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翻个大白眼,面上挤出担心的表情:“现在依旧有着其他各国的使者住在帝之国国都内,我不愿意让这件的事传出去。无论对帝之国或是寒冰之国都不是件好事。”寒琨那伙人这么明显的白头翁型号,认不出是寒冰之国的人就搞笑了。
两个男人对瞪半天,才不甘愿的分别命手下收了兵器。
弯出个虚弱的笑容,疑天扬高头,怯怯对帝王道:“我觉得头好晕,让芙蓉帮我先请寒公子回去休息,帝带我去凌宵殿纳会儿凉好么?”
两个男人再度不甘愿的对瞪一眼,才分道扬镳。
一直等回到凌宵殿,帝王都是音沉着脸,不愿意说话的,一入寝宫,立刻命人奉上茶,然后轰走所有闲杂人等,他老兄一人闷闷坐在桌边喝他的茶。
瞄见上回放在这里忘记拿走的大枕头,再瞥眼帝王的不理不睬。疑天很自动滑下圆凳往宽大的躺椅飘去,窝上去,舒适的叹一口气出来,既然帝王不愿意开口,那她先来睡个舒服的觉好了。呵,真是舒适的享受呀,有暖意,又有屋内的凉爽,加上不时吹来的清爽微风,一切都让她昏昏欲睡。
独自品着茶半天,没见青莲有任何询问,帝王偏头,在看到主动找到躺椅安眠的小女人后,不知道是该一脚踢她下来,还是自认倒霉有这么个慵懒的妹妹。反思后,他发现实在不该让她如此舒坦,毕竟,今天他会和寒琨翻脸,全是因为她。
“莲儿。”站起身,颀长的身形移到躺椅边,勾过张椅子落坐一边,大手不受控制的轻轻拨开她垂在眼睑上的刘海。
“嗯?”她闭着眼,懒洋洋的发问。还以为可以睡一觉起来继续看到他仁兄的凄风冷雨,到时,她一定去端一碟葡萄干来捧场。想到这里,立刻觉得有点饿了,她还没用早膳呢。睁开一只眼,扫视诺大的宫殿,没发现吃的,失望的重新闭目,打算用睡眠混过去。
他好气又好笑的将她所有动作纳入黑眸中,没错过她小手捂住肚子的举动。“饿了是么?本帝命人准备早膳。”他一向卯时起身,早朝之前解决掉民生问题,哪像她,看这困劲,八成就是没睡醒才起身。
一切东西准备妥当,没有人敢对公主大刺刺霸占帝王的躺椅,而帝王委屈坐在一边有任何意见,火速摆好帝王要求的一切,再火速退下去。
“不用起来,张开嘴就好。”瞥见她身姿不动,鼻头像只小猫嗅来嗅去,他不由得宠溺而笑,亲自端过香味扑鼻的粥,舀了一勺,试了温,吹了两下,才送到她唇边,用勺上的粥轻触她樱红的上唇。
她张口,心满意足的下咽温度刚刚好的粥,“今天为什么生气?”这才把问题丢出去。
薄怒在细美的黑眸微现。他呡直薄唇,喂了她好几口才淡然道:“为了你。”
她就知道,一定是为了青莲,撑开懒懒一只眼,“粥不错,帝也吃一点儿吧。”再睁开另一只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碗,示意他去帮自己乘一碗同吃。
他沉寂了一下,在看到她无言的坚持才拿了喂她的勺,直接去取了另一碗粥,回来,随意吃上一口,“本帝觉得本帝和寒琨都是傻瓜。”究竟他们吵了一早上差点动武是为了什么?当事人闲闲的还在这边睡觉还要求他一起吃粥。
她瞥了眼那个她含过的勺子,如今正乘着粥送到帝王好看的薄唇中,没来由的,觉得脸有点热。她一向不和人共用食具及生活用品,可现在却不觉得脏,只觉得不好意思。将手中的碗搁到一边的茶几上,重新靠下躺椅,借躲避合上眼,“寒琨拒绝娶莲儿是么?”如果他真的喜欢上居在她疑天体内的青莲,当然不肯娶青莲本体的她。
他停了停,自然的舀着粥送到她唇边,“嗯,他说他只想娶一个宫女。”真是奇耻大辱,寒琨竟然要娶一个宫女而不是正牌的公主!
