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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末,袁绍以大将麴义为前部先锋,会和阎柔、鲜于辅、齐周、鲜于银、乌桓峭王等各路兵马,共得汉兵、胡兵数万人,大败公孙瓒于鲍丘,后将其围困与易京。公孙瓒遣其子公孙续向黑山军求救,约定举火为号,里应外合,内外夹攻,不想却被袁绍识破,将计就计,掘地道到城楼下,毁坏其望楼,公孙瓒走投无路,只得先杀妻儿,随后引火**。
公孙瓒死后,黑山军贼首张燕在北疆之地再无仰仗,又恐袁绍报复,随采取化整为零之计,将麾下数万黑山军分为数部,分散潜伏与太行群山之中,各州各郡皆有零散小股,销声匿迹,以图时候寻得时机,东山再起,再与袁绍交手。
而张燕本人,则是与其他的几员心腹重镇渠帅,如孙轻,王当,左校,郭大贤等强贼率领最为精锐的两万军卒,盘踞辗转与中山郡与常山郡周边的群山峻岭之间,韩光养晦,躲避袁绍的剿杀。
由于不想与袁军主力抗衡,更怕是得罪袁绍,张燕勒令黑山军的主力不许轻易劫掠州郡,故而其军粮秣渐少,青黄不接,士卒一个个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活,日子混的很是清苦,嘴巴都要淡出鸟来。
眼看着手下的儿郎们面黄肌瘦,士气萎靡,一个个饿的跟杆狼似的,身为黑山贼首的张燕心中不忍,于是乎,开始琢磨歪门邪道了。
他的目光四处游离,最终盯上了富甲一方。颇有财产的中山甄家的身上。
张燕初次找上甄家,就是连威胁带恐吓,打算用暴力将甄家熊死。
没曾想,受了黑山贼的威胁。甄家却是没把他们当回事,一毛不拔,不怎么尿他。
张燕见状顿时大怒,急忙勒令手下兵将,一个月内竟是连着劫持了甄家运往并州、幽州的贵重货物五次,愣是让甄家在这一个月连个毛都没挣着。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一下子,甄家可是彻底慌了。
想要派人向郡府救助。怎奈张燕实力近乎于一方诸侯,麾下亦是有几员矫将,非等闲可比,一般的地方郡守又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想要借着旧日的关系求助与邺城的袁绍。偏偏时候不凑巧,袁绍那时正倾尽四州之兵南下与曹操抗衡,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们?
在各种无奈之下,甄家只得虚与委蛇,极不情愿的出手接济了张燕一把。不曾想这一接济之下,更是令张燕尝到了甜头,愣是缠上他们了。
三天要钱帛,五日求军粮。黑山军的面皮不在袁尚之下,稍有不应便是出手劫货。断其财路,可怜甄家雄富之家。在无极县呼风唤雨,跺脚地面颤三颤的大族,面对黑山贼寇却是无可奈何,混的跟三孙子似的,人家一伸手,自己就得给钱。
时光悠悠,这么一伸一给,一给一伸。沥沥拉拉的却是混到了现在。
听了甄俨和张氏的叙述,袁尚和逄纪都不由的沉默了。
有心开花花不放,无意插柳柳成排,二人本是冲着熊甄家钱来的,不成却居然让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先机,人家张燕早就先把甄家讹上了,一脚给自己二人踹到一边凉快去,真是颇为恼人。
贼就是贼,讹钱都讹的这么没水平,素质太低。
转头望了望逄纪,袁尚无奈的叹了口气,幽怨道:“元图啊。”
“公子?”
“你说张燕这横插一杠子,算不算是抢咱们买卖?”
逄纪认真的想了一会,道:“公子,横插一杠子的,好像是咱们才对......”
低头思虑了一会,袁尚长声叹了一口气,对甄俨开口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飞燕贼如此猖獗,已不只是讹了你们甄家那么简单,还是扇了本县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出于道义,本公子理应帮你们一把......”
甄俨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袁尚言道:“县尊大人,此言当真?”
袁尚点了点头道:“本县的话自然是作数的,不过你们暗地里私自与黑山贼勾连,虽然是被迫无奈之举,但终归是违了法纪,闯下大祸,若是不做惩戒,只怕是难以服众吗,唉,两难了。”
甄俨闻言惊的一缩脖子,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犹豫了良久,方才缓缓的开口言道:“不知县尊大人,欲如何惩治?”
袁尚心中不由骂了一句,真是个榆木脑袋,本公子话都点到这份上了,居然还不明白?真是没受过挫的富家子典型,再露骨的话,你让我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好意思说。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厅外一阵莲步轻移之声,却见甄宓换了一身装束,缓缓的走入厅中,她的头发依旧是有些湿漉漉的,面色苍白,娇嫩的双唇微微打着哆嗦,显然浑身还是有些发冷。
“民女甄宓,见过县尊。”微微一俯身,甄宓礼仪全至,显出了极为高等的家教,与适才在冰谭上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
袁尚极不好意思的冲着甄宓笑了一笑,心虚的问了一句:“甄小姐没什么事吧?在下刚才那一下不是故意的,意外!纯属意外而已....呛没呛着?”
