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枪和铁丝网
除了步枪外，对于陆军而言至关重要的支援武器火炮清军其实也不算差，可以说不管是甲午时期的淮军还是说庚子事变时期的武卫军，它们的火炮数量并不少，并且在一些新式装备上也在努力紧跟列强的步伐，比如炮兵用的较射气球，又比如各国也没装备多少的机枪，这些清军都有。
当然了，这也并不说清末陆军的装备水平胜过了列强，只是说距离列强陆军差距不算大，至少没差到可以影响战争结局的地步。至于说为什么还会溃败千里，这和装备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战术思维以及人员的问题。
甲午战争时期，人们是怎么看待那场战争的呢，当时淮军从天津坐船前往朝鲜参战的时候，码头上那些送行的家属哭声整天响地。包括上至李鸿章下至淮军将士，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打仗，如此情况下能打赢一场对外战争才是怪事了。
不愿打仗其实还算是好的，至少那时候没出多少大汉奸，而等到了庚子年，就有无数国人推着独轮车为八国联军组建了庞大的后勤供应部队，无数的国人在北京防御战里头挥洒汗水为八国联军构筑阵地。
估计当时北京里的国人是觉得既然爱新觉罗家这种东虏都能当华夏人的皇帝，换个金发碧眼的洋人来当皇帝也是可以的，兴许还能让他们捞一个从龙之功呢。
甲午战争和庚子事变期间的国人并没有后世人想象的那么爱国！
1901年的武卫右军各种装备自然不算差，但是在正式装备列表里却是没有机枪的装备，这让赵东云有些不太理解。
“机枪？你是说那些马克沁快炮吧！”段祺瑞听到赵东云说要找机枪，一开始还是略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就是反应了过来：“我记得以前是有一些马克沁快炮的，不过甲午年后就没有怎么用过了，兴许仓库里还有一些，不过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段祺瑞也是有些不太理解赵东云为什么要马克沁机枪的，那东西他又不是没有玩过，虽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实际上不好用。
不但重量可以和小口径的火炮相比，而且故障频发，当年在朝鲜战场上虽然发挥了一定作用，但是并不被国内的将领所喜，而在去年的庚子事变中，参战的武卫军也装备有马克沁机枪，只是依旧没有发挥出来该有的作用，以至于战争一结束仅剩的那几挺也是被扔进了仓库。
毕竟这些机枪价格昂贵、故障多不说，而且子弹耗费的也太多，目前武卫右军这边一时间还没有成批量装备。
赵东云道：“那场操练我们不是要防守嘛，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弄几门机枪用来防御作战！”
段祺瑞是个老资格的将领了，而且也是北洋体系里难得几个眼界开阔的高层将领，对于机枪他并不陌生，也想过建议进口一批新式机枪，但是现在正值常备军新建，原本所需的军费缺口就很大，有限的资金得用来购买火炮和步枪，所以现在购买机枪的提议依旧停留在口头上。
眼下他听到赵东云想要用机枪来进行防守作战，虽然还不知道赵东云到底打算怎么布置机枪的防御战术，但是赵东云今天既然提了出来，那么肯定已经是有了腹案。
所以他没有多问，想了想后道：“军仓库那边应该还有几门，就是不知道的还能不能用，我给你批个条`子，你自己去领来。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再从其他地方看看，应该还能再找几门！”
段祺瑞并没有问赵东云太多为什么，而是很痛快的直接支持赵东云，这里头原因自然是有的，如果说以前段祺瑞和赵东云只能算留德前后辈的话，那么自从赵东云正式寻求他帮忙举荐，而段祺瑞也是在袁世凯面前力荐了赵东云之后，可以说赵东云已经是和他绑到了一起。
用通俗并表面的话来说就是，赵东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
段祺瑞后世能够和冯国璋在袁世凯死了后争权夺利，并率领一群北洋军阀和冯国璋来了一场直皖战争，数次登顶中国政坛的最顶端，可不仅仅是依靠他的军事才能，更多的是依靠他的人格魅力，要不然那些军阀头子为什么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啊！
每个一步一步爬起来并能够踏上最巅峰的人，不管是那些所谓的伟人还是独裁者，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特性，那就是他们拥有常人所没有的人格魅力，这种魅力能够让他们紧紧的团结身边的每个人！
说的直白一些，这就是王八之气了！
而现在的段祺瑞，已经是显示出来了这种气质，仅仅是赵东云的几句话，甚至都不用赵东云详细解释为什么，他就是大手一挥给赵东云批了个条`子，直接把赵东云要的机枪给了他。
这种果断在赵东云看来，那就是信任啊！