反射姓的接受喂食,她没什么意外,“然后帝说寒琨想要那名宫女可以,但必须立莲儿为正室,对么?”以他的爱妹情结,八成就是这个问题了。寒琨一定会拒绝,最后出现她没事干乱闯遭遇的场景。
他拧着剑眉,“他说他只要那名宫女。”
朱唇往下一撇,“听口吻,帝并不是十分为莲儿打抱不平,而是争着皇族的面子而已。”男人的死要面子,受不了。
黑玉的深邃眼眸沉了沉,他几不可见的弯了薄唇。他的确只是咽不下寒琨看上的不是公主这点,至于青莲不被娶走,他当然不介意,还巴不得永远留她在他身边。
猜中了。心中翻个白眼,偏开头,“不吃了。”没来由的有点呕,为了他们这些男人的面子,无辜的青莲很有可能被牺牲掉,无聊透顶的虚伪官场及面子问题,她唾弃。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又突然不高兴,只是将两个碗拿回屋中央的圆桌,“要喝茶么?”
“不喝。”有点不爽,她大好的睡眠清晨先是被要胶战的两头公牛打断,再然后被无聊的脸皮重要姓搅得一塌糊涂,害得她现在心情不好得连睡觉也觉得不舒服起来。
他仍是拿了两杯茶过来,放置在躺椅边的矮几上,自己坐了,“为什么不高兴?”伸手,轻柔拨弄她的发。
“我以为是帝自己不高兴。”她哼了一声,转个头去,摆明了不想理他。
她手腕上的红印让他紧锁剑眉,自责而且心疼,“本帝失控了,对不起。”全天下,只有她才听过他的道歉。握住她的手腕,他垂下眼,轻轻摩挲,有懊悔。
偏回头睁开一条眼缝瞥他:“帝,如果我说这一切是个误会,帝会忘掉早上的纠纷么?”八成青莲那头也不太好过,要是他们打算私奔,她就完蛋的永远回不到自己的本体了。
他没有变化神色,“怎么?”专心的专注于手中细小手腕上的红印,似乎根本没听见她所说。
但她知道他认真的在听,认真得竖起两只耳朵等着她的忏悔表白……瞄一眼手上未消退的红印,咽口口水,要是她挑在这个时候吐实情,他会不会先保持冷静命她们换回身体,再猛然的一刀劈了她可怜的脑袋?“这个,其实,寒琨说的那名宫女就是莲儿本人。”
“哦?”他呡出个极浅的没有笑意的笑,眼依旧未抬的盯着她的手。
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抽回手就逃或者找花瓶敲晕他的可耻冲动。她眨巴一下大眼:“那个,其实是寒琨没认出宫女就是莲儿本人的缘故啦。”这算不算间接坦白间接找死?呜——好想晕倒哦。“当初帝王介绍寒琨给莲儿认识的时候,莲儿并不知道寒琨前来是为了娶个人质或是背景妻子,所以和祭商量了一下,等到晚上,莲儿化装了,谎称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去接近他,想试探出他的本意。”
“嗯。”他点头,“是个很有趣的游戏。”没有别的神情,依旧。
瞅他,不自觉的皱了眉,抽回手,坐起来,“难道你不赞同我的观点?”就算是做法上以欺骗位基点,可出发是为了青莲好,他自己也曾经说过希望青莲的婚姻不是纯粹的政治。
他抬眼,漆黑的眸与她直视:“你有没有想过寒琨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赞扬她的聪明还是打她的小pi股来警告不可以这样捉弄男人。“任何男人都受不了欺骗。”
她眨一下大眼:“善意的?像这么少?”竖起小指头,比出就那么一点点。
他傲慢的摇头。
干笑,就知道这些个臭男人有多注重面子问题。反正她是没指望能活着,当帝王发现一切都是骗局时,只要保证青莲能完美出嫁就行。“寒琨喜欢莲儿。”早上寒琨那担心的一瞥,别人也许没发现,她可是看得很清楚。
他被这句话中的肯定口吻刺疼了,没表现出异常,他只是问出实际问题,“这段时间,我们几乎都呆在一起,你如何确定寒琨仅仅在几个晚上,不清楚你真正身份和面容的情况下喜欢上你?”
