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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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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2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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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卒们拔出刀剑,严阵以待。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那面旗子,也不是不知道那面旗子代表着什么,但是如果是二皇子送往西北秦王军中的军需,为什么他们没有事先接到支会,而现在也不是往西北运送军需的季节,有些与常理不符,在平时也有人冒充官府之人偷运货物出关,他们也抓住过,但是这么大的阵仗,还第一次见到。

    “二皇子钦命的运送军需车队到此,快快闪开!”

    “这位兄弟!”九品的海关巡检使抱拳见礼,说道:“凉州海关奉命督查,请多多鉴谅。”

    “嘿嘿!”嘴上有两撇八字胡子的骑兵冷笑道:“小小凉州海关,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二皇子钦命的车队也敢查么?少废话,快快打开栅门!不然惟你是问!”

    两方陷入了僵持之中,也不知道那个九品的海关巡检使为什么这么大胆,一直扣着要么见到二皇子,要么就要有正规的货物出关文书,他们要详细的查探。并声称,前天刚刚扣留了一个假冒二皇子之名的商队,所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言下之意,竟然是质疑这只车队的真伪了,看着势头不妙,刚才那个穿着湖兰色长衫的年轻人挤了过来,笑道:“敝人乃是秦王府庶务总管赵保,凉州知府刘大人认识我,还请行个方便,不要耽搁军需车队的行程才是,不然耽搁了时辰,别说是二皇子生气,万一秦王爷生气起来。那也不是好玩的。”

    “赵总管有礼,下官听说过赵总管的大名。知府刘大人乃是赵总管的妻舅,这一点纵然下官见识浅薄。也不会不知道的,下官乃是凉州海关巡检使郑隆,见过赵总管。”

    “啊,郑大人!”赵保抱拳还礼,说道:“士卒粗野,请多包涵,既然能确定我的身份,就请郑大人打开栅门,让车队过桥吧。”

    “赵总管。在下海关小吏不敢冒犯运输军需的车队,”郑隆谦恭地说道:“不过,圣上有旨,敕令河桥关隘严加查检,防止走私货物出境。”

    赵保心里一愣,随即镇定地指着那面招幡,笑道:“郑大人,这车队乃是二皇子代天子巡边,奉圣旨犒劳边塞将士。难道郑大人不知陕西都司的谕示么?”

    “赵总管,”郑隆正色地回敬道:“你说这车队是二皇子谕旨运送所为,那就请总管大人拿出二皇子的谕旨,卑职当奉旨行事!”

    “你……”没想到一路上车马横行。浩浩荡荡,所过州县关隘如过无人之境,州官府官县官无不俯首听命。这凉州海关的九品小吏难道吃了豹子胆。喝了**药了?公然藐视二皇子的意思,这还得了!

    但想想不便发火。因为这几十辆大车上毕竟装的都是犯禁的私货。于是强压震怒,冷冷地说道:“你没见这招幡徽号么?我乃秦王府之人。二皇子又遣派在下押运车队,并有陕西都司、布政司衙门派兵护送,就是凉州知府刘大人也是知道的。郑大人,话已挑明,快快打开栅门,贻误军机,那就不能客气!”

    “下官明白。”郑隆依然纹丝不动,沉下脸来说:“你说是奉旨押运,我当然不敢阻挡。不过,根据朝廷颁布的律法上说,钦差巡视当有圣旨,军资运边应有兵部牒文,请问赵总管,既然没有圣旨,那么请出示兵部牒文。”

    “这……”赵保恼羞成怒,变了脸色,喝道,“大胆,你识趣些,快将栅门打开!”

    “你既无二皇子谕旨又无兵部公文,那就得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哼,你要怎么例行公事。”

    “查验货物!”

    “你敢!”

    “份内职责,奉皇上诏命行事,言何不敢?”说罢此话,那郑隆竟是命令属下暂时关闭闸口,拿着武器和车队对峙起来,非要检查不可。

    看到要动真格的,赵保慌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对身边的一个军卒吼道:“林总旗,命令护卫,将这帮刁徒统统拿下!”

    “是!”林总旗答应一声,对排成长队的护卫士兵吼道:“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本来是一个十分常见的缉私行动,在双方的强势下,展开了一场争斗,正要进入白热化时,突然西北都司介入,将双方都控制了起来,要拿回西安城调查清楚,这件事就正式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真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缉私行动吗?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朱元璋纵然有锦衣卫、锦衣卫和孝陵卫作为自己的特务机构,又有开疆拓土的威势作为自己的依仗,这一切让他对朝野之间的控制有着无比的信心,但是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却总是让他感到有些失控。

    远在几千里之外发生的意见普通缉私案件,到了他这里,就有着各种不同的版本,他预感到这件事情,一定和储君之位有着关系,但是却依然调查不出来是根源所在。

    他一向严令都司不可干涉地方政务的律例,此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也就是由于都司的插手,才让朱元璋感到有些棘手起来。

