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顾子琛，简单的“嗯”了一声，只以为又是李美兰哪位好姐妹的女儿。
要搁以往，顾子琛这语气，肯定被骂，可今儿，李美兰心情好，也就没太在意。
“子琛啊，你要是有空就回来啊，正好帮你哥哥看看。你还有事要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没等那头顾子琛回答，李美兰就挂了电话。
挂了后，又马上拨了另一个电话。
“老头子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快回来。”
“家里又没事？回来干嘛？我正在陆家下象棋呢。”顾长明粗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直让李美兰往身后看了看。
“老头子，你小点声。”往角落里又走了走，“老大的对象今天来我们家了，你快回来参考参考，看看怎么样。”
“老大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你整天不着家，哪里知道老大有对象了？我告诉你，你今天一定得给我回来，要是不回来，往后就都别回来了。”
把电话一撂，在原地转了个圈，“这糟老头子，还有闲工夫下棋？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儿子的婚事。”
嘀咕完，又连忙找了顾常庭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这孩子上次让他打个电话回来，都没打。
铃声响了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妈，什么事？”
“常庭啊，你晚上回家一趟吧，妈有事跟你说。”
“晚上……还有事。”
听到他这不咸不淡，明显是敷衍的口气，李美兰脸色一板，“什么有事？我跟小杨打听过了，今天晚上没有行程安排。”
顾常庭：“……。”
听着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李美兰继续说道：“你今天一定得给我回来，不然……。我告诉老头子，你不听我的话。”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擤了擤鼻子，委屈的。
顾常庭：“……？”
——
最后的回答，当然是满意的了。
拿着手机就要进屋，刚抬脚，顿住，一拍脑门，“哎呀，忘了件重要的事。”
打开手机网页，找到网上的蛋糕店，一根手指飞快的点了点，完成后，满意的笑着进屋。
因为妈妈在身边，小屁孩也没乱跑，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香蕉，嘴巴鼓鼓的，正看着电视。
“莫奇，怎么不带寸寸上去玩？”
在念采薇身边坐下，一双笑眯眯的眼，盯着她，“念小姐喜欢吃什么？等会儿我让刘嫂做。”
念采薇有些拘束，尤其是想到这是顾子琛的家，整个神经就是绷紧的。
心里已经后悔，不应该来的。
这要是以后跟着顾子琛上门，那得有多尴尬？
“都喜欢，没什么特别讨厌的。”回答的谦逊，声音温温柔柔的，听的李美兰是越发满意。
小屁孩咽了一大口香蕉，举起了小手，“奶奶，我知道妈妈喜欢吃什么！”
“寸寸，别乱说。”看了小屁孩一眼，伸手将她嘴角上的香蕉渣揩掉。
“哎，这哪是乱说？”凑到小屁孩跟前，“寸寸乖，跟奶奶说，妈妈喜欢吃什么？”
小屁孩眼珠子飘来飘去，见念采薇没反驳，才说：“妈妈喜欢吃鱼，不过，妈妈吃鱼可慢了。”
“喜欢吃鱼啊？吃鱼好啊，蛋白质丰富，难怪念小姐的皮肤这么好，瓷白瓷白的，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地，一点都不像是已经当妈的人。”
李美兰笑盈盈，说话声也偏大，念采薇叫她这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有些赧色。
“伯母，您夸张了。”
微微恭敬的笑，看着就有老师的风范，那眼神，也跟打量儿媳妇一样，越看越欢喜。
“哪里夸张了？”李美兰炒顾莫奇使着颜色，“莫奇，你说说，奶奶刚刚说的话有夸张吗？”
“没有，念阿姨真的很年轻，很漂亮的，比我见过的好多阿姨都漂亮。”
“那是，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小屁孩脖子一扬，小肚子一挺，十分骄傲，“当然，等我长大后，妈妈就是世界上第二漂亮的女人。”
“哈哈哈，寸寸，真是太可爱了。”
孩子教得好，有礼貌，懂事，嘴甜会说话，就得这样的给乖孙当妈，才能让人放心啊。
不由得，李美兰心里的满意度又上升了好几分。
——
有了孩子的欢呼声，时间过的很快，屋子里除了帮佣，真像李美兰说的，没有别人，念采薇也渐渐的放松了许多。
厨房里。
念采薇正拿着包菜放在水龙头下冲。
身旁，李美兰手里端着碗，碗里已经装了些洗好的包菜。
“小念啊，你来我家做客，还要你帮忙，真是过意不去啊，你快放下，等会儿刘嫂会洗的。”
说是这样说，可手根本没动，一点都没有要抢掉念采薇手里包菜的意思。
