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温柔时,能软化一座冰山。疯狂时,足以推倒一座泰山。
但此时此刻,在林泽的卧室没有温柔的女人,只有两个疯狂的女子。所以林泽很忧伤,很头疼。
没错,他的确很强,强大到令无数对手不战即败。可他清楚地知道,站在自己床上的两个女人都不是弱者。一个是军情六处最强大的女战神,另一个则是生生在杀手界撕开一条口子的前飞鹰女BOSS,无往不利的超级女杀手。
林泽不认为仅凭自己一己之力能对两人的战斗造成多大影响。真打起来,林泽也许能搅乱局面。可那样风险太大,极有可能一个不慎便伤了谁,死了谁。所以他第一时间收起刀锋,很含蓄很低声下气地巴结两女。希望她们可以看在自己好歹是个偶像派的面子上,就此罢手。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脸面,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在他说出那番荒唐又滑稽的话语之后,两女仅仅是略一停顿,便再度交战起来。
叮!
刀锋相碰,摩擦出激烈的火光。看得林泽脊梁骨发凉。
嗖!
寒光乍现,刺得林泽睁不开眼。
砰!
林泽那张柔软的席梦思大床的床头柜被露丝一脚踩出个窟窿。
“啊咧?”林泽瞪大眼眸,喊道。“喂,你们打归打,别破坏公物啊。要赔的!”
跨啦!
话音未落,那张不管小林哥如何蹦跳都坚若磐石的席梦思大床竟轰然倒塌,扬起一层木屑。
“——”林泽都要哭了。
按这速度,两女拆了整栋楼也就分分钟的事儿啊。
“喂!你们两个给我住手!”林泽大吼一声,叉腰喝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虽然大家很熟,但你们拆我房子,我还是会告你们的!”
两女等他说完后,满脸白痴地扫了他一眼。再度陷入激烈战斗。
小林哥崩溃了。
见劝阻无效。破罐子破摔的他跑进尚未遭殃的厨房,开了一瓶冰镇啤酒,偷了一包韩家大小姐钟爱的薯片,勾起韩小艺看戏时必备的小马扎来到门口。一屁股坐下,吞食着薯片,灌着啤酒喊道:“哈,露丝你刚才这一刀要是再偏上半寸,就能斩断银女一撮头发。唉,太可惜了。”
刀光更盛,寒芒大作。
早已支离破碎的卧室内刀光剑影,杀机纵横。
林泽却是端坐小马扎上,吃着零食,喝着啤酒,守在门口,坚决不给她们钻出来上二楼的机会。
“哎呀,银女,你别这么端着架子嘛。刚才你的匕首被露丝夹住,如果肯施展我老林家的绝学撩yīn腿,定然能一击得逞。踹得露丝跪地求饶。”
一包薯片吃完,啤酒也接近尾声。林泽又跑回厨房捧了一盒爆米花,一包西瓜子,一大杯冰可乐,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欣赏这场绝世之战。满脸雀跃。
撕拉!
银女手心匕首划过,锋利地挑开露丝那裹着丰腴娇躯的黑sè皮衣,腰间大片白嫩的肌肤暴露出来。活sè生香。
嘶嘶!
露丝亦是一刀刺出,却被银女超出手臂一截的雪白袖口搅住。
“哼!”
露丝手腕一翻,那把锋利军刀便宛若绞肉机一般,将银女那白如雪的袖口搅得稀烂!
嗖!
缩身,露丝往后退出几步,持刀冷视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的银女。
很显然,露丝对这一招制造的杀伤力很有成就感。
挑破我衣服?
当我露丝是好惹的么?
华夏有句名言叫礼尚往来。露丝这么想着,那秀挺又jīng致的五官上浮现一抹微妙的骄傲。
只是——
林泽见到这一幕却完全呆住了。
送到嘴边的爆米花也浑然忘记扔进嘴巴。握着冰可乐的手臂也僵硬起来。
他不是被露丝这一记漂亮的反击震慑住,而是——
银女要发飙了!
“呼呼!”
一股凌厉而果决的杀气自银女身上释放出来,宛若实质般席卷露丝。
嗡!
震慑人心的匕首激荡出浑厚的嗡鸣声,银女满头银丝无风自动,裙角更是猎猎作响。宛若天神下凡,又仿佛一尊染血的战神,势不可挡!
嗡!
提臂,银女紧握刀锋,银面下的脸庞杀机毕露,弧度柔润的嘴唇微启,冷若寒谭地吐出两个字:“找死!”
嗖!
如一道利剑弹shè出去,那裹挟着惊雷之势的匕首刺破空气,向露丝心脏处插去!
露丝陡感这股杀伐之气,竟是浑身紧绷,无法动弹。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美眸中更是透出惊慌与一丝艳羡。
好强的杀气!
好可怕的速度!
好惊人的战斗力!
这——恐怕才是她的真正实力吧?
露丝手腕一翻,持刀而立,做出必死的决心。
嘶嘶!
在雪白匕首的突击下,空气仿佛被刺破,发出呼啦的刺耳声响。露丝手臂一紧,yù做出人生中最后一击。
哗!
原本尚有数米之遥的匕首眨眼间临近,露丝蓄满力道的军刀猛地探出,yù抵挡银女这致命一击。
铿!