这种情况下，饶是赵东云拥有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都是生出了一种心甘情愿为段祺瑞效力的想法。
说罢了机枪的事，段祺瑞看了赵东云眼后道：“我记得东云你有二十三了吧，俗话说成家立业，这业你也算立了，这成家也该尽快解决了！”
段祺瑞说这话可不是老太婆拉家常，更不是说有女儿嫁不出去想要招揽赵东云为女婿，他纯粹是公事角度来看的，赵东云今年二十三岁了，但是还没有成婚，在这个时代，男人很多十六七岁就已经成婚，超过二十岁还没有成婚的还是比较少。
如果他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但他不是啊，赵东云是一个正四品、手握一千五百多人的新军军官，如果迟迟不成家就会给人不成熟，不够稳重的感觉。如果继续拖下去，未婚就会成为他继续升迁的一个障碍。
毕竟在常人的观念里，成家后才会稳重，才能够大胆重用。
作为一个前辈，段祺瑞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提醒赵东云！
“东云你也知道，如今我北洋新编常备军，这常备军可是有两个镇的编制，而且朝廷那边也要我们北洋帮着练一个京旗常备军，这加起来可就是三个镇的编制，短期内空位置是非常多的。你如今也算是入了督宪大人的法眼，如果这一次演习办得好，等到明年提一提也就顺理成章了！”段祺瑞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看着赵东云，然后才再一次开口：
“不过这种时候就越要注意，不要给那些人一丝一毫的借口！”
从段祺瑞府上出来，段祺瑞的话再一次浮上了赵东云的脑海里，拥有后世人观念的他认为自己才二十三岁，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呢，但是那里又会想到，这没有成家竟然也会成为自己仕途上的障碍。
从段祺瑞刚才的话来看，自己在北洋这个体系里还算是得到重用的，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明年就能够往上升一步，只有爬到了更高的位子自己才能更多的参与日后的变动当中来。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政敌的攻奸，自己的婚事也有必要提升日程了。
只是这种事一时间还真急不来，自己也只能走一步见一步了！
压下此事不表，现在赵东云依旧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那场演习上的，他已经听说到时候不仅仅袁世凯等一票北洋大佬会亲临观摩，还有诸多朝廷的权贵也会来观看。
从大的角度来说，这一场演习既是彰显袁世凯练兵能力的表演，但同时也是他赵东云的机会和舞台！
只要在这些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那自己才能够真正的快速崛起，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依靠熬资历一步一步慢慢爬。如果依靠资历慢慢熬的话，估计到1911年武昌起义的时候，自己能混到一个协统的位置就不错了，而这远远不是赵东云所期待的结果！
上天既然让他来到了这个时代，让他成为了赵东云，那么就是相当于给了他一片空阔的舞台，而想要在舞台中上获得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就得需要他自己的努力了！
下午时分，赵东云就是带着第二营的人来到了保定的一处军事仓库，这座仓库有些年头了加上这里存放的都是过久老式的武器，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精心的维护，这刚进去呢就是可以看见满地灰尘，房梁上还有着诸多的蜘蛛网。
仓库并不小，里头存着淮军时代、武卫军时代装备过的各种武器，有老式的前装燧发枪，有定装纸壳的单发后装枪，也有金属定装子弹的单发后装枪。
还有几门不知道多少年历史的前装炮，在这一堆破烂中，赵东云很快就是发现了四门马克沁机枪，和其他封存的武器一样，它们也是布满了灰尘甚至有着不少的锈迹，其中的一门连炮架都是不完整的。
“就是它们了，把它们拉出来！”赵东云不顾周围的烟尘，直接上前指了指这几门马克沁机枪。
身后自有士兵跟上来，然后使劲的想要把它们拖出拉，这些马克沁机枪可是真正的大家伙，有着水冷套筒枪管够粗不说，枪管下面的也是厚实的枪架，枪架上还有着两个硕大的铁轮子，这一门马克沁重机枪，可是一百多斤的大家伙。
这看上去，完全就是一门小口径的火炮！
看着要三四个人才能够搬动的马克沁机枪，站在赵东云身后的林永权皱着眉头：“大人，这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林永权是赵东云在第二营里好不容易找出来一个懂得机枪作战的军官，他早年是淮军的一名机枪手，当年他也是带着他的马克沁机枪在朝鲜作战过的。甲午年后他投入袁世凯的新建陆军中，混到了哨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