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那声怒吼是谁发出的,现在大家可以一起回到大明的国都南京城内。几方面的胜利,让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喜悦,包括皇帝朱元璋在内,也实实在在的欣喜了几天。
那种得意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但是也就是高兴了几天,当皇帝要治理天下,而天下事又何其多矣,很快,朱元璋又陷入到了一片的愤怒之中。
一轮鲜丽的红日,将紫禁城内照得一片辉煌。奉天殿偌大的广场内异常静谧。从丹墀到奉天门中间的道路两旁,肃立着盛装仪卫,一个个纹丝不动,如同石雕。油亮的铺地方砖,洁白晶莹的汉白玉栏杆,紫红色的高高宫墙,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瓦,金碧辉煌的奉天大殿,屋脊上栩栩如生的行人走兽……在丽日晴空下显得格外壮观,威严肃穆。洪武皇帝登基之后才建造的宫殿至今已三十年,依然显示出勃勃雄姿,亮丽堂皇。
辰时之后,皇帝退朝,王公大臣们纷纷鸦雀无声地退出奉天殿。殿院内只剩下肃立的仪卫,春风吹拂的旌旗,益发显得空荡、寂静。
退朝之后,随侍太监搀扶着朱元璋缓缓地步下丹墀。一顶六尺九寸高的红板竹舆停在丹墀下,轿子红顶朱漆黄峙,近顶装圆框蛤蜊房窗,镀金铜火焰宝,带仰覆莲座,四角镀金云朵。两根挣亮的金黄色轿杆前后两端均以镀金铜龙头、龙尾装钉,四角吊着黄绒坠,镀金纹门。显得金光灿灿——据说原来的轿饰全是真金,朱元璋说过于奢侈。弃之不用,还不准后世继嗣皇帝乘坐——四个抬舆的小太监见皇帝走来。连忙跪伏,十六个戎装侍卫肃立两旁,二个宫女打着两面雀金扇,一名高大英俊的太监执一柄黄罗伞,随侍太监躬身导驾,低声说:
“躬请皇上登舆。”
“罢了!”朱元璋一摆手,望也不望一眼,径地绕墙而行,朝后宫走去。主管太监赶忙追上,同时向侍侯的太监宫女们挥挥手,让他们离去。
“皇上一定是生气了!”跟在一语不发、怒容满面的朱元璋身后,这个新的随侍太监心里想,“恐怕是为了工部尚书薛祥的事吧?”
朱元璋绕过奉天殿,径直朝乾清宫走去。屏着声息紧随着。太监深知皇上秉性,在这样火头上,除非是当年马娘娘在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否则,重处死轻罚杖。他也是随侍朱元璋多年的老太监,宫中规矩了如指掌,他知道皇帝最忌恨内监干政。亲眼见过几个曾经随侍皇上多年深得皇上宠信的老太监,就是因为偶然在皇上面前议及政事而被苛斥疏远,不再重用。包括当年最受宠的邓顺,虽然听说在宫外听用。但是也没有再出现在深宫之内。
这个随侍太监叫做聂涛,生就一副慈颜善目。白哲圆胖的脸上总是挂着谦卑的笑意,对任何朝中大事充耳不闻。偶遇外臣,也只是点头微笑,充其量说句“今日天气真好!”“大人万福”之类的寒暄客套话,且不停脚步,匆匆离去。
皇上朱元璋见他憨厚忠诚从不生事,破例在洪武十年命他前往河州,敕谕茶马事宜。内臣奉旨行事在洪武朝第一一人,可见皇帝对他的宠信了。
凭着善于揣度皇上心理和多年来侍奉皇上的经验,果然猜中了皇上发怒的原因。但是他只猜准了一半,朱元璋的震怒,固然因为工部尚书的罪状等诸端不法而触发,但还有一件事更让朱元璋愤恨。那就是,朱元璋一直觉得薛祥该杀,薛祥却是没有该死的罪状,他虽然是皇帝,一言九鼎,但是总归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罪名才能处死大臣,那些以莫须有的罪状杀人的皇帝,在朱元璋心目中都是一些昏君所为,他不屑去做。
薛祥字彦祥,安徽无为人。当年跟着俞通海归顺了朱元璋。开始为水寨管军镇抚。数次从征有功。洪武元年转漕河南,夜半抵蔡河。敌人骤至,薛祥不为所动,好语劝散之。朱元璋知道之后不由大喜。为了赏赐他,封其为京畿都漕运使,分司淮安。
