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捅了捅我的腰背,我转头看去,是君士坦斯,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就凑近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我总有种老头会从墓地跳出来的预感?”
“以那个老货的行事风格,我们得小心点。”我觉得以老人渣的(w)ìng格,他确实能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原来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又多一个响应我们两个人的人,那个家伙叫做莫里斯。
我接话道:“比起老家伙从墓地里爬出来,我一直害怕在今天的葬礼上会突然出现一大堆哭爹喊娘的私生子和私生女。你们想想看,那帮家伙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面,一起出现肯定是为了抢老家伙的遗产,用老家伙的话来说就是夺我钱财犹如杀我父母jiān我全家,一个弄不好就会大打出手。我们总不能看着那帮混蛋扰乱老家伙的葬礼吧,可在人家的葬礼上打他儿子、女子,总感觉会过意不去啊!那时,我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从一走进教堂的时候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原来我一直担心的是这个!”君士坦斯大叫着,旁边除了他,有好几个人露出我也一样的神情。
瓦伦斯瞥眼左右扫视生怕墓地里跳出个老家伙的血脉,他忐忑地说道:“拦不拦不是严重的问题,要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怕老家伙的私生子女的人数比我们三十多个人加起来还多!我们小胳膊小腿的,只怕陷进去,不付出点代价是出不来的。”
包括我在内对瓦伦斯的话深以为然,看来附近的人觉得老头是个极品人不在少数。嗯,做人做到老家伙那个地步,还真是有建设(w)ìng和充满了创意。
下一秒,我们三个人的脑袋全给一巴掌拍了。在这里能这么打我们的只有一个人,早我一步先出生的人,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一脑袋黑线地瞪着我们三个给老家伙挽尊:“虽然我很期待那老师从棺材起来露出气得嘴歪的脸大骂我们“混蛋,小王八羔子,你们怎么不会用手枪”的情景。但事实是,普罗瓦达斯老将军已经死了。我明白你们不能接受普罗瓦达斯老将军去世并期待着奇迹发生的心情。”
还有件事没说就是老家伙没有妻子,很有个(w)ìng的老家伙在其他平民出身将领忙着娶贵族女子做老婆以增进家门的主流里,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也就是说今天给他送葬的除了他那群给他做jǐng卫的老兵们,也就几个照看他的仆人和几个关系还算亲近的亲戚,而他的遗产将一部分给这些人。
跟这些人道过别,我们牵出了拴在教堂马厩的马匹,一行三十多人翻身上马,望着刚刚走出来的墓地,确定老家伙真的没有从墓地爬出来,这才转身走上回家的黄泥路。
流云在天空上翻卷,阳光映照着大地,马蹄踩踏的泥路边,可以看到牧羊童在远方赶放着羊群,一副很令人舒心的画卷,总算舒缓不少一个亲近离开人世的悲伤。
莫里斯和君士坦斯策马走在左侧,右边跟着瓦伦斯,这三个人再加上大哥亚历山大是我最谈得来的家伙,可以说他们是我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朋友。没办法,这个世界变态比较少,十八岁以下的男(w)ìng变态,我就找到了四个,至于其他人,很抱歉,他们的年龄就注定了我们会谈不来。
三十多个人里面有四个变态,老家伙的初步启蒙教育的变态启发率也算很高了。可他们这四个变态跟我和亚历山大的父亲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亚历山大,瓦伦斯,君士坦斯,莫里斯。或许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不同寻常,其实这些名字都是我和亚历山大的父亲给起的。
亚历山大大帝征服者的威名可以说是闻名世界,我父亲给亚历山大取名亚历山大,就是寄希望他能像后者那般征服世界。而瓦伦斯,君士坦斯,莫里斯,再加上其他二十几人,我们绝大部分虽然都冠着不同的姓氏,但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流着相同的血脉,所以他们跟着也被祸害了。
