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义眉头紧皱,匈奴人的强悍果然非同寻常,以三千人的绝对优势依旧牺牲了三百余名骑兵,若遇到大股的匈奴骑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三千骑兵的声势,想要在战场上瞒过拥有精锐斥候的匈奴人,着实有些困难,吕义离开桢林不到一日,便有三千匈奴人出现在吕义的视野里,吕义的斥候在精锐的匈奴骑兵眼中不值一提,吕义根本难以捕捉匈奴人的踪迹。
严阵以待的匈奴人,队形虽然散乱,吕义却知道战马上的匈奴人何等强悍,没想到出军第二日就碰到了匈奴的大队主力。
“杀!”没有过多言语,双方主将一声令下,骑兵霍然出动。
没有隆隆的战鼓,只有阵阵的马蹄声,遥遥看去,整个战场上方如同覆盖了一层烟雾。
不断有骑兵被打落下马,而后面滚滚的铁骑看到袍泽落地,毅然驱动战马杀上前去,在这样的战场上,落下战马就等同于死亡,匈奴人虽然离开了大草原,但骑术却没有落下。
相比并州军稀稀落落的箭雨,匈奴骑兵的箭雨密集而又充满了杀伤力,匈奴骑兵之中马术精湛之辈比比皆是,躲避汉人的箭雨游刃有余。
吕义神情肃然,手持一柄大刀,下完命令后,带领亲卫杀向战场,一阵箭雨,两百余并州军骑兵长眠地下,吕义心中悲愤,亦是无可奈何,匈奴人能够做到在战马上射箭,是并州军的一个软肋,只希望靠近匈奴之后,能够凭借手中精良的武器占据上风。
一个冲刺过后,吕义发现,身边的一百亲卫,只剩下八十人,而两千六百余名骑兵也仅剩下大约两千人,战场上一片狼藉,战马和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匈奴人也付出了将近五百人的代价。
突然,吕义意识到原来匈奴人是如此的骁勇,不过骨子里的荣耀使他坚信,匈奴人不堪一击,大汉之天威,不能有丝毫的亵渎。
这场战斗,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名汉人骑兵被打落下马,竟然以血肉之躯,硬生生的向前阻挡匈奴骑兵,为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
本来人员挺密集的战场,经过两个时辰的厮杀后,渐渐变得稀疏。
吕义伸手将脸上的血水摸干,身旁的亲卫在不断的冲杀中仅剩下五十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伤势。
正在此际,匈奴人的后方出现了一支人数约为五百的骑兵,清一色的上好战马,更为难得的是这些骑兵的身上穿戴的郝然是皮甲,虽然只能遮挡身体的重要部位,但吕义敢肯定这是匈奴人最精锐的骑兵,尤其是这支骑兵手中的武器,不逊色于汉军。
看到这支队伍的时候,吕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五百骑兵中飘荡的旗帜正是单于亲卫军,对于这支队伍,吕义一直就有耳闻,每名骑兵皆是各部落挑选出来的精锐,马术高超,战斗力强盛,被单于封为鹰军,旗帜上那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分外刺眼。
“将军,我们撤退吧!”副将见战场上突然出现了匈奴人的队伍,拍马上前劝道。
吕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鏖战两个时辰,早已是人困马乏,真如副将所说带领士兵撤退,损失的兵力不是汉军所能承担的。
“前方的可是吕义将军,大单于早就听说了你,果真是一名猛将!”一名匈奴贵族打扮的人从匈奴的队伍中走出,大声说道。
吕义郁闷不已,原来刚出桢林,就被匈奴的单于盯上了,还派了最精锐的鹰军,此时身后的骑兵仅有千余人,匈奴骑兵付出的代价更大。
“哼,要战便战,哪来的废话!”吕义大声道。
匈奴将领也不恼怒,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之色,看向对面的汉军,给人一种猎人盯着猎物的感觉“吕将军和我军交战已久,此时若出兵胜之,恐惹人笑柄,我愿与将军赌一局,不知吕将军敢不敢接!”
“赌什么?”
