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天,苏城再没有见到周老。
他回到酒店,吃了晚餐,又休息了一会,才见到神色诡异的候海青。
“周老他们晚上要开会,估计没有时间见你了。主任让我向你说明,你建议的十条策略,已经被领垩导全盘接受,但是会做进一步的完善,如果你想参与的话,随时都可以。不过,这是机密工作,一旦参与,完成之前是不允许离京的。”候海青在国务院工作了六年时间,见到的大齤事也够多了,但像是苏联解体这样的大齤事,确实是没有遇到过。
此时,苏城的建议竟然变成了一个未来的主导方向,以至于影响到了中国政治的走向。即使是亲眼见到,候海青仍然难以相信。
或者说,是不愿相信。
苏城究竟提了什么建议?这年问题,早在候海青脑海中徘徊了。
苏城本人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是按照南巡讲话总结出来的要点,受到上层的青睐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是没有他,人家最终选择的仍然会是这样一个思想体系,只不过提出建议的人不同了,时间更会晚一些。
历史上,要经过好几个月的酝酿,才会有一系列的南巡讲话,以及依据南巡讲话而派生出来的政治理论。当然,从根子上说,应该是先有了要表达的政治理论,才有了一系列的南巡讲话。
苏城此时将后世提炼到教科书上的政治理论说出来,以中垩央政研室的那些老学究们的水平要将之完善出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比起完善理论,提出理论的人,总是会被人高看一眼。
尤其是在这种重要时刻候海青不禁想到:如果提出十策的人是我……
即使他和苏珍结婚,有苏东元那样一个岳父,也还是需要政绩的。
就候海青的身份而言,没有比理论扎实,观点鲜明更好的政绩了,一个影响国家政策的理论构想,足以令他自千百名国务院工作人员中脱颖而出……
“我不能在京城久留,完善理论什么的,我就不参与了。”苏城的话,打断了候海青的幻想。
候海青反应的很快回过神来,扶了一下眼镜,微笑道:“那我就原话转述了。另外周老说你可能会去苏联,让我帮你联系专机,大概有多少人?”
“是资助苏联……哦,现在是资助俄罗斯的活动吧?不算深发展我们这边大概五个人。”
“好的。”候海青记录了一下,又道:“周老准备派一名保卫人员给你,正在挑选中,你有什么要求吗?”
“保卫人员?”
“苏联究竟什么情况现在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你要是留在大使馆也许还好,出了大使馆,就得考虑安全问题了。”
“找个没我帅的就行了。”苏城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候海青经过自己的理解很认真的记录下来:“面貌丑陋。”
不同的领垩导对保卫人员有不同的要求,有什么样的特殊记录,都不奇怪,候海青此时可没有歧视的概念。就算有,他也只会选一个不那么有针对性的词。
做好了记录,候海青收好本子,啧啧有声的道:“配保卫人员是高干标准了。等局里挑选好人,就会给你带过来,如果你同意的话,就会跟你一年左右的时间,到时候再看情况。
另外,保卫人员的工资由国家支付,武器由国家准备,但工作服和工作时间的食宿由你负责。”
第二天。
苏城坐上了自京城转飞阿拉木图,再飞往莫斯科的专机。
飞机主要是供外交部和国务院的干部使用,他们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新成立的俄罗斯。银行系统和商业系统的干部全都坐在了后面,很有蹭机的觉悟。
苏城愁眉苦脸的坐在机舱尾部,耳边是机翼螺旋桨的轰鸣声,身边坐着的则是新保镖古洪军。
正如候海青所形容的那样,新保镖古洪军长的绝对丑陋,矮小的身材配合满脸的横肉,以及爆出嘴唇的牙齿,可以保证,他能吓哭幼儿园以下的孩子,同时让初中以上年纪的同学笑出声来。
要是稍作化妆的话,他说不定就能在喜剧片里演一个不错的角色。
偏偏古洪军还是一个不荀言笑的大兵哥,坐在苏城身边,吸引眼球的效果立刻抵消了少有的一点威慑力。
那单薄矮小的身板,虽然很难让人将他和保镖联系在一起,但他的纪律性,毫无疑问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空姐推着饮粹来了,苏城想喝一瓶水,古洪军会立刻出手,先喝一口。面包、米饭也不例外。
如此三番,苏城受不了了,道:“难道我以后吃饭,都要先经过你?”
古洪军很实在的道:“上级要求,在苏联期间,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在苏联吃东西喝东西,都要先经过我,最好是不要吃喝。.