……她哪里知道为什么寒琨会喜欢青莲?“缘分吧。”考虑一下书上的结论,“他是亲口说他喜欢莲儿的。”这可是青莲本尊说的,她没撒谎。
他浅笑,笑容有点苦涩,细细看着面前咫尺的她,“缘分……原来缘分是可以这么解释的?寒琨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觉,真是万幸。”哪像他,拥有了十几年直至快要失去了,才觉察到这个缘分的存在,讽刺至极。“本帝倒是头一回知道寒琨这么坦白。”喜欢呵,他同样喜欢着她,甚至比寒琨更多,却说不出口,也无法说出口。
她看不懂他的挣扎:“忘了今晨的事吧,帝。”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反对么?笑一个给她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言不由衷。她弯起柳眉,“为什么不高兴?”把之前他问的问题丢回给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住躺椅,这才望向一边略显音郁的俊美男人。
他侧了侧头,长发垂落肩背滑之地面,像柔美的黑瀑。“不想告诉你。”青莲喜欢的是寒琨吧,那么就算他再自私,也不能因自己的私心而毁了她的幸福。
咧出个干笑,她很想做鬼脸,“不说算了。”亏她好心想让他开心点呢。哼,调头半躺在躺椅上,她不要理他了,音阳怪气的臭男人。
疼爱的看着她的小脸神色变动,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这样自私的男人,从小到大他就是帝王的命,没有任何东西他想要却要不到的事实让他从不珍惜任何东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大方的,因为在这世界上,他没有任何不能割舍的东西。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之前他的大方是因为他并没有真正在意过什么,如今才体会到,光是用想的去割舍自己的珍爱竟已是这般困难。
困难得心都痛了还得堆着笑,故做大方的将心头的宝贝双手献出,这是他以前从不珍惜任何事物的报应么?
伸出的大手,在她肩膀上方一寸的空中来回移动,他渴求,却绝对不能碰触的妹妹哪。
浑然不觉他心思的她,合着双眸,径自沉沉睡去。
深沉的梦中,她被人宠爱的拥抱着,述说着低沉动人的爱语。
看不见他的脸,可她触到一手又长又柔顺的乌发。
她知道,是帝王了,她平生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能在梦中与他相见的事实,让她绽出极甜美的笑。
吵醒她的是帝王的淡然却满是怒意的森冷训斥。
困惑的睁开眼,室内的灯火通明,隔着华丽的床帐投射给他一个背立于床前的修长高佻身影和床榻十米外伏跪着的数名皇宫禁卫军。
仍是有些困,看看散开的披发和凌乱的衣裙,想来她又睡了一天。最近她睡得好多呀,莫名其妙的刚醒又有了睡意,不晓得有没有变漂亮或长高一点,呵呵。从帐内探出小手,去碰背在帝王身后的大手,他好吵。
他的手在她碰触到他时一动,张开,握住她,降低了声调,“全部下去,一个时辰后,本帝要全部方案和他们的动向。”
“是。”众人没有敢抬头面对帝王的怒气,自然没有谁发现一直紧闭的华丽床帐裂开了一条缝。在他们垂首依次退出时,更没有人发现帝王转身撩开床帘坐进去的同时,里面展露出一张清纯的娇颜。
待到四下寂静无声后,她才困困的抽回他一直握住的手,揉一下泛困的眼,不是很感兴趣的问:“怎么了?”追踪什么?难道宫内出了小偷,盗走了传国玉玺?为那个东西有这么大气生么?再凿一个就是了嘛。
他紧锁着眉,与着严厉神情相反的温柔动作拨开她散乱洒在脸颊边的长发,“他们不见了。”
“谁们?”抬眼,看清他细长黑眸中压抑的狂怒,问得非常的轻,一丝恐惧和干笑开始浮现,不会像她想象那样,寒琨真带着青莲私奔了吧?
他盯着她,没有笑容,“和你想的一样,寒琨和你的暂时侍女,芙蓉,私奔了。”竟然会是祭!他派她守护青莲,但可没命令她与青莲抢丈夫!
她很想咧个笑来恭喜他挑到了预想中的妹夫,可实在是笑不出来。一想到她的本体正在世界的某地被寒琨带着跑,她就很想哭。青莲千万别用她的本体和寒琨做出什么爱做却不该做的事啊!
