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攻破偃师,才能继续征讨河东。而河东几乎全部兵马都在此处,只要将其灭绝,剩下的战事就会轻松,凉州大军将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张济想罢,又连连发出号令,令周边的士卒吹紧号角,催促大军加快攻势。而此时,在城脚下的李催,看到这惨烈的战况,原本还想派出士卒回去劝张济收军。哪知张济全然一副,一战定江山的决意,又是加紧了对攻势的催促。
李催一咬牙,只好继续呵令周边凉州士卒加快进攻。连连催促的凉州将士,好似被逼得丧失了理智,发起了搏命的狂攻。
而在指挥战局的戏隆,见时机已到,凌厉的眼眸一眯,便让人吹起撤退的鸣金号角。而听到号角声后的,一众将士毫无迟疑,立马令周围的河东士卒往后退去,然后从瓮城的楼梯,冲落到偃师城门,迅速地进入偃师城,仅留下徐晃、周仓两支兵马断后。
在瓮城城头上的凉州士卒见到河东军后撤,立即士气骤升,战意暴涌,大部分的凉州士卒与留下来断后的徐晃、周仓两支兵马厮杀,而数个凉州士卒连忙打开瓮城的大门,放凉州大军进入。
“四将军、周将军莫要恋战,赶快回城!我们要收起吊桥了!!”
徐晃、周仓正领军厮杀,听到戏隆急促的声音后,当即不敢迟疑,领军跑过吊桥,一路又是将不少来攻的凉州将士打落护城河。
嗡嗡嗡~!啪!
护城河上的吊桥刚好收起,此时李催正好领大军冲到,立即将瓮城占满,偃师城就在眼前,李催不觉喘出几口热气,就在他准备令人将冲车运来,攻破偃师大门时。
须臾,一个牙门将满是惧意的惊呼声,当即将李催吓得满身冷汗。
“李将军!这瓮城周围铺满干草等易燃之物,若是!!”
那牙门将话音刚落,围在偃师城头上的河东军忽然将一桶桶火油泼出,在凉州大军的头上顿时吓了一场,火油暴雨,刺鼻浓烈的火油将不少凉州将士的眼睛刺得一时睁不开眼,恐惧战栗,惊慌失措地惨叫起来。
“射!!!!”
仅仅一字,但却恐怖得令人,宛如坠落了十八层地狱。
无数的弓弦奔动声起,一根根燃烧的火箭,好似要将整个大地都要赫然点燃。火箭汹涌而落,被泼了火油的凉州大军,再加上周边的易燃物,在一瞬间,整个瓮城化作了滔天的火海,火海暴腾而又狂烈,道道暴起的火焰,如同一条条在窜动的火蛇,肆虐地横扫着在场的一切,数之不尽的凉州将士,变成一个个浑身冒火的火人,一边凄厉吼叫,一边四处玩命地逃窜。李催面无血色,双眼凸起,望着面前一片恐怖的火海,似乎被夺去了魂魄。当他见到无数的凉州将士那副痛不欲生的面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惧意,领着后面的残军,发了疯似地撤离。
而另一边,张济见到对面的瓮城内火焰张天,便知到大事不妙,浑身好似遭到雷击,惊得他都要失了心疯。
李催领着残兵,丢盔弃甲、阵势凌乱疯狂逃来,灰头土脸的李催见到张济后,还来不及说话,便生生地好似没了电的机器,愕然停止。
他双眼空洞,直望着后方,他们大营的方向。
张济似乎想到什么,全身剧烈地颤动,随着李催的目光亦往着后方大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在他的大营,此时冲起了一道道乌黑的浓烟,熊熊的烈火漫步整个大营。
“文不凡!!文不凡!!奸诈小人!!奸诈小人!!我势要杀你!!势要杀你!!呃!!!
张济胸口一热,好似遭到一头大水牛的冲撞,一口热血当场就喷了出起来,然后双眼一闭,就坠向马下。李儒连忙去扶,再也没有丝毫的战意,连忙令残军退去,直接逃回洛阳。
而二个时辰后,在偃师城下,火海褪去,周围皆是一片燃烧过后的漆黑狼藉。剩下的尸体,再也难看清死者生前面貌。
“可惜,可惜。看来那高人在此战役前已经离开了。否则,高将军和裴将军定然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在偃师城头上,戏隆凌厉的眼眸内瞳孔骤缩。原本他今日还想在贾诩手中扳回一局,但戏隆见凉州大军兵败如山倒的样子,便知贾诩必定不在战局之内。
虽然,文翰对这贾诩看重万分,甚至有一丝恐惧,但却不代表就要在他面前退缩,不敢再使计。
文翰清楚戏隆之才,绝不低于贾诩,一开始败在贾诩之手,全因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而戏隆得知贾诩的存在后,再出计谋,定然有其把握,而他令高顺、裴元绍偷袭凉州大营时,亦是叮嘱许多,想好了许多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早做出应对之策交代了高顺。
却说董卓威势滔天,得到了武艺无双的吕布,还有其一众将士,且收编了并州六万大军后,麾下可谓是人才济济,兵力亦是达到三十多万之巨。后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并州大半郡县占领。坐拥凉州十二郡、司隶四郡、并州四郡,共二十郡之地!