逄纪闻言顿时擦汗。
甄宓笑着摇了摇头,轻道:“民女无甚大碍,还请大人宽心,民女适才进厅之前,曾听大人曾出言要惩戒甄家,心下有一谏言,或许对大人,对甄家都有些好处。不知大人可愿一听?”
袁尚眉目一挑,道:“小姐有什么话,不用客气,说来一试?”
“甄家暗自资助黑山张燕,确属重罪。今日幡然醒悟,愿以三举罪身,以求大人宽恕,一举乃是以万金之资奉于县上。整顿县务,辅助大人造福一方,二举乃是以整个甄家之财力人脉,今后全力辅佐大人,刀山火海,倾尽家囊,帮助大人鼎定天下,立足乱世。亦是家身败灭,也在所不辞,三举乃是民女心中此刻有一良策,只要大人能出得少许兵将。便可生擒黑山贼首张燕,鼎定乾坤,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袁尚心中猛然一跳,暗自唏嘘道:“真是好聪明的一个女子!”
以万金之资奉上,说给县里。看似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跟给袁尚本人没什么两样,说白了就是婉转的贿赂,二举以倾甄家全力资助袁尚。这话里话外说的就比较微妙了!不是资助袁氏,不是资助袁绍。也不是资助你家大哥二哥,而是点名道姓的资助于你!将甄家整个绑在你袁尚的船上。
这是什么意思?个中曲意很是耐人寻味啊。当然了。你也可以借着今日的这个由头将甄府抄家灭族,可是灭了甄家,甄家的财力归的并不是你,而是你们袁氏,这其中的利弊,你自需掂量清楚。
最后的第三举,设计活捉黑山贼张燕,又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糖果,偏偏这女子还不肯将这个糖纸拆开,吊着你答应她前两个请求之后,才肯明说......
长得倾国倾城不算什么,智谋出众,说话还这么有涵养有水平,这就有点逆天了。
袁尚静静的瞪着甄宓,低头思虑片刻,借着突然向她使了一个眼神,目光所向,却是坐在袁尚身边的逄纪。
甄宓心下了然,嫣然一笑,转头向逄纪道:“县丞大人为民操劳,颇得我等敬重,若是肯出手稍作扶持,甄家日后也自当感慨涕零,以求图报。”
逄纪愣了一下,赶忙笑着摇头:“甄小姐此话重了,在下何德,万万不敢当之.....惭愧,惭愧啊。”
如此一句话,寓意深含,谄媚味浓,摆明了是不会亏待逄纪的话,却是又将这家伙的嘴给堵上了。
袁尚转头看着逄纪,笑道:“元图,甄小姐这话说的颇为中肯,依你之见,咱们应该如何呢?”
“情有可悯,情有可悯!大人,既是甄家已经有所悔过,咱们也不好过于逼迫,我看甄小姐此言得当,咱们不妨权且依之,且听听她活捉黑山贼张燕的计策为何,再做定论不迟。”
“好,就依元图所言。”
袁尚不留痕迹的将逄纪拉下了水,随机转头问甄宓道:“甄小姐,你的提议,本县可以答应,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如何才能活捉黑山贼张燕?”
甄宓轻柔一笑,道:“大人,张燕麾下虽然兵勇较多,但却零散于太行并四州各郡的山林之内,他此刻身边虽然有些强勇,但捉之不难。大人不妨暗中放出消息,就说由您亲自出面,联络甄家由幽,并各地置办了一批数额颇大的粮秣和札甲,其中亦不乏良马,如今已是筹备,即将运往邺城,如今张燕麾下粮秣物资不齐,闻言必有所动,大人身份特殊,想必借些兵勇并非难事,到时在路上稍做布置,设下陷阱,活捉张燕,却非并不是不可能。”
袁尚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计策虽然有些门道,但其中不免有疏漏,且不论张燕身边的精兵猛士尚有万余,就他本人会不会亲自来劫持这匹货物,尚在两说之间,万一咱们只是捉了他一员偏将,打草惊蛇,岂不白费功夫?”
甄宓闻言微笑,一言一字道:“大人忘了,现在的甄家可是与张燕有暗中的交易,张燕欲劫此重资,必当先询问甄家,此事小女子自有调停,必让张燕率领精兵轻骑亲自来劫,大人只管布兵,剩下的一切自有甄家安排。”
“活捉张燕?”袁尚喃喃的自言自语,想到了当初在中原与昌豨的约定,心中顿时清明!
“好,既然如此,就依甄小姐所言,活捉张燕,咱们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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