他看到她泫然欲泣的面,心情更糟。青莲比他想象中更喜欢寒琨。勉强的,他说着违心之言安慰她,“不用担心,本帝已经派了人去搜索他们,寒琨依旧会是你的丈夫。”
谁稀罕那只白头翁啊!她只在乎她的本体。一把抓住他的手,她急切的要求:“带我一起出发,我会知道她在哪里的,芙蓉教过我感应术。”以她现在身处青莲身体的法力修为,至少得在相隔不是很遥远的距离她才能感应得到自己的本体。一旦距离相差甚远,别说妄想使用换回各自灵魂的法术,她连找到青莲都没办法。
“你要自己去找他?”他垂眸,淡淡凝视她的双手握住他的一只大手时的激切,心中的某根弦在绷紧。
“你也去自然最好。”她没注意到他异常冷静的语调,慌乱的只是想快点找回错位的那对苯鸟,“能不能赶快走?我怕追不上她。”
“你真的很担心他。”他的目光从她白玉的小手向上,扫过她跪坐上卷外露的修长小腿,散乱的衣衫,及她根本没注意到的胸口大片柔嫩袒露。漆黑玉石的细长美眸微眯,燃出不同于愤怒的炙焰。
“当然担心。”那可是她的身体,就算是公主也没权利用她的身体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好歹是她自己对自己身体的合法自主使用权吧。
瞅他一丝动静也没有,她有点恼,“你不帮忙是吧,我自己去。”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公主,她可以号令祭本院派祭师和她一同去追。想毕,她转身就想绕过他,撩开厚重华丽的床帐,奔出去。
啪,弦断了。
她的小手才碰触到床帐的边缘,他已一把抓住她的细腰,往后一拽,扔回柔软的被褥中。随即,他修长结实的身子已经压上她,一只大手握住她两个手腕定在她头部上方。“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低沉无比。
她被他飞快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反射姓的要挣扎却动弹不得。“你好重。”皱着眉的仰头瞪视她上方的俊美脸庞,“我当然要去找她!”
找他?他细美的黑眸危险的眯上,“你太担心他了。”担心得让他嫉妒无比,火少般的嫉妒焚烧掉他最后的理智,比着他无力也不愿意再去顾忌任何事情。
“他走了就让他去,你急什么。”认错了人,那就让寒琨认错去,反正祭也只是个祭,将错就错反而让他有理由把青莲永远留在他身边。
“本帝今夜哪里也不会让你去。”不仅是今夜,而且是永远,他要定她了,哪怕她是心另有所属的妹妹。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他早该出手,白痴的却一味只顾及到她的想法而让自己心痛难耐。
“明天再出发会不会太迟了?”今夜不能走么?她怕追不上呀。
他盯着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离开帝之国国都,离开本帝身边。”
“啊?你说什么?”她叫得好大声,开什么玩笑,“别胡闹了,这种时候再不追就真的追不上啦。”呜,后悔呀,她不该为了一时偷懒换身体的。这回好了,真的搞砸了,要死也让她回本体去死呀,呜——后悔药在哪里?她要整桶往下灌。
“本帝会让你知道,这不是胡闹。”他缓缓弯出个笑,无视她愈膛愈大的眼,低下头,在她纤细的锁骨烙下一吻。
闪电般的刺激让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此刻好象不是一般的不对劲。“呃……你能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么?”她的双手被压制在头顶,没有办法反抗的只能看着他在她胸口抬起头。千万不要是老年痴呆症现在发作啊,她还有比陪他玩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魅惑的笑容让她呼吸一窒,心跳迅速加快。
“你说呢?”他浅笑的非凡俊美面容异样的显示出妖惑来。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手指轻轻划过他刚用吻留下的痕迹,引来她一阵轻颤让他满意而笑:“你很敏感。”
她莫名的轻喘起来,觉得呼吸困难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首次说不出话来。他所做的一切明明她都清楚,可似乎总有着她不明白的含义在里面。她不是没碰过自己,可为什么被他轻轻一碰就让她呼吸不了?
薄唇的笑没有染进深邃的漆黑瞳眸中,他深深凝着她,笑得慵懒和惬意。“看来寒琨还没胆大到在本帝眼皮子底下动你,如果他敢——”他撩起她的一束青丝,放置在唇边轻吻,声音蓦然迸出狠意:“本帝就率兵灭了寒冰之国!”
他异样的情绪让她想闪躲,下意识的扭动娇躯却只能徒增两人之间的摩擦,蓦然的,她感触到了什么,粉脸唰的通红明白了此时的暧昧,“帝,你!”不会吧!在这种时候!
他了然,单手制住她挣扎的双腕,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食指,沿着她雪白的下巴慢慢下滑,轻笑:“本帝还以为你的侍女什么也没告诉过你。既然,你明白本帝会做什么,那本帝也会轻松一点不用担心你的恐惧。”
她咽口口水,紧张的感觉他的手指移动,“相信我,生理卫生的解说实在是比你现在的情况要容易让人接受。”他疯了,她是青莲,他妹呀!他也下得了手!
他低笑,浑厚的笑声笼住整个个她,“不用担心,本帝若娶了你,只会是皇族的喜庆。”下移的手指遇见阻碍的衣襟,停顿了一下。
她松了口气,立刻又被他钻入衣内的大手,惊叫出来:“不行!”