瓦伦斯取自四世纪末期活跃在东罗马帝国东部战线的皇帝弗拉维斯·埃弗利乌斯·瓦伦斯,被同行的士兵拥立为罗马皇帝后,这人平定过叛乱,发动针对波斯萨珊王朝的战争,打得波斯求和。算是个战功卓越的皇帝。不过在针对西哥特人的哈德良堡战役里,这位哥们因为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一个人能用一群黄巾军差不多的农民大军干平人数不逊sè自己的西哥特野人,就不等待援军抢先发动了进攻,结果事实证明,农民在相同数量上是打不过野人地。这自大的老兄很可怜,不但弄得全军大败,还搭上了身家(w)ìng命。
君士坦斯的姓名来源于七世纪中期活跃在抵抗阿拉伯第一线的皇帝君士坦斯二世。这个皇帝。击败过斯克拉文尼亚的斯拉夫人,顶住了阿拉伯人的侵袭,在西边的意大利也打过不少胜仗,更重要的是建立了军区制的雏形,也是位文武兼备的皇帝,不过最后被人刺杀死在浴室里面。
莫里斯的来头更大一些,在七世纪初期的东罗马帝国皇帝里面有那么一个能把波斯人打得屁滚尿流,割土赔金,求结盟,又能砍得野蛮人哭爹喊娘,成为两百多年里罗马皇帝又一次度过多瑙河的强人,但是,这货依然是给自己人给砍死了。
至于我,我也没有理由被那个有军功卓越皇帝姓名收集癖的变态佬给放过。我的名字叫做尼基弗鲁斯,在希腊文里面是“胜利者”意思,来源提供者在历史上是位军神般的存在,在叙利亚干趴了阿拉伯人,甚至被阿拉伯人称为“萨拉森人的白sè死神”!不过白sè死神又怎样,结局是睡觉的晚上,被侄子带人一刀剁死。悲剧程度跟张飞差不多,不晓得这哥们在下面有跨越语言的障碍跟张飞交流感想不。
从横扫世界却在归家中途病死的亚历山大,到纵横小亚细亚却在欧罗巴兵败被杀的瓦伦斯,又有个文治武功样样齐全却死在浴室杀人案的君士坦斯,再加上两个世间难逢敌手却被自己人坑死的蛋疼人士,我父亲可能觉得这样很彪悍,我却觉得我们五个完全可以构成霸业未半而中道崩五人组。
王八之气,不,怨念之气到处乱震…
有点残念,我实在不晓得那便宜老爹的寓意到底是要我们能像那前者那样拥有卓越的军功,还是像他们的结局那般正处人生无限美好还大有作为的年龄,然后被各种神展开给迅速挂掉。
可以想象,小时候的我在得知了我们的名字渊源之后会做什么。我问过我那取名都取得那么有个(w)ìng的父亲,“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叫做凯撒,一个叫做屋大维或者奥古斯都?”
“我自己都才刚是个凯撒呢,你们俩个就想捡那么大的便宜?”那货就这样酸酸地回了我一句。
事实上,根据传统,凯撒和奥古斯都这两个神圣的词汇早就从起名的名单上划出去,这就跟在中国一样,你会给孩子们起名字叫做“啊猫”“阿狗”“狗剩”,但不会起名为“皇帝”“霸主”“天神”差不多,除非你想你孩子的下半生活得比普罗瓦达斯·塞巴拉斯这老人渣还要有创意和建设(w)ìng。
说起来,古代的水土真不合适养育像毕加索这样具有丰富想象力的人才。中国古代那帮给秦始皇取号皇帝的那帮砖家和权威人士算是有创意的了,知道从三皇五帝里面各取两个字拼在一起,而不是直接拿黄帝、颛顼、帝喾、尧、舜这五人的名号一股脑地往嬴政这老人家脑门上扣,相比之下,国外很简陋,直接拿凯撒和屋大维两人的名号扣过去。
不晓得当年秦始皇被提议叫做“黄帝颛顼帝喾尧舜”有啥感想。幸好,亚历山大的接班人不像凯撒,他没有一个叫做屋大维的继承人,不然生活在天朝的皇帝会感觉压力很大,估计他会以为在西边那个做着相同业务的人叫做凯撒奥古斯都压力山大,但又有可能在知道了西边那个屁股坐在相同位置上的统治者叫做压力山大后诞生出一种惺惺相惜、情不自禁的感慨。
而我现在这个老哥亚历山大,给人的压力比山大。
那帮在过去环绕于希腊大帝亚历山大四周的同时代人有多大的压力,我不晓得,但我知道,我现在肩膀上的压力不小。现在的这个亚历山大,也就是我老哥,他要成为一个凯撒和奥古斯都般的男人!言下之意就是他要通过建立一系列的丰功伟绩,让这个名字变得神圣,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让迟来的迟早要来。
按照我的理解就是他要征服世界,然后在以后的统治者的名头上再加一个名字。他当然不能自己一个人大杀四方,这里既不是西方奇幻,又不是东方玄幻,没有神格,没有斗气,没有魔法,亚历山大就算再武力拔群,也不可能一个打出个元气弹和来一招打破地球的龟太气功,最多就武力肉搏下狮子,再牛逼点就下水打打河马,还有就是经过我长达十四年的观察,亚历山大没有随身带着能够消耗点卷召唤千军万马的系统,也没有幸运到能够捡到什么武功秘籍和得到导致身体变异的基因修改。也就是说,我老哥想征服世界,还得靠我们身边这帮人。
嗯,跟世界为敌,多中二的口号,但我清楚亚历山大心目中的世界其实只是大到把地中海圈起来,以后跟人聊天的时候可以一脸牛逼地说道“去我家那个被我圈起来的浴盆洗澡不?”而已。多少得感到庆幸,幸好他没有眼光拓展到宇宙上,要不然哪天得到个任务是跟天顶星人之类的外星生物简直是要人命。事实上,如果亚历山大的野心达成,我也很蛋疼,因为我不敢想象未来的时代,一大群人向他们的统治者致以最高敬意时高呼的口号“海尔,亚历山大”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觉得这个比较扯淡,不大可能?
切,连早该在十五世纪被土耳其火鸡一刀剁了的东罗马帝国还继续坚挺在这个世界上,对这个世界来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