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刚刚响了三遍,大门便开启,之后一张青涩的脸露了出来,问道:“请问您找……”
这张青涩的脸乃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这少年眉目清秀,有些像女孩子,但是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狼戾之气,让人有些诧异,少年刚问了一半,忽然看到了贾诩,先是一愣,之后却仍是问道:“诸位找谁?”
陈焉见这开门的少年穿着不凡,气度也很不俗,恐怕乃是贵族之子,不过看他似乎认识贾诩,莫非他也曾经在朝廷走动?
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并不是可以出仕的年纪,再说贾诩很少在朝廷里现身,恐怕这孩子只是觉得好奇,多看了贾诩两眼。-》
贾诩对着那孩子一笑,似乎颇有好感,之后温和说道:“请问京兆伊司马防先生在么?”
那孩子微微错愕,之后连忙点头道:“家父在家,贵客轻进。”之后开门迎接,礼数周全。
郭嘉啧啧称奇,不禁问道:“你为何称我们为贵客?”
那孩子微微一笑,青涩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自信的表情,他款款而谈道:“家父官位虽薄,却是洛阳城中的父母官,若非是贵客,又怎会直呼家父名讳。”
郭嘉闻言一笑,对陈焉说道:“原来是京兆伊的公子,好孩子,此子长成后必然不凡。”
陈焉望着那孩子,忽然信念电转,问道:“司马八达,不知你是哪位?”
那孩子微微一愣,似乎并不知道陈焉说得是什么意思。
陈焉望着这孩子懵懂的眼神,忽然了然,古人取字,乃是要等冠礼之后,陈焉虽然知道此子乃是司马防的儿子,但是毕竟他还未成年,理应并未取字,而“司马八达”zhègè称号由来便是因为司马防的八个儿子表字中都有“达”字,恐怕是以后才有的称呼了。
如今陈焉便将“八达”的称号说出来,有些早了,也难怪这孩子不知道。
这边陈焉尚在后悔自己失言,忽然一声慈祥的声音说道:“老二,有什么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方假山之后转出了一名长者。这人五十岁不到的年纪,一派儒雅,举止之间轻描淡写,带着一种出尘之气,陈焉自然认得,jiushi京兆伊司马防了。
司马防刚刚走出假山,便看到了陈焉,他虽然淡定,却也难免有些吃惊,“吁!”的一声,快步上前道:“陈焉将军,何事竟然是劳您大驾?”
虽然司马防乃是京畿高官,但是此时乱世不比太平年代,唯有手握军权才能问鼎天下,陈焉虽然官职并不算高,但是却是手握兵力的人物,因此司马防见了,也得客客气气。
陈焉虽然地位尊崇,却也不摆架子,当即上前一步,以朝廷之礼见过司马防,微笑说道:“司马先生日夜操劳,竟然是将这洛阳城建的如同受灾之前一般,当真是大功一件,久闻大名,今日才来拜会,真是末将的过错。”
司马防见陈焉也是十分客套,他乃是久在官场,有如何不知道陈焉恐怕是有求于他,而司马家最负盛名的便是家中的财产,司马防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开始打起了算盘。
他引着陈焉等人进了府中落座,奉上香茗,之后笑容可掬,缓缓说道:“将军为我这大汉天下征战四方,着实辛苦,今番终回京畿,想罢升迁之事指日可待了。”
陈焉朗声一笑,摆手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四方战乱,bǎixing民不聊生,我又岂会贪恋荣华富贵?”
司马防拱手道:“将军过谦,下官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陈焉仰头喝了,刚欲开口,却又被司马防拉着问了问家中胡姬有喜之事。之后又是一举茶盏,劝了一杯。
陈焉脸上带笑,勉强陪了,心中却道:“好个老家伙,倒还真是会推脱,我倒要看看你能推脱多久?”
没想到这司马防实在健谈,转眼间又是四五杯茶下肚,喝得陈焉肚子里咕噜噜响,险些起身如厕。
便在此时,陈焉终于是找到了机会,开口说道:“实不相瞒,这一次东征兖州,虽然制止了曹操的暴行,但却劳民伤财,损失颇为惨重……”
司马防心中咯噔一声,暗地里叹道:“好家伙,我才一句话没跟上,陈焉这小子竟然就见缝插针,年轻人果然快啊……”
可惜司马防虽然心中不乐意,但是嘴上仍是得装腔作势说道:“辛苦辛苦……这战事天下,自然会劳民伤财,可惜啊可惜……”
陈焉心中冷笑道:“好老儿,竟然还装傻!”干脆便点破了来意,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一次实在是国库空虚,可惜关东诸侯仍在为非作歹,不得已,我们便只能寻关内大户氏族支援一番。听闻司马先生乃是河内大户,家境殷实,这……”
话说到zhègè份上,其实跟直接开口要也差不多了,就算司马防是个傻子,也应该明白了陈焉的来意,陈焉虽然脸皮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心中却冷笑道:“这下子看你怎么搪塞我。”
没想到司马防却忽然露出了一幅忠君爱国高风亮节的表情,开口说道:“原来如此!下官忝为京兆伊,不能上阵杀敌,本来就问心有愧,实在是对不住国家。如今大汉朝需要我出这一份力,我自然应该毫不保留的奉献一切……但是……”
本来说的还不错,谁知道这司马防竟然说了个“但是”,陈焉对这一套再熟悉不过,什么话说到一半,只要冒出“但是”,那么前面说得再好也是白搭。
只听司马防果然说道:“但是我此时在洛阳为官,河内家族之事便交给了长子司马朗全权负责,我虽是一家之主,却做不了他的主,司马家族人丁兴旺,整个氏族也是由犬子司马朗负责,至于家族之中的资金,此时也是要听他号令了。”
陈焉听罢心中大怒:“好家伙,踢皮球啊!你们家族的财产你做不了主,反而要让你儿子做主!?”
陈焉虽然心中大怒,但是仍是不好直接撕破脸,当即低沉着声音问道:“先生的意思,乃是我要亲自去一趟河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