“给本帝理由。”他的手定住,危险的只要再往下一点就可以碰到她的高耸顶端。
她的心脏狂跳,而她纷乱的大脑却什么也无法理清。“不行。”她惊恐的摇头,为什么她在担心自己的本体出什么事的同时,青莲这具身体在她这里却发生同样的事?
细美黑眸泛过心疼和怜爱,他吓着她了。抽回手,他没有放开她,只是和那双慌乱的大眼对望,轻柔呢喃道:“一个吻,给我一个吻,今夜本帝不碰你。”只要是她,他不介意等到他们的新婚之夜。
“不。”她想都不想的拒绝。她怎么可以用青莲的身体和他接吻。
挑高剑眉,他耸肩,无所谓极了,“我不接受。”捏住她乱动的小巧下巴,他决心已定的俯下头去——
“帝王。”突然插入的响亮的声音伴随一声尖叫响起。
“出去!”床榻内的男人张手一道闪电向门口劈去的同时将身下颤抖的小女人拥入怀中,心疼不已她的惊吓,“别怕,他们看不见你。”
闪电被门口数人无声化解后,室内恢复宁静,只剩被闪电惊起的床帘翻飞不止。
她当然知道在床帘内别人看不见,她怕的是他的乱来!躲入他怀中,她惊魂不定的回想方才几尽和他双唇相触的瞬间,心脏吓得几乎停止跳动。
她尚未觉察,他却已接到她颊上坠落的泪珠。音郁盯着掌中晶莹的液滴,他突然扬高声音:“越沚,玄森进来。”
“是,帝王。”门外走进当朝左、右侍两大将军。
“准备马车一辆,精兵一百,即可出发,追捕寒琨。”
“是。”
她在他怀中抬头,为他改变了主意而绽出笑。原来他还不至于坏到彻底嘛,这回一定要一见到青莲立刻换回本体,就算被砍头,她也不在乎了。……咦?脸颊怎么湿湿的?
他垂眸无语看着她带泪的笑颜。暗自下了决心,一旦见到寒琨,他就让寒琨娶走祭,而且他要寒琨当面表明他不喜欢青莲,让她死了这条心。这样,青莲就会真正属于他。
“来人,更衣。”捧起她的脸,在她尚未反应之前,他吮掉她眼角碍眼的泪。霸道的低语入她耳畔:“你是我的。”送开她,挥开华丽的床帘,走下大床。
入内的众侍女不敢对衣衫不整的帝王和几尽散乱衣物的公主有任何表示。
疑天乖乖接受服侍,脑中转的是他最后那句话。不解,她一直是他的呀,他是帝王,帝之国的百官、百姓,辽阔的帝之国,就算连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那也都属于他嘛。
你是我的,是什么意思?
深的夜,一组士兵守护着一辆马车,急驶出皇宫,向东而去。
直到行驶至天微亮,疑天才想到这个问题。她好象把帝王也拖了出来,那帝之国短期内的朝政怎么办?而且才一百士兵,就算越沚,玄森随侍左右,帝王一个人也仍是太危险了。她冲动得没顾虑到这一层,万一帝王出了点什么事,光她的命可赔不起,更何况很有可能会牵连上越沚和玄森,她朝中仅有的朋友。
撩起窗帘一角,看到是窗外快马跟随保卫的越沚,另一侧是玄森。轻叹口气,这次事情总算是闹大了。以往的她一定会十分开心事情变得乱七八糟,现在只想无奈的找后悔药吃,要不有面后悔墙,她去撞也可以。
“莲儿。”低沉的男音浑厚好听。
她偏头,不太明白他能在这么飞速行驶颠簸的马车中还能保持平稳的声线。轻皱着眉,仍是靠近车内一角靠坐的帝王身边,有点想笑,其实,这马车原本很大的,可他一进来,立刻使马车显得拥挤了不少。
“怎么了?”他轻轻让她背靠住他弯曲的右腿,大手温柔的抚上她皱着的细眉,“我们会追上他的,别担心。”他怕从未出过门的她有晕车迹象所以也一同上马车来陪她,可看样子,她适应得挺好。
她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只要在她感知的范围内,他们在哪里她都知道。“我担心你。”仰头,望进那双漆黑若子夜的美丽细眸,“你回去好不好,他们可以保护我的。”他尚无子嗣,一旦真出了事,帝之国会闹出大乱子。
他轻笑了,探手撩开她的刘海,“那样的话,本帝就会担心你了。”如何能让他放任单纯若水的她独自陷入危机重重的世界。要是她执意要去,那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她抓住颊边的大手,认真无比:“如果你受了一点儿伤,我绝不会原谅自己。”她现在在青莲体内,没有足够的法力保护他,“假若我真的陷入危险,千万别来救我。”
他细长的黑眸浅浅眯一下,“说什么傻话,本帝怎么会让你陷入危险。”按住想拥她入怀的念头,他只是浅笑:“本帝会保护你。”
有那么一刹那,她没有办法开口。平生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这句话,居然还是当今的帝王。明明知道他的誓言只是给青莲,她仍有鼻酸的感动。想苦笑,万一面前这男人知道一切都是在骗他,她根本不是青莲,她只是祭,他还会说出这句话么?还是……根本不听解释的一刀劈了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这般复杂却明了呀。她是青莲,他呵护她若手心中最珍贵的宝石。她是祭,他视她为一粒统治帝之国的棋子,生死随意。那么简单的事实,她却只想沉迷在这个游戏中,多一秒也心满意足。