    在陕西布政使的奏报中声称,乃是一伙刁钻的商贾,打着运输军需的旗号,企图蒙混过关,有部分关隘,碍于如此大的旗号,也给予了放行,但是在铁面无私的海关人员面前却暴露无疑,由于货物牵涉数量巨大,所以那批商贾准备武装闯关,正在海关力尽不敌之时,西北都司凉州守备练兵归来,看见有人攻击朝廷命官,于是就过去将双方都控制了起来。冒充运送军需的商贾看见势头不妙,分散逃走,混乱中部分人被诛杀。经核查于二皇子、秦王朱樉没有半点瓜葛。

    这是一份十分中肯的奏报,在奏报中。谁也没有得罪,甚至连令人调查下去的**也没有了。如果单单是陕西布政使的这份奏折,内阁有权不经过皇上就可以自行处理,这可能也是大多数人愿意看到的现象。

    但是海关中锦衣卫情报处人员的密折却打破了这份沉静,要知道,锦衣卫的情报系统之所以发达,就是依靠了海关作为其核心支撑点,这个是朱元璋暗示过的,因为只有海关的分布,才能遍及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锦衣卫的密折是有权直接呈交皇上的。在锦衣卫情报处密折中声称,海关是接到了匿名的举报,声称二皇子协同秦王麾下,将会有大批的货物出关,打的正是运送军需的旗号,他们为了皇家的声誉才严查的。

    在排查过程中,有自称为秦王府庶务总管的赵保出现过,而且有护军的押送,平常商贾根本无法模仿。遗憾的是,在扣留货物的过程中,遭到了严重的阻扰,海关役吏损失惨重。而那自称是秦王府庶务总管的赵保也趁势而逃。而且在密折中指出,都司兵卒出现的过为蹊跷,要不是都司的兵卒插手。他们相信可以人赃并获。

    就是由于都司的人插手,所以才失去了大部分的私货踪影。造成了秦王府庶务总管的逃走,以至于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不言而喻,矛头正是对准了二皇子朱文清。

    收到这份密折后,朱元璋调集了陕西布政使的折子,然后又命西北都司长官、陕西按察司和秦王府做出解释,得到的版本还是不一样,西北都司指挥使经过调查后,向皇上上奏请罪,请什么罪呢?

    就是不改擅自插手地方政务,但是也说出了当时的危机,双方各有伤亡,又数人丧生,如果不上前去制止的话,可能会造成民变,所以才出手的,不过严重否认乃是故意所为,因为西北都司调查过凉州守备师的训练日程,各有文书备案,那一日的事情纯属巧合,因为凉州守备在年初报呈都司备案的演练计划中,已经表明了出发时间和回营时间,那一日之所以路过河桥,正是在年初的演练计划中出现过。

    根本不可能作伪,因为这只军队已经往凉州以北驻兵演练半个月,除了自己归来,任何人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因为他们所演练的内容就是潜伏,都司会派人寻找,找到了就视为演练失败,结果表明,演练是成功的,连都司的巡查人员都找不到,更何况其他人,这又何来的事先安排呢?

    除非一个可能,那就是在去年已经安排好了,但是这个根本是无法预算的,存在的可能微乎其微。

    陕西按察司是协助海关进行春季严查的,但是在奏报中,却和锦衣卫的密折内容有些冲突,他们接到海关的求援之后,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并未发现当初的海关人员所乘的几十辆大车,也没有发现任何有指向二皇子和秦王的证据,所以只是在奏折中声称是少量商贾趁乱而为,海关内部有人听信传言而已,而且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凉州海关巡检使郑隆失踪了。这个关键人物的失踪,让所有人也不敢肯定当日事情的真相。

    秦王府的调查更是荒唐,朱樉没有解释,只是送来了一份王府官吏的名单,要求和宗人府经历司中备案的想核对,证明了秦王府内至少十五年之内,没有赵姓之人存在,更不要说庶务总管这个还比较重要的位置了。

    而且庶务总管的职责乃是掌管膳厨典厨,管理内库、管理书信,以及负责藩王及其子女的教育,一般不会出秦王府所在的城市,所以秦王也根本不会派遣庶务总管去出远门,在之前有太监担任的时候是如此,换成寻常人担任的时候更是如此。

    事情就此陷入了迷茫之中,朱元璋不能不相信锦衣卫的密折,因为多少年来,他都是靠着锦衣卫的情报处理事情,不相信锦衣卫还相信谁呢?

