部都是分成块的密密麻麻的农田,里面种植着bō斯的传统作物小麦和大麦,靠近河流的地方则有一些水潭,那是处于冬歇的水稻田。
走遍bō斯那么多地方,朱震觉得胡齐斯坦的耕作是最像中国的。
37号公路沿途,大多处在迪兹河及卡伦河沿岸的平原地带,由于水利设施的修建,加上具有悠久历史的耕作传统,是bō斯著名的农业区。
这时,一辆摩托车从前面快速开来,朱震看到偏斗里坐着的是通讯科长戴煦中校,连忙吩咐停车。
摩托车停到吉普车旁边,浑身被汗水浸透的戴煦跳了下来,向朱震敬了个礼,随即递
朱震接过电文,示意警卫员赶紧给戴煦送上水壶,然后才细细阅读,看罢向站到身边的政委白晓川道:
“根据空军侦查,前面海拉巴德的敌人,昨日便开始大踏步向南边的港口城市撤退,集团军司令部要我们加快进军速度,力争在明天日落前拿下胡齐斯坦首府阿瓦士城。”
“地图!”
白晓川举起手,警卫员迅速从挎包里拿出地图,白晓川接过展开,手指在地图上滑过,点点头道:
“从这儿到阿瓦士,一路上都有柏油马路,总路程不到一百公里。现在日军未经接战即逃跑,我们痛打落水狗,完全可以准时抵达阿瓦士!”
“可惜啊!”朱震有些惋惜地说:“杨司令的两个集团军被挡在了东线,否则由86号公路直插马赫夏赫尔港及阿巴丹,胡齐斯坦境内的日军就像瓮中捉鳖,一个也逃不了,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南撤,无可奈何啊!”
“应该跑不了吧!?”
白晓川指着地图:“师长,你看,我们的空军已经进驻阿巴斯港,随时都可以对敌人出入bō斯湾的运输舰队进行袭扰。还记得一次北伐在江北挨直鲁联军的空军轰炸吗?独立师几乎遭受没顶之灾……那时候我们还是小兵,转眼我们都是师一级干部了!
“唉,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那凄惨的一幕,我想,或许正是受了刺jī,司令才励精图治,大力发展空军,到了现在,终于轮到咱们的空军逞威风了,这下定让小好好享受一下……”
白晓川和朱震都是当年独立师的老兵,受限于文化程度不高,虽然打仗英勇,但晋升相对其他弟兄来说算是缓慢的了。若非去年各军大扩军,严重缺乏军事和政工干部,估计他们会在营团级干部位置上退役。
不过,在提拔前,他们这一批干部,全部进入国防大学进行了较为系统的培训,尤其是注重专业技术,比如机械化部队,全部都学习了德国的“闪电战”及苏联的“大纵深”战术,了解空地配合、步坦协同,统一考核合格后才分配到部队统兵打仗。
忽然,天上传来一阵飞机发动机引擎的轰鸣声。
几人抬头看去,一架银灰sè的战机从天空掠过。华北抗战的时候,朱震曾率部驻守保定清苑机场,对于安家军一些较老的战机较为熟悉,从这架战机的机型他可以清楚地判断出,是空军的3高空侦察机。
等飞机飞过去,朱震才说:“听说受在卡拉奇登陆的台风影响,今天晚上我们这儿也会下大雨,这种气候条件下,飞机是不能起飞的。另外,飞机在夜晚也无法执行及轰炸任务,因此要堵住霍尔木兹海峡的缺口很难做到,只能寄希望于台风过境,海军及时赶到,否则极有可能竹篮打水!”
白晓川一怔,随即点点头:“也是,现在飞机受限还是比较大的。可惜,这次台风来得不是时候,让小鬼子占了便宜!”
“要说咱们有多吃亏也未必!”
朱震淡淡一笑,手指在地图上一点:“看,这儿——日军的主力基本上都集中在伊拉克西北部及叙利亚南部地区,我们所面对的,大多为日军的守备部队和从殖民地编成的殖民军,消灭他们的意义不大。等我们拿下胡齐斯坦和伊拉克中南部,再慢慢寻人的晦气也不迟!”