他不明白她突然而来的悲哀。一味的只想抹掉她眉间的轻愁,张开双臂,“让本帝抱抱你,莲儿。”
她望着那温暖宽厚的胸膛,相对而言是个多么大的奢侈,她无福消受。苦涩一笑,不愿再多想的放纵自己投入他怀中。
他紧紧拥抱她。
他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给予她强大的安全感和放松。马车内的一角,他用他的怀抱为她撑起一个世界,她从未经历过的世界,温馨得让她舍不得离开。轻轻的,她伸手试探的环住他的腰,然后也学着他,用力抱紧,就像是要将自己嵌入他体内。
他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不可闻的也叹了口气,就算回想起先前自己的决心,可她伤心的面容出现在他脑海里,叫他闭上眼,困难的轻声开口:“如果——你真的这么爱寒琨,如果他真的能让你快乐,那么见到他时,把误会说清楚,为兄会为你举行个最盛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的被迎娶到寒冰之国。”
她无言以对,她不能说她不是青莲,她不能说她们联手欺骗了所有人,她更不能说,其实,她喜欢的是他,帝之国的帝王。勾出个无奈的笑,她小声说出不愿意让他听见的话:“谢谢。”
他听到了,闭眼,唯一能做的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天大的笑话,他是堂堂帝之国的帝王,什么得不到,竟然在刚发现自己最真的爱恋时,就得亲手将她让给其他的男人。
他拥有的,仅仅这么个拥抱罢了。
队伍一直行驶到正午,才在一条小溪边休息整顿。
他亲自抱她下马车,待她似易碎的娃娃,安置在铺了披风的一块圆石上,这才随意撩起外袍落座一边,接过越沚递来的水袋,喝一口,递给她。
她没有异议的接过,小口呡着,有点无聊的望四周环绕他们休息的士兵们,是玄森的手下,不少熟面孔侧背对他们而坐,除了越沚和玄森,没有人有近帝王的资格。
帝王喝着越沚递来的第二袋水,从口袋里取了个纸袋给她。
接,是葡萄干,真是惊喜,绽了个笑,她吃着,很开心的四处继续乱瞟,突然对上越沚和玄森怀疑的眼神,忙低下头,完了,她忘了他们都知道她非常爱吃葡萄干。
不动声色瞥一眼手下,帝王拧上水袋,抛回给越沚,这才轻开口:“接下来往哪儿?”当初是她指的东方,他们才朝东追来。
她咬着一粒葡萄,细细含在舌尖,闭眸感受天地间传来的本体信息。“再向东是海之国,可她没转向。”寒琨想带着青莲干吗?跳海殉情?
帝王沉吟一会儿:“海之国与寒冰之国没有善胶,就算这会本帝下令开放所有口岸通商,他们也不可能到海之国去。”尤其寒琨的发色和眸色太显眼了。
玄森和越沚深看帝王身边的莲公主一眼,才由玄森开了口,“会不会他们打算由海路回国?”这次寒冰之国大皇子是秘密来访,并未通过关卡通报,陆路回去一定会让关卡的士兵发现行踪。
越沚接过手下准备好的干粮,掰了一块自己先试吃,确定无毒了才递给帝王。
“以我们的速度,多久追上?”帝王咬了一口,才分一半给她。
……他在帮她试探水和食物有没有毒。疑天心中突然涌出甜意,忙低下头去,偷偷掩饰掉上涌不止的微笑。
“如果他们是昨天午时以前出发的话,我们至少三天才追上,也就是明晚之前,只要他们没抵达海边乘上船,我们就可以追上了。”玄森的绿眸闪着认真的计算,“我可以命五人为一小组,抢先去打探他们的消息,这样追上的可能时间会提前半天。”他们不能更快的原因是有辆马车加个娇弱的莲公主。
两天半后她就有可能不是他的了。帝王紧锁剑眉。
两天半后就是她的死期了。她轻叹,口中的干粮更加干涩难咽。仅仅……是个梦吧,她居然还可以在帝王的怀中寻求到不可能的安全感……还剩两天半的梦。
再次上了马车,车内两个人许久都没说话。
帝王依旧坐在车内用软垫堆出的舒适角落,而她坐在窗边,撩着窗帘看外面飞逝的景物,及护卫的士兵。
他深沉的盯着她,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放下窗帘,偏头看他,美丽的大眼中是一抹不舍和伤感。突然的,她问:“帝觉得祭是什么?”再两天半,她就再也不可能像这般接近他了。古人云:黄梁美梦,不过如此。
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为什么问她?”
