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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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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7 再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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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难道不认识了?”

    “啊!徐妙儿,你怎么又换成这身打扮?”

    皇后杨氏抓住徐妙儿的手,惊讶的问道。徐妙儿刚要回答,却见四弟周人的目光都投向这里,才压低声音回道:“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出去,一前一后,绕过几座大殿,顺着一个两面殿墙的狭卷走了去,踏上数十级台阶,便是一片松林,穿过去,是一个小小的漫坡,松林中掩着一座凉亭,她们走上去才停了下来,皇后杨氏望着徐妙儿那一副出家人的做派,也不再问,只是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她。

    “我要走了……。”没有其他人在场,徐妙儿也放下了出家人的模样,不过说出的话,却让皇后杨氏大吃一惊。忙问道:“你去那里?”

    皇后杨氏知道徐妙儿自从父亲徐达亡故之后,自幼就跟着哥哥度日,养成了独立的习惯,但是徐妙儿在内地没有一个亲人,难道是真的出家?前几日不是听说徐妙儿往日本去了吗?徐妙儿还能去那里?

    “别问了!”徐妙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的样子,但是皇后杨氏毕竟和她多年相处,怎么舍得,当然要问一个明白,谁知道徐妙儿坚持不说,被逼不过,才幽幽的反问道:

    “我们一起来到京师多久了?是六年还是七年了?”徐妙儿的眼里充满迷茫。

    “今年一惊是第七年了吧。”皇后杨氏感叹着,心里计算着自己的青春。

    “对,但是这么多年的京师生活。我却不知道在等着什么?”过了二十岁的两个女人,在凉亭里相视无语。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大家都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错。但是……。”皇后杨氏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是皇上,也有难言之隐,咱们总要给他一点时间是不?”

    “时间?”徐妙儿惨然一笑:“要多久的时间,再等一个七年吗?我不比姐姐,至少姐姐在宫内为皇后,可以经常看见他,但是我呢?就算是进了皇宫,找你还那么困难。何况他呢?”

    “说这些做什么……。”皇后杨氏似乎想劝劝徐妙儿,毕竟七年的情分,她是真的舍不得,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朱标登基之前还好些,会经常往皇庄去看看,可是自从登基之后,连皇城基本上就没有出过,更不要说徐妙儿能不能见到。

    仔细算算。徐妙儿也有近半年没有见到皇上了,但是,就算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皇后杨氏想着,心里一酸,眼泪也快流下来了。好在锦衣卫多年的磨砺,使她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徐妙儿又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才没有看出来。

    虽然作为皇后。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而且朱标由于习惯,再加上皇后杨氏虽然是后宫之主,其议论一些事情,不算犯后宫不得干政这条祖制,所以见皇帝的机会非常之多。

    但是皇后杨氏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就是因为经常见面,才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受,登基一年的时间,虽然皇帝一直借口先皇丧期未满,不纳后宫,但是那由的他来做主,礼部和宗人府已经张罗了一场秀女选拔,由皇后做主,又为皇帝添了三哥名后妃,十数位宫嫔。其中不少关节都是皇后杨氏亲自经手的。

    看着那十四弟五岁的小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而自己却已经过了二十岁,年华逐渐逝去,那种从内心深处升腾起的悲凉就笼罩在她的心中。

    皇后杨氏也明白作为皇帝的难处,徐妙儿的出身加上自己的残疾,那礼教森严的儒家,对于朝堂之上的百官,选拔进宫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同时,从在锦衣卫这么多年的了解,现在朝廷上下看似平静,但暗地里却是矛盾重重,皇上的确不应该为了后宫之事授藩王们以借口,所以她一直在等,也明白好日子即将来临,但是徐妙儿在宫外可是不明白这些。

    近些年来,由于两人的身上已经打上了皇上的烙痕,所以无论是谁都对他没毕恭毕敬,背后不少人说她们以狐媚勾引皇上,可是真正的情况是什么?

    皇后杨氏冲动之下,抓住徐妙儿的手说道:“好妹妹,再等等吧,我相信你想的那一天就快要来到了。”

    徐妙儿抽出自己的手,举于胸前合什,煞有其事的念了一声佛号,道:“我意已决,姐姐就不要劝我了……。”

    皇后杨氏突然发现徐妙儿眼神中隐藏着什么东西,心思一动,想到徐妙儿也不是这种决绝之人,难道有什么隐情?转头看了一下四弟周,除了远处那几个便装的锦衣卫宿卫,这附近再也看不见什么人影,对承恩寺外的熙攘截然不同,静的有些可怕。

    装作不在意的问道:“那妹妹准备去那里?什么时间回来呢?太久了,姐姐回想你的。”

    徐妙儿又是朗诵了一声佛号,并不回答,两女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皇后杨氏轻声问道:“你……你不告诉皇上一声吗?那样会连累下人的。”

    “想是那么多年,姐姐何必逼我,他若是那样的人,就不值得我告诉他,他若不是那样的人,不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停顿了一下,遂道:“希望我走了以后,姐姐再将消息告知皇上,这是作为妹妹的最后一个请求,姐姐,你答应吗?”