说到这里,朱震对喝完水的戴煦道:“记录我的命令:各团加速前进,力争在明日中午进入阿瓦士城!”
“是!”
戴煦坐上摩托车离开后不久,公路上的坦克、装甲车、军车和自行火炮,全都加快了速度,浩浩dàngdàng的机械化大军,向着胡齐斯坦南部地区前进。
……
一月十九日,热带风暴终于消退,南华海军印度洋舰队航母编队驶出了卡拉奇军港,向胡齐斯坦海峡前进。
胡齐斯坦东部地区,杨九霄兵团直属工兵旅,于十七日下午三点进行了山体爆破,近五万吨炸药同时引爆,将一座五百多米高的小山,炸平了一百多米,随着峡谷被炸开了个巨大的裂口,悬在几百米高山中的堰塞湖找到了另一处宣泄口,源源不断的湖水进入了旧河道,汹涌向西,在加奇萨兰地区,与日军构筑的那道火墙发生了jī烈的碰撞。
洪水顺着堑壕底部,不断地稀释着熊熊燃烧的石油的浓度,汹涌澎湃的河面上,出现一幕奇景——大量燃烧着的石油块,顺着河水,冲向下游地区,形成了一条火河。如此慢慢稀释,积少成多,再加上十七日夜天降暴雨,堑壕的大火终于熄灭。
至此,杨九霄部两个集团军,终于如愿突入胡齐斯坦境内,顺着86号公路,向着胡齐斯坦南方的阿巴丹前进。
与此同时,第九坦克师和第六装甲步兵师于十八日中午,冒雨攻占阿瓦士,把这座胡齐斯坦地区最重要的工业中心城市纳入了控制。
再看伊拉克战事,十八日晨,第一、第二坦克师及第一装甲步兵师,出现在巴格达城下。
可惜早在头两天,得到及时通知的巴格达及周边地区的日军,便顺着铁路线,撤向西北方的叙利亚交界处。
日军撤离前,对巴格达这座被誉为“神的恩赐”的城市进行了彻底的破坏,大约上万吨炸药,把这座拥有几千年历史的古城炸为了一片废墟。由于阻止日军破坏自己的家园,大量巴格达市民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整个城市到处都是尸体,惨不忍睹。
在这种情况下,安家军没有进城,住到了城西南的穆贾里山及西部的费卢杰、拉马迪等城镇,封堵日军南下的道路。
伊拉克南部的塞马沃,bō斯湾的强降雨,并未深入到中东内陆地区,因此这里的气候依然炎热、干燥。
上午九点过,一场沙尘暴突然袭击了正在向南进发的第六坦克师一支部队,到了中午时分,风暴渐息,漫天落下的细小沙粒,几乎渗进了一切物体,它阻塞了坦克、装甲车、军车和摩托车引擎的过滤器,塞满了人的眼睛和鼻子,象大雨一样遮住了车辆的挡风玻璃,将士们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清理,才终于可以上路。
第三坦克师师长孝宗骅站在装甲指挥车敞开的顶部,不停地用望远镜观察周围的环境。由于沙尘暴把道路淹没了,孝宗骅有些吃不准向哪个方向进军,只得从怀里掏出指南针,然后对照地图看了几眼,大致确认方位。
由于干燥缺水,这位安家军宿将腮帮上长满了胡茬,脸被毒辣的太阳晒起了水泡,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憔悴。
三天前,在占领库特城后,第三坦克师及第二装甲步兵师分道扬镳,孝宗骅率部向西攻占努马尼耶,然后转向西南,先后占领迪瓦尼耶、鲁迈塞及塞马沃城。
昨晚在塞马沃宿营的时候,收到空军传来的急报,一股日军正在南方的沙漠地区活动,于是孝宗骅命令坦克师主力继续向东进发,与友军在巴士拉会师,自己则带领一个坦克团及装甲步兵团,向南追击这股日军。
车厢里,嘴皮干得起壳的作战处长李强上校也在观察另一份地图,过了半天一无所获,有气无力地问道:“师长,我这地图上,这一地区标注有一口水井……你发现了没有?”
