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长的脸上仍挂满恐惧与崩溃,他甚至不敢去瞧一眼坐在对面的林泽,这个几乎能将人类的灵魂残忍摧残的魔鬼。
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努力组织着措辞,直至整件事清晰地浮现脑海,他才轻轻开口:“这个人是华夏人,亦是燕京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陈家大公子,陈逸飞。”之后,他以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林泽,似乎想看见什么预料之中的反应似的,但很可惜,林泽仍满面麻木地冷视自己,他心脏顿时如遭重锤击打,浑身一颤。
“再给你一个提醒,别用讲故事的口吻来阐述一件事儿,我对你这类吊胃口的谈话方式过敏。”林泽抚摸着冰寒刺骨彻底刀锋,面无表情地说道。
幕僚长不敢抗议,只是以生平最平静最平缓的语速说道:“除了亚洲有一个陈逸飞之外,在西方,还有另一个与他同级的人物,在他们之上,便只剩一个掌控整个组织的会长,无人知道会长是谁,长什么样子,包括这两个仅在会长之下的组织高层,也不曾见过会长的庐山真面目。”
“西方的这个人物,是谁。”林泽语调平静地质问,内心却泛起惊涛骇浪。
“这个人你认识,。”幕僚长见林泽那yīn郁森冷到可怕的眼神扫视自己,忙不迭遏制了卖关子的习惯(w)ìng思维,迅速道,“他就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恐怖头子,也是你曾经的老板,鲨鱼。”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存在于地下的组织,但这个组织里的成员,却汇聚了全球各界各领域的jīng英,包括我们一言堂的堂主,亦是这个组织的会员,我不知道这个组织何时成立,总部在哪儿,或者根本没有总部,我甚至不知道这个组织内到底有哪些成员,哪些人物,我目前所知道的,只有陈逸飞、鲨鱼、一言堂堂主。”
“你一定会怀疑我为何能知道这些,事实上,这些事实的确不是我这种身份应该知道的,但不巧的是,我此行来华夏,正是要与陈逸飞进行一次合作,这个合作关系重大,我到目前为止并不知道谈判的具体内容,届时会由陈逸飞提出来,然后我进行回应。”
“另外一点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全球已有少数几个国家(w)ìng质的机构察觉到了这个组织的存在,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管是哪个国家,包括强大如美利坚的存在,也未必能渗透这个组织,揪出其中的成员。”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有关这个没人去了解,也没人可以了解的组织的内幕。”幕僚长语调迟缓忐忑地说道。
“这个组织叫什么。”林泽问道。
“没有名字。”幕僚长迅速作答,解释道,“也没人知道这个组织何时有行动,有什么行动,一旦加入这个组织,只要组织有需要,都必须出手,包括上次鲨鱼从英伦特工联盟的围捕中逃脱,都有陈逸飞协助的痕迹。”
“我有一个疑问。”林泽平缓地说道。
“请问。”幕僚长逐渐恢复了往rì的风采。
“鲨鱼刺杀英女皇,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组织的意思。”林泽一字字问道。
这对他来说看上去并没什么意义,实际上也的确没有意义,他却迫切地想知道。
“一半是组织的意思,另一半是鲨鱼的意思。”幕僚长解释道,“会内的成员除了配合组织的成员,会内的任何成员,都有权利提自己的想法,一旦获得批准,组织会给予这名成员最大的支持,所以,理论上来说,一旦是组织批准的行动,很少有失败的。”
幕僚长恢复神采后,不大不小地拍了林泽一个马屁,后者却没有丝毫骄傲自满的意思,只是微微蹙眉说道:“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是鲨鱼申请,组织批准的。”
“是的。”
其实林泽已经很震惊了。
震惊于这个组织的规矩,震惊于这个组织的阵容。
陈逸飞,鲨鱼,一言堂堂主。
这几个人,哪个不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可他们皆要在组织的命令下拧成一股绳,若是他们想做的事儿,还有什么做不到。
林泽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自己在英伦,居然是跟这样一个组织在对抗,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没死,这,,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吧。
而除此之外,林泽对鲨鱼跑路成功愈发感到心安理得。
根据幕僚长的意思,鲨鱼在跑路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得到了天下第二的协助,难怪连那位在欧洲地下世界名动天下的大红衣出动,也没能阻止鲨鱼的跑路。
看来,那次的计划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卷入的势力之多,人物之可怕,实在超出了承受范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泽深吸一口气,目光平和地望向幕僚长,“英皇室大公主,。”