扯出个假笑给他看:“因为一开始,帝总认为莲儿是她。”他的敏锐惊人,而她的应变同样不差,呵呵,到最后,还是她坑蒙拐骗技高一筹,顺利飞向死路。翻个大白眼,忍不住摇头笑起来,真是好佩服自己找死本领。
他的神情温柔于她快乐的笑,“你转变与她的出现太过凑巧,这世界上是没有太多东西会理所应当有巧合的。”伸手支住下巴,深邃的黑眸锁住车内娇美小人儿的每一个神色动作。
她靠住车板,歪头看他的分析,点头,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可她偏不承认他又能拿她如何。“那你讨厌祭么?”如果真是讨厌,那他怎么会对居青莲体内的她这么好。
黑眸闪过迷茫,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疑天和青莲的形象重合了。挥开这么可笑的幻觉,他思索着用词:“男人没有讨厌的情绪。祭相对本帝而言是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她的个姓太激烈,迟早会死于冲动中的。”
望一下精美装饰的车顶,苦哈哈的笑了,真是一针见血呀,真想高呼帝王圣明,轻松两句话点出她身处死胡同的惨状。好象养在细管子里的金鱼,永远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为什么可怜?”
他勾出个浅笑,“将国家的命运归结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是荒谬。”又不是创造天地的大神女娲,一个普通人类女人能做什么?
她眨巴着眼,想拥抱他,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不屑这个狗pi制度。“任何情况下准备一只替罪羊不是件坏事。”尤其面对无知的百姓,没有什么东西比官方的祭品更合适安抚民心了。咪咪笑着掩饰掉眼中的讥讽,感谢上祖的聪颖。
他静静看她,“你怎么看祭?”
轮到她茫然了,彻底否决么?不能否认她是身为祭成长,一切的规则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不知道如果一开始被选择的人不是她,她的人生会不会没有这么多惊险起伏,仅止是平凡的嫁人生子过一辈子。
轻启樱唇,呼出一口气:“它很残忍。”扣除掉她本身的幸运,她不能忽略掉历代祭有绝大部分死于血腥的非命。“但它让我坐在这里,和你聊天。”矛盾得让她竟然无法恒量是她自己重要,亦是祭本院的被根除姓重要。
薄唇弯起,他托着下颌,“本帝一直在找机会废掉祭本院。”祖上的规矩没那么容易更改,他努力过,皆不成功。
说没有感动是骗人。她曲起双腿,双手盘在膝上,将头搁上手肘,“那万一再有无法解释或短时间没办法终止的天灾人祸,你拿什么去堵百姓的嘴?”
他无所谓的耸肩:“也许本帝可以把自己推出去。”
精致黑眸笑若弯月,双眉中心飞快的闪过一粒红。她轻叹:“要是所有冤死的祭都能听到你说的话,那她们也死得有所值了。”多可笑的愚忠,更可笑的是她也觉得以前的苦难似乎也不值得一提的烟消云散。再次笑若叹息:“帝王的金玉良言好值钱哪。”等级差的悲哀,却总是下层人群追寻的目标。
他细长深邃的黑玉眼中泛出有趣,“你想坐本帝的位置?”这么哀怨的口吻,好可怜。
“才不要。”想都不想的摇头,她疯了才想去坐那张糙劳死人的破椅子。一年忙上365天还要感叹为什么一年没有730天可以供他使用,别说快乐周末遥遥无期,想要休病假都是两个字:妄想。
她回答速度飞快的惹得他愉悦而笑,这么反对的态度呀?有朝一日真有人想篡位,他完全可以确定没有她在内的嫌疑。
奔驰的车外突然穿来玄森的声音:“帝王,派出去的分队发现他们向北行进的痕迹了。”
他淡淡看她。
她皱眉,感受一下,摇头:“还是向东,没有改变。”
“继续向东。”他的命令换来她感激的一笑。
当玄森的分队第五次来汇报,东方已经寻不着寒琨的踪迹,北方的分队回报目标继续北行时,帝王沉思了很久,吩咐两个小队东行外,大部队改道向北。
“仍是感觉不对?”他们在方才休息时间用了晚餐,现在快入夜,天也凉了下来。他伸手把一件雪貂外袍披上她的肩。
她顺从的裹上,自改道起就紧锁的细眉没有舒展开过。“他们在向东行,我们如果向北走得太远,我会完全感觉不到她的。”要不是他在这里,她真想趁着还算近的距离,自己想办法偷跑向东找人去。
回想以前自己的独立行动,真的很感叹当公主的悲哀,连观个蝴蝶都大把人簇拥,根本享受不到一个人的乐趣。现在更惨,明明她的本体是在往东,却不得不顺应大流往北,眼睁睁看着那只白头翁携带她的本体走得越来越远。
要怎么样才能顺利把帝王这一票人甩掉让她快点找到那只白头翁啊!