在地方上做官时,修浚河筑堤,自扬州有数百里,而且百姓毫无怨言。有心人为其请功,授以官。治淮八年,民相劝为善。及考满还京,皆焚香,祝其再来,竟然为其立了长生祠。洪武八年授工部尚书。没有几年却得罪了胡惟庸,弹劾其坐营建扰民,被贬为嘉兴府知府。去年胡惟庸死后,复召为工部尚书。
对于这个有威望而且有能力的工部尚书,朱元璋想杀并不容易,现在不是刚刚立国的时候,他可以随意的找个罪名杀人,但是薛祥的罪责,却让朱元璋有些不可原谅。
其实薛祥犯下的错误本来是人之常情,薛祥的侄子犯了杀人之罪,本应处死的,但是薛祥却动用了些许关系,将其保了下来,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包庇的过程中,却将苦主逼死了。
出身于贫寒的朱元璋尤其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眼里,这些是远远不能原谅的。所以当锦衣卫将详细情况报给他知道时,朱元璋将这件事拿到了朝堂之上议论,但是御史台改制成都察院之后,由于涂节和陈宁已经被处死,没有了主心骨,再加上薛祥的官声很好,苦主又是无意中死的,所以在朱元璋的授意之下,都察院在弹劾此事的时候,下笔很小心,竟然在朝堂之上问不出一个死罪。
朱元璋走进乾清宫西阁,顾不得脱去朝服,走到御案前坐下,伸手从镀金笔架上取下一支工管狼毫,太监急忙趋前揭开龙纹端砚,轻轻平放,研好墨。退至一边垂手侍立。朱元璋铺开印有黄龙暗纹的信笺,将狼毫在砚池里蘸了蘸。奋笔疾书:
杀人者死,累死人着连。
朱元璋写罢。略览后又提笔加了两句:
但凡朝廷大员包庇亲属者,廷杖死。
朱元璋草罢敕书觉得有点热,随侍小太监替他摘下朝冠,笼上便帽。龙袍脱去之后,他还要将护胸貂皮背心脱下,聂涛忙说:
“陛下,秋天来了,寒气很大,主上不可穿得太单啦!”
朱元璋自早朝以后第一次露出笑脸。说:“好吧,就依你,背心不脱了。”
批罢奏折,将御笔一掼,推开御座,笑弥陀一般的聂涛老太监赶快趋前,双手搀扶着皇帝,同时给他披上一件金黄色的团龙披风。
绕过省身殿,前边便到了坤宁宫。天下着雨。替皇帝打着伞。
朱元璋在坤宁宫前的一排柏树下背手踱步,只觉得步履沉重,双足如坠铅块,不一会儿便感到累了。身上出了些毛汗。难道真的老了么,他心里想。他看见离他几支开外的太监和宫女们在雨中一声不吭地垂首侍立,连树上的几只黄雀也停止了唧唧喳喳的啁啾。一片肃杀,一片宁静。一片死寂。
朱元璋狠狠地踢开脚前的一块小石子,暗暗骂道:“薛祥。你这个老王八蛋,你当朕不敢杀你?!”提脚朝坤宁宫走去。
“万岁爷驾到!”坤宁宫太监宫女们扯起嗓门向内喊道。
朱元璋旁若无人,踏上坤宁宫的台阶。
一进坤宁宫的大门,便见一块大理石屏风上镌刻着几行楷书大字,金光闪闪,霍然醒目:
南朝天子爱风流,尽守江山不到头。总为战争收拾得,却因歌舞破除休。
尧将道德终无敌,秦把金汤可自由。试问繁华何处去,雨花烟草石城秋。
这是唐人李山甫的七律《上元怀古诗》,朴实无华,文字浅露。朱元璋却在建宫之后不久便立了这块屏风二亲笔书写了这首诗。他要求后妃和亲王公主们背诵这首诗。
因为他自幼长在农村,家境十分贫寒,尝尽人间的酸辛。因此在做了皇帝之后厉行节俭,反对奢侈。龙凤十二年营造紫禁城宫殿时,工匠呈图样审阅,他把图纸中凡注明雕琢考究的部分用笔删去。
宫殿建成后,显得朴素端庄少有装饰,只在一些墙壁上画了许多触卧凉心的历史故事和历代儒臣的《大学衍义》。他的车舆和衣着、日用器皿一概从简,该用金饰的,均用铜代替。
一位太监进言道:“陛下贵为天子之尊,所用饰物器皿当以金制,以示尊贵,况且也不须费多少金子。”朱元璋说,“不可。朕富有四海,岂是吝惜这点黄金?但是,提倡俭约,非身先之,何以率下?况且,大凡奢侈的开始都是从小到大,其必酿贪得之弊。”
他的一件睡袍穿了二十多年,还是马皇后亲手为他制作的,已经补了几块补丁,仍不愿丢弃,一为惦念马娘娘情思,同时以此现身说法训诫皇亲与臣下……他亲手书录的这首诗意在于不断自警自省,同时敕谕宫人,要节俭,戒浮华。他一生最痛恨贪官污吏,为此,诗碑也有鞭答贪佞之意。
