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挺虚幻的一个词。
在袁尚的内心深处,所谓的神仙,除了拥有腾云驾雾挪江海,飞沙走石满穷塞的超能力之外,在精神上更应该是能预料或看透事情,行为举止逍遥自在、无牵无挂,说起话来虚无缥缈,十句得让你有八局听不懂,另外两句听懂了还偏偏不对路,总之是很牛逼,很神秘就对了。
但眼前的这个秃顶矮冬瓜,却击碎了神仙在袁尚心中应有的地位与幻想。
相貌猥琐,本事平平,满口污言秽语,冷不丁打眼一瞅跟个白痴似的.....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是神仙,也是神仙中的败类残渣。
其实也不是袁尚不敬畏神灵,可也得分什么样的不是?
试想一个业务不精,连走道都能被人撞飞了的神仙,你也不能指望袁尚对他会有多大的期待和敬畏不是?
只所以还肯开口叫他一声神仙,完全是出于中华五千年传统美德的影响和尊老爱幼的高尚情操。
老神仙似乎是对抓妖的事挺执着,在跟袁尚显摆完之后,依旧念念不忘的开口询问:“小子,与你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老人家看没看见我要寻找的那两个妖孽呢?”
袁尚的面色充满了谦恭与好奇:“老神仙是要找什么样的妖怪?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像人不像人?”
左仙师似是也没太拿捏清楚,犹犹豫豫道:“反正....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太像人,脾气嘛,应该是挺凶悍!行为举止不合常理,总之肯定与正常人不一样就对了!”
“妖怪好打人吗?”
“那是自然,妖怪嘛,不打人那还能叫妖怪?”
袁尚闻言恍然,狠劲的一拍着大腿道:“那你问我就真问着了!神仙,我这有情报要交待!”
左仙师和葛玄闻言顿时双目放光。忙道:“小友真的见过妖孽?”
“何止是见过!我刚才还被她们追杀来着,而且还不止两个,整整五人....不是,是五妖!”
“这么多!?”
左仙师闻言浑身顿时一颤,急忙掐指嘀咕道:“在我老人家的灵力掐算之下,竟然还有三条漏网之鱼!现在的怪物法术都这么精深了?果然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不是好兆头啊.....”
葛玄闻言吓得在一旁擦汗,低声道:“仙师,别胡闹!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让心怀不轨之人听了去,咱爷俩就完了......”
“怕什么?我老人家可是半仙之体!难道还罩不住你小子?瞅你那点出息.....对了,小子,你说的那五个妖孽。现在何处?”
袁尚伸手冲着宅区里一指,道:“就在里面,五个坦胸露背的女妖怪,正在围歼一个青衫儒生,那叫一个惨,惨不忍睹啊!”
左仙师的眼睛顿时一亮,说话明显有些结巴:“女...女妖怪?还没穿衣服?”
袁尚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就是说嘛!妖怪上街打人都敢光着了,简直是世风日下。神仙,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反了她们!”
左仙翁义愤填膺,干瘪的胸脯子顿时挺的老高,愤愤然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女妖怪如此不知检点。随意调戏良家妇男,我老人家焉能容她!徒儿速速随为师去,看我老人家作法收了这五只妖怪,带回家去给你练双修!”
葛玄闻言顿时冷汗直冒,颤巍巍的道:“师傅....您。要徒儿拿女妖怪练房中术?您这不是坑害徒儿么.....”
“少废话!就你这怂样,再给你三十七年也未必能找着女人跟你圆房,给几个女妖怪都是便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速速跟上为师!”
说罢,便见左仙师一个脚底抹油,当先向着院内奔去,葛玄稍有迟疑,也只得不紧不慢的迈步跟上。
袁尚“啧啧”的抿了抿嘴,暗叹一声:现在的神仙真开放。
随即头也不回的向着街口而去,一溜烟,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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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城外的军营,入了军帐,却是正好看见了一个熟人端坐其中,来的很令袁尚惊诧。
“甄姑娘,你怎么来了?”
甄宓看见袁尚的时候,双眸中似是微微有些别样的神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浅浅笑道:“怎么?县尊大人不愿意看到民女?”
“那倒不是,只是有点蒙....甄姑娘,你不在家好好待着,如何跑到这温县了....来旅游么?”
甄宓掩嘴一笑,轻道:“小女子哪有那般雅兴,只是县尊大人此番南下出兵,派邓主薄请我甄家为后援,供给粮草军械,民女此番便是代表了甄家,前来运送辎重,以为大人出兵之用......”
“你?”袁尚闻言一愣,道:“甄家派你一女子,来与我们共办此等大事?”
甄宓闻言哼了一声,似是不满,道:“大人瞧不得女子之能?”
“没那个意思,就是有点蒙......”
