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今年二十三岁,作为一个武将,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征战沙场,建立一番惊天动地的功绩,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名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当好事之人将他说成长安四少时,他觉得幼稚可笑,他的理想,岂是那种小孩子们可以比拟的!
宇文成都天分奇高,可以说是练武奇才。有天分的人不少,可是既有天分,又能像他这样近乎于自虐训练自己的就凤毛麟角。所以在二十三岁这个年纪,他已经打遍三军无敌手。杨广更是封他为大隋第一好汉,授衔天宝将军,并且将御林军交给他来统领。
宇文成都其实是个很真诚的人,没有多少心机,有点类似于杨玄感,不同于杨玄感的多情,他更多的是军人的气质。他对杨广既有效忠帝王的忠心,又有知遇之恩的感激,还有一丝难能珍贵的友情。杨广虽然是个神经质,为人喜怒无常,可对宇文成都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最近一两年里,宇文成都过的都很难受。一来为了效忠陛下,他替杨广做了许多违背自己良心准则的事情,诸如杀戮那些反对杨广的大臣,诸如灭人九族,他知道这些人里面有些大臣是无辜的,罪不及妻儿他也明白,可是他作为一名军人,只能服从圣旨。二来,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宇文化及似乎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忠心,宇文家族暗地里一直在谋划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很明显会对杨广不利,这与他御林军统领的身份不符。身为人子,他必须帮助自己的父亲,可这样就辜负了杨广的信任。他渴望做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不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尤其是在杨广跟他父亲之间左右为难,这让他很难过。
宇文成都很烦,宫里面传来一个让他不快的消息。命令他想方设法对付一下北平王罗艺的儿子罗征,尺度上可以自由发挥,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他对这个任务很反感,在他眼里,罗艺是难得的猛将,这些年来一直替大隋守卫边关,如果没有罗艺,那突厥的铁骑早已踏进中原,罗艺是仅有的几个能让他佩服的人之一。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罗征得罪了人,有人发力让杨广下旨对付。因为就他所知,杨广暂时还没有对付罗艺的打算。
不过既然接到了圣旨,那就跟罗征玩一下好了。依他的实力,完全没将罗征放在心上。对于近来吹嘘的罗征干掉慕容飞武力超群的消息,他耻笑不已。慕容飞算个什么东西,很厉害吗?而且他从不认为是罗征干掉了慕容飞,很明显是罗家干掉了慕容飞,将功劳全部算在了罗征的头上。他现在甚至产生了点即将要欺负小孩子似的那种不忍心,罗征是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当然如果换做是罗成,那倒可以战一战。
罗征也在担心,毕竟宇文成都的名气太响亮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能算个二流高手,对付杨然自然手到擒来,可真要真刀真枪的跟宇文成都比,那绝逼是找死。别说他一个人,就算加上最能打的罗一罗十八,也未必是宇文成都的对手。他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他决定不想了,到时候就随机应变。大不了就主动认输,谁叫他今年才十六岁?认输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难道宇文成都会在他认输之后还不依不饶?何况未必会打起来,也许是其他事情呢?他这样安慰自己道。
赴宴的日子到了。为了防止万一,罗征叫上了罗一跟罗十八随行,还特意带上了火云。待到杨玄感也来到后,二人汇合一起直奔宇文成都府上。
这是罗征第一次见到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带给他一种怪异的熟悉感,然后他想到了罗成,没错,宇文成都就是他大哥罗成的升级版。跟罗成不同的是,宇文成都更加冰冷,给人的压迫感更大。宇文成都对罗征的第一印象也很不错,他知道自己的气场强大,很少有人能在他跟前从容镇定,眼前的罗征则做到了。
作为主人,宇文成都先开口道:“玄感来了,都这么熟了,我就不多招呼你了。这位就是罗征罗小王爷了吧,我这个人没那么多弯弯绕,就直接喊你名字了,不介意吧?”然后他主动伸出双臂,极为友好想要拥抱一下。
罗征也不怯场,上前跟宇文成都抱了抱,各自拍打了对方的背部三下,罗征回应道:“成都兄不用客气,说实话,罗征对于成都兄,才真是久仰大名。没想到今天能认识到成都兄,罗征深感荣幸!”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宇文成都将二人迎进门里,三人分宾主坐下,举杯边聊边喝了起来。杨玄感今天也颇为紧张,他佩服宇文成都的为人,但又不想自己的新朋友罗征吃亏,只好施展浑身解数,在宴席中各种耍宝,插科打诨营造气氛,力求不起冲突。在杨玄感的极力斡旋下,酒宴气氛尚算融洽。罗征对宇文成都很有好感,这个人跟传闻中一点都不像,直接真诚,不虚伪不装逼,他竟生出了交往之心。宇文成都对罗征也很满意,他没有想到,罗征小小年纪无论胸怀还是见识都高人一等,让人心生结交之意。
酒至酣处,宇文成都道:“玄感,罗征,你们猜,为何我会设宴邀请你们吗?”
罗征杨玄感一起看下宇文成都,问道:“成都兄,这个还真不知道,为何呢?”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话,可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宫里传来圣旨,要我出手对付一下罗征。”
杨玄感急道:“啊?怎么可能,罗征才来几天啊,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哪里会得罪皇上?皇上为什么要对付罗征?成都啊,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罗征倒是很淡定,笑道:“玄感,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是圣旨,岂会有错?你这么说,算起来是忤逆之罪啊!”
杨玄感急道:“罗征!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宇文成都道:“罗征,你说得对,也不对。对呢,是你能接受现实,圣旨下来了,我自然得听从。不对呢,真有可能是别人假传圣旨,因为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过皇上了!”
杨玄感在旁边帮腔道:“成都,既然有可能是假传圣旨,你,你打算怎么做?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你”
罗征抬手阻止了杨玄感:“玄感,你真是关心则乱,成都兄既然决定说出来,就不会真的为难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成都兄这么对我,罗征也不含糊,就请成都兄划出道来,咱们比划比划!”
罗征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出手,不能让宇文成都小觑了他!
宇文成都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宇文成都不是随便被人利用之人,尤其是见到罗征你本人之后,我不打算出手。不过今天你罗征真让我看得起。听闻你单对单干掉了慕容飞,我现在突然手有点痒,不如陪我过两招如何?”
杨玄感有点摸不清头脑:“成都,你这话给我搞迷糊了,你不会来真的吧?”
这句话说的罗征都笑了出来,他现在明白,杨玄感是一个非常值得深交的朋友,而宇文成都则是一个足够光明磊落的人。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之前的所有准备都是白费。到了这个地步,他心中也升起来万丈豪情,麻痹的,能跟大隋第一好汉比划两下,男人在世,不就要活个轰轰烈烈?
罗征豪迈大声道:“玄感,你不用说了!难得成都兄今天兴致这么高,我罗征自然舍命陪君子了,来来来,咱们干了这一杯,干完之后就手上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