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文翰和戏隆已是想出了对策,而且正在筹划准备当中。
某夜,在文翰的帐里,左右两席做了八个彪形大汉,这八个彪形大汉皆是原白波贼内权势职位较大的将领。
“主公,俺不明白。既然主公和军师有这么好的计策,为何不主动出击,让俺们偷偷地给晋阳城内的白波贼传信?”
坐在左席首座一个脸上有疤的大汉,望向文翰和戏隆,开口问道。
文翰听罢默然一笑,也不做声,而站在他旁边的戏隆则淡淡一笑,为其解答道。
“呵呵,牛都尉你原是白波军里的一员大将,也知我等主公和这郭大已是老对手了。郭大还有其麾下将领曾经连连中下主公的计策,对主公甚是忌惮。若是你们主动传信给他,他定会有所怀疑,以为这又是主公设下的局,如此反而会适得其反,打草惊蛇。
但反之,若是是他们主动进攻,而那时你们再详装叛变,他们疑心必不会大,入局的可能(w)ìng会大大增加。”
“嗯。军师所言甚是,是俺愚钝。”
那脸上有疤的大汉回忆起,当初尚在白波军时,无论是郭大还是杨奉、刘辟、李乐这些在白波内位高权重的统领,一提起文翰时,那如临大敌,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觉得戏隆说得甚是有理,同时亦对戏隆敬重了几分。
而同时另外七个彪形大汉亦是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又纷纷张口对戏隆拍了好几计马屁。戏隆亦不客气,照单全收,而文翰对他这毫不谦虚的(w)ìng格早已习以为常,只在一旁默默地笑着。
之后,文翰和戏隆又是与这八个原白波将领商议了一阵,向他们交代了一些须要注意的细节后,便是让他们回去与其麾下的士卒提前做好交代和准备。
八个彪形大汉一一向文翰、戏隆作礼告别,离开了帐篷。待他们离开不久,戏隆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如今,我等能做的都做了。但愿这晋阳城内的白波贼当真会按耐不住,主攻出击吧。对了,主公先前曾说,已有办法解决那白波力士,不知可否一说,也好解隆心中之虑啊。”
“呵呵,志才这个时候反倒是学会谦虚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主公才高八斗,隆在主公面前可不敢放肆。”
“好了。莫要再啪马屁了。这套对我没用。这白波力士善用连锁铁锤,且个个士卒皆是大力士,平常步兵非是他的敌手。就连徐晃的jīng盾营,亦只是与其不相伯仲。高顺的陷阵营是能赢其一筹,不过即使能赢,亦是惨胜。而且这白波力士对骑军亦有一套克敌之法。如此看来与其硬碰硬的话,我等要将其击败,不付出惨痛的代价是绝无可能。
不过天下无无敌之兵,白波力士再强,亦定有破敌之法。一种兵种难以与他对敌,那不妨用配合之道破之。”
文翰说到这里,下意识的顿了一顿,戏隆正听得入神,而当他听到配合之道四字时,眼前刹地一亮,不觉地喃喃道。
“配合之道?愿闻其详。”
文翰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白波力士之强锋,仅限于近距离作战。如此,只要与其拉开距离,用弓弩手攻之,那么其强锋便无用武之地。
当然,弓弩手需要一队兵马保护,徐晃的jīng盾营可当此大任,同时再有陷阵营在旁掠阵,以强敌强,杀退他们的冲锋,将其死死地围住。三种兵种配合,弓弩手做主攻,jīng盾营作守,而陷阵营则为阻敌的厉锋,断其退路,不给其突破的可能。如此白波力士必破无疑。”
戏隆连连点头,对于这新颖的用兵之道,好似入了迷,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文翰口中所描述的对战演示。这三种兵种配合起来,可谓是jīng妙绝伦,天衣无缝。
戏隆在脑海中做着演示,而文翰却不打扰,任其在演示中领悟。人无完人,就如刚才戏隆所说的那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再厉害的人,都有其不擅长的领域。即使现今未曾出世,被誉为古往今来第一智者,多智近乎于妖的诸葛亮,亦有其不擅长的领域,否则就不会出现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谚语。
时下无话,时间匆匆流逝。而晋阳城弥漫着一股死寂压抑的气氛,已经许久。在晋阳城内,家家户户皆是紧闭窗门,少有出行。街道上空空荡荡的,还有时不时会有几队白波贼的巡逻队伍走过,才让人觉得这不是一座死城。
自从晋阳城外河东和白波军的那场大战后,已经过了五rì,原本郭大说是三天后给出答案,但过了三天,他仍旧没有抉择,所以这两rì杨奉几乎天天过来郡所大殿,向郭大请战。郭大皆是用一些借口推搪。
“天师大人,这都过了五rì,河东军毫无动作,俨然一副只围不攻的态势。看来他们已是得知定襄的战况,我等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必定后患无穷呐!!”
