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宓的心情忐忑,在侍卫的引导下,魂不守舍的进入了县衙内宅。
少时,甄宓至了后院,正瞧见坐在石案旁与逄纪对弈的袁尚。
看见袁尚,甄宓不由微微的有些吃惊,但见他面容憔悴,脸色发白,浑身上下四处包裹着白帛,身边还放着一根支杖,很显然是受伤不轻。
以他的身份,居然都伤至如此,可见捉拿张燕的那一夜,双方的战斗当何其惨烈.......
“民女甄宓,见过县尊大人,听闻大人日前受伤,民女今日奉母兄之命,代表甄家前来看望,叨扰之处,还望大人恕罪。”
甄宓微微一恭身,娇柔的冲着袁尚浅笑问候。
“甄小姐客气了,来,快请坐!”
袁尚满面喜色,急忙命人取来石蒲、清茶、果品请甄宓坐下,然后正了正衣襟,面容肃整的仔细端详着甄宓。
这一瞅就是整整一柱香的功夫,却是将人家姑娘瞅的有些脸红,心中不知不觉间竟是有些微微的突跳,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心下疑虑莫名。
袁尚不以为意,眨巴着眼睛看了甄宓许久,方才好整以暇的问道:“甄小姐来就来了,如何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东西呢?交出来!”
噗通!
袁尚身后,逄纪闻言双腿一软,险些没跌一跟头。
甄宓不明所以,眨巴着媚气的双眸看着袁尚。低声道:“县尊大人此言何意?小女子不甚明了.....您让我交什么?”
袁尚转头四顾,前后左右的来回瞧了好几眼,却是没有瞅倒他想看的东西,随即低声道:“甄小姐你们家探望病号。习惯....空手?”
甄宓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接着又抬头瞧了瞧袁尚一脸期盼的神色,心下一明,脑袋上的灯泡一亮,顿时恍然而悟。
这位袁三公子,他该不会是在....跟我要探病之礼吧?
我的天啊,堂堂袁氏公子,居然直接张口与人索礼。这也太....那啥了。
甄宓诧然的同时,也怪自己心绪不宁,前来拜府,却是把这种事情给忘的死死的。忒的有失算计。
不过以袁氏之门庭,家业之富裕,怎么却连这些小事亦是要点点计较?大大的有失风范。
甄宓心下疑惑,隐隐的又觉得自己猜错了,随即试探着出口道:“大人此言。莫不是再向民女索要....探金?”
“是!”
袁尚和逄纪,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口,接着诧然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袁尚眉头一皱,道:“你跟着搅合什么啊。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逄纪擦着额头,低头对袁尚耳语说道:“大人。别闹了,区区小事。一语揭过便可,何必死咬着不放?你可是县尊!问一个商贾之女索要礼品,这跟贪赃有什么两样?让主公知道,非得活活被您给气死。”
袁尚眉头一皱,亦是咬牙耳语道:“你懂个屁?本县这叫勤俭节约,持家有道,说她送礼的是你,说她不送礼的也是你,两面三刀的货,还有没有点文人傲骨,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大人您可能讲个理乎,属下不才,这一片忠言都是为了大人之声誉着想!您怎忍心将我这一片丹心弃为敝履?”
“少在这拽词,别忘了你还输我钱呢!”
“什么钱?”
“象棋钱,还在这巴巴给人家解围,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噗....噗....哈....哈哈。”
一个轻柔的笑声从对面隐隐传来,袁尚眉头一皱,转过头去。
却见甄宓捂着肚子,脸色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小嘴使劲的憋着气,花枝乱颤之间又要努力维持住身为淑女的形象,很是辛苦。
袁尚的脸色顿时一黑,道:“你这女子,好生无礼,探望病号不带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还笑话本县?你是故意来砸场子的么?”
“大人恕罪....噗.....哈哈”
甄宓憋着通红的脸色,急忙起身,冲着袁尚微微一俯,道:“大人,甄家听闻大人受伤,全府皆惊,乱了方寸,匆忙间便将民女送来探视,一时之间准备不周,还望大人见谅.....哈哈....民女回府后即刻命人准备探伤之礼,卓人作速送来,不知县尊大人意下如何....噗...哈哈。”
袁尚眉头微跳,仔细的盯着她半晌,方才嘿笑一声,心中又起了坏水。
“那倒不必,弄得好像本县好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土鳖。多大点事啊,算了。”
逄纪在一旁瞅的揪心,直接将头扭向一边,只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以下犯上,出手揍这小子。
袁尚面色一转,变得慈眉善目,和蔼的开口道:“甄小姐,今天是怎么来呀?”
这袁公子的说话的路子真怪,刚才不是还说探病之资么?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
甄宓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县尊搞的什么稀奇,道:“回大人话,民女是乘着鄙府的马车而来。”
“哦,坐车来的....那车呢?”
“就在县衙外面。”
“来人啊!把甄府的马车扣下。”
逄纪和甄宓闻言顿时瞪眼。
“就当是给本县的探病之资了......”
“..........”
