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路走到谟涅摩叙涅斯,我看到了老熟人,那个很不幸在我们马踹狄俄涅之际上班的领班。他远远地瞅见我们走过来,神情一瞬间就凌乱了,啥眼神,还使劲地望后瞟?我转身看了看,没有异常。
“好久不见,给我们一个位置。”我打了声招呼。
领班几乎是哭丧着脸问道:“您,您们又来这里观察君士坦丁堡海岸防线的漏洞?”
看来,我们三十多人骑马踹女神的壮举极有可能给这位领班帅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yīn影。
“上次只能算是一次普通的出游,这次比较正经。”我才刚说完,对面的领班帅哥就浑身直打哆嗦,“请你们不要毁灭世界,好吗!”
呃…我就先不追究为什么这领班会从正经事这词联系到毁灭世界这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方面,指了指身后的莫里斯:“他负责这个,你跟他说去。”
留下俩不明就里的人傻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我慢步走上二楼,再次故地重游的我碰到了两个熟人。
文艺青年跟德意志人汉斯,我让人给他们找了个不错的旅馆就好些时间没去过问他们的情况了,没想到在这类遇上他们。
一只手才举起来,我就发现文艺青年看向我的目光很不友善。
我怎么他了?…朝我瞪眼?还甩过头去?
我都没放霸业未半中道崩殂五人组的王八之气加强版的诸帝怨念之气呢,稀里糊涂地望向了汉斯,这家伙苦笑着朝一边的包厢挤了挤眼。
“佩妮维斯!你的行径简直就是向十字军打开君士坦丁堡大门!认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真是让我作呕!”
声音很愤怒,好好的一副嗓子都因为尖锐的叫喊弄得走调。辱骂的对象,我认识,是文艺少女。
佩妮维斯在跟人吵架?向十字军打开君士坦丁堡大门这样的侮辱,可是相当于被中国人骂做当rì本人带路的走狗,这样对比都用了出来,文艺少女跟对方的矛盾很深。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
文艺少女在压抑着怒火,这我能听得出来。
莫名其妙地,她们这是搞得什么名堂?
“为了大家?!就因为你一句为了大家,所以大家就要像个没有尊严的走私黑奴般向别人卑躬屈膝?就因为你一句为了大家,我们的尊严和自尊就要因此被人肆意践踏?就因为你一句为了大家,所以你就要大家对此忍气吞声?还说只要熬一熬就会过去了?多么可笑又荒谬的理由!”
亚历山大低声笑眯眯道:“这个争吵好像跟你脱不开干系。让我想想,唔,温和派的妥协主张和强硬派产生了冲突?”
“要利用两派的矛盾逐个击破吗?还是,拉拢一派,打击一派?”我半开玩笑似的反问道。
亚历山大好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学着我的语气说道:“你弄出来的麻烦,自己收拾去。”
靠…
“别这样,泰依丝,我觉得佩妮维斯确实是为了我们。”
“你,也站在她那边?”
一前一后的两个女声,前者软绵绵的,很能让人想象得到拥有这样一幅嗓音的女孩是一个怎样娇嫩的少女,可后者,那副透着寒意的嗓音从包厢里传出来都把我跟亚历山大的笑容给冻没了。
“你们两个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你帮她,我们就不再是朋友!我耻于这种人为伍。”
“够了,泰依丝,你只是针对我,我无话可说。但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
“佩妮维斯,你倒是说我怎么无理取闹!论权势,在君士坦丁堡,谁都知道,除了塞奥法诺家,还有着另外一个亲王!只要能让那位亲王陛下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完全不用惧怕那些恶棍!”
“可你若没能成功呢?”
“佩妮维斯,你这副安娜·科穆宁娜的阿谀嘴脸真让人恶心!我们走…”
眨眼的片刻,一位怒气冲冲的栗发贵族小姐闯进眼中,挺朝气的漂亮小脸紧绷着,非常严肃的样子。如果不知道她们之前的谈话,我还以为她要面临什么生死诀别呢。往后一瞧,她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年龄相同的女孩。
“泰依丝!”
文艺少女出现了,她看到我的那一霎那整个就愣在原地。咧嘴笑了笑,我让出一条道路,文艺少女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们只是扫过我们一眼便走下楼去。
少女们犹如小猫般轻盈的脚步余音还缠绕在耳边,莫里斯这个人型推土压路机的笨重脚步就传了上来。瞧见我们还在楼梯出入口,他探头探脑地朝大厅里张望:“我刚才听到有人提到了安娜·科穆宁娜的嘴脸,怎么回事?”
