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不顾黄教坊使的劝告,坚持把唐金也购下。
“此人就是失心疯也好,刘某要了,还请教坊使开个价码。”刘远翻了翻那名册,那唐金的名字下面用朱笔画了一条线,并没有标上价钱,只好向他询问道。
黄教坊使摇了摇说:“刘将军,此人有失心疯,放着也是一个累赘,难得今天你这么慷慨,咱家也不能吝啬不是?此人就当添头算了。”
现在刘远可是长安新贵,自己得了清河崔氏的吩咐,还收了刘远一笔价值上百两的首饰,刘远出手大方,买奴时并没有压价,让他做帐时,帐面可以富得流油,正无以为报呢,一个疯疯颠颠,留着浪费钱粮的家伙,哪里还收什么银子,送出去算了。
反正也是慷教坊司之慨。
“那就谢黄教坊使了。”刘远也不客气,大方收下。
挑好了人,一切也就得容易了,在前院一间雅室内,在优美的歌舞声中,刘远付出一千两银子后,很快就有人奉上了有教坊司印记的十一张卖身契,包括那唐金的卖身契,收到卖身契的那一刻,那十一人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刘远手中了。
办完了正事,刘远心里总算落了一块石头,一边休闲地看着室中几个正跳得欢快的舞姬在乐声中翩翩起舞,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黄教坊使,刘某想问个事,不知方便不?”
这[黄教坊使]叫起来还真有点呦口,不过刘远可不想跟这种不阴不阳的太监称兄道道,二人都是官,也只能唤他的官名了,那黄公公也一直有自知知明,叫刘远都是刘将军。不敢随意攀附。
“刘将军直言无妨。”
刘远笑着说:“此次我提前购买了这些官奴,教坊司就不能到奴市拍卖,有可能少收了银子,黄教坊使怎么处置,难办吗?”
“此事好办,把他们改成同一牢室,然后集体感染了不知名病症,给他们办一个病售,这些官奴,给他们医治。徒费钱银,而有些药材,也是很昂贵的,还不如把他们早早出售,说不定。还可以到得嘉奖呢。”
厉害啊,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原来违法之事,一下子变成了功绩,华夏人最擅长的就是玩文字游戏,刘远不由想起一个故事:
平江人李次青字元度,本来是一介书生,根本不懂领兵作战。曾国藩命令他领兵作战。每打一次仗便败一次。曾国藩很生气,准备写奏折弹劾他,在他的奏折上便有“屡战屡败”这样的词语。后来曾国藩的幕僚中有为李次青说情的人,将那几个字改为“屡败屡战”。这样意思便很不一样了,李元度因此才没有获罪。
都是人精啊。
刘远欣赏完一首名为《暗香》坊曲,然后就携着那买的十一个奴隶走了,那黄公公也很会做人,派了两辆马车护送。
对于这些人的安置,刘远一早就作了安排,那墨韵后面有一个后院,后院的后面,是一条护城河,因为长安报馆的设成,两者互通有无,调了不少人员去报馆,空出了几间房舍,正好安置这十一人,这象和坊位于长安城边,影响的人也有限,正好用来做实验。
重要的一点是,墨韵因为有活字印刷的秘密,一向护卫森严,就是坊长和武候铺之人,也知道这里背景很深,不敢轻易打扰,可以很好的保守秘密。
既是奴隶,也就没那么多要求,这些人本是蜀王府的人,察颜观色的本领很高,不少人还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把他们的原主子蜀王李愔都弄得流放了,深得皇上的信任和器重,人家弄一个皇子,都手到擒来,就更别说自己这些奴隶,刘远几句话就他把他们安置在三间房内,然后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会。
谭二牛、唐金、赵大年、金顺等一行十一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准备静候新主人的训示。
“你们干什么?怎么都跪着?坐下啊?”刘远奇怪问道。
赵大年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解释道:“主人,以前我们在蜀王府时,都要这样说话的,所以”
没想到那蜀王李愔小小年纪,这般自大,说个话都要别人跪着说,以示自己高高在上,难怪平日那般目中无人。
刘远一脸严肃地说:“都起来坐着,以前你们是蜀王府的人,现在是我的人,我让你们坐就坐,还有,别叫什么主人了,叫我少爷就行。”
唐金等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新主子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是,少爷”
众人一边谢一边拿了一个蒲团跪坐了起来,一左一右排成两排,静候刘远的指示。
刘远并不急着吩咐他们要干什么、要注意什么,反而扬了扬手里那十一份卖身契,一脸轻松地说:“诸位,相信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卖身契在我手中,也就是说,你们以后就是我的人,主仆一场,也算是缘分吧,好了,先不说别的,我们先聊一会吧。”
聊天?
