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李公,我等河东九大豪门,为白波贼投资了这么多,怎能仅仅让他为我们铲除文不凡后,就不再利用呢?
白波贼子,有我们的资助,在这三月四处招兵买马,那郭大倒有着几分能耐,借着以往黄巾渠帅的身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临近西河的各州郡黄巾余孽收编,再加之我们的给予的私兵,现在的兵力只怕快有七八万,假以时日,那郭大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张角。潜力如此之大,我们不加以好好利用,不就白费了。
诸公,我们眼光可不能这么短浅,放远一些,这天下可是大得很。诸公说,对还是不对?”
忽然,在王宅大厅正座上的王忠开口了,一开口就语出惊人,特别他最后的那句话,简直让席下的八大豪门族长,一阵心脏狂跳,随后个个眼神爆出曝光。
“王公,不愧是王公。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我们当真是眼光短浅,这天下大得很,大得很。”
“那么,郭大,袁本初这两颗棋子,我等可要再下多点功夫了。这十万两黄金,我想诸公不会再有意见吧。”
“当然,当然。”
王忠的话,顿时引起席下一阵骚乱,不过很快,这些人就纷纷做出决定。看来,他们是做好要喂饱,郭大这只食不饱饿虎的准备。
数日后,在白波谷的土垒。
“报,天师大人。十万两黄金已经运来。小人等皆清点过,十万两黄金不多不少。”
一白波贼斥候急急跑来,单膝跪在土垒议事大堂。坐在大堂高座上的郭大微微颔首,表示清楚,便令这斥候退下领赏。
郭大赏罚分明,舍得使财,只要有功者赏赐都不会寒酸。所以在他底下的白波贼对郭大甚是钦佩,也愿意为郭大卖命。
“哈哈,又有十万两黄金。这些河东豪门人可真舍得呐。天师大人,有了这些银两,我等天军又能再扩建呐。”
韩曤粗狂大笑,笑起来好似阵阵雷响,吵得人一阵耳鸣。
“恭喜天师大人,贺喜天师大人。照如此情势,只怕我等天军要恢复当年大贤良师鼎盛时期的日子不远矣。”
在韩曤一旁的杨奉走前一步,亦拱手贺道。
而郭大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好似早就预料到,那河东九大豪门会乖乖听话,将这十万黄金的巨款送来。
“聒噪。成大事者,喜怒不言于色。区区十万两黄金也能让你们如何欣喜若狂,日后怎能叫我让你们独领一军。
哼。原本我早已有意收编河东东北、西南一带的志同道合之士,也发了信件给他们。若非那文不凡突然搅局,此时这些志同道合之士应有大部分都投来。
不过,还好的是这些志同道合之士虽被文不凡灭绝,但也惊起了河东豪门人的惧心,原本刚开始送点物资来也要讨价还价,到后来听所文不凡和他二哥的兵马捷报连连,也不再讨价还价,任由我索取。
有了他们资助,我原本的计划倒也没有被拖延,势力扩展反而快了几分。只不过,当下最令人头疼的是,文不凡、关云长、徐公明这三兄弟齐聚西河,这三人皆有异于常人的超绝才能,不容小觑,如何解决他们,才是我们当下最需思考之事。”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我等有八万天军,前几日听麾下儿郎说,这文不凡三兄弟在西河的兵力,仅有不到二万。我等兵力远超于他们四倍。他们当真敢上白波谷,我韩曤就敢保证他们有去无回,皆让他们丧身于此处!”
韩曤一啪胸脯,一瞪牛眼,大咧咧地吆喝道。他如雷般的嗓音顿时让整个大堂一阵摇晃。
“愚昧,无知!韩曤你这猪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两军对垒,兵力固然重要,但计谋却是最可怕的。
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派你和杨奉去劫粮,整整五千兵马,最后你们能带回来的又是多少人。杨奉更带伤归来,若非福大命大,他的命就要丢在平阳了!”
郭大骤地站了起来,指着韩曤的鼻子谩骂,骂得韩曤狗血淋头,韩曤却硬是不敢吭声,满脸通红,而他旁边的杨奉亦是不觉地低下头。平阳那一战,可谓是他们俩人的一大耻辱,回来后他们俩人可遭到不少同袍的耻笑。
“哼,我再说一遍。文不凡、关云长、徐公明这三兄弟不容小觑,他们的才能非是你等能比拟的。他们来到西河也有一段日子了,只怕不日就会出兵来攻。到时你们领兵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我可不会与你们客气!”
而就在郭大话音刚落不久,忽然又一斥候火燎火急,满脸慌张的跑来。
“报报…报~!”
郭大眉头一皱,便是喝道。
“何事如此慌张!”
“天天师大人,文…文冠军领兵来攻。在白波谷下,排好阵势吹起号角,向我等天军邀战!”
“什么!这文不凡来得如此之快,听闻他和他二哥的兵马只是在数日前才来到西河,他们这么快就养精蓄率敢与我天军邀战?”