他曾在东角门告谕群臣说,“以前朕在民间之时,每见州县官吏不恤于民,往往贪财好色,饮酒废事,凡民疾苦,视之漠然,心里恨透了。如今要严立法禁,凡遇官吏贪污坑害百姓者,决不宽恕。”
朱元璋在屏风前伫立良久,越想越恼怒,近日朝臣奏折中,涉及弹劾贪官污吏者仍占十之二三,心想,“我如此严厉惩处贪赃枉法之徒,这些鸟人怎么就不怕死呢?”他又想到薛祥,“薛祥,你也太枉悻了,你的侄子是人,擅杀无辜,你就可以仗着自己是工部尚书,收受贿赠,为其脱罪,还要人性命吗。论哪一条也该罪,论哪一款也该杀!”
“臣妾恭迎上位!”马皇后候在皇帝面前好一会,见朱元璋锁后沉思,不敢惊动,此时见皇帝抬眼看见了她,赶忙躬身行礼。
朱元璋正在恼怒中,见了马皇后,不由得火上加油。
“马秀英。你身为皇后,天天在朕面前要仁义道德。现在被人都骑在脖子上了,你说应当如何惩处?”
马皇后一怔。丈二和尚摸下着头脑,不知皇帝为什么劈面诘说的到底是什么事?赶忙说道:“臣妾一向不干涉政务,除了宋学士,已受重处——”
“提那厮死人作甚!”朱元璋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马皇后心中一寒,他开始还以为皇帝想起了宋濂的事情心烦,自己也的确没有干政过,唯一的事情,就是由于宋濂的事情,向皇帝求过情面。但既然不是宋濂的事情,哪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能惹怒皇上呢?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若是臣妾真的有做错的地方,请皇帝明言——”
“马秀英;你别装蒜了!”朱元璋截住她的话头,喝道,同时向身边的太监说,“你照实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转过大理石屏风向寝宫走去。
“聂公公。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马皇后才知道自己做了被殃及的池鱼,成了皇帝发泄的地方。不由嘀笑皆非,但是却并没有在意,皇帝不过是发些牢骚而已。肯定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过了这一会。说不定也就会好一点了。
这样想着,马皇后往后面的寝宫走去。她倒是要开解一下皇帝,千万不要动怒,最近皇上的身体也不好,千万不要气着了,那个薛祥,马皇后却是没有一点点印象,心里想着,回头要向太子打听一下,要是个好官,冲着皇帝这个怒火,也要救一下才是。
朱元璋斜靠在铺着貂皮褥的躺椅上,震怒之后,觉得一阵晕眩,胸口同时隐隐作痛,心跳得很快。他十多年前便染上了这种心疾,后来时好时坏,时轻时重,几个御医皆因为他病重时未能及时遏制,受到诛杀。后来御医一听皇帝头晕心痛发作时,便都胆战心惊,一旦被诏入宫,生死难测。
马皇后是惟一能无所顾忌地劝说皇帝的人,她深知君王多疑嗜杀,往往株牵及人,她对朱元璋推心置腹地说道,“生死由命,祷祀何益?医可治病,但不能治命,况且如果服药无效,还要牵连郎中,于心不忍。”或许是受马娘娘劝谏所感动,朱元璋便很少再杀御医了。
“唉!要朕清心寡欲,说得容易做却难啊!”朱元璋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想起宋濂曾经劝慰他的这句话,不无感慨,“朕以猛治国,意在长治久安,稳固朱家万世基业。可是那班功臣宿将恃功居傲,心怀叵测,威慑朝廷。朕如此费心驾驭尚且百弊丛生,子孙稍有等闲,又焉能控驭他每?朕自然要效法汉高祖,清除隐患。那贪官污吏,更是可恶可恨,残害百姓,危害国家,不以重刑,何以镇之?朕受天命以来,官衣吁食,未曾逞懈,法令严明,事必躬亲,就这样,奸佞贪官竟然朝杀暮犯,令朕忧虑深心,愤恨已极,又如何叫朕清心寡欲呢?”
