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热泪,从苏梦溪眼角溢出,从细嫩的脸庞上滚落地面,进入别墅至今,她来不及解释,就成为父亲眼中的罪人,苏家的耻辱。
经过一切后,她心中无比清楚,她对苏家而言,不过是个提线木偶,或者放飞的风筝,无论任何放纵,总会受到对方受摆弄,稍微有一丝反抗,等待她的,只是狂风暴雨。
现在,父亲明知白展鹏为人,还要逼她就范,在他心中,恐怕根本没有把她当女儿,她就是家族利益的交换者,只要对方能给家族想要的,哪怕他是人渣,亦会毫不犹豫牺牲自己。
苏梦溪望了眼秦朗,上前对着母亲深深鞠躬,一脸悲戚:“妈,你保重,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常回家看你了。”
一声惨叫,女人头晕目眩,抓着苏梦溪双手,一汪热泪,缓了好久才道:“梦梦,不要冲动,没有家族庇护,你逃不出白家掌控,不要冲动啊!”
“妈,我男人很厉害的,没有谁能伤害我,白家也不行。”纵然有千百个理由,只要让苏梦溪嫁给白展鹏,她坚决不会留下,不会成为白展鹏的玩物。
况且,离开家族庇护,她不是水中的浮萍,无根无迹,飘摇流浪。有人宠着她,恋着她,爱着她,给她更幸福,无拘无束的生活。那些东西,足够她有勇气与家族脱离,彻底划清界限。
此言一出,苏氏夫妇神色皆变,男人皆因愤怒,才会说出那番话语,就是希望苏梦溪就范,可…这会白家,苏家的老人齐聚老宅,等待他答复,等待苏梦溪归去,女儿若离开,苏家如何向白家解释。
瞥了眼苏梦溪,男子目光集中在秦朗身上,勉强挤出丝丝笑意道:“年轻人,先前之事老夫不与你计较,只要你离开梦梦,我给你五千万。”
在他看来,女儿忽然变的执拗,一定被眼前男子蛊惑,若逼走对方,对女儿好言相劝,无法调和的局面,兴许会有转机。
“哼哼,你想的太简单了,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可以衡量,比如我与梦梦的关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出的更多。”秦朗一脸冷色,仿佛寒玉雕刻,冷的让人害怕,盯着男子,一字一句说的很重。
男子脸上露出狰狞的怒色,这混蛋不识好歹,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步步紧逼道:“钱是不能衡量任何东西,但可你有钱吗,别在这里充大头,你以为你带着梦梦离开苏家,就可以逃离白家的追杀,不可能的,白家心狠手辣,怕你不仅无法自保,还会牵连梦梦。”
可惜,他打错了主意,秦朗冷冽一笑,道:“既然梦梦已经与你脱离关系,你就没有资格管她,她是死是活,是幸福或是不幸,皆有我负责。我不是个霸道之人,你与梦梦脱离了关系,但你必定抚养她成人,而我才能遇见她。既然你喜欢用钱来衡量人的价值,开个价吧,我会满足你,但梦梦以后与你再没瓜葛。”
女儿脸上的冷漠,对中年男子而言是那么的陌生,好像两人从来不曾相识一般,知道局面一时无法挽回,秦朗又充大头鬼,就别怪他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了。
“小子,你很狂,连你都说我喜欢用钱衡量人生价值,行,只要你能拿出百亿,梦梦你带走,我无怨无悔。”
“死老头子,你想钱想疯了吗,怎么可以用女儿做交易。”旁边,妇人听到男子的言语,母爱激发,上前撕扯着男子。
“老公,不要,他故意勒索你!”苏梦溪心中一阵悲凉,果然,她在父亲眼中,不过是换钱的物件,他越发这样,越不能让秦朗满足对方。
另外,倘若这是一场交易,她又岂能价值百亿呢,秦朗又是否心甘情愿,花费巨资把她买回去呢?
秦朗邪魅一笑,手中出现一踏支票,随手抽出其中一张,丢在桌子上道:“你还没有老糊涂,没有轻视梦梦!支票你收好,够你透支百亿有余!”
从前为了公司,他没拿出一分钱,现在为了苏梦溪,他愿意动用从前的资金。
“老公,我…”苏梦溪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真的与苏家在没关系了,永远!
