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一整天的韩家大小姐一点也不顾淑女形象,大快朵颐一顿后,捧着略有点鼓胀的小肚皮躺在沙发上嘟哝道:“禽兽,厨艺又见jīng进嘛。”
品着香茗的小林哥翘起二郎腿,美滋滋地抽着香烟道:“不解释。”
韩家大小姐翻了个白眼,说道:“华新市那栋别墅爹地已经卖了。”
“啊?”林泽闻言,立刻正襟危坐,喷出一口浓烟道。“我们这才离开一周就卖了?”
“嗯。机票是直飞燕京的。爹地说既然毕业了,就没理由继续呆在华新市。”
“唉——”林泽一股脑倒在沙发上,喃喃道。“我这种注重感情的人还真有点舍不得。尤其是小花园里的那个蓬头,以后再也没机会在那里洗澡了。”
“没关系,爹地给我们在燕京安排的那套别墅更大更宽敞,小花园变成大花园,洗澡岂不是更有乐趣?”韩小艺眼里掠过一丝黯然,但还是娇声安慰道。
“也对。我小林哥素来是个懂得享受的人。”林泽没过分伤chūn悲秋,又随口闲聊几句,便回房休息去了。
白天在荒岛上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生怕汪树的人找来。一天一夜没睡的他饱餐一顿后,再也抑制不住困倦之意,倒头大睡。
韩家大小姐却是捧着下巴呆呆地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看到凌晨一点方才关了电视回房。经过林泽房间时忽地顿住脚步,瞥了一眼房门呢喃道:“其实我也舍不得呢。可有什么办法呢,爹地说可以舍得的东西就尽量断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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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回燕京的航班,林泽毫不意外地瞧见了一袭紫sè旗袍的薛家女人。但对方只是轻轻点头,打过招呼落座后也没搭话的意思。如韩小艺说的那样,尽可能跟我家小林哥保持距离。
林泽也没做太多感慨,捡起一张报纸翻了起来。六个多钟头的漫长飞行,要没点事儿打发时间,对时而耐(w)ìng坚挺,时而骄傲不安的林泽来说比较难熬。看了半个钟头报纸,连报纸底部的两(w)ìng广告都一字不漏地扫完后,他双眼终于有些发酸,头一倒,呼呼睡去。
跟来马尔代夫完全相反,燕京国际机场外边停着一列车队,不是接薛家女人的,而是接韩家大小姐。领头的司机是福伯,他一见着从机场出来的三人,便挥了挥手吩咐下人接过林泽身上的行李,微笑道:“玩的还开心吧?”
“还行。”韩小艺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迅速钻进后车厢。
林泽则是坐在副驾驶座,在福伯启动轿车的同时,林泽瞥见薛家女子钻进了一辆外表冷艳高贵的劳斯劳斯,至于车主是谁,他没看太清,但跟迎接韩家大小姐的阵仗比起来,薛家女人显得弱势许多。
“大小姐,您是直接去老爷安排的别墅,还是回家?”福伯一面专心开车,一面微笑问道。
“去见爹地。”韩小艺往嘴里塞了一颗软糖,娇声道。
“好的。”
林泽对去哪儿没意见,反正他就一小保镖,不管韩家大小姐的态度多么亲昵热情,他都不会在福伯或韩镇北面前表露出来。有些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表露出来就影响人心情了。
林泽虽说对于尔虞我诈的事儿不太感兴趣,也没打算往这方面发展,但不代表他一点儿也不懂。相反,在经历这么多事儿之后,他远比旁人想象中了解得多。
韩镇北居住的那套别墅仍是森然冷冽到毫无人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防御系统也叫人咋舌,林泽虽说有些不适应,却也能够理解。
韩镇北什么身份?
