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女子名叫陶珊珊,家在福州,因故没有进张家。她带来的小女孩名叫张火儿,是她与张烁一夜情缘生下的孩子。
陶家是武术世家,陶珊珊是家中翘楚,地位特殊,不能出门子。况且张烁已经娶了满冬晴为妻,陶家更不可能把女儿送到张家来。
所以陶珊珊每年只能抽空带女儿来这里小住,盘桓数日,便又回福州去。
她们姐妹三人正聊着,从楼上又下来一个年轻女孩,正是这几日寄住在她表姐家的佟敬雯。
“咦?家里来客人了?”她好奇地问了声,然后看了看沙发上的女子,心头一震,有些不敢确信道,“你……你……是五师伯吗?”
陶珊珊定睛一看,微微皱眉回想,好似在三四年前与这个女孩有过一面之缘,她便试问了句:“你是佟师弟的女儿?”
这一下还有什么不确认的,佟敬雯马上眼睛一亮,叫道:“五师伯!真的是你啊!”她父亲佟毅是陶家记名弟子,四年前曾带她去福州给陶家门主他老人家祝六六大寿,当时她与陶珊珊见过。
佟敬雯的武功得自父亲传授,而她自然从父亲口中得知陶家的内门真传有多么厉害。她暗想:父亲的这位五师姐是陶家门主亲女,内门翘楚之辈,想必艺业惊人。
几人一番叙述解释,满冬晴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姑父佟毅是陶家的记名弟子。如此说来,在场的便都是一家人,又是一阵欢喜热闹。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聊了一阵,陶珊珊忽然道:“大姐,小冬这孩子对习武之事颇为痴迷,你不如遂了他的愿,让他跟我回福州吧。”
这件事她提过数次,不过都被满冬晴婉拒了。孩子是娘亲的心头肉,怎舍得让他远离。
“如今他已经遂愿了,”满冬晴笑着道,“小姑给他寻了个好师父,他做了人家首席弟子,最近乐得做梦都会笑醒。”
张家大姑子是顾青岚,小姑子就是远在杭州的叶飞燕。
陶珊珊闻言面色一正,暗想海东一带有名师吗?别是江湖骗子吧……
“哦?是哪门哪派的?主练什么拳法?”
这件事夏雪妍比较清楚,因此她答道:“是广林当地的新门派,白河门。练的是百家门,名声不显,但小冬的师父的确是位厉害人物。”
她知道自己的小姑子是绝顶聪明之人,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张小冬能拜王柏为师,肯定是一件求也求不到的大好事。
白河门?的确没听过,难道是哪家的破门弟子,在此自立门户?
陶珊珊在那里锁眉沉思,佟敬雯插了句嘴:“小冬的师父是有几分本事。我打不过他,不过他路数很杂,会咏春还会八极,古怪地很。”
两门兼修?
陶珊珊闻言越发好奇。张小冬的师父到底是何方人物?
东林花苑旁边的小公园内,张小冬正在独自练拳,打的是王柏最近刚教他的那套鹤拳,正耍得兴起。听到旁边一个古怪的笑声。
“嘎嘎嘎,小冬哥,可找到你了!来来来。咱们玩骑马了!”一个绑着两只团子辫的瘦丫头从草地远处飞奔而来,笑得张牙舞爪。
张小冬一听到那怪笑声就鸡皮疙瘩起一身,扭头看了眼,顿时俊脸煞白,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张火儿你放尊重点!我是你哥,不是你养的马驹儿!”
瘦丫头嘎嘎直笑,手舞足蹈,露出一排大白牙:“你跑那么快,还说自己不是马儿?”她发足狂奔,跨步有力速度奇快,转眼便追了上来。
张小冬眼见跑不过她,心里暗暗叫苦:又要被她骑在背上玩弄了,这丫头太不尊重我这当哥的了……哎?不对啊,我跑什么?我跑不过,难道还打不过吗?
念头一闪而过,张小冬停步转身,摆了个起手架势道:“张火儿!你不要逼我出手!你是女流之辈,我不想跟你打!”
其实话虽如此,他心里在犯怵,这妹子自幼跟小妈习武,一身本领强的离谱,别看瘦不拉几,身无四两肉,捏他就跟捏柿子似的。
“嘿!学了几招咏春拳就得瑟上了?”瘦丫头咧开嘴直笑,“来,小冬哥,妹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女流之辈。”
说着她一搓手,双脚猛地一发力向斜前方一蹬,舒臂前冲就像他攻来。张小冬脚步飞快地后退,与她保持距离,待她来势已尽,他反冲过去弓步插掌,用的是王柏教他的第一套基本拳法里的招式。
张火儿应变极快,换招随心所欲,侧身闪过他的肉掌,来一招顺水推舟,想让冬哥啃草去。没想到张小冬突然合掌抓住了她的衣服,正要抡拳出后招呢,被她这一推,他便一拽,两个人踉跄着一起向草地跌去,撞在一起来了次亲密接触。
不远处有个小女孩刚找到他们俩,正是三人中的小妹张小夏,她正好看见这一幕,捂着嘴惊呆了下,然后飞快地奔过来。
这时张小冬和张火儿两个人已经爬起来了,正在不约而同地呸呸呸,张火儿的麦色脸蛋有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气急败坏道:“你那是什么怪招,哪有出掌拽人衣服的!”