一众奴隶面面相觑:一个是主,一个是奴,有什么好聊的,奴隶的生杀大权都操控在主人手里,有什么命令,直说就行,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少爷,有什么话,你直接吩咐就行,还要商量什么?”唐金大声地说。
“是啊,我等消受不起”
“折杀小人了。”
一个个奴隶摸不准刘远的的脾气,也不敢轻易出言,都知刘远恨蜀王李愔,自己原来是蜀王府的人,谁知会不会拿自己出气,枪打出头鸟呢。
刘远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这就是阶级社会啊,王权天下,这些人被打成奴隶,想的不是怎么不平,而是自己命不好。逆来顺受,把希望寄托在来生,那心中己印下了深深的奴性。
“这样吧,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愿望好了。”刘远鼓励地说:“说说而己,不较真,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
看他们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刘远知道,就是聊天,也聊不出什么东西了。干脆直接询问他们。
十一个奴隶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感到,这个新主人实在太怪了,换作别人。早就先是一个下马威,然后又是一顿训示。最后就是指派任务。完成不了任务的,就是家法伺候,可是刘远买他们买下后,一直都是笑容有加,也没见什么架子。
“好了,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一个个问了。”刘远懒得再磨牙,随手拿出一张卖身契,看看上面的名字后问道:“金顺,你有什么愿望?”
“主人。啊不,少爷”那个叫金顺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得,那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刘远鼓励他说:“别怕,慢慢说,有什么说什么,即使说错了,我也不责罚。”
“小人的愿望是,可以顿顿有肉吃。”
“顿顿有肉吃?嗯,不错,很实际,嗯,你坐下,赵大年是哪个?你说说,你有什么愿望。”
赵大年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说:“少爷,小的在。”
“你有什么愿望?”
“小人,小人比较贪心,有婆娘热坑、弄热饭,要是能给赵家留下一条根,那就做梦都笑醒了。”
刘远点点头,扭头对唐金说:“唐金,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唐金面色一黯,有点伤感地说:“小人的愿望是,师父能重新站起来,我可以好好照顾他,这样我就不用如此愧疚了。”
“哦,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师傅怎么啦?站不起来了?”
“我师父是道士,平时喜欢炼丹之术,其实也算一名方士,我自幼跟随他学习,有一次擅作主张,以致引起走火,丹房里多易燃之物,很快就不可收拾,当时我吓得不用动了,好在我师父及时赶到把我拉走,不幸的是,在逃跑的中,师父被坠落的木头砸断了双腿,也就是那场火,虽说师父不怪我,可是掌门师伯坚持把我送到官府,说我畜意毁观,也就这样,我就变身为奴了。”唐金说完,那话语都有点哽咽。
刘远正奇怪这个“沧海遗珠”怎么变成奴隶的,原来个中还有一个这样的故事,在方士炼药时,发生爆炸、走火等事还真不稀奇,不过他送往官府,只能说运气太差了。
唐金说完后,剩下之人也说自己的愿望,有人想要一会青楼的花魁、有人想大吃一餐、有人想回家看一下父母等等,都是一些比较平常的愿望,当然,这是对有能力之人,对于背着奴隶身份的他们来说,每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是那样遥不可及。
刘远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又是到了收买人心的时刻了。
“你们的这些愿望,实在太容易实现了”刘远的话里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像吃个饱饭,顿顿吃肉太容易了,我在这里说了,从现在起就可以实现,饭管饱,肉管够,你们应该更有野心,人生在世,就要活得潇洒,做不了万户候,也可以左拥右抱,腰缠千万贯,驾鹤下扬州,这样才不枉人生走一遭。”
谭二牛咽了咽口水道:“少爷,你就可以,可是我们这些有了奴籍之人,可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你说的那些,我们就是发梦也不敢想啊。”
一众奴隶闻言都连连点头。
刘远笑了笑,用犹如魔鬼的声音说:“错了,你们现在不仅可以想,还可以行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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