别说燕京,纵使整个华夏,跟他比身价比家族财富,也没几个比得过。再加上不少生意跟政治挂钩,走半政治路线的红顶商人,这级别的防御阵势丝毫不出奇。要知道,作为燕京近二十年崛起的最扎实的豪门新贵,能一路走到今rì,肯定玩残了不少对手。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没点安全措施,指不定就被吃了雄心豹子胆,铁了心跟韩镇北玩玉石俱焚的狠人给暗杀了。
当然,这类人在燕京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上流社会是虚伪的,凉薄的。别说普通仇恨,饶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有不少人可以为了利益忍气吞声。表面上确光鲜亮丽,光晕绚烂,但实际藏污纳垢,物yù横流。高度财富衍生出的是畸形野蛮,这个圈子的名流权贵,已将良心丢进了臭水沟,道德埋进了废墟。是块最能滋养人(w)ìng丑陋污秽面的土壤。
轿车停在别墅大厅门口,韩家姐弟双双进入大厅,林泽却是点了一支烟,心安理得地陪福伯回车库停车。
福伯见这小子举止奇怪,停好车后微笑道:“怎么不跟大小姐一起进去?”
“别墅里除了明的,还有不少暗哨。防御系统强大得令人发指啊。”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似笑非笑道。“最近燕京出了事儿?”
福伯眉头一挑,旋即赞叹道:“老爷说的没错,你只是不愿做某些事儿,不代表你没能力做。”他缓了缓语速,倚靠着车头点了支烟说道。“你猜的差不离,表面上是燕京出了事儿,但实际是老爷跟陈家的关系有点紧张。”
“什么原因?”林泽不解道。“韩小姐上次当众摆讲和酒,她还没消气?”
“你是想问是不是跟你上次大打出手有关吧?”福伯满面促狭。
林泽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虽说我那次出手很天经地义,但也确实打了陈雪琴的脸面。她生气是应该的。”
“放心吧,你那次出手是众目睽睽下做的,陈家要发飙当时就发了,用不着等到现在。再者,事态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两家下面的子公司出了点摩擦,还没升级到硬硬相碰的层面。”福伯宽慰林泽道。
“主导者是陈家?”林泽皱眉问道。
“嗯,老爷最近可没这个心情陪陈家玩。”福伯点头。
“难道是陈逸飞?”林泽脱口而出,只是说完之后却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个连(w)ìng格都摸不清的燕京第一少搞事,麻烦可就大了。林泽识人还算准,他看得出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阔少绝非普通大纨绔三世祖,而是个能力跟长相成正比的可怕人物。
“不是。”福伯摇头道。“陈逸飞是燕京公认的好好先生。他极少跟谁过不去,更不会主惹麻烦。上次若不是大小姐当众抽他妹妹一巴掌,他恐怕也不会跟大小姐斗气。”
“难道又是——”林泽已无力吐槽了。
“嗯。是陈雪琴。”福伯见林泽似已猜到,也不再卖关子,抽烟道。“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怎么回事,当时讲和酒后她倒是消停了一阵。但不足一个月,她又跟只癫狗似的乱咬人。还在她父亲跟前怂恿,吹yīn风。倒也奇怪,陈家老爷还真听了这个宝贝女儿的话,在下面的一些生意上跟韩家较劲起来。”
“福伯的意思是这不是陈老爷子往常的作风?”林泽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福伯苦笑道。“虽说陈老爷子近些年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家族不少企业都交给今年读大四的陈逸飞打理,可他肯定不至于老糊涂,玩这种昏招。”
“会不会这只是假象?其实暗地里是另外一回事?”林泽假设道。
“老爷也假设过几种可能(w)ìng,但成立的可能(w)ìng都不大。总之这事儿邪门的很,不管会不会有事儿发生,加强防卫未雨绸缪嘛。”福伯抽完香烟,拍了拍林泽肩膀道。“进去吧,老爷说要见你。”
林泽捻灭烟蒂,点头道好。
可心头却兀自窜出一个腹黑yīn暗的念想:“或许表面看来,这事儿是陈家那位名声臭得出奇的二小姐胡搅蛮缠导致。但实际却是陈逸飞这位燕京第一大少搞鬼?”
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儿还是交给韩镇北去揣度吧,自己一个小保镖,保护韩小艺的安全就好,再多的也是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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