“我也纳闷儿!”
孝宗骅低下头,tiǎn了tiǎn嘴chún:“该死的沙尘暴,把道路都给吹没了,这下有麻烦了!”
“嗡嗡——”
飞机的马达声,引起了孝宗骅的注意,只见一架有着飞狐标志的3侦察机由高到低,在沙漠上空盘旋了几圈,孝宗骅看到这架飞机几乎从头顶二十多米高的地方飞过,掠起一片风沙,不由奇怪地说道:“飞这么低,搞什么名堂?”
3侦察机几乎擦着车队的顶部,再次掠过,随后一张纸片飘到了沙地上。
有战士过去捡了起来,拿给了孝宗骅。
孝宗骅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写道:“东南方七公里有一座古老的土耳其式要塞,水井建在要塞里,不过现在一部日军已经退守那里。”
“有水了!”
孝宗骅欢呼一声,随后拿着指南针再次与地图对照。
李强一听“有水”连忙站了起来,凑到师长旁边,看完那张纸条,再在地图确定了水井的位置,连忙道:“这股日军可能就是我们追击的那股敌人,正好歼敌找水,一举两得!”
孝宗骅点了点头,迅速下达命令,指示部队向东南方出发。很快,坦克、装甲车、卡车和摩托车,扬起漫天的烟云,滚滚前行。
沙漠中气候条件恶劣,极不适合生物生长。
在沙漠里,坦克是最好的武器,卡车则是最好的运输工具。沙漠地区作战,一辆坦克几乎顶得上一个营的步兵,一辆装甲车比得上一个连,一辆卡车折合一个排,一辆摩托车等于一个班。
对于步兵来说,行走在沙漠中,感受到的是无边无际,整个人好像融入了大地,感觉到自己渺小而又无助,久了会因为寂寞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
沙漠对步兵而言,无异于噩梦,在没有尽头的飞沙走石中艰苦战斗,在坚硬无比的砂土地上挖掩体,由于背负重量有限,找到水源后,最多只能携带两三壶水,在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荒芜地上作战,夜晚疲惫不堪地睡在沙子中,受到蝎子、蜘蛛、毒蛇和蚂蚁的侵袭,若是运气不好遇到含有剧毒的毒虫,几分钟就会命赴黄泉。
而对拥有机械化的部队来说,沙漠却不是不可战胜的。坦克、装甲车、卡车等能够轻易地隆隆驶出几十公里,只要路面结实,汽油充足,就能毫不费事地跨过任何地区。
不过,一切都不是十全十美,坦克手们也有苦恼,当舱盖放下的时候,坦克里喧嚣声震天,充满了燃料、炮油和汗的恶臭味,热气几乎使人窒息。在沙漠地区白天炽热的阳光照射下,金属烫得灼人,再加上引擎和枪炮的热度,温度往往会上升到使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一般来说,在热带沙漠里作战,坦克手们必须得光着上身,穿上短kù,尽可能多地把肌肤luǒlù在外,否则非常容易中暑。
书归正传,豹式坦克及装甲运兵车、军用卡车如潮水般地冲过沙地,履带和轮子搅起一缕缕浓密的沙雾,座舱里的嘈杂声震耳yù聋。
随着驾驶员把操纵杆压低或抬起,大马力的柴油引擎时而咆哮,时而犹如万马奔腾。
这个时候,要塞里的日军估计也发现了这支突然出现的部队,竟然派出坦克部队应战。
孝宗骅在队伍后方的指挥车里,通过潜望镜仔细观察,发现并不是熟悉的九五式轻战车和式中战车,不由惊疑了一声:“呀,居然是咱们的狼式坦克……”
李强连忙凑到潜望镜前,仔细一看:“果然是狼式坦克,还被刷上了膏药标志,究竟是怎么回事?”
