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帝都西街的一处闹事停下。
憋了一路的云若汐终于恢复精神，她知道外面的帝都有名的首饰一条街。
都是女子穿戴的东西。
太子既然停在这里，是不是有意要买些没事送给她呢？
云清浅率先跃下马车，车里面的气氛太压抑，出来舒服多了了，“人好多啊！真热闹！”
碎金般的阳光洒满了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色招牌迎风招展。
这么热闹，是个逃跑的好地方！
她可不想回去也跟这两个人挤一辆马车，宁可走着回去。
“姐姐以前不是常来这里吗，怎么好像第一次来似的。”云若汐在旁边刺了一下。
她的确是第一次来啊。
云清浅不以为意，笑道，“每次来都有新气象，所以我才喜欢来这里啊，啊！对了，我记得那家店上次出了个新发簪，好漂亮的！出的少上次没买到，我再去碰碰运气，先走一步了。”
“哎——你……”云若汐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喊住她，转念一想，不对啊。
云清浅走了正好！少了个碍手碍脚的。
这边太子才从马车上下来，就只看到云清浅一溜小跑离开的背影了。
不由蹙了蹙眉，“她干什么去？”
“哦，姐姐说上次那家店里出了个稀罕物什她没抢到，今天去碰碰运气，太子殿下我们走吧，我记得那边有家百年老店，店里的东西都很不错呢，皇后娘娘也是经常让人送到宫里去的。”
云若汐伸手一揽，“太子殿下我们走吧！”
湛君卓收回目光，颔首，“好。”
………………………………
直到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消失，云清浅才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转身正准备要走，突然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堵人墙。
“啊！”
云清浅摸着鼻子痛呼一声，一抬头，却再也叫不出来了。
男子长眉轻扬，“不是要买东西，怎么想走了？”
“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云清浅瞪过去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被撞痛的鼻子。
湛北辰无所谓道，“不是我要偷听，你们讲话的时候好像也并没有避开别人吧？”
的确是……没有……
往来都是人，她当然没有要避开别人的意思。
云清浅有些心虚，却不服软，“随便揭穿别人也是不道德的！”
“哦。”湛北辰淡淡地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认错的态度，“你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
“没有怎么啊，是太子去了将军府找云若汐，云若汐把我拉出来当陪客而已。”
“云若汐把你拉出来当陪客？”湛北辰重复了一遍，神色怪异。
云清浅轻咳了一声，“你别问我，事实就是这样，有机会九王爷可以和云若汐好好交流一下，问她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当陪客。”
“我没有兴趣和不熟的人讨论这种事情。”
“我们也不熟啊。”云清浅立刻脱口而出！
所以麻烦你以后别总是时不时就突然跳出来抓我的把柄了好吗？
谁料湛北辰竟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不熟？下月初八就要成亲了，你跟我说我们不熟？”
“咳咳！”云清浅突然一下想起来早上宫里来的那个公公。
下月初八……
本来还觉得订下婚约而已，婚期还是个很遥远的事情呢。
没想到这个遥远也不过是一眨眼而已。
“也罢，相比于那些成亲甚至都没见过的夫妻来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很熟的了。”湛北辰倒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缠。
云清浅忽然认真起来，“九王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湛北辰抬眼看她，好整以暇，“什么问题，你说。”
云清浅咬了咬牙，觉得这个问题不得不在此之前说清楚，“你真的觉得我是九王妃的合适人选吗？你真的打算接受这门婚事吗？”
湛北辰眼底几不可察地一暗，似乎染了一层怒气，“什么意思？”
云清浅倒也不怕了，反正已经开了这个口，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清楚也好，她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
“就是你真的想好要娶我了吗？你我没有一件事能合得上的，互相也看对方不是很顺眼，我觉得，相比较而言，陆飞烟对九王爷你情深意重，这么多年来都只认准你一个人，而且陆小姐不但长得漂亮，武功也好，还有他们陆家能给你更多的帮助……”
“云清浅。”不等她说完，湛北辰就突然打断了她。
云清浅一顿，“什么？”
湛北辰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没有合不合适。”
“什么意思？”云清浅一时之间有些听不明白。
“没有合不合适，你是父皇赐婚给我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一定要娶你做我的王妃。”湛北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让云清浅听到。
云清浅牵了牵嘴角，“呵……好像我们不是那么好沟通。”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听到他这么遵循皇帝的旨意办事，云清浅竟然心里沉甸甸的。
“没什么不好沟通的，陆飞烟再好，不会是我的王妃，而且她和七哥已经有婚约在先了，过不了多久，会成为我的七嫂，今天事情你最好不要让七哥听到，而我们的婚事，即便再不满意，也已经是定局，不可改变，还是……”湛北辰话音一顿，忽然深深地望进云清浅眼底，“你就这么的不愿意，不惜抗旨不尊，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当然不是！”
她傻了因为一个婚约就赔上性命。
也许这个时代的女子会这么做，把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
云清浅不同，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死过一次，方才知道，什么都没有命来得重要。
有名或者，什么都还有希望改变，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即便留下个名声在后又如何？
那些名声反正你也听不到了，有和没有，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再说，不就是嫁个人吗，又不是剥层皮。
现在结了离，离了结的多得数不胜数。
湛北辰冷冷一笑，“看来什么都没有你的命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