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娇侧着身子靠在书架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紫罗兰吊灯,略微思考了一会。
“圣人云‘存天理,灭人欲’,我认为当天理和人欲发生矛盾时,人欲要为天理让道。所谓天理也就是自然社会中的各种规律,而法律不过是社会主流价值观的一种外化。社会在天理的推动下不断的发生变化,律令自然要跟着修改。因此,我们经常能够看到欧美国家的法官集体抗议法律不合理审判不合理,美国甚至还有大法官辞职。”
凌云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而在我们神舟,更多的法官是麻木缺乏正义的,他们的审判基本上都是按照冷冰冰的法律条令来的。前段时间nj某法院审判长竟然以‘法律就这样写的’来为自己不公的审判开脱。殊不知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的法律是活的人来制定的,而人的认识是受主客观各种条件制约的,所以人的认识具有反复性,一部合符天理人性的律令往往需要几十代甚至几百代人来完善!想我神舟是马克思喊得最响的国度,可恰恰也是最不讲马克思的国家,还真是讽刺啊。说到底这也是封建思想的贻害,两千多年,我们习惯了按条例办事,按权威办事,领导的话就是圣旨,公理正义什么的统统让步;这导致了我们的司法总是在行政、财团的夹缝中畸形独立。最可怕的是这种习惯形成了‘集体无意识’,通过‘原型’,深埋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有意无意的影响着我们的思维行动。神舟要不来次思想大解放,铲除这些思想毒瘤,促进国民的大觉醒,我们离民主政治就不是一步两步的远。”
“凌老师的一番高谈阔论,真是醍醐灌顶啊!”冷天佑走到凌云娇的身旁,“学生受教良多。不过,学生还想问一个问题。”
凌云娇也来了兴致,眨了眨杏眼,轻笑道:
“嗯,说说看?”
“你认为高校和社会应该是个什么关系,是高校被动的去适应社会还是高校要努力的充当社会发展的指路人?”
“天佑啊,你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是挺有深度的,我时常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凌云娇欣赏的看了眼冷天佑。
“我个人认为高校应该充当社会发展的引路人。高校是什么?高校是以研究自然社会万象为任务的,而社会是什么?社会不过是众人的集合而已,是高校的一个研究分支而已,只不过这个分支很大,达到了足以左右高校的命脉的地步了。但是这依然不能改变二者的关系。因为高校从一开始就是作为真理的发轫地而存在的。中国的孔子,希腊的苏格拉底,二人在当时都是不受社会欢迎的人,可孔子奠定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其思想对现在的河蟹社会建设仍在发挥不可磨灭的作用;而苏格拉底呢,开启了整个西方世界的理性精神和近现代的民主政治。若是二人当时一味的迎合社会,恐怕我们生活的社会就是另一番光景了。为什么我们常说这是个呼唤大师的时代,因为我们的教育丧失了独立的‘人格’,一味的迎合社会,彻底的沦为了政府敛财的暴力机器,不负责人的产业化操作,流水线工作。现在的教育已经完全抛弃了道,彻底的沦为了术的天下了。所以社会上的各种丑恶现象,学校都有;社会上没有的,学校还有、、、、、、、、”
冷天佑一脸的崇拜,感觉凌云娇慢慢的飘了起来。
“可是,现在很多教育家都在宣扬‘社会是个大课堂,我们的学生要到社会上去学习’。但是都知道社会上的很多都是反道德的存在,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讲究关系的国度里、、、、、、、”
冷天佑见凌云娇停了下来,赶紧见缝插针。
“嗯,天佑你说的很对!我们的教育教育出了三类人。第一类靠教育改变命运的人,他们要么移居他国,要么位高权重,但是这类恰恰是最反对现行教育的人;第二类是被流水线加工后直接跑到社会上的苦逼大学生们,他们走到社会上发现学校教的很多在社会上都是行不通的,于是他们就觉得学校欺骗了他们。他们觉得学校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耗费了青春耗费了金钱,结果出生社会却落得无地自处的尴尬境地;第三类就是没有踏过高考这道坎的人,这类同样反对教育,因为他们觉得现行的高考制度不合理。游戏规则不公平!总之,我们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人,都是反对教育自身的、、、、、、、、”
“我觉得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教育没有给自己定好位,一味的跟着社会尾巴转,跟着权力转;要是我们的教育能够独立,在红尘的涡旋里保持自己的纯净,勇敢的担当起自己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社会责任,或许也不会沦落至此,我们的社会也不会肮脏至此、、、、、、”
“那学校应该怎么做呢?”冷天佑突然打断了凌云娇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所有的人都要经过学校这道坎才能到达社会,我神舟每年都有七百万左右的大学生投入社会。只要我们的教育重拾‘培养健全人格’的重任,我们每年就能给社会输送七百多万德才兼备的人才。七百多万,相对十三亿而言是个小数目,可是十年呢、一百年呢?只要我们坚守方向,我们神舟终究会迎来一代新人胜旧人的时代、、、、、、”
对,十年?一百年?
听着凌云娇的畅谈,冷天佑脑中的那个惊天的计划慢慢的勾勒清晰了。
现在比中午更完整更详尽了,毕竟有了科学的理论作指导,不再是几个小混混围在一起瞎折腾了。
、、、、、、、、、
二人越说越粘糊,越说越激动。最后二人都在墙角处蹲了下来。
让冷天佑惊讶的是,凌云娇已经说了将近三个小时了。
期间仅停顿四次,最长不超过两分钟。
冷天佑听都听累了,冷云娇依旧在兴致高昂的口吐白沫。
图书馆馆内比较冷清,偶尔有三两个借找书偷瞥凌云娇的小色男进进出出,但最后无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图书馆内馆很大,凌云娇所蹲的旮旯也比较很偏僻。
有几个男生也若无若无的听到了凌云娇的声音,但走过来看到的竟然是个男人的身躯!他们也想走近点探个究竟,但是在看到冷天佑回首时那杀人般眼神就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所以图书馆馆内就两个人,凌云娇和冷天佑,一男一女,干柴烈火,蹲在墙角!
不作出点禽兽的事情,还真对不起这么美妙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