似是蒙了许久,甄宓方才缓过神来,调整了一下失态的表情,开始出言与袁尚攀谈,并出言询问袁尚身上的伤势,侧言敲打当夜的战事情况。
张燕归降的事毕竟还没板上钉钉。袁尚也不想让外人过多的知道,随意出口打了个哈哈,东拐西拐,最终将话题引到了白马义从的身上。
听出袁尚似是对白马义从起了围捕之意。甄宓随即上心,心念一转,一个可以增加自己与袁尚相处时间的计策缓缓的泛上了心头。
“大人打算围捕白马义从,活捉其贼首,不知心中可是有了什么计较?”
袁尚摇了摇头,道:“白马义从不喜金帛,不喜粮秣,惟独能让他们看上眼的。就是我脖子上的这个脑袋,我想找个机会,装做孤身出城,扮成诱饵引白马义从现身。只是一直寻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这些马贼脑子也不算太笨,普通的出城借口只怕是糊弄不了他们。”
甄宓闻言,抬手轻一掩嘴,道:“民女心中。倒是有一个理由,可以让大人独身出城不被白马义从怀疑,只是怕影响了大人的清誉.......”
袁尚和逄纪皆是精神一振。
“甄小姐但请试言?”
甄宓展颜倾笑,恍如冬日腊梅。美艳的让人沉醉。
“大人年少,是好懵懂之时节。不妨装作沉迷风月之姿,每日携手佳人。出城去踏雪游山,戏冰游玩,行风流之事,此事合乎情理,白马义从闻之,必不起疑。只是容易影响了大人的声誉,落下一个酒色之徒的名声,却是不美。”
袁尚闻言摸了摸下巴,点头道:“此计....倒是可行!”
逄纪大表赞同,点头言道:“关关雎鸠,在河之州,苗条淑女,君子好逑....妙!妙计!既合情理,又合时势,白马贼众必是挑不出当中的破绽!公子,此计可行啊!”
袁尚咧嘴笑了笑,心中泛起了一丝清明,道:“装作沉迷酒色,堕入情网,每日携着佳人出城游玩诱敌.....可以是可以,只是这配合我演戏的佳人到哪去找?”
逄纪嘿嘿一笑,低声道:“大人放心,此事自由属下安排,这无极县虽然不大,但青楼窑子暗门子可有的是......”
逄纪话音落时,却见袁尚和甄宓脸色顿时都僵硬不动了。
良久之后,方见袁尚长叹口气,摇头道:“逄县丞,您还是不要献策了,您一张口,本县这身价就唰唰的往下秃噜,我好歹也是袁氏公子,天天领只鸡出城游玩赏雪,换成你是白马义从,你觉得这事假不?你出主意可以,可好歹也琢磨个靠谱的?”
逄纪羞愧的低下了头,然后又突然兴奋的抬起来头来,喜道:“大人!笨哪!”
袁尚不高兴了:“说谁笨呢?以下犯上!扣你一月薪水!”
“不是,属下是说自己笨!大人,若是要找苗条淑女,咱们府中不就是有现成的么?吕玲绮,还有夏侯娟,哪个领出去也不丢了大人的面子!甚是可行!”
袁尚低头细细琢磨了一会,摇头惋惜道:“吕玲绮还要日夜训练无极营,只怕是没有功夫,况且领着她哪像是携美出游,分明就是领个太妹出去收租,不靠谱.....至于夏侯涓,各方面勉强及格,问题是她一哑巴,我领她出去,未免有些失真了吧?”
逄纪想了一想,接着长声一叹,赞同道:“涓这孩子哪都挺好,就是毁在舌头上,可惜了.....”
二人愁苦之间,却听甄宓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大人若是不嫌民女姿容平淡,这个角色,不妨便由小女子来假扮,如何?”
袁尚闻言一惊,忙摇头道:“这个....不太好吧?”
甄宓皓齿微露:“民女没看出什么不好。”
“恩....你已经帮我出了主意,如今还要主动献身,我这心里不太过意的去,更何况这是坏名节的事,一旦传了出去,有损姑娘自家清白......”
甄宓闻言摇头,道:“大人为了全县百姓,亲临战场,奋勇搏杀,大败黑山张燕,如今又要甘冒奇险,亲自做饵引诱白马贼,实乃高义之举,甄宓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忠君辅国四字当如何书写,何会在乎区区一个名声?民女今日是真心想助大人一臂之力,还请大人雅量,成全民女一番苦心。”
袁尚定定的凝视着一脸大义凛然的甄宓,心下不由感慨,伸出大拇指,赞道:“巾帼不让须眉,真是有情有义,连忠君辅国四个字都会书写,我还有三个不认识呢.....仗义!既然有小姐此一言,本县也不矫情,委屈甄小姐,与我.....假扮情侣,择日一同出城。”
甄宓缓缓起身,冲着袁尚微一俯身,道:“多谢大人成全,民女定当尽心尽力,辅助大人击溃白马义从余众,还无极一个清平.....只是民女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大人看在民女献策助计的面上,能够答应。”
袁尚豪迈的一挥手,道:“甄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本县绝无二话,全部满足!”
“大人,能把你没收的车还给民女吗?府外冷,民女不想走着回家。”
“............”(。。)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