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卓当然知道皇后说的是什么事，否则今天也不会来这里。
“母后，昨天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皇后猛然回过头来，宫女刚给她戴上的珠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两段。
宫女吓得要死，立刻下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后刚好一点的心情瞬间因为湛君卓的这句话又回去了，这是有气无处发，听到宫女的其求饶，指着她的鼻子就吼，“拖下去！杖责五十！”
“啊？！”宫女瞬间吓得魂儿都飞了，拼命磕头，“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
杖责五十，对一个弱女子来说直接就是要了命的。
比直接让你死更痛苦！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苦苦哀求，皇后听了越是心烦，“拖下去！”
“母后！”湛君卓看不下去，忍不住站了出来，“母后！她不过是弄坏了一个珠花而已，实在犯不着因为这样就要枉送一条性命啊！”
皇后怒道，“今天是一个珠花，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以后又会是什么？如果人人犯错，本宫都对他们网开一面的话，宫中的规矩何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母后所言极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是规矩之外，也不能不顾及情分和道理，这和儿臣昨天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母子两人的对话终于转到了重点上。
皇后冷哼一声，“那照你这个意思，是说本宫昨天的行为，在情分和道理上根本站不住脚了？”
“母后！”
“是！本宫昨天的所作所为也许的确在情分上说不过去！但是在道理上，本宫问心无愧！就如同本宫今天要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奴婢一样！本宫是主子，她犯了错，本宫教训她，于情于理于律法，都没有错！”
湛君卓眉心紧锁，向来明澈温润如天山雪的眸中忽然含了某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如果母后非要这么说的话，刚才儿臣亲眼所见，她是没有过错的，是因为母后听了儿臣的话动了怒，才导致了这次意外。”
“你是想说，归根结底，这件事其实是本宫自己造成的了？”
“不，儿臣想说的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儿臣的过错，是因为儿臣，才让母后动怒的，母后如果一定要追究，就请处罚儿臣吧！”
湛君卓一掀下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给皇后梳头的宫女在旁看着这对母子争吵都看傻了！
而且她怎么也想不到，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替她向皇后娘娘求情，就算真这样死了，她这辈子也值了！
“你！你！”皇后被湛君卓的举动气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都给本宫退下去！”皇后被自己儿子当众抹了面子，看到周围还围着一圈下人更加觉得没面子。
宫人们一呆，下一刻个个都像后面有厉鬼在追着他们一样，跑得比兔子都快！
跪在地上原先要被出发的宫女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该不该跑的时候，湛君卓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
梳头宫女立刻连滚带爬站起来，跟着人群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皇后无力地瘫坐到椅子上，“你到底想要本宫怎么样？本宫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就不懂本宫的苦心呢？”
“母后，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伤本宫的心！”
“母后！”湛君卓叹了一声，“有些事情，你有你的打算，儿臣却也有儿臣的打算，你看着我长大，难道不相信我的选择是对的吗？”
“你的选择？呵！”一提到这个皇后就更伤心，“你的选择是云清浅吗？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不！可！能！趁早死了这条心，若汐才是和你最相配的人选！”
“虽然母后误解了我的意思，但，儿臣不得不说，如果云清浅愿意，她能给我的帮助绝对比云若汐要多得多！”湛君卓一向温润的脸上，是难得的坚毅。
皇后就差没当场背过气去。
“本宫就知道！你被那小狐狸精迷了心窍去了！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她比得过若汐？哈！开什么玩笑，她浑身上下本宫都没看出有哪点比得过若汐的！”
“那是因为若汐是你们秦家人，母后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皇后忽的一阵心虚，“你这叫什么话？若汐姓云，她是云净流的女儿！”
“是云净流，和秦雪茹的女儿。”湛君卓更正道。
皇后脸色一赧，“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原因在又如何？人非圣贤，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一直都是公正无私的，况且，退一步讲，放眼整个帝都，也的确是挑不出第二个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容貌才学都在若汐之上的女子了！”
的确，皇后一直这么照拂云若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云若汐是她妹妹的女儿，是他们秦家的外孙女。
即便不姓秦，他们也是从小就把云若汐当做他们秦家人看的。
一方面，皇后看着云若汐一点一点长大，云若汐处处出色，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另一方面，自己的亲外甥来当未来的儿媳妇，以后总比那些外人要听话得多。
她是皇后，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不喜欢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更不喜欢，有个女人在她儿子面前挑拨离间他们母子的关系！
而这两点，云若汐都能做到，她不认为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母后，论家事论容貌论才学，云清浅都在云若汐之上。”
“哈！她？！”皇后简直像是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她不干蠢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家事，她哪里比得上若汐？虽然他们是一样的爹，可若汐有秦国丈当外公，云清浅有吗？容貌，云清浅之前是什么德性，太子你不是没见过，就算现在比以前好看了，但一股子妖媚，一看就不端庄！至于才学，就更不用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