看了袁尚的囧态,甄宓咯咯直笑,笑容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
此番前来,甄宓却是奉甄家之命前来与袁军接洽辎重军务,统筹后续,但这个身份却是甄宓跟自家兄长努力争取而来的。
不知为何,自从上一次在无极县郊外,与袁尚推心置腹的谈过话后,甄宓回了甄家,总是神思不属,茶不思,饭不想,每日闭目睡前,不知为何总是能恍然想到袁尚当日跟她说过的话,一张英挺的面容不知不觉间,总是能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而在听说袁尚将要离开无极县,出兵会战曹操的时候,甄宓的心中更是隐隐的有些慌张,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总是夹杂在她的心头。
她怕袁尚离开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曾经将他扔到冰窟窿里的男子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甄宓面色突然一正,开口说起了一件正事:“袁公子。小女子今日来此,除了代甄家替你筹办辎重粮秣之外,还有一大事相商,乃是想为您介绍一个人。”
“介绍一个人?”袁尚闻言一愣,道:“谁?”
甄宓微微一笑,道:“不知大人可知温县司马氏一族?”
看着袁尚呆滞的面容,很明显就是不知道了。
“在此温县之地,有一望族,家主名为司马防。现年五旬有余,曾任年轻时在州郡任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后转拜骑都尉。但却以身有顽疾为名,养志闾巷,阖门自守,其膝下有数子,年长者已至三旬,却犹未出仕,名为司马朗,懂礼仪,有见识。年少之时就代父代父亲教导诸弟,恪守家业,乃是本地出了名的俊才,县尊大人若是心怀天下之志,合当将此人纳入麾下。”
“司马氏,司马朗!?”甄宓的话勾起了袁尚心中的一个小小波澜。忙道:“甄小姐与司马家有交情?”
甄宓笑着点头:“交情略有一些,家父在世之时曾与司马防有过数面之缘,性情破投机,也算故交。”
袁尚点了点头,道:“那司马朗是不是有一个弟弟。叫做司马懿的!?”
“这个....小女子倒是不曾知晓,司马朗本人贤名颇驻,传遍数州。至于他的那几位弟弟,尚且年幼,最小者亦不过数岁孩童之啼。”
袁尚闻言恍然,低着头细细的沉思。
见袁尚似有所动,甄宓轻言试探:“县尊大人若是有意,小女子不妨稍作牵线,今晚往司马氏家拜府会面,介绍你与司马朗认识?”
袁尚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行!此事就麻烦甄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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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宓的办事效率很快,拜帖之物,只在三两盏茶的功夫便即完成,随后急忙命人送往司马府上。
司马氏亦不愧是名门望族,得了帖子之后很快便有了回复,专门派人对甄宓的帖子做了回话,回话的内容无非便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之类的没营养东西。
一晃便至天黑,袁尚携着逄纪,田丰,沮授三人,随着甄宓来到了司马府上,马车停在门前,却见一风度翩翩的中年儒士亲自守在门前,正是如今温县司马氏的代家主,司马朗本人。
“贤妹何来太迟?”
司马朗见了甄宓,笑着上前,开怀而道:“时隔经年,贤妹却是出落的愈加清丽,恍不似凡尘中人,若是走在街上,只怕当哥哥的却是不敢认了!”
“司马兄此言夸赞甚了,小妹委实承受不起,倒是兄长这些年来声名塑驻,传遍北地各州,小妹每每闻时,心中无不以之自得,兄不愧为建公伯之子,不负司马氏望门之后。”
甄宓笑容春风,谈吐之间应付自得,却是不输于当世任何男子。
司马朗哈哈一笑,道:“受得,受得,贤妹乃河北第一美人,说你非凡尘之人,实乃是名至实得之赞,倒是你夸我的这些话,我却是受不得了,贤妹好会说话,我却是不敢再与你较量唇舌了。”
说到这里,司马朗转眼看了看袁尚,面容中露出一丝恍然,道:“哦?这一位,莫不是便是当今大将军膝下麒麟儿,战中州之地,破黑山,擒白马的袁三公子?”
司马朗很会说话,认人之前,须得先将功绩絮叨一遍,虽是吹捧,但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袁尚呵呵一笑,道:“在下袁尚,久闻司马先生大名,恨惜无缘一会,今日得见,真是大慰平生!”
司马朗呵呵一笑,道:“袁公子客气了,在下白身村夫一个,何来大慰平生一说?见不见都不打紧....公子贤妹来的辛苦,先往府内一聚喝些水酒,如何?”
“司马公请!”
“三公子请!”
随着司马朗热情的招待,袁尚与众人迈步向着府内而去。
“司马懿,传说中的司马懿,不知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袁尚的心中不知不觉间,充满了热烈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