就在天下人都以为无人能挡其锋芒之时,忽然一个让人瞪目结舌的消息传出。董卓派出由张济所领的五万征伐河东的凉州大军,被河东太守文翰于河东偃师杀得大败而归,回来的凉州败军据说不到二万人,死在偃师城的凉州人足足有三万人!
这一大败,对于现今好似坐在天堂之顶上的董卓来说,无疑是当着天下人的眼前,在他的大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巴掌扇得可谓是又响又痛。
大发雷霆的董卓,在李儒的竭力相劝下才暂时放下,将张济、李催、郭汜等人一刀砍死的念头。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济、李催、郭汜被董卓连降三职,又各领三十军棍,夺去两年俸禄,以儆效尤。
而令人惊奇的是,随军的军司马贾诩非但没有受到丝毫惩罚,反而连日遭李儒登门拜见,李儒从郭汜口中,已发现一些端倪,觉得这贾诩定非表里那般简单。而贾诩的反应,却是奇怪,竟然以养病的理由,连连拒见,董卓身边最大红人李儒。
就在李儒几乎将心思都放在贾诩上时,忽然从并州传来的消息,令他不得不又将心思投了过去。
原本已被文翰消灭的白波贼军,蓦然在上党郡死灰复燃,聚兵足有十万之巨。并且联合南匈奴单于,于夫罗勾结,攻取太原郡,意图染指并州。京师洛阳为之震动,董卓惊慌失措,急急找到李儒商量,在李儒建议下,董卓派出其女婿兼大将牛辅领七万凉州大军,平定白波贼。
白波贼势大,而董卓损失了三万兵马,得知河东乃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的教训后,一时分身乏力。在李儒先排外忧,再镇内患的劝说下,暂时放下了河东,将全部精力都投在了平定并州上。
话说,董卓废弃汉少帝,立陈留王为新帝后,自领相国之职,后又排除异己,凡是有不尊他的人,皆是杀绝。尚书丁管、越骑校尉伍孚公然反他,皆是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下场。后来,董卓更是无法无天,竟令李儒毒死汉少帝、何太后,威慑汉献帝和朝中群臣。
董卓这是在用少帝和何太后的死,发出一个讯息,无论你是身份多么尊贵超凡,若是敢与我董仲颖作对,那么就只有死的下场!
自此后,董卓更每夜入宫,奸yin宫女,夜宿龙床,无恶不作,出入之处,常带有护卫,凡见不悦者,杀之。
某一夜,在曹府旧宅。
夏侯惇闷闷不乐,发现手中之酒饮尽后,很是晦气地就一砸,刚走到大厅的曹操,差点被夏侯惇的酒瓶子给砸中。
“元让,是何人得罪了你,让你在这生闷气呐?”
“哼,没人得罪我,是我自己瞎了眼。原以为族中好不容易出了个盖世英豪,哪知他却是个贪生怕死,只会与恶谄媚的小人!!”
曹操眼眉一挑,便是知道夏侯惇口中所指与恶谄媚的小人正是自己。此时董卓恶名昭影,其放肆无人、目无君臣的程度,更胜于阉狗外戚拢权的时代。而他对此却毫无动作,更留在洛阳,位居其下。直肠子的夏侯惇对此定是不喜,所以才在这里发闷气。
“呵呵。算算日子,夏侯渊还有曹仁、曹纯等人应该将荀攸送回了陈留。而袁绍在此前已先是出手,不凡在河东亦将张济的大军打败。
看时候,我也该出手了。否则当真会慢了他们两人一步。”
夏侯惇听着曹操的话,骤地虎目一睁,原本萎靡的神色被道道精光覆盖。而当他见到曹操手中拿着一把宝刀,看这宝刀的刀鞘用纯金打造,就知其价值不菲。
“阿满!你打算要回陈留集聚兵马铲除董狗了吗?咦,这刀是?”
“噤声。来,你抽出这刀鞘一看。”
夏侯惇接过曹操投来的宝刀,抽出宝刀后,七道刺眼的彩光闪过,夏侯惇看了这刀不由吸了一口冷气,这刀刃上有七颗硕大的宝石,每颗宝石的颜色都不一样,且晶莹通透。夏侯惇捉着宝刀的手,不觉紧了几分,这把刀起码能够买下三座城池也不止!
而曹操却丝毫没被这刀的彩光吸引,他转身望着天上圆月,神色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