瓦伦斯捅了捅他示意闭嘴。
曾经有段时间,整个帝国对来自西边的一切都非常反感。
安娜·科穆宁娜的嘴脸,这个用来形容带路党恶心嘴脸的词汇便诞生在那个时期,据说诞生的理由是,那位科穆宁王朝长公主殿下在《阿历克塞传》和所著作的许多作品里留下了大量对西欧骑士赞美词,吹得那叫天花乱坠。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就是“一个诺曼骑士的全速冲锋可以在君士坦丁堡城墙上开个窟窿”
在这里,熟悉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围攻的人都会清楚,那时候的奥斯曼人雇用人建造了一种巨型大炮。那个巨型大炮长逾8米,直径约75厘米,可发shè544公斤的炮弹到1英里远的地方。就是这样威力巨大的大炮shè了君士坦丁堡整整六个星期,shè到大炮损毁都没能给轰个稀巴烂,你能指望一全身全副武装外加马匹却总量不过500公斤,动能比大炮还少得可怜的西欧骑士把君士坦丁堡的城墙撞烂?死个万八千人倒是有可能的,不过死了那么多人,这个世界还没有哪个国度有那么多骑士的。所以,我想那位长公主殿下口中的城墙是另有所指也说不定。
小小地为那位科穆宁王朝长公主的丈夫绿帽默哀下,兴许那位长公主殿下尝过了不少西欧骑士的凶猛长枪才发出这样赞美他们勇猛的感慨。这事很有可能,要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对西边世界一切的推崇、痴迷一直闻名于世,最后还推动过他老子阿历克塞一世在东罗马帝国进行分封附庸制的…改革?
暂且用改革形容那种历史倒退行为,见过喜欢不断把权力抓在手上的,还没见过把权力打包批发送出去的。毫无疑问,这位公主殿下又是一个罗马帝国历史上各种卖队友的女人。我看过一些她给西欧各大势力封建领主。所谓的猪队友大概也就她那样,信上把东罗的处境描述得那叫一个凄惨、可怜,仿佛在第二天的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国破家亡。大姐!拜托你有点智商行不行,那帮西边的诸侯又不是联合国,你以为写得凄惨一点就能多拿到些援助啊?
这位帝国长公主智商不高,但文学造诣好,凡是看过她那几封信的,只要不是智商有问题都基本能对当时的东罗有个认识。那叫东罗马的帝国不行了,再不动手就没得抢了!然后十字军来了,而且一来还是大票人马,连绵不断,络绎不绝。来干什么?当然是掐软柿子!谁是软柿子…当然是那位公主殿下信上写的那啥…
很残念的一女人,幸好阿历克塞一世智商过得去,没弄西欧的分封附庸,也幸好她没能夺权成功…告发她密谋谋反居然是她丈夫,我想这是头顶巨绿的报复…当然也有可能是大义灭亲的顾大局行为。假若历史让安娜·科穆宁娜谋取他弟约翰二世皇位成功,做了帝国的皇帝,我想不用等到第四次十字军,在十三世纪之前,拜占庭就挂了。
血淋淋的历史告诉我们,只要人类一天不灭绝,不,只要还有超过一个人的数目存在,那人类就永远不能杜绝猪队友这种自古以来坑死无数英雄好汉的神奇职业的诞生。眼前,文艺少女面临了一个难题,她那边出现了疑似猪队友…
“你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亚历山大若有深意地看着我问道。
望着天花板,我是个老实人,我大不清楚亚历山大的意思:“这就要具体看兄长说的是哪一个情况了?”
“既然来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亚历山大很有大将风度,或者说他很混得开,以及不知死活??走进文艺少女所在的房间,一一跟里面十几个贵族小姐打过招呼,亚历山大就把我们无意碰见说成是我刻意带他们来这里。来干什么?自然是看看贵族小姐们誓死都要保护的狄俄涅街道到底是什么的。
有戏?我想那群贵族小姐就是这样想的!
三五个人一队围过来,亚历山大被包围,君士坦斯被包围,瓦伦斯被包围,莫里斯被包围!
霸业未半中道崩殂五人组有四人岌岌可危!他们透过心灵的窗户向我发出内心世界的本质最渴望的需求,求救!急需后援!
以后难道要罗马帝国最骁勇一群的将军被敌人一群女子挺身队给吓得屁滚尿流吗?懒得理他们…连女人都怕,何以安天下。
而且现在有个很可爱的小女生极度需要人宽慰。先声明,我这可不是见sè忘友,虽然今天的文艺少女很漂亮。很文静的打扮,一套暖sè的蕾丝露袖郁金香刺纹长裙穿在她身上,没有太多华丽夺目的配饰依旧让她很耀眼。看见我走过来,她起身离开椅子,眼睛看着我,却若有心事地忘了开口问好。
迟迟等不来一句问安,我也就不等了,我鼓励道:“你很努力,做得很不错,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但是我这样做真的好吗?”眉头微皱的佩妮维斯心情很低落。
“对不对,这会有历史作出最公正的评判,不过我认为,有时候人退后一小步可以向前跨出一更远的大步。”
“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文艺少女的声音很沮丧,她的心情,我理解:“磨难和磨砺对友谊来说就像是我们每顿进餐必不可缺的橄榄油。”
该死的橄榄油,天杀的润滑剂…
“磨砺?磨难?”两枚纤细的素指,指尖闪烁着粉嫩的晶彩出现了,捏住我的衣角拉了拉,我抬头就看到佩妮维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眸子里哀求的光芒立时化作搭载了也不知道多少吨的TNT洲际导弹。发shè,命中,轰隆地一声,我靠,防线差点被夷平,“别欺负她好不好。”
“她刚才骂你,安娜·科穆宁娜的嘴脸,你不生气?”
“她又不是故意的。”佩妮维斯撇撇嘴说完侧过头,接着她又补充道,“反正你就是不能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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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