军刀几乎在与匕首交碰的那一瞬间,便猛然崩断。化作无数道碎片!
嗖!
没给露丝震撼的时间,匕首已逼近胸膛,yù一刀刺入!
叮!
就在露丝无计可施地等待死亡时,一道人影窜上前来,手指一弹,击偏了匕首的方向,却仍是割破露丝手臂。鲜血怦地shè出,喷溅在踩在地上的雪白床单上。
“停手!”林泽朝再度攻来的银女喝道。
“走开!”银女偏开林泽,朝他身后的露丝刺去。来势凶猛,令人措不及防。
“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林泽皱眉道。
“她毁我衣服!”银女寒声道。面若寒霜。
“赔给你便是。”林泽再次弹开银女的匕首。
“赔不起!”
嗖!
匕首避开林泽,再次割破露丝的肩膊。
林泽无可奈何,摸出腰间刀锋,挑开银女的锋利匕首。
银女见林泽竟摸出刀锋,眉宇间炸开一团戾气,寒声道:“你要挡我?”
林泽苦闷不已,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刺死露丝吧?
“回答我!”银女陡然爆喝,眼眸中戾气更重,给人施加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你不能杀她。”林泽苦涩道。
“为什么!?”银女眉头拧在一起,似已怒到极致。
坦白说,瞧着银女这模样,林泽心惊不已。他从未见过银女真正动怒。哪怕她无数次杀人,她都表现得极为闲庭信步,淡然写意。从不曾像今rì这般怒得浑身发颤,眉头深皱。
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银女,又或者说,他不知道给银女怎样一个答复,才能打消她杀人的念头。
“我喜欢她。”逼入绝境的林泽轻叹一声。“你杀了她,我会很伤心。”
露丝身躯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站在身前的林泽。美眸中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你不喜欢我?”银女寒声道。
“喜欢。”林泽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让我杀!”银女杀气大作,往前踏出一步。
“不能。”林泽亦是往前踏出一步。持刀挡住已有些癫狂的银女。
银女站在原地,那双从来不曾激荡过的眼眸满是迷茫。身躯轻微颤抖,甚至握着匕首的手臂亦剧烈晃动着。
若非情绪波动极大,绝难让银女这等心如磐石的绝世强者出现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整个人都仿佛陷入疯魔状态。身躯却是不断后退,后退——眉宇间的戾气亦逐渐褪去。
铿!
雪白匕首脱落,插入坚固的地板。银女那双总是清亮幽冷的美眸却透着茫然,复杂之极。
林泽担忧万分,怕这个从没真正琢磨透彻的女人发疯,往前踏出一步,却被银女一声冷彻心扉的呵斥喊住。
“别过来!”
银女没去捡地板上的匕首,她只是茫然无措地扫了林泽一眼,像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女孩,背靠着墙壁往门外挪动。唇角却是轻轻嗫嚅着,像在说什么,可林泽一个字都听不见。
“你要去哪儿?”林泽担忧问道。
“好恨!”银女吐出这个她并不能理解的词汇,嗖地化作一道白影弹shè出去。眨眼便失去踪迹。
林泽yù言又止,心脏却剧烈抽搐起来。
他很后悔,后悔持刀与她对峙。她是那般单纯而简单的女人,她是那个不管是谁欺负自己,总会杀气纵横喊打喊杀的女人。
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谁欺负,谁死。
她没任何心机,她只想林泽打赢她,然后娶她。
她不介意林泽是做什么的,她甚至不知道林泽是做什么的。她不关心,也不在乎。她只是想林泽打赢她,然后娶她做妻子。
她的世界是黑白sè的,她的世界是没有欢笑哭泣的。她简单得如一张白纸,哪怕她是令全世界胆寒的绝世杀手。
她看见别人笑,只会清淡地问一句“你们在笑什么”?
她的世界里只有林泽,她也只想跟林泽在一起。她不喜欢说话,但她会耐着(w)ìng子跟林泽说话。她在电视里学到新鲜东西,她只会在林泽身上尝试,她累了,困了,就会想林泽,想得不得了。想睡在他的身边,想听他唱虫儿飞。
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令人不忍伤害的女人。可刚才,林泽却持刀指向她,阻止她,呵斥她。
她的世界崩溃了。
所以她失去理智地跑了,连那把对她而言除了林泽之外,唯一珍惜的匕首都不要了。
“你不该这么对她。”背后响起露丝那苦涩的声音。“我跟踪她这么久,她只在你身边才说话,只在你身边才开心。我来这儿时,她正捧着冰激凌看电视,毫无jǐng惕。她在任何地方都不曾放松jǐng惕,哪怕是睡觉她都握着匕首。但刚才,我几乎走到她背后,她才发现我的存在。才满嘴冰激凌地回头看我。“
“那我该如何?让她杀了你?”林泽收起刀锋,苦到了极致。“我做不到。”
“快找她回来。”露丝平静道。“她一点也不安全。她的世界太危险了。”
林泽点了点头,捡起地板上那把尚留有余温的匕首。快步离开韩家别墅。眼中却透着一抹暖意,喃喃自语:“银女,快回来。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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