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史书多荒诞,记载德贤多为虚。历朝历代的史书当中,其中对个人的言行鼻论,大多有注水,其间不乏有为君王隐藏罪恶,为权贵拨反为正,肆意歪曲事实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也难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绝对真理是掌握在胜者手中的,这是人类社会中一个亘古不变的常理。
一支墨笔叙谣事,一叠竹简颠黑白,这点简单的道理,身为世家公子子的袁谭,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也算是比较认同的。
但是今天,像邓昶老儿这种当着你的面就敢胡搅蛮缠,抬笔瞎胡写歪曲事实的人,袁谭几十岁的人,长这么大今日还真就是头一次见着。
简直就是个孽障啊,比他三弟还混球!
别的不说,这书简可是要呈送于鄄城的父亲之手的,一字一言都属重中之重,需谨小慎微,万万是马虎不得。
可这邓老头居然抬手就是乱写一通,埋汰他袁谭也就算了,还tiǎn着脸往自己的面上贴金还执笔忠贞,还真壮哉也?壮你个头啊!你还要不要个脸了?
偏偏张颌高览等人站在旁边,脸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活脱就眼瞎耳背跟没看见似的,瞪着俩眼在那仰头望天,观摩白云苍狗,一句话也是不说。这绝对是故意的,太他娘的恨人了!
这俩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跟谁学的?就这死出也能算是河北名将?名个屁!
袁谭恼怒的回头瞪着袁尚,抬手一指邓昶,气道:“三弟,就这人你还能用,也不管管?”
袁尚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袁谭,愁道:“大哥现在是你审案,我只是个原告,你让我怎么管?”
袁谭:“…………”
恼怒的转过头去,袁谭面sè红的吓人,仿佛有些竭斯底里,危险的冲着孔顺一呲牙声嘶力竭的怒声吼叫道。
“说!到底是谁让你刺杀三公子的!今日不说清楚,将你录皮抽筋挖目砸骨!”
孔顺此刻本就是心中惊惧,害怕和无助充斥着他的内心,如今见自家主子袁谭都来吼他,顿时浑身吓得如同糠筛一个没憋住,kù裆之间便开始细水长流顿时将刺史府前院的地上殷湿了好矢一片。
邓昶老儿轻一挑眉毛,继续奋笔疾书:“大公子审案毫无章法,不尊礼道,对嫌犯动辄打骂用刑,导致嫌犯胯下失禁,真莽夫也!”袁谭闻言,仰天yù哭无泪。
轻轻的转过了头,袁谭对着袁尚微一摆手,无奈道:“三弟,大哥不行这案子……,还是你来审吧!、,袁尚闻言急忙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哥,那可不行,我是原告,得避嫌哪。”邓昶老儿极会来事闻言又是忙加了一句:“大公子审案不得头绪,yù转手与三公子怎奈三公子为以避嫌,义正言辞而拒之,丝毫不掺与其间,从容洒脱,真高义也。”
袁谭:“…………”
少时,但见袁谭缓缓的转过头去,两眼无神的望着孔顺,仿佛是受了巨大的刺jī,木讷的开口言道:“快点说,是谁让你来刺杀三公子的,磨磨唧唧的,不说我就结案了。
孔顺望了望袁谭平淡无痕,丝毫没有眷恋的薄情面孔,心下不由一酸,知再难有活命的机会,终究是俯下身去,重重的将头向着地上一磕,哽咽着对袁谭说道:“回大公子话,孔顺谋害三公子,不曾有任何人指使,实乃自己为之,与他人丝毫无隙,孔顺今日别无所请只求一死!”听了孔顺的话,袁谭闭上双眼,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吸了口气。
转头冷冷的看了袁尚一眼:“三弟,你满意了?”袁尚不置可否,眼光来回在流离在袁谭和孔顺之间,最终嘴角微微一挑,点头道:“话都说到这份上,该明白的,自然会都明白,不该知道的,怎么问也问不出,就这样吧。”
袁谭哼了一声,嘴角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笑,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三弟所言,至于这孔顺,三弟,你觉得安该处置?”袁尚的嘴角微微的挑起了一丝笑容,道:“大哥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为佳?”袁谭出手毫不容情:“就地处斩!夷灭三族!”