孝宗骅想了想,恍然道:“肯定是缴获自英国人的……咱们卖了那么多坦克给英国人,日军在马来亚、印度和中东作战,缴获了不少……好在狼式的装甲和炮火都比较弱,不是豹式的对手!”
话语间,一辆辆豹式坦克炮口冒出浓烟,那些出战的日军坦克迅速被烟尘笼罩,纷纷燃烧起来。
战场上到处是坦克和装甲车,沙漠里烟雾爎绕,太阳时隐时现。
坦克就像战舰一样,一边躲避敌人的炮火,一边喷射出火焰,以期给敌人以致命一击。坦克混战持续了半个小时,安家军有一辆坦克成为了残骸,另有三辆坦克不同程度地受创。与之对应的,日军的三十六辆坦克要么成为燃烧的火炬,要么还原成零件状态,大炮成为扭曲的废铁,车轮上的橡胶dàng然无存,只剩下沙地上一团团、一簇簇的黑sè胶状物在燃烧,发出刺鼻的恶臭。
随后的进攻就变得简单了,安家军大量坦克掩护着装甲步兵,迅速扑进了敌人的要塞,对一切活动的目标进行射击。
到傍晚前,终于将两千多名日军全部肃清。
事后审讯俘虏得知,驻守塞马沃及周边地区的日军一个独立步兵联队得到撤离的命令太晚,根本无法在十九日凌晨撤到南边的港口登船,于是干脆退入沙漠,利用事前储存的物资,悄悄隐蔽起来。等到将来时机成熟,突然从沙漠中冲出来,策应友军的攻势。
这座土耳其式要塞非常宽大,仓库里存放了大量日军烧杀劫掠来的粮食物资,还有许多金银珠宝,有些首饰上面还有鲜血的痕迹,由此可见鬼子的暴虐和残酷。
要塞下面有一条地下暗河,水源充足,因此不知道是谁,在这儿一口气挖掘有五口水井,供来往的人使用。
待得到通报,已经将日军全部消灭后,早已经渴得不行的孝宗骅和李强赶到取水房,看到许多士兵用铁桶装满水,到旁边的浴室,舒舒服服地洗冷水澡,而更多的士兵正解下铝缸,贪婪地从放在井边的木桶里舀水喝。
“果然是水!”
孝宗骅tiǎn了tiǎn干涸的嘴chún,看看周围的环境,感叹道:“人真会找地方,若不是咱们的空军侦查,估计谁也想不到,距离主要公路五六十公里远的沙漠地带,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水源充足的所在。照日军的储备状况,在沙漠里窝个三五个月绝对没问题,然后等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出来捣乱,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是啊!咱们运气可真不错!”
李强一边说,一边爬到井边,向井下望去,只见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够清楚地嗅到湿润的气息,同时一股清冷的感觉直扑颜面而来。
李强高兴坏了,将井边已经空空如也的木桶扔了进去,半晌才听到回音。他连忙拖动绳子,感觉到水桶搅动水面的哗哗声,突然间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音乐。
一桶水打上来,李强示意警卫员拿过水壶,灌了一壶,递到孝宗骅手里。
孝宗骅也不客气,接过美美地大口大口喝起来,直到一壶水喝光,才心满意足地递给李强。
李强此时已经用手掬水喝了一会儿,但到底没有水壶喝得畅快,连忙将水壶灌满,然后嘴对嘴喝起来。
……
孟买,圣乔治堡。
安毅正在音乐厅,一边品着印度咖啡,一边与叶子权、纳兰飘雪讨论西印度新接收企业军民生产归类的问题。
这时候,沈凤道走了进来,凑到安毅耳边一阵低语。
安毅吃了一惊,站起来说:“马上复电,我会即刻赶回新京,亲自安排此事。命令路程光,立即指示潜艇舰队派出精干力量,前往吕宋岛附近海域待命,随时听从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