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十余招内击溃牛金,一时间技惊当场,直令双方兵将惊惧非常。
曹军心惊胆寒,纷纷归寨,刘军士气大振,各个雀跃欢呼。
牛金的手臂鲜血喷涌,顺着铠甲丝丝而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因为疼痛而瞪得浑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但牛金也是一条汉子,受伤之下,却是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吭,硬是打马奔回寨前。
牛金虽被张飞战败,面子上却是不肯落下半分,转首望着不远处驻马而立的张飞,高声怒吼道:“张黑子,爷爷今早没曾吃饱,一时失手,小挫一场,汝休要得意,待爷爷进帐补些吃食,喝些水酒,再来与你交手,是英雄的你就在这给我等着,休要逃走!”
“这厮当真恼人!”张飞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将蛇矛往地上一扎,怒声说道:“姓牛的匹夫,本将适才饶你一命,你不思感恩,居然还敢在此造次,你想吃喝如厕的尽管自去!本将在此等你,看你这匹夫究竟来是不来!”
牛金狠狠的瞪了张飞一眼:“好,你等着!”
说罢一拉马缰,转身向着营内奔去
而就在张飞在曹仁营寨门前挑战的当口,刘备已是下令集结全部兵将,猛攻夏侯渊位于北面的营盘,力求一战击溃颍川曹军,转变形势。
此次攻坚,刘备是动了真格的,兵马分为四路,轮番相攻,曹军的营寨四周,密密麻麻的堆满了袁刘联军,厮杀与战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震耳yù聋。
夏侯渊的营内,弩箭如雨,双方士卒不断的哀嚎着倒在地上。
刘备带着shì卫遥遥在远处布阵观望,一脸的严肃,他不断的分析着战场的形势,心下制定谋划,各军曲军侯们打马如飞而来,向刘备汇报战况。
“启禀主公,关将军率领关平和周仓二位将军强攻夏侯渊北门正寨,与其主力酣战,现下胜负未分。”
刘备面sè沉着,点头道:“再探!”
“启禀主公,袁将张颌、高览分别率军攻打夏侯渊左翼,右翼的两路营屯,曹军不能抵挡。已入后寨。”
刘备点了点头:“好!张、高不愧是河北名将,果然非常人可比!”
“启禀主公,糜芳将军率兵迂回往夏侯渊后寨,其路有伏,现兵马已是胶着难进。”
刘备mō了mō胡须,深思熟虑了一会。
“速派陈到率白耳亲兵前往支援,务必攻入其后营!”
“诺!”
抬头看了看天sè,刘备的心中起伏不定。
不知翼德那面怎么样了,究竟能不能够拖住曹仁,以目前的这种形势,时辰不必太多,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己方就可将夏侯渊军彻底击溃,形势则必然大有不同!
三弟,务必要坚持住啊。
夏侯渊大寨正北处,曹刘两军正在jī烈酣战。
关平飞马越过栅栏,一刀斩杀一名敌兵,率众往里猛冲。
在关平前面几十步远的地方,关羽骑着赤兔马,带着亲卫屯士兵正在一路酣呼鏖战战,勇往直前。
守护营寨的曹军士卒抵挡不住,步步退却。
看到主将身先士卒,奋力杀入营寨,刘备军的士卒们jī动得热血沸腾,在他们震耳yù聋的吼声中,兵马像是潮水一般冒着满天的箭雨,飞速的翻过拒马,疯狂地攻击营寨,几可谓是勇猛无敌。
漫野的刘军兵卒翻越进寨,撕开了曹军守军一个又一个的防守点。逐渐占据了营寨前站很长的一段防守面。
关羽非常有把握击败夏侯渊,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勇和统兵能力很有信心。他刚才将麾下兵马分为十队,轮番上阵,对营寨只打不抢,消耗了夏侯渊大量的防守力量。
现在按照关羽的统筹估计,夏侯渊麾下正面与他交锋的军马若是还有一万的军卒身上不曾有伤,那就已经很不错了,营寨的两翼兵马被袁军的张颌与高览攻杀拖延,根本无暇他顾,糜芳又领兵去袭夏侯渊的后屯,大量的分散了其部的主要力量,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自己便可以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争取一次攻陷其营寨,随后部队再往颍川的纵深发展,夺取阳翟城。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半空散发着骇人的寒光,血腥而惨烈,挡者披靡。跟在关羽后面的亲军个个就象嗜血的猛兽,他们咆哮着,手上的武器肆虐着,根本不顾自己的xìng命,一往无前,紧随其后的弓箭兵在前排士兵的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向顽强抵抗的曹兵射出一批又一批的长箭。
栅栏之外,双方士兵的尸体以各种姿态躺着,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全是鲜血的拒马之前。
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鲜血,遇风不久便即干涸,但随即就被更多的四处喷射而出的血液再次染红了,一层接着一层,仿佛永远也洗涤不清。
防守的曹兵就象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他们浑身浴血,一个个睁大了血红的眼珠子,恨不能撕裂眼前的刘军,他们疯狂的吼叫着,挥动着手中血淋淋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冲上来阻挡关羽一众进寨,死去,再冲上来阻挡,却又再次的死去
“杀!”