“这个本来我是没资格知道的,但不巧我的妻子是堂主的妹妹。”幕僚长略显一丝得意地说道,“大公主目前并不是组织的成员,但她却不止一次参与了组织的行动,理论上这是不可能存在的,毕竟,组织的保密(w)ìng比任何国家的高密文件还要严谨,可听闻组织前两年正筹划再提拔一名跟陈逸飞、鲨鱼同级的人物,大公主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一人选,作为唯一的候选人,她便有资格参与却不需要配合组织行动的人物。”
“假若她失败了呢。”林泽试探(w)ìng问道。
“失败。”幕僚长不由自主地冷笑起来,“组织从不会让秘密外泄,失败,结果便只有一个,死。”
也就是说,,林泽心脏抽了抽,假若大公主参选失败,他便会被那个神秘且庞大到毁天灭地的组织杀死,杀死一个皇室公主,,也许对林泽而言,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儿,可对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组织而言,似乎的确不算什么事儿,毕竟,他们是连英女皇都敢杀的存在啊。
“泄露组织的秘密,结果只有一个,死。”林泽饶有兴致地回味着这句话,直至幕僚长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之后,他才释然一笑,说道:“幕僚长先生,你今儿的确透漏了许多震撼人心的消息给我,假若你将这些消息贩卖给某个国家,你将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能为林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幕僚长略显僵硬地微笑道。
“通常来说,我都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极少下承诺,因为一旦我做出承诺,我就一定会履行。”林泽微微一笑,竟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又道,“但你或者你所代表的一言堂所作出的行动,实在让我感到愤怒。”
“我是被逼无奈,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幕僚长见林泽的态度急转而下,立刻急迫起来。
他已将自己的全部价值暴露出来,他已无能为力了。”我曾经对一个女孩许诺,这一世没人可以让她离开我,也没人可以让我离开她,之前我也说过,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对她的承诺,永远有效,而且,假如你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你恐怕也会跟我一样,拼尽一切去保护她,去呵护她,去让她的世界不再灰暗,让她的世界丰富多姿起来。”
“所以,。”
“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但不能原谅。”
扑哧。
一直在手中打转的刀锋激shè而出,硬生生贯穿了幕僚长的咽喉,沉稳地刺入坚固的墙壁,发出嗡嗡的震荡声。
啪啦。
幕僚长右手那把慢林泽一个节拍取出的手枪,亦无力地脱落在地,无法完成那致命的一枪。
他在等。
他一直在等。
等林泽的杀意退散,等林泽的jǐng惕心最薄弱的时刻。
他等了好久好久,等得他都要以为林泽终于不会杀他了。
可他错了。
正如林泽本身所说,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说过要呵护银女一辈子,他就会这么做下去,任何要杀她,要伤害她的人,林泽都不会放过,能直接杀的,他会直接上,不能的,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恶心这个敌人,有机会,他还是会杀。
他的确对幕僚长的杀意已经淡了,在幕僚长提供这么多震撼人心,虽说对他本身来说,并没太大意义,可对国安,过英伦,甚至对全球而言,都有着极大利害关系的信息,林泽真的不那么想杀他了,可他仍然要杀,因为他对银女的承诺,因为幕僚长所做的一切。
踢开那把前一秒打算结束他生命的手枪,冲不甘倒下的幕僚长淡淡道:“即便你做好了随时做反扑,一枪打爆我脑袋的准备,可我仍然放弃了折磨你致死的想法,这算不算我对你表达谢意。”
“你看,你的同伴此刻还没死,你可能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折磨,我想,他宁可我给他一刀,也不会想继续承受这没有尽头的折磨了。”
林泽重新点了一支烟,软软地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副部长打开,却没怎么喝的人头马,一口饮尽一大杯,不自然地扭动一下因为过度运动而疲劳的身体,喃喃道:“已经太久没这么折磨人了,真是一种糟糕的感觉。”
摸出手机,拨通了方素素的电话。
“喂,解决了。”方素素那富有磁(w)ìng的女中音传来。
“你这话实在没有技巧(w)ìng,如果没解决,我会给你打电话吗,总不至于我这通电话是邀请你共进晚餐吧,事实上,我现在并没有进餐的心情和胃口。”林泽很神经质地说道。
方素素顿了顿,低声道:“我立刻过来清理现场。”
“派一些老手过来,另外,你就别过来了。”
“为什么。”方素素迷惑道。
“现场残肢横飞,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不堪入目,实在是,实在是,。”林泽神经质地感慨,“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