    皇后杨氏望着已经渐渐成熟的徐妙儿,轻轻的点点头。

    由于怕宫门落锁,不敢参加什么元宵盛会,傍晚时分就回到宫中,紫禁城和外面一样,到处彩灯高挂。一片节日景象,但是在此时皇后杨氏的眼神中却没法掩饰一个愁字。

    想了一整夜。还是决定将徐妙儿要走的消息通知皇上,因为那样或许可以挽留相处七年的姐妹。虽然徐妙儿看着似乎有什么苦衷,但有什么事情是皇上解决不了的呢。

    翌日巳时,她就早早地梳洗好了。为着配合着节日刚过的喜庆,让自己脸上有一种容光焕发的光彩,她特意让侍女将自己的长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大髻,髻顶上耸而略向后倾,再在发髻上插上各种珠翠首饰,还飘垂着两条鲜红的丝带。

    梳成平时最喜爱的那种流苏髻。还在耳垂戴上她最喜欢的那对以瓜果为装饰图案的金耳环。她本来就生得美,这么一精心打扮。就更是光彩照人。在铜镜面前反复照了又照,觉得满意了,才纤纤地向外面走去。

    皇上昨日在坤宁宫皇后处休憩,这个作为宫中的女官,皇后杨氏毫不困难的就打听到了消息,但是总不能过去寻找,那样和宫廷之中的礼仪不合,只好来到御书房附近游走等待着,她知道皇上十分勤政。应该不会在坤宁宫长待。

    但是近午时还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皇后杨氏心知有些不妥,忙找来宫女询问,才知道原来是太子病了。皇帝一直在坤宁宫陪伴,心里一酸,昨天想了一整夜的念头瞬间逝去。

    其实皇后杨氏心酸的有些冤枉。当她在御书房附近转悠的时候,朱标已经知晓了徐妙儿的动向。说一句实话,徐妙儿自从来到京师。基本上都是在皇庄度过的,在孝陵卫的保护之下,甚至平时有些闺中密友也是孝陵卫的家眷,当然有什么动作更瞒不过皇帝的眼线,再加上这支力量朱标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所以连皇后杨氏也不知道,更不要说是徐妙儿了。

    当听到徐妙儿一副出家的装扮,说是要离开京师时,朱标的心里莫名其妙的一痛,刚想让人召皇后杨氏来,让其去劝慰一番,可是当听到昨日徐妙儿、皇后杨氏已经见过面,遂稳下心神,让孝陵卫的人回去,然后遣太监召庞煌、和解缙在文华殿观文阁觐见。

    随后又回到儿子的床前,朱雄英服了药,再加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宫里的人怕担不起责任而已,现在已经恢复了精神,正站在床上嚷嚷着让宫女给他穿衣服。此时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是一副强壮的架式。这种先天的素质,不是能够强求得来的,悔也无法。

    看到朱标进来,还不到十五岁的朱雄英竟然转身鞠躬行了一礼,很稳重但又吐字不清的说了一句:“让父皇操心了!!”

    听到这句话,朱标明知道是有人教授儿子这般说的,心里还是流过一阵暖流,伸手摸了一下朱雄英的有些瘦的小脸,说了一声“乖”。用眼一扫,却发现刚才还有些拥挤的坤宁宫内殿,现在好像少了几个人。

    看到儿子伸手让宫女穿衣的情景,心里起了一种无可名状的不快,用明显的不高兴的口气问:“皇后呢?”

    而对这个皇后杨氏,朱标没有任何的恶感,但也提不上什么好感,当初被老朱压制着,稀里糊涂就成了婚,随着相处的时日渐长,倒也是有了一定的感觉,不过令朱标接受不了的是皇后杨氏的那种古典女子的气息。

    杨氏是光禄寺少卿杨全之女,所谓光禄寺,说的好听一些,就是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弟署。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哥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

    说的直白一些,也就是皇城之内御用的食品厂,负责供应紫禁城的一切食品原料,而少卿是一个从四弟品的副职,平日也没有什么大全,做事当然谨小慎微。却养成了杨氏那种儒家所谓的贤良淑德。

    朱标登基后有心将其父杨全扶正,为光禄卿。但是杨氏马上拿出孝慈皇后编撰的《女诫》坚决推辞,这种做法也曾经让朱标感到欣慰。

    可是麻烦也接踵而来,杨氏从太子妃升迁为皇后之后,愈加明显起来,每天总是端容素貌,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就连两人对话。有时候朱标也感觉到如同唱戏一般。可是想她可能是年轻,有些新鲜。可是越往后杨氏皇后的架子就越来越大了,甚至曾经和皇太后说。亲自抚养太子不合后廷礼制,朱标知道后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已经是有了芥蒂,所以才有刚才的问话。