郭大脸色一沉,惊疑地囔囔道。而在韩曤对面新加入白波贼的胡才,顿时脸色涌起怨恨之色,走到大堂中央跪道。
“天师大人,我愿领军出战!”
“天师大人,我等亦愿领军出战!”
韩曤、杨奉二人也不落后,同时走到大堂中央纷纷跪下求战道。
“好。我也想好好一观,这文冠军到底有何能耐,能名誉天下!胡才、杨奉、韩曤传令下去,整备好兵马,出军六万。文不凡诡计多端,再通知李乐领军二万留守于大本营。其他人一同与我出战!”
郭大神色一怔,浑身顿时爆发出一股滂湃的气势,他能聚集八万贼子于白波谷作乱,手段、心神定是超于常人,郭大也相信自己不会逊色于文翰。此次,是他与文翰的第一次对战,所以他便选择出动大军,打算以人数的威势,给文翰一个下马威!
在白波谷下,方圆十里都是平原。此时,寒冬刚过,小草萌芽,周围皆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嫩之色。只是两万朝庭兵马的到来,将这片青嫩践踏了,一个个马蹄印子、脚印、车轮将大地压得满目苍夷。
或许,只有战争结束,这片大地才能得到喘息,真正的迎来生机的焕发。
两万朝庭兵马,分成六个队伍,前面中央的是文翰、关羽所领的骑兵队,左右两侧分别是高顺、徐晃所领的陷阵营和精盾营。而后方则是两队弓箭手和一队刀盾兵,还有七八十架威武的战车。
在东汉末年,战车别类并不多。文翰带来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春秋战车,成员包括一个使用长矛的武士,一名射手和一名御手,一种是正箱车,三面带有装甲,可以用于推出去进攻。这数百架战车,建造花费的成本极高,所以文翰仅仅也是打造了数百架而已。
而徐晃的精盾营,也就是他建造了两年的一千枪盾兵,他镇守西河的半年,与白波贼大大小小经历了不下数十场的战事,精盾营在战火的磨练下,亦是越来越是成熟。徐晃的精盾营善于用盾牌作出各种的形状,同时又利用这些形状作出各种不同的攻势,比起其他一味只能做盾墙只守不攻的盾兵,更为灵活,战力更强。
这一千枪盾兵成熟后,徐晃便正式给他们取名为精盾营。徐晃对这支兵马费劲心思,期望亦是极高,希望在未来能与黑风骑、陷阵营两支兵马比拟。
两万朝廷兵马周边,有不少的擂鼓手,挥舞着鼓棍,整齐而又浩荡的鼓声,伴随着号角的声音,响彻了一片天地。
而一个时辰后,在白波谷上,一条条宛如长龙般的队伍,高声呐喊,气势汹涌地冲下山来。然后一条条长龙集聚,排成一队队形,一个阵型很快就出现了。郭大头戴黄色法冠,身披兵甲,内穿黄袍,骑着一匹黄崇马立在队伍的前头。
在他身旁的,分别是杨奉、韩曤、胡才等三将,背后则是密密麻麻,宛如蚁群一般的六万贼军。声势浩荡,甚至盖过了对面朝廷兵马的鼓声号角。
“怎么可能!观这阵状,这白波贼子的兵马足有六万,而他们留守在大本营的守兵起码不下万人。这贼子三月前不过仅仅只有数万人。”
徐晃眺眼望去,顿时惊呼起来,然后满是愧疚之色地转向文翰,拱手道。
“三哥,四弟办事不力。既然让这贼子在三月内暴增两倍兵力,实在有愧三哥重托!此战结束后,四弟愿领罚!”
“果然!你们这些豪门人,当真以为我文不凡是一只病猫!还有,袁本初,你竟也插了一手!”
其实在数日前,文翰听到徐晃说起这三月西河诡异的现象时,就已多多小小的猜到了一些。这些河东豪门人为了不引起徐晃的注意,故意将这些资助白波贼的物资经由河内,再运往白波谷。
白波贼得以金帛、粮食大力招兵买马,扩张势力。才能在三个月内,兵力翻了一倍。这些河东豪门人看来是下了血本投资。
文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头上的怒火压下来,然后又向徐晃说道。
“四弟。此事不能怪你。其中有不少奸人在背后操纵,你一时没有发现,亦是情有可原。当下先是准备眼前的战事,回去后我再与四弟详说。”
将近七八万的贼子,文翰不觉两边太阳穴都在鼓起,发疼。听闻这白波贼的郭大乃是黄巾余孽,早前黄巾之乱时,已是经历过不少战火的磨砺。而且听徐晃说,此人才能韬略不低,又是一能恻隐之人。
这些种种,都足以说明郭大非是容易对付之人。虽然,文翰曾在涿郡一把火就烧了程志远五万黄巾贼兵。但都是因为,程志远当时初初领兵,不懂行兵打战的常识,在天气干燥风大之时,依树结营,才会被文翰用一把火轻易地就剿灭了五万黄巾军。
而文翰很清楚,郭大绝不是程志远之流,他麾下又有如此之多的兵马,只怕要在这三月内仓促地与他决出胜负,绝非是易事呐。甚至可以说,是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