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满是积水,坐是不可能的,林泽搀扶银女靠着墙壁,万分心疼地瞧他胸膛上的刀伤,从怀中掏出手帕,帮她压住伤口道:“伤口不深,等一会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他便yù转身走去。
“师兄死了。”银女忽地拉住林泽的手臂。
林泽知道。
他已经看见了躺在地上身体渐凉的白仆,他不知道战况,但他知道白仆是为银女而死。
白仆死了,银女必然伤心难过。
他知道,也懂。
他缓缓转身,轻轻握住银女的手心:“我替你报仇。”
银女咬唇,颤声道:“你赢不了他。”
“有什么关系。”林泽微微一笑,松开了银女的手心。
转身,无柄小刀骤然落入手心,一步步向站在不远处的万海走去。
白仆死了,他因银女难过而无奈。
但他此刻不是无奈,是怒,是疯。
对面的万海要杀自己兄弟,并正在这么做。
对面的万海伤了自己的女人,若是自己再迟一步,他真的会杀了银女。
浑身冒出浓密的犹如实质的寒意,握刀的手心轻微颤抖,宛若到了暴走边缘。
“呼,。”林泽徐步走到万海面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道,手心紧握刀锋,一言不发地盯着万海。
林泽盯着万海,万海亦是神sè冷漠地回应对方,双方皆为出手,倒是万海缓缓开口说道:“老四,还要多久。”
“十分钟够了。”四爷傲然道。
“嗯。”
嗖。
万海动了。
如一道利剑劈出,狠狠向林泽砍去。
叮。
刀锋甫一接触,便激荡出刺耳的声响,宛若两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疯了似地战斗起來。
万海快,林泽亦不满。
万海力大无穷,林泽爆发力惊人。
万海持久力超强,林泽被岳群打得铜皮铁骨。
万海要杀林泽,林泽亦然。
“小师兄,我是帮你,还是帮你的朋友。”
身后,一道声音悠然传來。
是岳群。
他迟了林泽一会赶到,但他终究來了。
他一來,局势便变了。
但不管怎么变,他们终究要面对万海,这个老一辈至高强者。
林泽沒有回答岳群,只是如一头野兽撕咬着万海,仿佛不咬死他不会罢休。
正如岳群以往的表现,他是个傻子,也是个智者,他知道小师兄此刻的心情,更加知道他不愿别人插手,所以在确定此刻的林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时,毅然向人妖方向冲去。
人妖早已经伤痕累累,他能支撑到现在,无非是一口硬气,岳群的出现让他松懈下來。
砰砰。
岳群战上了四爷,并悠然自得地说道:“小年轻,你去休息吧。”
人妖见状,只好无奈退了回來。
事实上,他的确累了,累到了极致。
而且他看得出岳群的武力值绝对在自己之上,有他在,四爷的确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甫一退下,腿便有些发软,大公主迅速搀扶住他,轻声问道:“还好吗。”
“沒事。”人妖缓缓摇头,面sè苍白而疲倦地说道,“本來不想让林泽牵连进來,但他还是來了。”
“他是你的兄弟。”大公主说道。
“是啊。”人妖微微眯起眸子,盯着与万海死战的林泽,缓缓说道,“有这么个兄弟,这一世沒白走。”
“你觉得林泽能赢他吗。”大公主轻声问道。
她此话一出,人妖便愣住了。
林泽的武力值如何,人妖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的林泽必然在自己之上,可这个万海的武力值,却是人妖见过的最可怕的一个。
银女的身手,他见识到了,白仆的,他更是硬打了一场,万海能在两人的夹击下运筹帷幄,可见他那恐怖的实力。
林泽呢。
也许他有无尽的潜力,也许他有可怕的侵略(w)ìng,可以跟万海斗得旗鼓相当,但时间长了,他真的吃得消。
但男人,并不是在做每件事儿之前都会考虑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好。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意恩仇,图个痛快吗。
能不能做到,做了再说。
林泽打起來本就是个疯子,如今被岳群一番训练,更是疯子中的疯子,打起來根本不要命,再加上万海之前硬抗了白仆与银女,体力有一定的消耗,此刻面对林泽那狂风骤雨的攻击,当真有些节节败退的迹象。
但他不着急,他等待着林泽的体能消耗,一旦林泽泄气,他便有六成把握打垮林泽。
可林泽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愤怒到暴走的林泽真的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不会。
怒火滔天的林泽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这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万海。
曾经,他一度钦佩过梅林,钦佩那个以一敌三,丝毫不弱气势的绝世强者。
可现在,他不再钦佩这些老一辈高手。
不是不愿钦佩,而是这些老一辈高手根本不值得钦佩。
铿。
林泽一刀劈出,却被万海格挡住。
铿。
林泽又是全力一刀。
铿铿铿。
林泽去势如虹,快若闪电地劈砍着万海。
他要万海死,便不理自己活。
面对林泽发疯般的攻势,万海有些吃不消。
若是巅峰状态,不论林泽如何攻击,他都能气定神闲地应对,毕竟,他的实力是年轻一辈高手很难比肩的,但此刻,他的体能早已消耗了一些,再加上林泽似乎较之初次见面有了显著的提高,不止打法更疯狂了,连持久力与爆发力,也有了微妙的进步,所有细节加起來,造就了万海的尴尬处境。
吃一记大亏,他能扭转局面。
但他不敢。
不是怕死,而是还有一个岳群。
以自己的状态,对付林泽已有些勉强,再有个林天王的徒弟在场,他不敢轻易伤元气,那会让整个局势崩裂。
但有时候,不是他不愿意,就可以的。
不断催发潜力的林泽一次次凶狠辛辣的攻击逼得万海入了绝境,到此刻,他甚至连吃大亏的主动权都沒有了。
铿。
林泽一记刀锋劈出。
万海提臂格挡,却是震得双方皆有些手臂发麻。
铿。
又是一刀,蛮狠的一刀,沒有道理可言的一刀。
再度硬抗。
当林泽又是连续砍出数刀后,万海终于咬牙主动攻击了。
叮叮。
万海的攻势仍充满侵略(w)ìng,竟是逼得林泽连翻后退,仿佛连方才占据的优势也全然殆尽。
万海数次极为消耗体能地迅猛攻击后,林泽那深邃漆黑的眸子终于亮了起來。
探手。
林泽迅猛朝万海肩膀抓去。
万海又岂会让他得逞,身躯略微往后一滑,巧妙躲避开來。
嗖。
他一退,林泽便一刀刺去。
叮。
万海提刀格挡,当刀锋再度碰撞时,林泽知道万海回气不足,忽地往前窜去。
嗖。
微微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林泽那病态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隐约可见的残忍,竟是完全不顾被万海刺中反噬的危险,贴身朝万海的心脏捅去。