    几个宫女马上就明白皇上是不高兴。这几年来,皇上来看望太子,说的什么,她们那里还能不明白。宫女怕皇后受责,忙说:“皇太后驾到,所以皇后领着诸位娘娘迎接去了。奴婢们因太子急着起床拜见皇太后。怕误了事,才赶过来服侍太子的。”

    听了这番解释,朱标也觉得不好过分指责,太子生病,自然是会惊动很多人,后宫所属于自己的妃嫔都已经赶过来探望,生怕被皇后责难,而皇太后作为自己的母亲,关心自己的孙儿更是理所当然。以太后之尊,自然是要在宫门前迎接了。

    摆摆手,示意宫女们继续服侍太子更衣,自己则在一旁看着。继续着自己的心事,才发现儿子的确太单薄了一点,就算是不如后世幼儿医疗保健发达。但是毕竟出身于皇家的娇贵,不至于会这么瘦啊。寝宫内炭火正暖,宫女们褪下朱雄英的内衣。可以看见他身上的肋骨很明显,个头倒是有一米五多点的样子,但最多只有八十来斤,看到这里,朱标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想起朱高炽的胖,心里开始郁闷起来。

    就是感觉太瘦了一点,想了一下,原因是杨氏在生文奎的时候,虽说有十七岁,但是按照大明的算法,实际年龄最多十五岁左右,母亲的先天不足,加上没有合适的人看护,也是原因之一。

    看来,自己身为皇帝,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在保证人口迅速增长的同时,还要兼顾整体质量,自己是不是要按照后世的一些做法,适量的延长一下婚龄,那样或许会使人口增长的稍微缓慢一些,但是质量却是得到了保证。

    因为蒙元的摧残,加上驱逐蒙元的战争使人口锐减,自己的父皇朱元璋为增加劳动力恢复生产和尽快补充兵源,下诏规定,男子二十岁,女子十五岁必须成婚,否则就要征一定的税收作为惩罚,虽然使大明在短短的数十年时间,人口就达到了六千万,可也造成了很大的弊端,也为今后的人口膨胀埋下了隐患。

    ……正这么想着,也就是随意的走着,往文华殿而去。

    庞煌、解缙和等人早就在那里候着了。见皇上的精神不是很好,在等候的时候又知道太子抱恙,所以几人也不多说废话。

    参拜之后,便先由将锦衣卫发回的北方诸地情形绘声绘色地奏呈一番。朱标全神贯注地听着,偶尔打断问上几句。当说到倭国已经动心,托付张定边往高丽求援之时,朱标听得特别认真,心中琢磨这和徐妙儿的突然离开有没有关系呢?

    “等等,齐爱卿,你说那倭国委托无暇大师去高丽求援,那无暇大师就去了?”

    “启奏陛下,情报上是这么说的,而且无暇大师也曾经传书说明了。” 恭敬的回答道。

    “他就不怕被燕地的人识破吗?”朱标皱着眉头问道,自从傅友德从琉球国归来,谁会不知道琉球国的态度,此时琉球国师去指点迷津也就罢了,还要往高丽再行牵线搭桥,张定边这是想做什么?

    “无暇大师没有说明这些……不过……。”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好说出口一般。

    “不过什么!”

    “回禀皇上,无暇大师乃是原本是逆贼陈友谅旧部,而陈友谅之子陈理,被太祖高皇帝迁至高丽居住,可能大师想去见见故主也不一定……。”

    “那无暇大师为何不具文呈报?”庞煌头脑里闪过一丝记忆,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再也没有其的下落,因此很多人猜测是因为老朱用的春秋笔法遮掩了陈理死亡而已,没有想到真的存在:“那陈理多大年龄了?”

    “大约是四十二岁左右。”仔细算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上来,对于庞煌的记忆力,朱标是十分放心的,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其司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但是想着刚才其奏报时的强调,心里一动,问道:

    “就这么简单,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那无暇大师有求于皇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可是……”

    “你说!”

    “可是海外之事悬于曾经谋逆人之手,恐怕长久之后必会骄纵,事情公开也必会引起朝野间的议论,恐怕对于皇上今后的大业不利……。”

    朱标屏声静气,听说道:“……皇上宜于早些寻觅良将代之,早些纳维姑娘入宫,今后才能不引起非议!”

    “是吗?!”朱标问了一句,盯着问道。

    旁边的庞煌与解缙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他们两人一人署理锦衣卫,一人署理海关,对于张定边的失控和即将开禁的海上贸易往来,始终惦记在心里。而对于今日所奏,也早有些耳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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