在郡所大殿内,杨奉一脸的火急,声sè俱厉地向郭大直谏道。
郭大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满脸的犹豫不决,心中亦是急得像是被火烧,但又对河东军有所忌惮,害怕贸然出击,结果又是一场惨重的大败。
“兹事体大,杨将军莫急,容鄙人再想数rì吧。”
杨奉听到郭大的话,顿时眼内涌起失望之sè。
“天师大人,如今在晋阳城内的天军,不少将士颇有丧气的言辞,且有一部分更是攻击天师的威望。
士气rì愈低迷,若是再无举动,只怕不久就会出现逃兵的情况。一旦出现逃兵,若要阻止,又需杀掉不少将士,到时天军之内,便会人心惶惶,一盘散沙。我等偌大的天军,就会不攻自破呐!”
“混账!!谁敢撒播谣言!!杨将军你立马去将这些居心不良的叛徒给鄙人杀了!!”
郭大腾地站了起来,原本就火急的他,此时听到内部又是出现问题,当即快陷入了暴走状。
“天师,杀了他们几人,却不能堵住悠悠众口。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方法!天师大人莫要犹豫了,如今情势,我等除了破釜沉舟与河东军背水一战外,别无他法!干等只是坐以待毙!!”
杨奉的一席话,再次狠狠地在郭大的心脏捏了一捏,郭大黑沉着脸sè,正在思考着。此时一个兵甲不齐,披头散发的白波传令兵火急地冲了进来。
“天师~!天师!!善无城快要失守了!!善无城被张扬老贼的联军团团围住,数rì前有数千人做了叛徒,与张扬老贼勾结,还好在众将士死拼之下,善无城才得以保存。但是在连番大战下,又是出现了叛徒,如今在善无城的天军不足八千!善无城已难以坚守下去,还请天师快快出兵去援!”
郭大好似被连根箭矢击中,身体连连剧颤,然后更是失步跌坐在背后大座。郭大瞪大着眼睛,脸上的神sè,就似一条被人步步逼入死路的狼,绝望中带着狰狞和不甘。
“杨奉,传我命令!通知各部人马,立刻整兵,鄙人要与河东军背水一战!!”
“末将接令!!”
杨奉一拱手,脸上皆是坚决,他非是怕死之人,从他投入黄巾军开始就将生死置之于外,后来再随着郭大组建起白波天军,他一路走来皆为自己的抉择。如今到了危难存亡之时,他无所畏惧,只为心中的抉择和信念,战之最后一刻!
杨奉向郭大辞别后,直奔往晋阳校场,一边整兵,一边令人通知白波各将领。数个时辰后,在晋阳校场,三万白波贼军兵甲齐备,手执武器,翘首以待。而郭大身穿法袍金甲,站在高台上,用他过人的口才,正严词厉sè地发出一番番发言。
“我等原皆是平民百姓,生活虽苦,但却还能活下去。奈何汉室无道,jiān臣弄权,年年重赋,逼压百姓,以致我等家破人亡,无以生计!如今,汉室已是名副其实,天下诸侯混战,处于乱世的我等,除了拿起刀刃,来保存(w)ìng命,别无他法!!
郭某不才,受诸位兄弟推崇,依白波谷聚为义师,号为白波天军。原初,郭某之愿只为替诸位兄弟找一安居之所,于乱世中自保苟存。但是,谁知那满口仁义的文不凡,却连一个居身之所亦不愿给我等兄弟,强加逆贼名头,出兵征讨,将我等逼出了白波谷。
还好苍天保佑,我等远走并州,历经千辛万苦百场战争,好不容易再找到一个居身之所。谁料那文不凡却要赶尽杀绝,如今已攻至晋阳城下,yù要将我等逼入死路!
诸位兄弟呐!你等还愿让这文不凡毁了我等得之不易的家园吗!!?”
郭大并无说什么大道大义,因为这对这些原是百姓出身的白波贼子,根本毫无作用。所以他只谈生存,因为这是如今唯一可以激起他们斗志、战意的信号。
果然,三万白波贼子群情激愤,个个高举手中武器,竭斯底里地呐喊。
“不愿!不愿!!不愿!!!”
一阵阵震天裂地的声浪,几乎将整座晋阳城都给撼动了。郭大一脸悲愤继续喝道。
“面对要毁我等家园的暴徒,唯有刀枪血刃!!!诸位兄弟,拿起你等手中的武器吧,和这些暴徒厮杀,让他们知道,凡毁我家园者,必死无疑!!”
“凡毁我家园者,必死无疑!凡毁我家园者,必死无疑!!凡毁我家园者,必死无疑!!!”
“诸位兄弟!!!今rì一战,关乎我等城内三万天军的(w)ìng命!只要击退那群来自河东的暴徒,我等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希望是唯一能够打败恐惧的情绪,虽然郭大没有华丽的语言,但他却用一席简单平庸的话,去点燃了这些白波贼子的希望。这一刻,这三万贼子,对河东军再无恐惧。他们捉紧手中的武器,眼中皆是坚决之意,此战他们是为了能予活下去的希望而战!
郭大见这把火已经烧得足够够旺,然后便是向杨奉和刘辟投去了眼神。杨奉和刘辟心神领会,大喝起来,领着一支支兵马声势浩荡地离开校场,冲向晋阳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