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他们对于上次在湛天璘别院饮酒后就莫名其妙内力尽失的事情心有余悸。
况且今晚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保不齐他们就走狗屎运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龙渊那小子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呢?
再内力尽失,真的可是直接在南夏自绝筋脉了。
“哎!怕什么,我们南夏的酒保证你即便是喝醉了,第二天也绝不会不舒服,放心吧使节大人!不会耽误你们明天的行程的!来,喝!”
湛天璘非常豪气地几乎直接把就给西周使节灌了下去。
使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一道辛辣的热流顺着喉咙咕咚一下,下去了!
心中叫苦不迭。
他哪里是怕耽误什么明天的行程啊,怕耽误就是怕耽误今晚的事情啊。
“耶?怎么你们都不喝?觉得我们今天的酒菜不好?”湛天璘桃花眼一溜,没放过一个正襟危坐在使节首领后面的人。
“不是不是……”那两人慌忙否认,可是否认完,看看面前那已经斟满的酒杯,又看看刚刚被灌了一杯的使节首领,有些举棋不定。
湛天璘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真的不是?如果有什么不便之处,使节们大可以提出来啊,不必客气的,反正也就今晚这最后一次了,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南夏国待客不周呢。”
“不是不是,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只是我们……我们不善饮酒。”
“使节大人说笑了。”一直沉默寡言的湛北辰突然开了口。
西周使节对他极度敏感,他一开口,他们离开条件反射地全都闭了嘴,紧张地盯着湛北辰。
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湛北辰不动神色地自斟自饮了一杯,抬眸,“本王在西周这么多年,所见西周男子皆是海量,你们如此能喝,怎么到了这里,却成了不善饮酒了?”
“这……”使节首领面露尴尬之色,同时回头狠狠瞪了两个没用的手下一眼。
笨死算了!连编个谎话都不会。
“其实是他们两个这两天在南夏有些水土不服,不敢乱吃乱喝,还希望七王爷,九王爷不要见怪。”
绕了一个大圈,使节首领总算勉强把这话给圆回来了。
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湛天璘颔首表示理解,“原来如此,那……”
“那就更应该多喝两杯了。”湛北辰微微一笑,将酒壶往两个使节面前一推——
两个使节不约而同地一个激灵。
看湛北辰笑得如此和煦,他们只觉得背后一阵寒过一阵的冷风吹……
湛北辰解释道,“本王府里的酒都不是普通的酒,酿造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加了些药材,就拿我们现在喝的这壶来说,恰好对调理脾胃最好,刚好应对两位使节的水土不服之症。”
“那太好了!”湛天璘眼底倏地划过一抹狡黠,抓起两只酒杯就往呆愣着的西周使节手中塞,“来来来,多喝点!别客气,这对你们的身体好!对了,上次你们不是说喜欢吗?等明日你们走的时候,本王再送几坛子好酒给你们!”
西周使节一个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硬着头皮接二连三地灌下了好几杯。
如果说原先他们还只是对这酒有猜疑的话,那么刚才湛北辰的话等于就是直接挑明了跟他们说——没错,这酒我的确动了手脚。
在这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面前还不得不喝,简直就是明知是毒药还硬要强迫自己喝!
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使节们一杯!”这边单独祝完了酒,那边湛天璘又站了起来,鼓动全场所有宾客过来敬酒。
宾客不知其中内情,一个个立刻就响应湛天璘的号召,端着酒杯全都凑了上来。
西周使节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大波祝酒之人靠近,如同被狼群包围了的羊羔一样,瞬间绝望至极。
“呵呵……”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人群中心的湛天璘摇着桃花扇笑眯了眼,拱了下身边人,“九弟,你让他们喝这么多,不会出人命吧?”
湛北辰目不斜视,淡淡哼了一声,“我?我怎么记得劝酒的人一直是七哥?”
湛天璘笑容一僵,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喂,不会真的出人命吧?你给他喝的到底是什么酒啊?”
“酒。”
“什么酒?”
“就只是酒,而已。”拍了拍湛天璘的肩,湛北辰转身,忽的一抬头。
龙九猛地低下头去!
他看到了?!
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龙九紧紧扒着瓦片的掌心里全是汗。
等……
等了许久,他随时做好跳起逃窜的准备!
可是耳边除了细碎的风声,和底下依旧嘈杂的人声,什么也没有……
龙九终于按捺不住,更重要的是他心中还存着一抹侥幸。
也许……湛北辰刚才那一抬头,根本就没看到他?
龙九深吸一口气,鼓起了最大的勇气,缓缓……
抬起头——
空空如也。
那里哪还有湛北辰的影子?
龙九迅速搜寻了一圈,没有!
所以刚才湛北辰那一抬头,刚好朝他的藏身之所看过来,只是个巧合?
湛北辰……并没有看到他?
龙九没有放松警惕,仍旧紧贴屋顶,如同一只壁虎一般。
静静观察了好一会,将底下所有人都逐一看了一遍过来。
的确,湛北辰不在其中!
看来他刚才的确是没有看到自己,龙九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随即瞥了眼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西周使节们,暗暗冷笑了一声。
上次在湛天璘别院这些家伙就想打他的主意,好在九睿智,事先就在他们的酒菜里加了点料。
毕竟,一国太子失踪,这个消息西周并不想闹大,况且西周还不知道其实南夏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所以还在自欺欺人,并不敢弄出太多动静来,更不敢明着追捕龙渊。
他相信,这次湛天璘一定还是一样,在西周使节的酒菜里已经动了手脚,否则他刚才怎么会那么热心地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