    但是其他衙门说的也是无懈可击,就这一点,让朱元璋有些为难了,但是他又不能放任不管。事情牵涉到了自己的儿子,不论事情的真假。不论是不是攀诬,这些人的用心都昭然若知了。

    无论事情的真假。都是有人向朝廷施加压力,迫使皇上召秦王朱樉回京。这一点几乎是可以肯定的。想到这里,朱元璋就感到有些愤怒。

    他不是盲目的去怀疑儿子们,虽然朱元璋对于教育儿女没有什么心得,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排除他们已经对储君之位动了心,可是凭着几个儿子的资质,他不相信儿子们如此的勾心斗角。

    最大限度的可能就是群官们的博弈,就和下象棋一样。每一方认定一个主帅,然后兵卒、将相的厮杀,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身为地位数十年的朱元璋更是认识的十分清楚,这件事情后面,隐隐有着太子朱标、秦王朱樉和燕王朱棣的身影,不过都是被人拿来当做旗帜的,真正后面隐藏着什么,可能连儿子们也不清楚。

    要不然,就算是冒充官差运送私货。也不会冒充到堂堂二皇子身上,就算是二皇子有走私之嫌,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九品海关巡检使能有胆量揭穿的,就算是揭穿了。也不会有人拿着皇子的把柄咬住不放,这一切都不切合常理。

    常理是,就算是皇室糜烂。地方官员也只会尽量遮掩,而不是需要动用到都司兵卒那么复杂化。这是有人将事情搞大、搞乱,将这潭水搅浑。让他这个皇帝也无从下手。

    到这个时候。朱元璋才感到一阵的暴虐来,只有动用无尽的杀机,才能控制好这班人,自己现在身体还算强壮,这般臣子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利用皇子来清除异己。如果自己真的身体不行了,他们为了自己拥护的代言人,会不会煽动都司作乱呢?

    特别是朱标军中那不好的传言萦绕在朱元璋的心头,朱标要是支持,会支持哪一方呢?朱棡呢?海外的藩王们呢?他们会怎么去想?

    自己创建的制度,有积极的一面,当初他为了防止贪污,严格的控制了官员们的任期,以及卸任后审计的制度。也就是说官员卸任之后,经过审计经手的财务情况差额不大的情况之下,才可以迁任或者是荣归故里。如果其本人和家族成员通不过审计,那么就会被以类似辞退的程序强行遣返故里。

    这种制度在二十多年之后,造就了一大批的致仕官员,这一批官员形成了一个遍布大明的关系网,开始朱元璋的初衷,是为了造就今后类似于人代会的组织出现,但是现在看来,这批官员却过早的形成了党争之局。

    儒家的士大夫阶层,对于这个制度比较抵触,因为他们认为做官非要等到自己告老时才算是光荣,虽然有些许财政不明皇上也没有怪罪,但是却是被以罢官的形式踢出朝廷、官场,使他们不甘心。所以他们在寻求着解决之道。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寻觅靠山,对于当今朝廷有些不满,虽然不至于酿成大祸,可是却为了自己所投靠的主子不遗余力,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朱元璋正是感到了这些,才下令召见徐辉祖、杨镇、张亮以及西北都司的指挥使楚越,到底想做什么,朱元璋正在下着决心。

    正在解纶接见陕西按察使张亮,而徐辉祖回到魏国公府中的时候,秦王府长史杨镇,也脸色忧郁的对着驸马都尉庞煌,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刚才杨镇向庞煌禀报了陕西最近的局势,对于秦王朱樉十分不利,庞煌的脸色也是十分阴沉,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说道:“说起来令人愤怒,那些王公大臣封疆大吏似乎一个个皆是泥塑木偶、尸位素餐,这班人貌似忠君爱国,谨遵圣谕,其实哪一个不是推诿敷衍,刁滑狡诈,无非是为了一己之利,保全乌纱,夤缘幸进。”

    “驸马言之有理,”杨镇解嘲地搭讪道。他心想驸马无意间的激愤言辞,殊不是对二皇子和秦王何尝不是一样的讥刺?那几十辆马车上的货物,的确不关秦王和二皇子朱文清的事,但是他们手里也不干净,经常通过走私一些货物敛财,收拢人心不光是靠威望,当然也需要钱财,在敛财上,他们不如太子伸手要的方便,也不如三皇子朱棡在福州受到商贾拥护的那样长袖善舞。

    那只能通过一些暴利途径敛财,这一点连庞煌也是知道的,就是不敢肯定,才这次秘密的让杨镇过府问一下,通过杨镇禀报,庞煌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几十辆的马车那样的招摇过市过,这一次真的不关二皇子的事情,但是,有一点特别奇怪,那个赵保的确是秦王府没有入册的庶务总管,负责部分秦王府和二皇子的对外货物的,对于这一点他们都感到奇怪,这也是害怕的原因。

    “不过,”杨镇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丝阴影,说:“这个海关小吏一定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待到车队过桥时曾经有人暗示他开关放行不得擅阻,但是那郑隆却置若罔闻,坚持按章行事,查验货物。倘若在他背后无人暗中唆使,他一个数不上品位的末流小吏,敢如此大胆张狂,公然忤逆犯上,竟至动武格斗?……更为蹊跷的是,西北都司插手之后,又竟然能让所谓的赵保逃之夭夭。接着郑隆又莫名其妙的失踪,车队也不见了,如此以来,二殿下和秦王殿下就算是想分辨也无能为力了……这一切都让下官想起了一个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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