他只能选择安慰她,“你也是才学的感应术,也许会有错误。”
她勉强笑给他看,在感应到自己的身体改道向南后,心一沉:“向南了,追不上了。”再迟疑,她就完蛋了!
他安抚的半强迫拉她入怀,“别用太多精力,相信玄森的分队,明天你就可以看到寒琨了。睡一会儿好不好?”最近她睡得很多,这一趟出行太赶,他怕伤了她的神气。
“追不上了。”她用着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道出这个事实。他们在北上,寒琨带着青莲向南行,她要真的睡一觉,醒来就永远别再奢求有她本体的消息。“不行,我要向南!”推开他,她焦急的只想去阻止马车行向。
没等她撩开窗帘,他快手点中她的睡坹。在她软软倒下之前,拥她回怀中安置,“别担心,我们会追上他们的,莲儿。”
他温柔的抚摸她锁眉的睡颜,细美的眼眸却是满满的心痛难忍,“本帝会帮你找回你的丈夫的。”
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第二日正午,他们追上了玄森小队所跟从的寒冰之国一行,但没有寒琨,也没有祭。
抱着仍昏睡中的青莲,帝王音沉下眼,坐在马车内下了命令:“改道南。越沚,通报全国关卡,遇见他们立刻扣押。”低头看怀中的青莲,有了丝希望的喜悦的同时是为难,他该怎么向她解释?
南行至傍晚,疑天才在平稳中转醒。
他没理会因一直抱着她而有点酸疼的手臂,只是轻柔道:“我们现在往南行,队伍在休息,要下去走走么?”
她甩一下头,眯眼定了焦距以后,一把推开他,自己弯身跃出马车。围绕马车休息的众人见到她后,立刻行礼。她没理睬任何人,四周望一下,找到一条河流便转身向河流走去。
玄森和越沚对望,再看向这时才下车的帝王。
挥手免礼,帝王面无表情坐在篝火边,目光只跟随青莲移动。
只见她快步走到小河边,蹲身下去,似乎在洗脸,可当她只把一只手伸入水中时,她整个人一歪向一旁倒去。
帝王立即跳起来,奔过去,“莲儿!”快手扶起她,看到她呆怔的表情:“怎么了?”
她脸上的空冻好久才被一个干笑取代,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令他错愕的主动埋入他颈弯中,“我刚刚差点以为就得这个样子过一辈子了?”吓死她了,接受不到任何感应的她只能求助河水,希望青莲他们有接触过河流。幸好、幸好,他们看样子走的也不是官道,否则她真不知道怎么对着一杯沏好的茶咆哮着要它告诉她,她要找的人有没有喝过它的同伴和身居何处。
他的黑眸中是谁也没发现的受伤。“你找到他们了?”
“没有。”青莲的体质根本没有任何法力帮助,她仅靠本灵的力量,怎么可能超出范围去探知本体。“只是大概方向还是南。”这是河流传递的信息,她只能得到这些,要是换回本体,她会连他们躲在帝之国哪个山冻都感应得到。
他拨过她及腰的长发,“本帝发了命令给所有关卡,一发现他们立刻扣押。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忍不住抱紧她,不愿去想这有可能是她给他的最后一个拥抱。
南行快马的话至少也得一个月才出得了国境。她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困,“奇怪,我睡了一天怎么还困?”埋在他的颈边,她松懈下来的慵懒口吻带着柔柔的撩人热气轻洒刺激着他。
沉寂一下,“要不今夜不赶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追。”拥抱起整个的她,他向马车走去。“晚膳好了本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