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辈分上,两人相差了两辈。
皇太后看了湛北辰半晌,眉头不悦地蹙起。
在这小子面前,她几十年的历练手腕似乎都没有让她占到上风。
恭敬,却不惧怕。
这是初初露了苗头的王者之风,她却并不希望在湛北辰身上看到!
“你不必谢哀家,这是你们两人自己的缘分,哀家即便再神通广大,也做不来老天的主,”皇太后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是不是?”
精心安排这一切的皇太后最清楚,到湛北辰手上的应该根本就是个空字无对。
因为他不想给湛北辰任何丰满羽翼的机会!
湛北辰微微低头,“若是没有皇祖母,也没有证明天赐缘分的机会,还是要谢皇祖母。”
祖孙两人明里暗里都是话里有话。
一字一句,都证明他们都已经深谙内幕,只是谁也没有揭穿,演的一手好戏!
皇太后满意地笑笑,什么也没再说。
失去了本场最有看点的几个人物,后面的戏码就变得让人有些兴致缺缺。
云若汐犹豫再三,终于起身端了杯酒想坐到湛君卓那边去。
只是她还未走出两步,湛君卓边侧身和皇太后说了几句几句什么。
皇太后摆摆手,随即湛君卓转身退了出去。
云清浅眸底精光一闪,是个好机会!
脚下一错,正准备开溜却被人一把提住了后衣领。
“哎哎——你拉我做什么?”
云清浅没好气地回头瞪了那人一眼,却还没忘了注意湛君卓离去的方向。
免得到时候人跑远了,不好找。
湛北辰微微扬眉,眼底有着洞穿一切的锐利,“你去哪里。”
云清浅一瞬间的心虚,“我……我去……那个什么,人有三急……有必要讲的那么直接吗?”
湛北辰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手上一松,“去吧。”
云清浅赶紧脚底抹油,她怎么觉得湛北辰今天看她看得特别紧,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云清浅不得而知,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再多长几个心眼,退出众人的视线,暗自准备去了。
她跟着刚才记忆中湛北辰所走的路线,一路在御花园穿来绕去。
转过一道一人高的灌木丛,眼前一片空荡荡。
云清浅皱了皱眉。
不应该啊……
她分明看到湛北辰拐进这里的,他动作应没那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咔嚓——
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什么东西踩到树叶上的声音。
云清浅瞬间背脊一僵,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
就在云清浅要出手的前一秒,对方突然开口。
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收得干干净净,云清浅倏然回身,一脸惊喜,“太子殿下!见到你真好!我就说刚才好像看到个人,我都在这里绕了半天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湛君卓眼底的那一抹戒备瞬间又隐了下去,颔首,“原来如此,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这里没有个人带着,你自己恐怕绕到明天也出不去。”
南夏皇宫的御花园的看着简单,实则内藏乾坤。
包含太极八卦,千变万化。
这种东西在云清浅的概念里,大约可以和古时行军打仗时所谓的“阵法”联系在一起。
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所以只能用个笨办法。
在此之前,她事先找了个足够高的地方,高到足以俯瞰整个御花园全貌。
花了一炷香时间,把所有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路线全都复制到了脑子里。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脑袋里,有一张御花园的底图,不论都到哪个犄角旮旯都能顺利绕出去。
不过,她现在还是要扮演一下路痴比较能掩护她的目的。
“我看大家都挺忙的,没好意思麻烦他们,而且刚才过来的时候走过一遍,我以为我能出去……”
这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云清浅无措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对着手指。
湛君卓忍俊不禁,“幸好你遇到了我,跟着我走吧。”
“好!”云清浅立刻振作精神。
不过下一秒立刻又恢复到了先前的茫然,无措地扫了眼四通八达的交叉口,“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
湛君卓但笑不语,率先提步,走在了她前头。
太子殿下虽然平日里看着温温润润,好像过于谦谦君子,以至于有些弱不禁风。
可是此刻云清浅站在他身后,距离他不到三步远的距离抬头看他。
忽然发现,原来湛君卓也是很高大的。
就这么走在她前头,隐隐有种保护之势。
“原本应该是你,对不对。”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突然从前面传来。
云清浅一愣,瞬间回神,“什么?”
湛君卓轻笑出声,似乎微微摇了摇头,“你装什么傻,这里又没有别人,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云清浅立时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刚才他们几人交换花灯的事情。
如果没有交换的话,的确,她手上拿的那盏应该是和湛君卓配对的,而云若汐原本被皇太后安排和七王爷凑成一对。
不过,即便他们没有换,她的那盏灯还是一样会成为被划花辨认不出字迹的一个……
或许,两个?
“唔……哦,那个虽然是个意外,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说明太子殿下你和我二妹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啊,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吗?”
“你呢?”
云清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湛君卓却突然转身,正面对着他,幽深如墨玉的黑眸影影绰绰,看不清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奶奶个熊的!
今天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劲爆。
云清浅好想大吼一声,她只是出来打酱油的啊喂!
“你怎么想。”
“这好像应该不是我应该去想的事情。”云清浅定了定神,再抬眸,眼底多了一分沉静。
她怎么想不重要,因为她不是那个可以影响全局的人,也做不了他们很多人的主。
甚至,和他们一样,她也是诸多身不由己的人之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