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神sè极怪,先是颔首,随后又是摇头。
“文不凡这一年少有动静,此人素有雄心韬略,且又有嘉之师兄戏志才所辅。忽然如此,必有因由。若嘉所料无误,文不凡定然在等一个绝世时机!而每每绝世时机出现,天下必有大变故。主公与袁本初的开战,足以改变时下天下大局。文不凡这一年等的,就是主公与袁本初之战!
而刚才主公之顾虑,主公大可放心。文不凡若是趁主公与袁本初激战之时,趁虚而攻,无论是主公还是袁本初,在其下辖地的势力皆以根深蒂固,文不凡一时半会难以攻下。当然,被攻取的一方,因后方被扰,定然大乱,因而所败。那么这样一来,文不凡就势必要面对主公和袁本初的胜者一方。到时无论谁赢谁输,定都是损失惨重!最后胜者一方,虽赢下大半天下之地,但那时兵力损耗将尽,将士皆无力再战,那时试问天下各方诸侯又岂会,看着一个坐拥大半天下之地,却无兵镇守的诸侯存于天下。天下各方诸侯必然会群起而攻,分其辖地,如此最后胜者一方,连连算计,也不过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因此,若是文不凡当真要趁主公和袁本初交战之时,趁虚而攻,那就是自取灭亡。以文不凡谨慎过人的脾(w)ìng,绝不会如此。”
曹cāo的脸sè随着郭嘉的分析连连变化,最后听罢才是放心下来,细眼烁烁聚光,又是问道。
“那奉孝认为,文不凡为此等了一年,到底意yù何为?”
“嘉不敢断言。但文不凡若要扩张势力,大多会选取雍、凉二州。因为他要想再将势力扩张,只有三个选择,往西或往中原或往北方。但中原有主公雄踞,北方袁绍势大难挡,文不凡当下积蓄的势力,尚且无法与主公、袁绍相抗。唯有,兵走西方,征伐马腾、韩遂,取夺雍、凉二州。”
“奉孝分析甚是透切。但文不凡为何要等我与袁本初开战才敢对马腾、韩遂出手?”
“这就是文不凡谨慎之处。他若是提早而攻,无论是主公或是袁本初绝然不会看其势力再涨,必然对其有所行动。而一旦主公和袁本初开战,又岂有余力去顾忌他?”
曹cāo听罢,咧嘴一笑,似乎对他这个至交好友甚是钦佩。曹cāo沉思一阵,正yù再言,忽有兵士来报,文翰来使求见。
曹cāo和郭嘉对视一眼,眼中皆带有一丝好奇、期待。
“快快宣见!不得有误!”
曹cāo急忙而令,同时在心中腹诽道。
“不凡呐,不凡。你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后,文翰来使来见,递上文翰信。曹cāo急急拆开而观,看了一阵后,那份疑sè更是重了几分。郭嘉在旁问曹cāo信中内容,曹cāo却是忽然又笑。
“哈哈。看来要解开你我疑惑,还需一时。不过很快便能知道,因为文不凡传信邀我于河东河南交界的伏龙原一聚。到时,我等便可知他到底意yù何为。”
曹cāo十分好奇他这个至交好友又会再有什么惊天之举,文翰自成势开始,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定会惊荡天下。曹cāo当下便决定赴约,令人各做准备不在话下。
五rìrì后,在伏龙原,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一不大也不少的营寨,营寨并无多少人马,门外守着数十兵士,寨里仅有一个帐篷。
曹cāo领数十快骑在伏龙原外策马飞驰,典韦、许褚两员霸世悍将守在曹cāo的左右。快到伏龙原时,曹cāo猝然一拉马匹,环视一阵,将伏龙原一览无遗,四处根本无隐mi处可藏兵马,这才略略放心,纵马奔入伏龙原。
曹cāo一路疾奔,并无见到任何一个文翰的斥候在四处巡逻,行至半路见原中有一营寨,便领军缓缓而行。待曹cāo快要接近时,离远见到在营寨辕门,文翰早早在候。
曹cāo眯了眯眼,忽然一甩马鞭,加速而飞,典韦、许褚两人唯恐曹cāo轻举有失,连忙紧追。曹cāo快要到营寨时,一手勒住了马,扬起一阵灰尘。
“末将文不凡,见过曹丞相!”
“哈哈。不凡许久未见,你我为何要如此客气。今rì只来叙旧,但可不必做这俗套之礼!”
曹cāo还未下马,文翰便拱手执礼领一众将士屈身而拜,曹cāo滚鞍下马,一边答礼一边笑着走往文翰的身边,这时典韦、许褚刚好赶至,连忙冲到曹cāo身边。唯恐文翰身边将士对曹cāo不利。
“放肆!!你等如此慌张,成何体统!今rì我来是见我之至交好友,非是于战场厮杀。你等若敢造次,必不轻饶!!”
曹cāo似乎对典韦、许褚的紧张不但没有心有欣慰,反而略感不喜,回头对着两人便是呵斥。典韦、许褚也不敢多言,只好放慢脚步,不过脸上仍有浓烈地戒备之sè。
“曹丞相…”
“哎!”