随着一声震天之后,却见一员铁甲大将挥舞着长枪,骑马奔至战场最前沿,其双目中血光闪闪凄厉,正是夏侯渊。
营寨后方,突然敲响了进军的战鼓。鼓声jī昂而猛烈,声传四野,震撼了整个北营门前的战场。
适才还节节败退的曹军猛然间士气大振,他们齐声呐喊,那种发自肺腑的欢呼几乎要把满天的风雪瞬间湮灭。
关平见夏侯渊亲自出战,心下顿时一阵jī动,高喝一声:“我来!”随即便要上阵,去战夏侯渊。
“平儿住手!”
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在侧,却是关羽驾着赤兔马缓缓而出,shì立在左右的士卒见状纷纷撤至两侧,为关羽亮出通路。
关羽和夏侯渊并不是首次碰面,无需多言,双方仅仅在视线jī撞的剎那,就撞出了jī烈的火花。
夏侯渊咬牙切齿,冷笑着对关羽道:“背主之贼,昔日司空大人待你犹如上宾,你不思持忠报恩便罢,如今反倒是来攻我?关羽,你的良心可是让狗吃了!”
关羽闻言漠然道:“天下之大,关羽只忠于兄长一人,其他一概不论!夏侯妙才,看在曹公昔日的恩情上,我今日让你十招,放马过来吧!”
“呸!”夏侯渊狠狠的唾了一口吐沫,咬牙切齿道:“关羽匹夫休得嚣张,你能杀的了颜良,今日却未必能够杀我!看招!”
随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夏侯渊蓦然抢攻,不顾别人,直取关羽而去。
他坐下黄sè的战马化作电光,一杆长枪在空中来回翻舞,jīdàng出bō澜壮阔的层层变化,向着关羽的头顶凌空迫近。
关羽眼见夏侯渊枪至面门,急忙骤马,手中青龙刀由下向上,反劲而劈,但听“钪”的一声巨响,便见二人战成一团。
两军主将拼杀,离的进的亲卫士卒似是有默契一样纷纷罢手,持兵器环绕在两人周围,如饿狼般四下巡视,为主将保驾护航。
看着场中交战的两人,关平和周仓等不得不使劲的瞪着双目,方才能够依稀看清场内打斗的情景。
关羽和夏侯渊的动作实在太快,甚而超越了围观者目光追逐与头脑反应的速度,以目不暇接形容亦毫不为过。
夏侯渊的一招一式,犹如传颂千古的名诗佳句,铅华尽洗、神韵内敛,浑若天成,在每一次招式转换间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出人意表又暗合武式,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炉火纯青。
而关羽的招式变化不多,名动天下的青龙偃月刀仅仅是劈,扫,斩,砍四种方式,在夏侯渊瞬息万变的攻势下,从容周旋挥洒自如,脸上丝毫不见紧张的表情,好似长江大河源源不绝,越斗越快毫无衰竭之兆,其武艺明显要高出夏侯渊一头,让人看得人心旌摇动,忘了呼吸。
武圣之威,乃至于此!
时间战的越长,夏侯渊的心头便是越见bō动,因为在他凌厉的攻势下,关羽就好似是一叶水涨船高的扁舟,无论他怎样加大攻势,关羽总能隐约高出一线,青龙刀上下翻飞,保持着分庭抗礼的均势,令他完全无法揣测对方究竟施展出了几分本领,又保留了多少的后劲!
对着关羽,夏侯渊觉得他所面临的,彷佛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亘古的山,深沉的海!
十合,二十合,三十合四十回合之后,关羽一直半闭半睁的丹凤眼猛然睁开,青龙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之力,犹如九天神兵,凌空一式当头而来,宛若风卷残云,直奔夏侯渊天灵而来。
夏侯渊心中兆突起,怎奈情急之下无法躲避,只得抬手举枪硬接。
“刷!”
关键时刻,青龙刀猛然变势,千斤之力的劈杀猛然收招换做横劈之式,刀光化作一道寒光直击夏侯渊的xiōng口。
夏侯渊变招不及,只得将枪往下一掷。
“砰”的一响,青龙刀正中夏侯渊的枪杆之上,力如万钧。
夏侯渊一声低哼,身躯承受不住青龙偃月刀巨大的冲击,竟是从马上倒飞而出,直直的落在沙土之上。
“将军!”曹军一众纷纷奔出,将重伤落地的夏侯渊救起,向着后营飞速撤去。
关羽mō着下颚上的胡须,淡淡一笑,敌军主将以败,此寨已是囊中之物!夏侯渊今日必破矣。
正待借着这股势头卓兵将向里面冲杀之时,却听后面一阵鸣金之声,关羽的眉头顿时一皱。
正待相问,转过头去,却见一骑飞马而来,冲着关羽拱手道:“关将军,大事不妙!曹仁举兵由侧路迂回而来,直奔后方的中军而袭,主公麾下无良将为辅,已是阻挡不住,还望将军速速回救!”
“什么?”关羽的面sè顿时一变,道:“大哥已是命三弟昨日送书信邀曹仁会战,为何他会在此地出现,那我三弟却又在何处?”
骑兵急忙摇头道:“不曾看到三将军,西面冲杀而来的,满山遍野皆是曹仁之兵,还望关将军速速回兵救之!”
关羽默然半晌,接着狠一甩刀,叹气道:“唉,眼看就要攻破夏侯渊,却竟然是功亏一篑之局!曹仁匹夫,端的是名不虚传,三弟必是受其所骗,不想我等今日皆被其将计就计矣!传令兵马,速速回撤,去救援主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