突然听到有人叫“小念”，念采薇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没事儿，很快的，在家做习惯了。”
“小念，是不是很会做菜？上次莫奇去你家，直夸你烧的菜，做的饼干好吃呢，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也省的他们总说我做的饭菜不香不好吃了。”
“哪里好吃？不过都是平常家里最常吃的小菜罢了。”对于李美兰的过分热情，念采薇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总觉得，她那笑容跟之前有些不一样，有种渗得慌的感觉。
“那也做的比我好吃。”笑得，那眼角的褶子就没松开过，一直挤在一起。
客厅外，没人。
小屁孩已经跟顾莫奇上楼玩去了。
等菜全部洗好，念采薇擦干手，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大门开了，进来的是顾常庭。
两人视线对上，均一愣。
“小念啊，谁回来了？”
李美兰把洗好的菜收拾了下，从念采薇身后探出脑袋，见着站在玄关口的大儿子，眼睛登时一亮。
快步走到顾常庭面前，“小念啊，这是我大儿子，现在是一市之长，长得挺好的吧？”
顾常庭：“……？”
“您好！”微微点了点头，手攥着衣服，有些紧张。
想着上次在顾常庭说过的话，心，提了起来，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跟顾子琛的关系？
“嗯！”顾常庭也点了点头。
“哎呀，小念，别站着了，快坐下。”见念采薇还站在厨房门口，又赶紧跑过去，把她拉坐到沙发那儿，把遥控器塞到她手上，“小念啊，你先看会儿电视。”
念采薇看着李美兰把顾常庭拉到了门外，透过窗户，能看到满脸笑意的李美兰，跟沉默脸的顾常庭，俩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李美兰很激动，而顾常庭则皱着眉头。
“妈，您说什么？”院子里，顾常庭拧着眉，似是不确信刚刚说过的话。
“就刚刚那个，小念，你觉得怎么样？妈觉得，你们两个很配，所以今天特地把她叫来了家里吃饭。”
“什么怎么样？人家是有孩子的人。”
“有孩子怎么了？你不也有莫奇了吗？”看着顾常庭那郁闷的神色，“怎么？难不成你还嫌弃人家生过孩子？”
顾常庭：“……”
“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四十的人了，难道还想找个十八九岁，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小女孩不成？”
顾常庭只觉得太阳穴两侧隐隐发疼，一手揉了揉，“妈，我今年三十四。”
三十四跟四十差很多好吧？
“那也差不了几年了，你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兴许到了四十岁，还是个光棍。”伸手在顾常庭身上一捅，“你就说看不看得上？你要是看得上，我就跟人家说，你俩好好处处，看不上……那也得处。”
“妈，你这样好吗？兴许人家已经有相处的对象了。”
“有对象怎么了？还不兴挖墙脚？你这么优秀，难道还没信心不成？”
顾常庭：“……”挖自己弟弟的墙角？
这个大儿子吧，虽然话少，可在做事上却毫不含糊，绝对是十分可靠的人。
整整顾常庭的衣服，把上面的灰尘拍掉，“听妈的话，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妈，您就不要操心了，不然……”
话刚说到一半，大门口传来停车的声音，李美兰根本就不想听顾常庭说下去，立刻就跑了出去。
车上的顾长明看着突然窜出来的老伴儿，耳朵里似乎还回荡着她的威胁，哼声哼气的下车。
李美兰知道这老头子还气着呢，笑脸相迎，不想他坏了今天的好事。
“回来啦？快进屋吧，饭快好了，等会儿就能吃了。”
语气很轻柔，前所未有的讨好，就算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顾首长也脊背发凉。
撑着脸，动着眉毛，“又搞什么鬼？”
“没有，老头子，今儿是正事，我给老大找了个对象，就在屋里，你等会儿看看。”
顾长明一惊，对于这话耳朵已经听得起茧子了。
“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就你儿子那横样，谁受得了。
后面一句话不敢说，怕一说出来，李美兰就翻脸。
“说什么？”手臂被拍了一下，李美兰佯装生气，警告道：“我告诉你老头子，今儿的事你要是给我搞砸了，以后就别想吃饭，还有，等会儿，记得配合我，我是骗人家今天莫奇过生日，人家才来的，要不然，哪有这机会？”
边说边嘀咕着：“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知道了！”看着那要是不回答，就能把自己吃了的眼神，顾长明只能憋着闷气，不情不愿的回道。
——
屋里，顾常庭站在沙发那儿，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放在沙发上，看了眼外面，突然来了句：“你来这儿，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