“少废话,这事儿不许说出去,听到没!”张小冬心说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哟,摊上这么一个同父异母的顽劣妹子,武功又高,还老是欺负我。
“哥!姐!”张小夏大声地叫了两声,然后在他们俩之间骨碌碌地转眼珠子,笑得没心没肺地,“我看到了哟,你们俩玩过头了哟……”
十来岁的丫头,满脑子八卦思想,张小冬轻叹一声暗想:都是让娱乐新闻给害的。
他做了个在嘴上拉上拉链的动作,吩咐道:“小夏,这事儿不许告诉你嫂子,听见没?”
张小夏嚯嚯嚯地笑起来,摊出一只手来要好处。
张小冬正和小妹讨价还价,冷不防张火儿从背后偷袭,勾住他的脖子跳上他的背,两腿挂到他腰间大笑:“嘎嘎嘎!小冬哥,驾!”
“你耍诈!”张小冬憋屈地叫了声,不过脖子被她勒得难受,只能弯腰屈身把她背起来,两手扶着她的腿道,“到家你就下来啊,我还要写作业呢,没空陪你疯。”
张火儿勾着他的脖子两条腿荡啊荡地,显得老开心了,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这个嘴硬心软老实巴交的哥哥,家里那些个表哥天天就知道练武,一点儿都没意思。
张小夏在旁嘻嘻一笑,过去揉了揉大哥的寸头道:“马儿真乖。”张火儿玩性大发,往上靠了靠道:“小妹你也上,你也上,来!我给你让点位置。”
“上什么上?当我是超人啊?”张小冬心说背一个已经挺累了,背两个不是要人命吗?他吓得立马跑路。
“嘎嘎嘎,慢点慢点,小妹跟不上咧。”
张小夏在后头跟着跑,边跑边笑,虽然平时兄妹俩感情也很好,但还是三兄妹齐聚的时候最开心,因为有火儿这个活宝在。
三个孩子回到家里,原本热闹的客厅直接喧闹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不过每张笑脸背后都有一丝小小的遗憾,因为有一个人不在,就是这家的主心骨。
广林卫校南街,兄弟洗车行内,除了赵庆在一秘处看管绑来的李星外,其余人都在此地。
商议一番事宜之后,王雄将一张请柬递给王柏道:“小四哥,这是工人俱乐部的掌旗胡达权派人送来的。”
工人俱乐部?胡达权?
王柏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因为两者从未有过交集,就算他之前出手砸了工人俱乐部台球厅的场子,这个姓胡的都没招呼一声。
给我发请柬,这是什么意思?
他翻开一看,还真是正儿八经的请柬,胡达权的女儿出嫁,下个星期在顺昌大酒店摆婚宴,请他携家眷出席。
家眷?王柏心里呵呵一乐,我还未成年呢,哪来的家眷。看来是把我当成江湖同道,礼节性地邀请一下,去不去就随心了。
为确认此事,王柏顺手就打了一个电话给陈琦,他是广南搏击俱乐部那块地盘的掌旗,应该知道点情况。
“七哥,胡达权给你发请柬了吗?”姓胡的地盘在广林南部,算是南派的人,连王柏都收到了请柬,没道理老七那里没有。
“发啦,”果不其然,老七应了句,呵呵笑了声道,“我看这老鬼八成不安分,不过这喜宴还是要去的,面子要给,毕竟人家是老江湖了。”
“哦?”王柏疑惑地问,“难道这胡达权在广林也算是人物?”
“陈年往事了!”老七显然没怎么把姓胡的当回事,大大咧咧地说道,“要真论起来,沙哥还比他小一辈呢,二十年前广林这片的确是他说了算,不过他遇到事儿栽了,被判了十二年,出来早就物是人非了。还是沙哥讲义气,分了块地盘给他,也不问他收数。这几年他也就混混日子,低调地很。不过这次嘛,呵呵……”
借着嫁女的机会广发请帖,大张旗鼓地露脸,可不就是有想法了吗?
王柏一听就明白了,这老江湖八成觉得老沙倒了,自己身为南派的元老,能站出来讲几句。发个请柬先意思意思,看看自己有没有号召力,多少人肯给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