匈奴将领道:“我军派两百人,汉军派两百人,双方对战,汉军若是胜了,我军绝不为难,任由吕将军离去,若是我军侥幸胜了,就请吕将军和我走一趟吧。”
吕义心中盘算良久,而今汉军仅有一千余人,对面的匈奴骑兵加起来有一千五百余人,五百匈奴骑兵是最精锐的鹰军,己方已是人困马乏,毫无胜算,接下这个赌局,尚有一点的缓冲余地,若两百骑兵不能战胜鹰军,剩余的汉军骑兵也歇息了过来,逃走尚有一丝胜算。
“好,我答应!”吕义大声道。
“吕将军果然是畅快之人!”匈奴将领大笑道,旋即拍马赶回本阵,挑选军中精锐。
吕义面色阴沉,缓缓策马走在队伍中间,派去和匈奴鹰军交手的两百名骑兵,定然没有生还之理,他感到胸中沉闷,亲手将一名名信任自己的袍泽送往虎口,他感觉心在滴血。
“将军,派我去吧。”“将军,让俺去吧,谁和俺抢,俺就和他拼命。”“将军,那些匈奴人算什么,让我去。”
吕义再也阻挡不住眼中的泪水“兄弟们,是我吕义对不起你们,带你们陷入了死地,若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将军”不少士兵亦跟着嚎啕大哭。
将士战死沙场,乃是毕生之荣耀,当选择当一名士兵的时候,就要有马革裹尸的意识,所有士兵们并没有怨恨什么。
在吕义的有心拖延下,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挑选出两百名骑兵。
双方主将一声令下,四百骑兵开始交手,汉军骁勇,鹰军是单于手下的精锐之所在。
鹰军不愧是精锐,每名骑兵皆可称得上骁勇,仅仅一个照面,就有五十余名汉人骑兵跌落下马,而鹰军的损失仅有十几人。
当战场上的汉人骑兵仅剩下二十多人的时候,吕义早已暗中命令士兵做好撤退的准备,鹰军的骁勇出乎了所有汉军将领的预料,一百七十多名骑兵的死亡,换来的却是对手八十多人的死伤。
匈奴将领的脸上露出快意之色,正面和汉军交战,将其光明正大的击败,匈奴士兵心中对汉军的畏惧将会降到最低,这也是大单于的用意,至于眼前的汉人骑兵,就要长眠在这片土地下了。
当最后一名汉军骑兵落马的时候,场上突然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难道匈奴人一向就是这么卑鄙吗,什么两百人对战,狗屁!”
不知何时,吕义的左方出现了一支人数约为三百的汉军骑兵,为首一员将领身高八尺有余,手中一杆长刀,在夕阳的余晖下,夺人眼球,一看就不是凡品。
来人正是华雄所部,虽然只有三百人,从出现到现在,除了哒哒的马蹄声,竟无一人喧哗,看向匈奴骑兵的眼神和之前鹰军看并州军如出一辙,仔细观察,就可发现这些骑兵的身上有血迹,显然是经过一番战斗的。
看清将领身后的大旗,吕义身躯一震,面露喜色,西凉军!
匈奴人的计策很好,将吕义的三千骑兵包饺子,却忽略了战场上的另一支骑兵。
匈奴将领不复方才的云淡风轻,显然西凉军他也是知道的,而西凉军来到了战场,就说明外围的匈奴骑兵被消灭,而自己却毫不知情。
华雄冷哼一声,将镔铁长刀一横,大声道:“既然你们匈奴人喜欢玩什么士兵对战,今日我倒要见识一下匈奴骑兵是如何落败的。”
听到华雄嚣张至极的话语,匈奴将领亦是怒火中烧,他带领的士兵是单于帐下最精锐的鹰军,怎能受到这样的侮辱,当即就要挥军掩杀。
“大人,右方出现汉军骑兵五百人,我们埋伏的五百骑兵被汉军杀退。”斥候快马赶到匈奴将领的身旁,低声道。
匈奴将领闻言,操着匈奴语不断的大骂,一把将斥候拉了过来,怒道:“汉人骑兵有多少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斥候脸色涨的通红,努力说道:“汉军骑兵将我军派出去的斥候全部击杀,小人也是侥幸逃脱。”
看到斥候身上的血迹,匈奴将领突然意识到,方才还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匈奴,已经落在了下乘,说不定接下来还要有一番苦战。
眼前的这支汉人骑兵是西凉军,在草原上被传的神乎其技,匈奴人自然有耳闻。
“好,双方派出多少人?”匈奴将领思虑良久,答应了下来。
华雄大笑道:“就赌鹰军的三百名骑兵!你们胜了,汉军绝不为难,任由你等离去,若是输了,哼哼,就等着受死吧。”
同样的赌约说出来,匈奴将领感到前所未有的窝心。
吕义的脸色渐渐恢复到了冷静,匈奴人的鹰军,西凉军同时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他也是沙场宿将,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派出去的斥候为什么迟迟没有回来,只顾得厮杀,却将此事抛到了脑后,战场上的骑兵呼啸来去,却也有缺点,不出所料的话,匈奴人这次已经将自己的三千人包围了起来,不管怎么选择,只有灭亡一途,想到这一点,吕义一身冷汗。
匈奴将领心中一惊,没想到刚来的这支汉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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