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的目光往四周扫了又扫,确定再无人可见,才红着脸凑到秦朝耳边,低声细语道:“爷才是高手中的高高手,只一本书,就把那木姑娘和钟姑娘全都好好调教了一番。正像爷平时所说的,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可惜爷既不常往尼姑庵跑,又不常逛青楼。那些地方的江湖女子怕是比丐帮弟子还多,百花齐放,最好追。可惜爷和我爹都志不在此。”
顿了一顿道:“爹最向往的地方是皇宫,说:‘最藏龙卧虎的地方是在皇宫,世上最精美的地方是在皇宫,最黑暗的地方是在皇宫。世界的中心是皇宫,只要征服了皇宫,就等于征服了半个世界。’夫人体会不了,我爹爹最想的只是当官。只知爹最不想的是当官,不想当的只是那种不用对百姓负责的官。江湖再好,只是工具。大宋皇室赵家当年是利用江湖打天下,大理皇室段家是利用天下领袖江湖。”
一听到大理皇室段家,秦朝不由又想和段誉比一比,结果还是怎么也比不过。在官场上,段誉一开始站的位置就已经高出太多,秦朝不愿以已之所短,攻他之所长,不若换个对方仍不擅长的地方入手,对小柳实话实说道:“不管你想不想我当官,以及当官的众多好处。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官场上高不成,低不就,不会当官。我可不想过那种越过越扭曲的生活,一面得往上卑躬屈膝,自甘下贱;一面又往下摆臭架子,自命清高。”
小柳笑了笑道:“小婢知道,爷与那秦龙的小兵思想不同,与我爹的大官思想极似,都骨头硬得很。不,比我爹的骨头还要硬,比我爹更不甘人下。我爹若不是那一身傲气,低不服管,高不入门,凭他那一身本领,混个小官吏,再渐渐往上爬,早晚升官发财,功成名就。但正是众人心里存在了众多的不服、不满,才有了这丰富多彩的江湖。实质上,江湖是另一个官府,官府是另一个江湖。官府与江湖,左手和右手,谁都不服谁。”
一脸得意道:“官府那些再怎么有权、有势、有钱、有人,仍管不住咱江湖中人。江湖事,江湖了。上次咱酒楼死了两个名头不小的人,到了现在还无人报官,让官府找不到借口插入其中,想管都只好往其它方面下手。”
秦朝呵呵笑道:“最管不住的是你那颗小脑袋瓜子。”
小柳道:“小婢知道,女人还是糊涂点好,但小婢管不住,请爷多管一管,好不好?”
这一句,说得是又柔又媚又腻人,秦朝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心想:“这小妮子现在就这么媚人,要人命,再长两岁,那还得了。若有机会找两本媚术送给她学习,将来真不知会变成啥样。”
呵呵一笑道:“我早晚会让你知道,我管得有多严。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小柳娇躯一颤,开心道:“真的吗?”心道:“爷在这方面好像挺小气,人家巴不得是真的耶!”
秦朝道:“真的,可惜我现在还不足以保护你们。”想起神农帮即将攻打无量剑,心里不由一阵烦躁。
小柳见他心情不好,忙劝解道:“爷不用担心,大不了一起死。”
这话让秦朝心中多出一丝柔情,亦多出一丝豪情,心中一叹,敞开双臂,笑道:“来,让我再抱一抱你。”反正昨晚已经有过第一次,不想再这么慢慢走回龚家酒楼。
小柳一愕。
秦朝脚下凌波微步一展,双臂一搂,小柳感觉自己又开始飞了,和昨晚一样。
但又和昨晚很不一样,不用再争分夺秒为对方提心吊胆,苦苦压抑住那接触异性身体的刺激。想起江湖上出了名的淫贼仁惜花,眨眼间就死在了闪电貂的毒嘴下。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给‘双喜县’县太爷接连带了两顶绿帽子的厉害角色。想起自命侠盗的江湖大盗朱道,在木婉清的毒箭下,连遗言都来不及交待清楚,就下了地府。想起晚上在闪电貂和毒箭下的惊险,早上见面时候的失态。
最感动的是见到他的感动。夫人说他的内心世界远比常人丰富多彩,铁石心肠不弱于大德高僧,想零距离赤裸裸地接触,得用不含丝毫杂质的真情来融解。现在想起,当真是说得对极了!
但我真的很纯,不含丝毫杂质吗?自问自答,好像只有在昨晚的危机关头,才勉强可以说得上是。不然不会给龚姐选择过好几个对象,可惜他们在龚姐的眼里,一个个连及格都不够。
小柳又开始自己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人?
夫人说干爹本来很有雄心壮志,想多培养几个干女儿,无非是利用美人计,谋划未来的大业。可是干爹的心一直不够狠毒,不够冷酷,不够无情,假变成了真,成了真爹。但爹又不傻,对夫人的话,不一定全真,所以夫人说的并不一定都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只是想让别人分不清。反正本质上,真的还是真,假的还是假。说不定,其中有一个真是真的。
到了离镇口只剩下两三里路的时候,秦朝不好再避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走,只好将小柳放下,放慢脚步。想起刚才,一边在压制情欲下巧妙控制轻功,一边与小柳进行各种肢体语言的勾通,秦朝都不由开始自己,是否真的也具有修炼‘左右互搏’的潜力,或者说每个人都具有,自我暗笑道:“谁不都潜力无尽,每次不逼不知道,一逼又要吓一跳。”
不久之前,自己还只是个文弱书生,弱得都快要接近百病缠身。虽说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但只一身轻装都跑不了几步,便累得气喘如牛,更别提什么速度。现在双手抱住一个与自己体重相当的女人,还越跑越舒畅,反倒觉得,放慢脚步走路更容易累。
表面看起来十分瘦小的小柳,一抱才知道相当地重!顺着这思路,随便想了一下,突然解开了一个一直卡在心中的难题——怎么通过一个人的身体,具体区分一个人天赋——或者说,不同人,天生的练武资质不同,最关键的原因在哪里?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练武之人的筋骨皮,与不练武的人不一样,那很正常。但若不练武之人的筋骨皮,天生就胜过练武之人的筋骨皮,那便是很罕见的天生练武之材。这可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或天资。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怪不得吴公夸小柳在学武上的天资,原来真的不是在随口胡言!
想起小柳送的那一盘香喷喷的大馒头,联想到小说《射雕英雄传》里,‘北丐’洪七公吃了黄蓉的一餐滋味独一无二的叫花鸡,不报答心里面老记着,更不舒服。但这一报答,便由此而结下不解之缘,发现一个又一个可造之材。
时间不等人,岁月不饶人。小柳现在开始学武绝不算早,但还不算迟。要是等到龚婉一样的年纪再开始学武,麻烦就大了。外功和招式还好一些,内功上几近于半个废物。
秦朝心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下定决心,要把凌波微步毫不藏私地传授给小柳。向四周一扫,正好知道不远处有一个无人的山谷,可以更方便地避开别人的窥视,保密不错。但也只是不错。
心想:“若武功比不上别人,就连无量山那大瀑布下,逍遥派前辈练功的地方,都不太保密。可正因为武功不及,才更需要遮遮掩掩,似那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惹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