“好,好一个就地处斩,夷灭三族,兄长不愧为青州刺史,当真是铁面无sī,好不寻情,也罢,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袁谭听到这,一直不太利落的脸,终究是lù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心中的一块石头亦是缓缓的落下。
“不过嘛,还有一件事。”袁尚话锋一转,顷刻间却是又将袁谭刚刚落下的心给提了起来。
袁尚抬手一指吕玲绮,笑道:,小弟今番遇险,差点被jiān人孔顺所害,多亏了这位吕姑娘与其*下之众相救,若是没有他们,1小弟只怕也是不能活着回到临淄城,听说大哥前番在青州各郡广贴告示,悬赏三千金追寻劫持了小弟的白马贼下落,如今小弟被这位吕姑娘所救,虽不是从白马贼手中救出,但其中凶险较之更甚,所以……”
袁谭的眉头皱了一皱,低声道:“所以什么?”
“所以这三千金的赏资,理应交付给吕姑娘,大哥你说小弟此言说的对也不对?”袁谭转头看了看吕玲绮,犹豫道:“可是,这吕姑娘的来历,为兄尚不清楚,如何能随意与之赏金?”“来啊,把孔顺压上囚车,并其家眷老小全都带到耶城,交由父亲亲自审断!”袁谗闻言一惊,急忙抬手阻拦道:“等会!慢、慢!易,三弟此言有理,吕姑娘救三弟出虎口,实乃是劳苦功高,功劳甚著,甚著!理应受此奖赏,来人啊,速速将悬赏的三千金准备妥当,交付与吕姑娘,切勿怠慢!”
袁尚闻言一笑,拱起双手:“大哥果然是恩怨分明,赏罚有度,不愧是父亲帐下得意的好孩儿,弟弟在此替吕姑娘谢过。
袁谭双目圆睁,气得咬牙切齿:“三弟真是过赞了,为兄着实是担待不起。”
“大哥先别忙着夸,弟弟还有一件事。”
袁谭脸sè一滞,颤抖着道:“你还想怎么样?”
“这位吕姑娘与其麾下之人,原先都是贼寇之身,此番却是有弃暗投明归服我军的意思,弟弟寻思,既然是要率众归顺,见了父亲总得有个归服的样子,若还穿着昔日贼寇的装束未免就有些失了礼数,少不得需得好好的给他们打扮打扮,比如说弄些上等的兵器,盔甲,马匹什么的粉饰一下,顺便在预备点见面礼什么的,这样才比较正式对不?
我本寻思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办,如今遇见了大哥,这些问题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袁谭问言大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来人!将孔顺和他的一家老小一个个打入囚车,全都给我押解到郊城奔!”“停!停!”袁谭急忙抬手阻挠。
袁尚微微一笑,询问道:“大哥?,…
袁谭的脸sè微微发抽,长叹口气,道:“也罢,吕姑娘一众的兵器,甲胄,旗帜,马匹,见礼为兄,包圆了!”
“兄长慷慨解囊,弟弟和吕姑娘皆不胜感jī,兄长真大头也。”袁谭眉头一挑,咬牙道:“你说什么?”“我说兄长真大方也!、,………,………,…………………,………,
次日,青州刺史袁谭下令,把军侯孔顺并其麾下剩余的刺客,及所有的老幼家眷共百余口全部押解至菜市口,尽皆斩首示众,一时间临淄满城腥风血雨,人心惶惶,并在市井之间掀起了一阵巨大的〖言〗论热潮。
在目视着孔顺被诛之后,袁尚也不多待,从袁谭手里拿过甲胄器械,并悬赏的三千金,随即打道回府,兄弟俩在临淄西城门口抱头痛哭了良久之后,方才依依不舍的分道扬镰。
看着袁尚一众满载而归离去的身影,袁评的眼神顿时变得yīn森凄厉,恨不能用目光将渐行渐远的袁尚身上的肉一片一井的割下来,方能解此心头之恨。
华彦陪在袁谭的身边,看着袁尚一众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方才缓缓的舒了口气,摇头叹息道:“大公子,请恕属下直言,我怎么觉得三公子与原先,似是有点不太一样了,好像是变了不少。”
袁谭点了点头,咬牙道:“是啊,变得yīn险,狡诈,无耻!比起原先更招人恨了!”华彦摇头叹息道:“可叹他这次来临淄城一闹,不但弄去了我等好些军器金帛,还活活的折了孔顺,实在是可惜,可叹啊。”
袁谭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孔顺废物一个,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活该有此下场,此事仅是杀他一家就能予以平息,已算是很不错了,有甚惜哉!”
华彦闻言一窒,心下不由得泛起了兔死狐悲的阵阵悲凉,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是长叹口气,闭口不言。
袁谭紧握着拳头,重重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仰天喃喃自语,道:“这个小子,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连张颌与高览都甘心付命与他,忒的是可恨之极!袁尚啊袁尚,今日之辱,我必深记于心,总有一日,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如若不能达成此愿,我袁谭此生便姓不得这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