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钟良算登上神通境后,他头脑中的算盘就没怎么出现过,但是,它的进化没有停止,而且始终领先钟良算一步,钟良算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发现它的行踪。
只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才出现,这一次也不例外。
钟良算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他的经历,过去的一切记忆随着莲素素拍下来的一掌,被彻底打碎。
然而,这些信息都被算盘完整的保留下来,此时,在算盘的帮助下,他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着……
莲素素无精打采地坐在神殿内的神座上,她的手上有一颗黑不溜秋的圆球,莲素素一手托腮,呆呆地望着圆球,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突然,莲素素眼中神光一闪,似乎觉察到什么,随后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掌上的球,对外面的动静毫不在意。
钟良算满脸怒气走了进来。
经过算盘的复苏后,他恢复了正常,想到莲素素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钟良算怒气勃发,清醒后的第一件事,钟良算就赶到了莲素素的神殿。
“莲素素,你为何对我下毒手!”钟良算一进来就怒喝道。
“嗯?你居然恢复了神志?”莲素素也感到意外。钟良算走进来之前,她就觉察到了,之所以没在意,她还把钟良算当成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对我下毒手!”钟良算言语间毫不客气。一个高高在上的至高神被人这样怒斥,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事。
莲素素却没有在意。
“我承认我算计了你。”莲素素淡淡的说道:“从南湖上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身坏光明族功夫,却是一个人族。”
“那时候,黑暗族正在四处寻找光明族圣女的下落,为了不殃及碧霞天,我只好先他们一步把圣女找出来,杀死圣女,就断了战争的源头。而你恰恰是传承自光明族,想必寻找圣女比别人更有优势,所以,我选择了你。”
“一个光明族的圣女对人族来说无足轻重,我这样做,也是出于保护碧霞天广大人族的考虑。”
莲素素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没想到黑暗族的野心不止于此,他们想消灭整个人族!当他们动用黑暗战神,在三天结界战场上屠戮我们人族时,我就知道,这场战争不可避免,它就要到来了。”
钟良算讥笑道:“你的绥靖政策害死了多少人?如果一开始,你放开天平法则的管制,不驱赶光明族人,人族当中也许会产生第二个,第三个战神,我们还有光明族做强大外援,黑暗族恐怕也不敢轻易踏足碧霞天!”
“这一点是我的过失。”莲素素第一次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莲素素坦承道:“在黑暗族入侵的关键时刻,你居然突破成神,让我把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你身上。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神,不过,为了整个人族考虑,我还是决定牺牲你。”
所谓守卫法则天平本身就是一个骗局,钟良算最大一次牺牲就在决战上,莲素素为了抗衡黑暗之王的神器,把钟良算抹去神识,让他变成法则天平的器灵。
站在一个人族主宰着的立场上,为了整个族群的安全,牺牲个别人的利益也无话可说,莲素素坦承自己的过失后,钟良算反而原谅了她。
“莲姑娘,经此一役,黑暗族虽然全军覆没,我们也大伤元气,在下只希望莲姑娘今后励精图治,放开对人族的限制,我想,人族终会迎来辉煌的一天。”
莲素素惨然一笑,把手中的黑球举起来,展现在钟良算面前。
“你知道这是什么?”莲素素问道。
钟良算摇了摇头。
“这就是碧霞天!我们人族的根基。在你和黑暗天衣最后的战斗中,余波所及,整个碧霞天都被毁灭了,在强大的力量挤压面前,碧霞天缩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是碧霞天?”钟良算震惊了。
辽阔无比的碧霞天,曾经人族炼气士的聚集地,如今,在两件造化神器的争斗中,仅仅是余波就把它毁灭了,简直不可思议!
“碧霞天居住的人族怎么样?”
这句话很多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很显然,所有人族都在这一役中丧生,除了被莲素素移进神殿中的人。
“他们没有全死。”莲素素说道:“有些大的门派,他们当中有神的存在,这些门派就可以打通通往下界的壁障,逃到那里。碧霞天不存在了,可是下界还在!”
下界有法则天平的底座坐镇,虽然它被黑暗天衣击毁过一次,阿星及时把它修复了,正是这个底座保全了下界,也成为碧霞天炼气士避难的场所。
得到下界安然无恙的消息,钟良算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会重造碧霞天!”莲素素毅然说道:“当初,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碧霞天还是一片未开化的土地,人族在其中只占据了很少一部分,我能把碧霞天建成人族的居住地,同样也能再创一个碧霞天!”
以她的修为,这一点绝不是夸口。
“莲姑娘。”钟良算换了一个比较尊敬的称呼:“你可以开疆扩土,可是人从哪里来?碧霞天数以亿计的人族丧生,想要重现碧霞天的辉煌,恐非短时间能够办到的事。”
“我可以等!”莲素素缓缓说道:“我从乾坤大陆来到这里,就是厌倦了厮杀的生活,想要找一处世外桃源,可惜,他们不给我这个机会。”
“新开辟的世界还将叫做碧霞天,我将把它建成一个开放的世界,人族,光明族,任何对我们友善的种族都可以在这里定居。”
莲素素和钟良算的话题围绕着如何开辟一个新世界展开,莲素素还是第一次放下身段,和一个身份比她低得多的人探讨这些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往还有阿星和她聊天,如今,偌大一座神殿,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钟良算的朋友不算,他们和莲素素的境界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们考虑的问题和莲素素考虑的问题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这两人都极力回避谈到阿星,阿星的死,不但是莲素素心中永远的痛,也是钟良算难以承受之痛。
这是一次愉快的交谈,他们之间没有沟壑,如同老朋友在促膝谈心,莲素素坦承自己的过失后,他们之间的交谈变得融洽起来。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钟良算躺在床上,阿星舍身救自己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阿星!”钟良算轻声说道:“你是一个好姑娘,我钟良算亏欠你太多,如果有来生,我绝不会让你再来保护我了。我要变强,我要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阿星,你听到了吗?”
“叮!”
钟良算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声音,紧接着,他仿佛看到,有一颗流星在他脑海中划过。
“是阿星的定盘星!”
……
……
三天结界内,神通境战场没有遭受这一次大战的影响。如今,那座辽阔的山脉下,被钟良算推倒的石像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一个奇怪的声音从石像嘴里吐出来:“我好像记得,我被黑暗天衣吞噬了,然后变成了它的器灵,接下来的一场大战……法则天平……钟良算……”
石像在极力回忆着,尤其是钟良算施展图腾后,他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拖着飞向图腾中间那个神秘的空间时,一股同样的力量从一侧拉住了他,把他一直拉到这里,拉进石像的身体内。
一次相似的经历,和当初被黑暗天衣吞噬的一幕相近,当这一幕结束后,他发现,他的身体和石像的身体合二为一了。
他就是石像,陆明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