“我们走!”秦朗抱起苏梦溪,不带一丝留恋。
大厅内,气氛有点怪异,没人品出其中的味道,苏氏夫妇,心中诧异到了极点,百亿,货真价实的百亿之多啊,普普通通的男子身上,居然带着百亿支票,而且还是一踏,放眼沪市,乃至华夏,甚至全世界,谁有这样的实力,除非他是……
“年轻人,秦南岳与你什么关系?”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秦朗,男子握着支票急忙追问,他不承认自己有眼无珠,但想知道秦朗的身份。
秦朗回头,不屑的望了眼男子,提醒道:“放心,那些全是我的私房钱,与我二叔没有关系!”
二叔,秦财神是他二叔,那他是,中部人省委书记的秦西岳之子,或是京城书记秦北岳之子。
望着秦朗,男子傻了,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是京城秦家的人,那是京城顶级大家族啊,孙子辈八龙一凤皆是人杰,长辈在华夏皆是国之重器,有种抓狂的冲动,想要扣下一双狗眼。
苏家,白家,沪市的家族,在人家面前全是渣渣,提鞋度不配。可他,竟然亲手把对方拒之门外,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生生被他一脚踹走。
与此同时,旁边的女人,脸上带着一丝淡淡欣喜,快步跑上来,望着婴儿般缩在秦朗的苏梦溪,眼里露出几许肯定的意味,轻轻点了点头。
她对眼前青年的男子不了解,但对方既然承认了,断然不会在撒谎,而且女儿近乎执拗的做法,显然了解对方身份。
既然他秦家少爷,就算是白家,在沪市亦不敢把对方怎样,最令她欢喜是,女儿找到好的归宿,真正脱离家族的束缚。
“梦梦,既然回来了,带他去见见爷爷吧,年纪大了,经常念叨你。”自从知道秦朗是秦家八龙一凤之一,男子气势弱了许多,意识到先前的话有点过分,自己无法挽留苏梦溪,只好扯出家里老头子,希望留下苏梦溪和秦朗,哪怕简单吃顿便饭。
“不用了,我不是苏家人了,再去老宅已经不合适了,老公,我想回家了!”苏梦溪窝在秦朗怀里,玉面埋在秦朗胸前,整个过程一动不动,始终未曾看过中年男子一眼。
见两人要走,男子火急火燎,挡在两人面前,愤怒的神色早就不见了,却而代之,一脸和颜悦色。
现在,他已不考虑白家了,一心和秦家扯上关系,那么,苏家会重新振兴,他会成为苏家功臣。
虽然女儿之言有点生分,他又怎敢哪敢计较,为了家族,为了他,唯有隐忍了。
“你们站住!”男子一喝,似乎又觉的失礼了,缓口气道:“梦梦,你怎么能与自己父亲计较呢,我做的一切,既是为了家族,同样是为了你啊,你能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吗?”
“你太年青,涉世不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父亲先前摒弃他,不还是想帮你把把关吗,男人三心二意,猎奇猎艳太平常不过,父亲怕他得到了你,又不珍惜你啊,不过现在好了,秦家家教严格,父亲就放心了。”
男子的话,不光秦朗感到恶心,连旁边的女人不例外,扪心自问,先前你是为女儿把关吗,怕是担心女儿换不来家族想要的利益吧,先前气势汹汹,这会摇尾乞怜,打亲情牌,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掉吧,没人会同情你。
女子面色平和,一直盯着秦朗微笑,暗叹女儿就此家族离开,未尝不是好事,苏家用女儿换取与白家联合机会,虽说不上卑劣,却让人不齿。纵然以后能东山再起,难免不留下话柄,让人病垢。
瞥了眼男子一眼,再也不顾什么家族利益和使命,道:“梦梦,照顾好自己,秦家不比苏家,有规矩的,结婚了别太任性,要学会照顾自己男人!”
这一次,苏梦溪从秦朗怀里抬起头,眼角含着泪花,扑倒女子怀中,哭啼的说道:“嗯,我会很乖了,若你在家里,过的不痛快,或者想我了,都可来京城瞧瞧。我走了,你保重。”
没有丝毫的留恋,没有多看一眼,苏梦溪抱着秦朗手臂,毅然决然走出了家门。
男子还想继续挽留,女人拽着他生气的道:“女儿终究是秦家的人了,你不能缓一缓吗,况且,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打女儿,骂女婿!”一脸泪水匆匆上楼了。
男子满是迷茫,但这回没人理他,偌大的客厅内,只留下他孤寂的踪影。
回去的路上,苏梦溪抱着秦朗嚎嚎大哭,抑制不住的泪水,仿佛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宝石。在家人面前,她不想让对方看到她的懦弱,可在秦朗身边,她可以卸去身上所有枷锁,无需掩饰,尽情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