“呵呵,好!是我失态,孟德,请!”
文翰将曹cāo请入营寨,曹cāo见到文翰身后的关羽、赵云两将,脸sè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是恢复了笑脸,更是和关羽、赵云打过招呼。关羽、赵云两人只是微微颔首,算是答礼。随后曹cāo和文翰纷纷走入帐篷。
帐篷内仅有一张桌席,桌上正煮着一壶酒水,还有摆放着几牒干肉,还有两个酒杯。曹cāo毫不客气地先是坐下,典韦和许褚立于曹cāo之后。文翰亦是坐落,关羽、赵云立于文翰身后。
曹cāo和文翰先是相视一阵,皆无发言。至于典韦、许褚两人则皆是瞪大着恶目,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关羽、赵云。
关羽、赵云皆冷酷着面sè,直视前方,好像完全不将对面两头如同巨熊一般的恶汉看在眼里。
“哈哈哈哈哈!”
须臾,曹cāo和文翰齐声发笑,这一笑当即将死沉的气氛清去不少。
“不凡别来无恙?”
“甚好。听闻孟德,连连攻破袁公路、刘玄德,势力陡增,可谓是威震天下。”
“哎。不凡亦是不差,吕奉先这无双将王,竟被你设局诛杀,实乃令曹某不得不服!”
两人先是谈起,对方近年的威绩,皆有一番虚捧奉承之意。
“哈哈。不过侥幸罢了。若非我麾下有猛将无数,岂能轻易杀得这吕奉先!”
文翰一边笑道,一边拿起酒壶斟满两杯,时下正是冬季,寒风瑟瑟,曹cāo亦觉口干舌燥,正yù拿杯酒喝,不过手刚放在杯上却忽然停住了举动。文翰将这一细节看在眼里,知曹cāo多疑,先是拿酒,一饮而尽。曹cāo眯了眯眼,猝然故作被杯中热度烫到,将酒杯打破。
“哎呀。你看我,当真冒失。若是不凡不嫌弃,你我共饮一杯,如何?”
“甚好。”
文翰心中暗暗摇头,曹cāo这多疑的(w)ìng格看来是极其严重,他是疑这酒中无毒,但杯中或许藏毒。而自己用那杯饮过无事,如此和自己共喝一杯,那是最为安全。
文翰答罢,将杯放在桌席中间,又是斟满一杯。曹cāo无疑,拿酒就喝,喝后呼出一大口白气叹道。
“吕奉先啊。当年他在虎牢关下,打遍天下无敌手。天下诸侯无不惧怕其勇,未想到就此陨落人世。不知,这吕奉先最后被谁人所杀?”
“我家二哥,关羽,关云长。”
曹cāo眼眉微微一跳,拿起酒壶自斟满一杯。
“果然如我所料。若是他人所杀,我亦为奉先感觉不甘。”
若说曹cāo这一生最为敬爱而又求之不得的将士,并非那于屯土山誓约三事的潘无双,而是文翰的二哥,关云长。
一来,关羽天生异象,浑身密布威凛神圣之正气,让人一看就不觉喜爱有加。二来,关羽义薄云天,自与文翰结拜后,无论何等危境,亦陪伴于其身旁,与之同生共死。三来,关羽武艺超绝,加之其身布有神圣之气,在战场中如同神灵所降,敌将往往未曾与之交战,就已心寒几分。有这样的将领在身边,让人就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自己受天所眷,凡是出兵所攻,皆为天意之所向。
而当文翰说出,吕布乃被关羽所杀,典韦和许褚几乎同时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战意。关羽丹凤目微微一凝,两道如同赤sè雷霆的光芒一闪而过,那威凛神圣的浩然正气铺天而压。
“嗯?”
曹cāo似乎感觉到典韦、许褚两人的战意,缓缓地回头一瞪,典韦、许褚这才收住那恐怖澎湃的战意。
“来。云长,且饮下这杯!我曹孟德敬佩你!自吕奉先死后,普天之下,将王之称,唯有你关云长可配!”
曹cāo举杯而起,关羽和文翰眼神交流过后,才前身接过酒杯,将酒一饮为尽,之后又谢过曹cāo赠酒。曹cāo朗朗大笑,望向关羽的眼sè可谓是极为复杂。不过关羽似乎对曹cāo没有丝毫情绪,除了刚才与曹cāo的眼神有过短暂的接触后,目光再次平然放直,而且从头到尾眼神清澈无瑕,没有半点涟漪。
曹cāo默默地将眼神收回,这时文翰对他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曹cāo略是尴尬,又是自斟一杯热酒喝过后,细目神采猝然变得晶亮犀利。
“说起这吕奉先,不知不凡是否还记得当rì在霸王楼时,吕奉先一番当下英豪之论?”
文翰执起酒壶,边斟边是笑言。
“当初我等二人几乎被其所杀,岂会不记得那rì之事。吕奉先言天下英豪者,唯有你、我、他三人。言毕,他舞剑助兴,却是暗藏杀机,若非有恶来、子龙,你我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