他眯起双眼,只觉得金花迅叠,不由得又忧虑起不争气的儿孙,“太子过于仁慈,如何威慑臣下?功臣宿将在一旁虎视眈眈,王子王孙皇亲国戚却不安本分,屡有恶行,岂不令朕忧虑?”
可能发生的一幕幕在皇帝的头脑中闪过。如今,秦王朱樉,又有人密奏其图谋不轨,行为多异;眼看着没有战争了,那些开国的元勋老将们却是没有地方安置……都使他忧心如焚,洪武皇帝朱元璋也确实是不能清心寡欲啊!
“启禀皇上,驸马都尉庞煌求见。”
太监的奏报打断了朱元璋纷扰的思绪。
“叫他进来!”皇帝依然倚在躺椅上。
庞煌宠辱不惊,皇上虽然极少在后宫诏见臣下,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习惯了。在太监的导引下,他走进皇帝的寝宫。
“臣庞煌叩拜皇上。”
“罢了,你坐下吧。”
将披着黄缎的坐椅摆到皇帝右前方约摸五尺左右的地方。
“谢陛下赐坐。”
“驸马,”朱元璋摸摸白如霜雪的鬓发,看着庞煌说,“朕叫你来。是要问你,以卿看来。薛祥之事的根谛何在?为什么大明律法严厉竟有这种事情不断发生?”
庞煌见朱元璋面色严峻,心中发毛。作为外戚的驸马都尉,兼着锦衣卫的差事他有直接责任,对于薛祥的事情,如果皇上认真起来,罢官事小,弄不好还要刑杖加身乃至斩首弃市。他赶快奏道:
“陛下英明,微臣驭之无方,查勘不力,致使朝廷大员屡有过错发生。恳请陛下责罚罪臣!”
“我说过要责罚你的么?”朱元璋欠身反问,“起来吧。”
“谢陛下宏恩!”庞煌回到椅子上坐下,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生怕暴虐无常的皇帝朱元璋忽然翻脸。让自己去执行对于薛祥的刑罚。
“朕叫你来,是想听听你对薛祥处置的看法。马上朕就要重新启动科举,如不及早防范,势必造成越来越坏的影响。”
“父皇,以微臣愚见,薛祥之事应该从两面着手。”庞煌见皇帝眯眼不语。欲言又止。
“说下去,我听着呢。”
“第一,微臣当尽忠臣之责,献赤子之心。况古训昭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若一任朝廷大员横行不法,而朝中竟无一人净言举奏,那班人岂不益发张狂。大明律法又怎能顺行天下,朝廷举措又岂可顺应人心?薛祥必须严惩。不但要严惩,而且要警示后人。”
朱元璋点点头。语意平缓地说:“这个办法可行,还有这二呢?”
庞煌见皇帝认可,且面显微笑,受到了鼓舞,兴奋地说道:
“第二,但是朝堂之上,去年刚刚经历过动荡,现在人心惶惶,居安思危的人居多,现在严惩虽然有必要,但不能少了柔风细雨,微臣之严惩,是从官职上可以夺去,赶回家种地便是,薛祥的侄子应该从严从重,绝不宽恕。”
“好,第一个从严惩处比较好,”朱元璋坐直身子,从矮榻上端起青花茶杯,抿了一口说,“你回去后制定个详细法则,奏朕细阅。”
“臣遵旨。”
“但是第二个所谓的柔风细雨就免了吧。来啊,赐茶!”
不一会,宫女端进镀金托盘,伸手取过一杯茶来,放到庞煌坐边的茶几上。
“谢陛下赐茶。”
庞煌抿了一口茶,心想乘皇上高兴,正好把近日来最困扰的一件事启奏皇上,谁知还没开口,便见皇帝沉下脸来,赶快缩回话头。
朱元璋地将话锋一转,探身问道:“庞煌,关于黄册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是阻力丛丛,但是你却从来没有给朕禀报过啊?”
