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内。
皇帝肖正明将手中速报放下,长长出了口气,目光深邃,死死盯着面前御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
大太监柳大元看着皇帝的脸色,摸不清对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见其出声,皇帝才道:“大元啊,这速报上的内容,你可都瞧过了?”
“回皇上,奴才从兵部将信取回来的时候,便略微看了几眼。”
“恩。”
柳大元身为紫禁城内大总管,又兼着执笔太监的职务,提前翻看急报奏折,也算是其分内之事,皇帝闻言之后,先是应了一声,接着沉思一会儿,开口又道:“既如此,其中所言之事,你怎么看?”
柳大元:“回皇上,淬剑山庄密谋造反,绑架皇储,其罪滔天,按律当诛。”
“这是自然。”
话落,就见皇帝摆了摆手:“区区一个江湖门派而已,哪里能叫朕在意的,朕问你的是,关于这老七,你怎么看?”
“回皇上。”
闻言,柳大元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恕老奴直言,七皇子睿智多谋,武功高强,做事又颇为尖锐果敢,将此事交给七皇子去做,想必自是不会差的。”
说罢,柳大元便止住了声音,但见皇帝听完此话之后,依旧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说“你懂的”似的,当即便在心里叹了一声,无奈继续道:“另者说,七皇子在九位皇子当中,都可算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大皇子虽足智多谋,但气度不够,二皇子与三皇子均是一身武勇,然智谋不足,四皇子为人机敏,却心气太重,不够宽厚,而其余几位,则至今都是玩劲未消,瞧不出特点,茫茫于众生亦,唯有七皇子智勇双全,允文允武,实乃不可多得的成大事之才。”
柳大元此言,已是在**裸地妄议储君了,可这番话落在皇帝耳中,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就仿佛他们时长在谈论此舨事情似的,接着前者的话茬道:“原来在你心里,这老七竟如此完美无缺。”
“奴才不敢如此断言。”
闻言,柳大元赶忙躬身一拜,继续道:“若说缺点,那七皇子还是有的。”
皇帝:“哦?说来听听。”
“回皇上。”
柳大元顿了一顿,继续道:“依奴才看,七皇子唯一一点叫人担心的,便是其城府太深,秘密太多了!”
话落,柳大元便止住了话头,皇帝也再未继续追问于他,他心里知道柳大元指的是什么,想来肖逸璇十七年来都久居宫中,从未见其有任何异动,却偏偏练就了一身高绝武功,而其幼年相貌丑陋,谁想成人之后,不仅相貌上改天换地,更是极为罕见地生了一头红发,再说此次右相安达充的女儿被劫,本是一件十分隐秘的事情,却又缘何这么凑巧,偏偏就叫他给撞上,还连带着扯出淬剑山庄密谋谋反这件事情?
还有,当年左相皇甫穹为何一刻之间态度大变,去而复返,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肖逸璇?
这一切一切,在皇帝看来,实在都太过蹊跷,但肖逸璇是他的亲生儿子,几近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成人的,他不信有人能在自己盯着的情况下暗谋攒动于他,也找不到任何值得关注的疑点证据,这就叫他极为疑惑了。
这么想着,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罢了,只要他能当的了大任,有些秘密,倒也不是坏事了。”
说着,他又拾起了御按上的朱笔,在面前那封速报上面提笔写了几句,交于柳大元的手上,嘱咐道:“将此信送往兵部,叫皇甫穹从京左卫营里抽调三万人马,即刻赶往德州府,待到老七消息传来,立刻便交由其指挥,捣灭淬剑山庄!”
“刘掌座,你这是什么意思?”
淬剑山庄,仙衣门东门,魏小小冷着一张小脸,正开口质问着面前的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着红衣,乃是赤霞门的一名掌座,身后领着二十余名门下弟子,将仙衣门东门堵得严严实实,面对这魏小小的质疑,也是毫不给脸,直接便道:“庄主有令!即日起仙衣门上下弟子均不可再踏出此处半步,有违令者,均以叛逃罪名论处!”
“这是为何?”
对于这道闻所未闻的禁令,不论是魏小小还是在场的其余仙衣门弟子,均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其中前者在闻言之后更是立即接道:“我仙衣门弟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你们现在在这儿堵着,我们就连藏书阁都去不了,过几天的庄内演武要怎么办?”
魏小小所说的庄内演武,乃是淬剑山庄两年一度的内部比试大会,届时将由庄内三门挑选出精锐弟子集中进行比武,胜者将会得到不菲奖励,武功秘法自不必说,更是他们从外门或普通内门弟子升级到精锐之列甚至管事、掌座一类职位的唯一途经,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可谓不重要。
“藏书阁?”
只不过,听闻这魏小小所言,那掌座却是不屑一笑,继续道:“这两天里的事情你们难道还不知道?现在别提藏书阁了,就连丹房、兵器库、演武场都被烧成一堆灰碳了,就连我们赤霞、黑金二门弟子宿舍都十不存一,出了这里,你们还想到哪儿去?”
说着,他又冷笑一声,装模作样地歪了歪脑袋:“诶,不过也是,虽说这两日外头烽火连天,但你们仙衣门内却是平静的很,屁事没有,也难怪你们不懂了,在下真是羡慕羡慕!”
“你什么意思?”
闻言,魏小小及一众仙衣门弟子顿怒:“难道你以为,那大火还是我仙衣门弟子跑去放的不成!?”
“那可就难说了!”
“你!”
正当两伙人剑拔弩张之时,沈欺霜却由远处行来,见面便冷喝一声:“小小!”
“大师姐!”
一见沈欺霜过来,一众仙衣门弟子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顿时便齐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大师姐!赤霞门的人堵了咱们的门,不叫咱们出去!”
“那家伙嚣张极了,也不知今个儿吃错了什么药!”
“他还污蔑我等,说大火是我仙衣门弟子放的!”
此间叽叽喳喳,乱成一片,而那边赤霞门诸人却是静静立着,不为所动,沈欺霜听了一会儿,紧接着便出言将众人制止道:“行了,此间事情,师父她老人家已然知晓,现命令你们立即回去,莫要在外头生事!”
“我们生事?”
听闻此言,众弟子们有些不服,齐声道:“可大师姐。。。”
“听到我说的没有?立即回去!”
不等他们将话说完,沈欺霜便又是冷冷一句,在不容他们辩驳:“师父此刻正在潜心殿等着,有话与你等说!”
说罢,沈欺霜扭头便走,其余弟子虽然还是愤愤,但碍于大师姐面子,却也不好再加多言,相互四顾了一番之后,很恨跺了跺脚,紧接着跟了上去。
仙衣门潜心殿内,掌门沈佩正在首位上静静坐着,大殿宽阔,外头不时有门下弟子进来,他们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知晓了外界变化,本想上来开口向她询问两句,但随着头几名弟子询问之下被厉声喝退了之后,便也无人再敢继续做那出头之鸟,只得默默寻了个位置坐下,不敢再生言语。
过了半晌时间,这原本空旷的大殿之内便被仙衣门弟子们坐了个满满当当,而随着最后进来的沈欺霜亲自将那殿门关上,沈佩才终于出声道:“本座今日叫大家前来,便是为了吩咐好几件事情。”
此言一出,殿内立即变得静寂无声,接着便听那沈佩继续说道:“即日起,所有弟子均不可踏出仙衣门半步,不得与其余二门弟子起任何争执,禁止任何人向外界传递信件,同时传本座令,将在外弟子立即召回,为令不遵者,以门规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