“只是苏联期间?”
“只是苏联期间。”古洪军停了一下,似乎为了证明,拿起一块面包,道:“这么难吃的东西,不是有任务,我才不吃呢。”
说完,他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苏城眨眨眼,道:“我以为你是帮我试吃。”
“刚才是。”
“现在呢?”
“我得保持体力,万一出现劫机之类的事,饿着肚皮可不行。”古洪军继续大嚼面包,同时评价:“太难吃了,比我们老家的馒头差远了。”
须臾间,两人份的面包就被吃光了。
“你吃饭的速度,快比的上我女朋友了。”苏城想起吃饭嘛嘛香的舒兰,再看古洪军的脸,不禁摇摇头,道:“我再要一份。”
他正要伸手,一个盘子递了过来,却是焦国平,笑呵呵的道:“我的还没有动。今天出发前的接风宴,被人灌了不少酒,没有胃口。”
“多谢。”古洪军并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将第两份半飞机餐吞咽下肚。看他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吃毒药呢。
就是速度快了些。
焦国平顺势换到了紧邻苏城的位置,隔着走道,用感慨的语气道:“我十年前第一次出国,去的就是苏联。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去俄罗斯了。不过,那个时候,就觉得苏联问题重重,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根子早就埋下了。”
苏城配合的“哦”了一声。
焦国平笑笑道:“当时,我们还是坐火车,国际列车那时候还正常运行呢,就是里面的人很少,有时候,一个车厢就我们几个人。我记得,到了苏联的一个站,我们下车休息,老领垩导就说,苏联沿线是一成不变,十年如一日,没有丝毫发展。你知道,那时候中国已经改革开放了,两国间的论战还在继续。我现在还记得老领垩导的话:国家不发展,人民生活不改善,这样子不行。现在想想,和你提出的十策何其相像。苏城提出的理论构想,发人深省,不似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提出的,倒像是久经阅历的老党员提出的。”
苏城一笑而过,道:“你要是想问我是不是找了枪齤手,明确回答,没有。”
“有这种水平阅历的老党员,也不屑于给你做枪齤手了。”焦国平话锋犀利,却让人找不出毛病。
苏城没有争辩的意思。幕僚的意义,就在于翁主采用谁的策略。三国里的诸葛亮,之所以权力巨大,就在于刘备言听计从。至于庞统,无论他是死是活,如果刘备不采用他的计策,他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焦国平要和苏城争夺高层幕僚的地位,但在最重要的一场,他已经输了。
苏联不会活过来了,苏联解体这样的大活,也不会再出现一次。同样的,影响中国的南巡讲话,也会发生两次。
焦国平以为自己只是失去了一次机会,给了苏城一个缝隙。
苏城心里明白,只要世界局势不发生大的变化,自己只要这一次的十策,就足以奠定地位。
焦国平自觉占了上峰,换了一个语气,以聊天的口吻笑道:“我刚进外曱交曱部的时候,中苏两国就在谈判,谈关系正常化,谈来谈去,谈了有旧年吧。算一算,也就是戈尔巴乔夫上曱任了,两国关系正常化才有了进展。没想到,这家伙还在台上呢。苏联就不存在了。”
“确奂快了些。”
“就像是朝夕间一样,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所以说,苏董的猜测,准确的令人惊奇。”焦国平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吗?月初的时候,王大使按惯例拜访苏方的副外长,准备递交国书的时候,对方还告诉他,戈尔巴乔夫总统可能在口月7号到口月旧日期间,接受王大使递交的国书。
结果你知道了,25号,苏联就解曱体了。戈尔巴乔夫自己都没猜到!”
“那现在呢?”苏城哪里知道这里面的秘辛,倒是来了兴致。
焦国平喝了。水,润润喉曱咙,笑道:“表达歉意,重新递交国书了。不过,王大使带的国书是给苏联的,不能用了,还得从国内重新做新的,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做好了。现在的外曱交曱部,可是真的忙,你想,光是和十几个独曱立的共曱和国重新建交,就要累死人。接下来,我要去乌克兰,建交谈判。”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昂了一下头。乌克兰是苏联的加曱盟共曱和国中,仅次于俄罗斯的重量级国曱家。焦国平以外交人员的身份前往乌克兰,本身就是一种成就。回到国内,这也是一份资历。
他正骄傲间,部曱长秘曱书从前舱走到后舱,低声道:“苏董事长,孟部曱长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