“臣……嗯……儿臣也正要禀报此事。”庞煌听皇帝突然问及黄册之事,不知究竟,慌忙说道,见皇帝不语,赶忙补充道:“关于玄武湖上所建黄册库——”
“那个什么毛老人,再不搬走,杀了就是,一介草民,怎么能和天下相比呢。”皇帝接口说道。
庞煌听了之后,出了一身的冷汗,难道华夏大地上第一个钉子户,就这么要被一句金口玉言杀掉吗?
要说起这个毛老人,竟然能引起皇帝的兴趣,也是不简单了,毛老人,本来是玄武湖上的一个渔民,是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人称“毛老人”,一直在玄武湖上打鱼。
朱元璋,正为建“皇册库”(皇家档案馆)找不到好地方而苦恼,当时,有个风水先生献计说:“玄武湖西傍石城,东枕钟山,南依覆舟,北屏幕府,乃风水宝地,若于湖中造皇册库,最为合适。”朱元璋一听,觉得不错。当时身边的谋士说:“湖上有渔民,如何处置?”高祖说:“尽皆驱逐。”
此事传到渔民们那里,个个不知如何是好,大家公推毛老人去皇上求情。毛老人到了皇宫,见到皇上,就说:“玄武湖害鼠颇多,聚群而动,咬烂衣服,偷食存粮,钻塌房屋,皇上如于此建册库,不惧害鼠?”朱元璋一听,亦觉难办。他问毛老人有何良策。
毛老人建议,移地建册库,可朱元璋仍留恋该地。心想,老鼠惧猫,养猫可驱鼠。他看着眼前的毛老人,心想,“毛”与“猫”同音,“毛”可伏鼠,正是合适。于是,朱元璋笑着说:“老人家,您打鱼一生,颇为劳累,日子过得不易,今吾封您为皇册库总管,您看如何?”毛老人一听,感觉姓朱的果真狡猾,推我姓毛的当众乡亲的挡箭牌,毛老人想拒绝已来不及,皇帝身边的谋士说:“老人家,皇上金口玉言,已难更改,您请就任!”毛老人想拒绝,已被锦衣卫架走。
但是要毛老人当什么所谓的总管,毛老人是坚决不干的,但是他也不想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玄武湖,所以就在玄武湖中的小岛中住了下来,久而久之,竟然成立了大明第一个钉子户。
因为见过皇帝,皇帝还亲口封了他做总管,虽然毛老人不愿意去做,但是皇帝也没有表明什么态度,所以所有的人都不敢拿这个老人怎么样,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一直到黄册库投入了使用,大家才感觉到十分的不方便来,皇上对于黄册库的重视是无以复加的,但是留一个外人在这里,每天很不方便,而且,这个老人还天天出出进进的。
然后朱元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命令人强行将其带走,但是那个毛老人却是抵死不从,因为他被封为总管之后,已经被原来的乡亲们疏远了,再也没有地方去了。
按照大明官员办事的方法,既然皇上发话,用硬的也就是了,但是偏偏庞煌这个人,对于强拆强占这种事,在另外一个时空生活中更是深痛欲绝,所以以锦衣卫的身份,坚决不允许官员们这样做,只能好言相劝。
但是那个毛老人却是油盐不进,官员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绕过庞煌这一关,直接禀报了皇帝,才有了今天的问话。
正在庞煌犹豫的时间,马皇后处理了宫中的些许事情,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却正是新近入宫的沈秀女,不过现在已经是马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了。
这次,马皇后却是想趁着机会,将其献给朱元璋,为沈秀女要一个名分,正在朱元璋看时,那沈秀女微微一礼,娇声说道:“皇上,皇后,到用膳的时间了。”
朱元璋缓步走进坤宁宫的小花厅,御膳房的太监们立即紧张而又有条理地将数十样滚热的菜肴摆到镶金边的红木桌上。朱元璋坐到一张宽大的铺着厚厚黄缎绣面软垫的红木雕花靠背椅上。与四名值班太监垂首侍立一边。
“驸马,你也坐下吧。”朱元璋指一指身边的座椅对庞煌说。
“谢皇上恩典!”没有想到这次进宫,竟然能混到和皇帝一起吃饭,这种机会真的很少啊,看着朱元璋看那宫女的眼神,好像忘了毛老人的事情一般,倒是让庞煌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不开口,就没有人能拿毛老人怎么样,不过,自己的进程也要快点,皇帝可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